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老头和闺女、女婿一行三人在西江县丹朱镇总共呆了两天就要启程回高阳市。林晓峰、陈亮、孙百胜和田生福把他们送到山南市火车站,目送着他们进了站,兄弟四人才转身去汽车站坐车回家。
坐在车上,刚刚得了一个女儿的田生福非常兴奋,他不停地向兄弟们夸赞女儿小琳长得如何如何秀气,如何如何可爱。三人当中,只有陈亮饶有兴趣地听着;孙百胜眼睛只顾望着窗外,一言不发,好像在专心欣赏外面的风景;林晓峰闭着双眼,假装睡觉。
陈亮问田生福:“二弟,你没看看你家的小可爱长得像谁?”
田生福笑呵呵地说:“我反复看了看,就是看不出来她长得像谁,既不像我,也不像茵茵,单单这一点,就让我很满意。你想啊,如果她长得象我们两个当中的其中一个,那就难以接受了,像我吧,太胖了,肥头大耳的,还是个水眼泡子,不像个姑娘样;像茵茵吧,又太瘦,骨瘦如柴,脸还太大,上下不匀称……”
陈亮说:“看看你那审美观念,胖了不好,瘦了也不好。给你当闺女,真不是件容易事儿。”
田生福对陈亮说:“大哥,我想把女儿认给你们当干闺女,你看咋样?”
陈亮说:“这还用认啊,你的闺女就是咱兄弟们的闺女。”
田生福说:“当然。但我必须按咱们那儿的风俗举行个认干爹的仪式。”
陈亮:“你让我们都参加啊?”
田生福说:“按咱们那儿的风俗,认干爹,要么认一个,要么认三个。肖仁贵那个挨炮的我就不说了,你,百胜,晓峰你们刚好三个。”
陈亮笑了笑说:“你就饶了我吧,我还没媳妇呢,现在认个干闺女,将来找媳妇咋跟人家说?”
田生福说:“既然这样,我就不为难大哥了,那就只能认一个了,你说说,百胜和晓峰,我选哪一个?”
陈亮:“这事儿你不能问我啊。”
接着田生福拍了拍一直注视着窗外的孙百胜:“三弟,别看了。你说说,你跟晓峰,谁愿意作我闺女的干爹?”
孙百胜回过头,有点为难地说:“我家已经有半吨了,我妈做梦都想要个男孩,她说,女孩一个就够了,男孩生多少都行。再认个干闺女,怕我妈不愿意。”
田生福有点扫兴,他使劲打了一下坐在他后面正在假装睡觉的林晓峰说:“晓峰,当仁不让,你就是我闺女的干爹了。”
此时,林晓峰不得不睁开眼,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楞头楞脑地看了看大家,然后说道:“兄弟们都给我出出主意,赵家姑父让我成立一家公司,该叫个啥名字?”
孙百胜知道林晓峰是在故意逃避,便急忙接过话题,胡扯八道起来:“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你说,叫个王八叉公司吧,太难听了;叫个丹朱公司吧,又突出不了咱药材种植的特点,叫个兰峰公司吧,倒是把晓峰和晓兰的名字都包含了,可咋听起来像个生产化妆品的公司……大哥,你文化水平高,你给起个名字吧。”
陈亮不想让田生福再继续尴尬下去,就对孙百胜和林晓峰说:“先不要扯别的,你俩把生福的问题先给解决了吧。”
林晓峰故意问:“二哥有啥问题?”
陈亮说:“你二哥想把女儿认给你做干闺女,同意不?”
林晓峰说:“怎么是我啊?大哥三哥怎么不认?我家都穷成那样了,哪有资格认干闺女。”
田生福说:“别啰嗦了。大哥没结婚,百胜家已经有闺女了,看来啊,我女儿的干爹非你莫属了。”
林晓峰说:“二哥,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穷得要汤没水喝,你也不怕低了你们家的身份?”
陈亮说:“咱们弟兄之间还论啥穷富?五弟你就接受了吧。你不是说,你媳妇肚子里揣的是个男孩吗,刚好一对儿,儿女双全。”
孙百胜想替林晓峰解围:“二哥,咱们都是兄弟,你女儿就是咱们大家的女儿,干嘛非要认个干爹不可?”
田生福说:“这个事儿咱们就不再商量了。等我闺女满月了,我找个黄道吉日,带上重礼,带上闺女和媳妇去晓峰家认亲去。晓峰,我今天算是正式给你交待了,你可要提前做好准备。”
不明就里的陈亮也附和着说:“就这样吧,兄弟加亲家,亲上加亲。”
回到了西江县城,刚一下车,陈亮就对孙百胜和林晓峰说:“生福是咱们兄弟,茵茵也是咱们同学,现在茵茵和孩子正躺在医院里,照理,咱们该去看望一下。”
孙百胜急忙说:“还是改天吧,忙了这么多天,我都不知道我女儿长得啥样了;再说,晓峰还要赶回老家,别耽误坐车了。”
孙百胜说着拉着林晓峰就要走,陈亮一把拉住他说:“再急也不缺这点时间。走,跟我一起去吧。”
陈亮走进水果店,买了几兜水果让林晓峰和孙百胜提着,然后大家一起往医院去。林晓峰这个时候才体会到什么是硬着头皮做事了,他手里提着一兜水果无奈地跟在大家后面,一路上都在盘算着该如何脱身,可是一直到走进医院的大门,他都还没有想出办法。
医院的产科在三楼,兄弟三人在田生福的带领下往三楼去,刚走到二楼拐角,正碰上单玉桂扶着肖仁贵从上面下来,肖仁贵一脸痛苦的样子。
陈亮他们一见,禁不住异口同声地喊道:“仁贵,你咋在这儿?”
田生福一见,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就一个人上了三楼。陈亮、孙百胜、林晓峰赶紧上去扶着肖仁贵,关切地问他:“你这是咋了?”
肖仁贵一脸痛楚地说:“不小心,从山上跌落下来了。”
孙百胜又急忙问:“伤到哪儿了?伤到骨头没有?”
肖仁贵说:“骨头倒是没伤着,屁股伤得不轻,睡觉都睡不成,只好来医院输点水。”
肖仁贵接着问兄弟们:“今天你们咋一起来了?看谁?”
陈亮说:“吕茵茵在这儿生孩子还没出院,我们一起来看看。”
肖仁贵一惊:“哦,是吗?这么快?按道理,我也应该去看看。”
陈亮说:“还是等你好了再说吧,现在你自己都成泥菩萨过河了。”
孙百胜问肖仁贵:“你住在几楼?哪间病房?”
肖仁贵说:“二楼,202病房,刚才去三楼做检查了。你说这医院也是,不就是个屁股疼嘛,用得着做那么多的检查?”
陈亮说:“让你检查你就检查,不要怕花钱,啥有身体重要?”
林晓峰可算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对陈亮和孙百胜说:“大哥,三哥,你们去三楼看望茵茵,我扶四哥去病房吧。”
孙百胜放下肖仁贵,拉着陈亮说:“晓峰说得对,既然是来看望人家的,不打个照面也不像话。”
说着,孙百胜拉着陈亮上了三楼。林晓峰一只手提着水果,一只手和单玉桂一起扶着肖仁贵去了二楼202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