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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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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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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数峰青》连载

第一百八十九章

看见母亲回屋去了,肖仁贵正想问单玉桂为啥发脾气,还没等他开口,单玉桂就指着他骂开了:“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就球这么一个芝麻大点的官,就把你烧得没个人样了……”

单玉桂刚刚开骂,公公骑着自行车从外面回来了,他放下车子就问:“你们这是咋了?这仁贵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吵啥吵?”

单玉桂急忙拉着他,指着肖仁贵说:“爹,你去看看,看看你那好儿子的脸。”

老头赶紧凑近了看,看了半天,才轻描淡写地对儿子说:“你说你这脸上都糊搽了些啥?还不赶紧洗洗去。”

听了父亲的话,肖仁贵好像突然明白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单玉桂可不依了,她对着公公怒吼道:“爹,你是眼瞎了还是眼睛让鸡屎给糊住了,连野婆娘在他脸上亲的嘴唇印儿都看不出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像个老人家样吗?”

公公支支吾吾地说:“我又没让人亲过,我咋知道那是啥?”

自己的媳妇竟然对父亲出言不逊,肖仁贵忍不住了,他使劲把手中的茶碗摔在地上,说了声“还上天了你!”,就大步走了过去,使劲扇了单玉桂两个耳光,然后又朝她身上狠踹一脚,单玉桂仰面倒在了地上。

单玉桂使劲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看看手掌上的血,不吭一声,狠狠地瞪了肖仁贵一眼,把辫子往后一甩,径直走出院子,跑了。

看着儿媳妇跑了,父亲一边给儿子拿来镜子,一边抱怨他:“你自己看看,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还动手打人,还不快去洗干净了!”

肖仁贵接过镜子,大致看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又把镜子交给父亲,嘴里嘟囔着:“都是些愚昧无知的货!”

父亲又从厨房里给他端了一盆水出来,放到面前,他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父亲催促他:“赶紧洗洗吧,等一会儿她回来看见了,不是还要骂你?”

肖仁贵不耐烦地说:“洗什么洗,洗干净了,就更说不清了!”

父亲无奈,只好一个人回屋里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肖仁贵是又后悔,又好气,又好笑,他后悔的是因为自己一时粗心坏了今晚的好事儿;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今后做事一定要小心,坏了家里的事儿不算什么,要是坏了工作上的事儿,那可就不得了了。

尽管受了一场冤屈,但仍然觉得问心无愧的肖仁贵晚上很快就入睡了,并且睡得很香,五更天,父亲起来开门出去喂牛弄出的响动和他那响亮的咳嗽声都没能惊醒他。

也就在这五更刚过的时候,突然来了三个五短三粗的汉子,他们直接冲进肖仁贵的房间,把他从被窝里拖了出来,然后提溜到院子里,往地上一放就开始又踢又打。三个汉子好像是事先约定好了,无论用棍子打,还是用脚踢,着力点都在肖仁贵的屁股上,不大一会儿,肖仁贵的屁股被打的青一块儿紫一块,三个汉子还是不罢休,直到把肖仁贵的屁股大的又红又肿,渗出了血丝。

打人的响声惊动了正在牛圈里喂牛的父亲,因为天还没有亮,父亲只是看到了院子里有几个人在打架,到底是谁在打谁,他也看不清,就只好站在牛圈门口问道:“你们在这儿干啥?”三个汉子一听,都停了下来,其中一个汉子把手中的棍子往肖仁贵的屁股上使劲一扔说:“小子哎,你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你这缸醋是从哪儿酸的!”

说完,三个汉子都走了。

肖仁贵也真是坚强,平白无故地挨了这么一顿暴打,从头到尾没叫喊一声,不过,那汉子临走时说的这句话,倒叫他吃了一惊,他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这几位连夜赶来打他的人是谁了。

看这三个汉子走了,满腹疑惑的父亲这才扭回头来,他突然看到儿子正躺在地上,便急忙走过去想扶他起来。肖仁贵推开父亲的手,强忍住疼痛,自己站起身来,用手摸了摸屁股,疼的咧了咧嘴,然后又走进房间穿好衣服。

父亲和听到响动的母亲也跟着他来到他的房间。父亲关切的问:“仁贵啊,你是不是在外面闯祸了?”

肖仁贵不耐烦地说:“哪儿来那么多嘴?”

老头顿时不敢吭声了。

肖仁贵艰难地推出自行车想骑上走,可刚刚骑上去,就疼得龇牙咧嘴的,又痛苦地从车子上下来,无奈之下,他又回屋里找到一块儿破海绵绑在自行车座上,但还是没用,刚骑上去又疼得龇牙咧嘴地下来了,犹豫了半天,他只好推着自行车走了。

肖仁贵一路艰难地推着自行车一直向南走,好不容易走到了石板河街,他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坐在背街的一个草垛旁边的一堆软草上歇了一会儿,然后去商店里买了几件礼物挂到自行车上,又买了一个大白馒头一边啃着,一边推着自行车继续往南走——他要去老丈人家说明情况,媳妇单玉桂生再大的气他都不会在乎,他害怕的是她的娘家人,是林业局的谭局长。

终于到了谭家泉乡、莲滩村的老丈人家里,肖仁贵连椅子也不敢坐,只好站着,他指着自己的脸,给岳父一家看,又向单玉桂说明了情况,也很快得到了岳父一家和单玉桂的谅解。

看到媳妇和岳父一家脸上都没有了怒气,肖仁贵把单玉桂拉到一边小声对她说:“赶快跟我走,晚了要坏事的。”

单玉桂心里十分愧疚,他问:“还要去哪儿啊,你就住下好好歇歇,我去弄点活血散瘀的中药回来熬熬给你洗洗。”

肖仁贵指着自己的脸说:“洗什么啊,这还要留着让你表姑父看呢!”

单玉桂“噗嗤”一声笑了:“我说是给你洗受伤的地方,你指的是哪儿啊?”

肖仁贵也跟着笑了。

肖仁贵让岳父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垫上了厚厚的棉花,又让媳妇骑上自行车,自己坐到后座上,俩人一起往石板河街走去。

来到石板河街,就剩最后一趟开往县城的班车了。单玉桂扶着肖仁贵,紧赶慢赶,总算坐上了这最后一趟班车。

汽车开到西江县城,一下车,肖仁贵不知从哪儿来的精神,他一把拉着单玉桂就往林业局跑去。一边走,一边催促媳妇:“快点,快点,一会儿就下班了。”

俩人一路小跑来到了林业局三楼局长办公室。谭局长正在办公桌旁整理文件,一看见他俩进来,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又低头忙自己的事儿了。

肖仁贵满脸赔笑地说道:“表姑父,你仔细看看我这脸上到底是啥?”

谭局长没有搭理他,过了老半天,他才放下手中的活儿,走近肖仁贵,往他脸上看了看,然后,对着单玉桂一瞪眼,恶声恶气地说:“眼瞎了?折腾什么啊?”

说完,拿起文件夹往腋下一夹,出门去了。肖仁贵两口子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也出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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