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农历三月底,这个时候,月亮还没有出来。肖仁贵和吕茵茵一路走着,一路说笑着,看看出了县城,俩人干脆手拉着手走。
俩人走进柳树林,天已经黑下来了。他们来到了放在这儿很久的那几块儿预制板和石板旁,膀挨膀坐下。过了片刻,肖仁贵伸手把吕茵茵一搂,吕茵茵便顺从地躺在了肖仁贵的怀里。
俩人亲热了一会儿,肖仁贵问她:“我二哥出门旅游,你咋不也跟着去?”
吕茵茵说:“别再提你那个二哥了,他好像根本不在乎我,平时我不去找他,他就从不来找我。这次他们出去旅游,他连一声招呼都没有。”
肖仁贵笑了:“我那个二哥啊,就那脾气。除了对吃的感兴趣之外他对啥都不上心,也不用脑子。就拿高一的时候他偷偷亲你那件事儿……”
听到这里,吕茵茵大惊,他一下子从肖仁贵的怀里挣脱出来,坐直身子,生气地说道:“这件事儿你们都知道哇?”
“听我慢慢跟你说嘛。”肖仁贵又把他搂到怀里,“那天晚上一到寝室,他就兴奋的不得了,对大家说:‘今儿教室停电,我亲了吕茵茵一下,乖乖,你们真不知道那种滋味……’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我大哥就厉声训斥他。接着,我们兄弟几个你一言我一语把他批斗到半夜。你想,这事儿他都这样不在乎,到处乱说,啥事儿能让他在乎?”
停了一会儿,肖仁贵又接着说:“不过,我二哥在吃的方面确实很在行。那次跟李所长一起出去打兔子,兔子没打着,他抓了老百姓一只老公鸡,你都想不起来人家是咋吃那只鸡的?他把活鸡带到小河里洗了洗,用绳子把鸡捆成了一个圆疙瘩,然后用两张老荷叶包住,又在外面糊上很厚一层泥,就在河边烧起大火,把那个泥巴疙瘩放在火上烧。等泥巴烧干了,一剥开就吃起来了。李所长也吃了,还说挺香的。”
吕茵茵说:“他就是吃的再多、再好也是白吃,除了增加膘水之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肖仁贵问她:“啥意思?吃饭不就是为了增加膘水,还有啥别的用处?”
吕茵茵说:“你跟他是弟兄,又在一个寝室住了三年,他的情况你应该知道。”
肖仁贵:“他的情况没有我不知道了。”
吕茵茵摸了一下肖仁贵的下身问他:“他这儿的情况你也知道吗?”
肖仁贵笑着说:“我只对我自己的感兴趣,别人的,我不感兴趣。”
吕茵茵说:“谁说你感兴趣了?看来你并不是完全了解他。他这儿不行。”
“啥?”肖仁贵有些惊讶,“不可能吧?我怎么没听说过?”
吕茵茵:“因为你对别人的不感兴趣啊!”
“你快说说,到底咋不行?”肖仁贵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吕茵茵把田生福私生活方面情况简单地给肖仁贵说了。可能是这柳树林里有些阴暗,所以,在陈述这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时,也看不到她的脸到底红了没有,更不知道她心跳的速度是否加快了。
听完了他的叙述,肖仁贵问她:“他都这样了,你为啥还打算跟他结婚?”
吕茵茵说:“这不废话吗?我不跟他结婚,能跟你结婚呢?”
肖仁贵生气了:“像你这号货就活该守寡。放着我这么好的男人不嫁,非要嫁给一个没能力的人,你活该!你说说,为什么不能嫁给我?我身上是比谁短一截啊、还是少一样?”
接着,肖仁贵又指着身边的几棵柳树说:“你还记得不,那天,你就是在这儿给我一封断交信,然后去追林晓峰……”
说到这里,他伸出双手,使劲拧着吕茵茵的两个脸蛋,恶狠狠地说:“我的心都被你伤透了,你知道不知道!”
他继续恶狠狠地对她说道:“我们兄弟五个,你首先看上了陈亮,人家看不上你;你又看上了林晓峰,最后你又嫁给了田生福。孙百胜是个溜光蛋就不说了,为啥我连个候选人都当不上?我真的那么让你讨厌吗?”
吕茵茵也不反抗,任凭他揉捏。等他揉捏够了,气儿也慢慢消了,把手从自己的脸上移开了,才说道:“你也没想想,我倒是能嫁给你,可你娶得起我吗?”
她接着问他:“你能在县城给我买一套房子吗?你能在行政单位找个工作吗?你爹、你妈有权有势吗?你说你都有啥?”
肖仁贵说:“那林晓峰不是跟我一样吗?你为啥能看上他?”
吕茵茵说:“林晓峰跟你不一样。他长得好看,心地又善良,我是个独生女,让他给我爸妈当养老女婿让人放心。你呢?一对儿老鼠眼,整天阴沉沉的,让人看了就害怕;不说让你养活我爸妈了,恐怕连你自己的爹妈都不会放在心上。”
肖仁贵说:“你他妈只看上面,下面还不都一样?”
吕茵茵把嘴一撇:“下流!”
肖仁贵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就算你看不上我,你可看上林晓峰了,可你为什么又嫁给田生福了呢?我算想明白了,你这号货想嫁的根本就不是人,你嫁的是房子、工作和权势,对吧?今后你就指望你们的房子、工作和权势跟你干那事儿吧。”
吕茵茵生气地站起来要走:“今天晚上你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清算我?算了吧、你!我根本就不欠你的!”
肖仁贵急忙拉住她,陪着笑脸说:“我也只不过是撒撒气、冒冒烟儿,你完全可以看出我真的爱你,爱得要死。被人这样爱着,你不感到幸福啊?”
在肖仁贵的搀扶下,吕茵茵又慢慢坐了下来。她问他:“你今天晚上约我出来到底有啥事儿?”
“想你了呗!”肖仁贵一副轻松的样子。“我二哥出去旅游去了,这不是个空吗?”
吕茵茵说:“我可不愿意跟谁做露水夫妻。”
肖仁贵一下子把她搂到了自己的怀里说:“咱们不做露水夫妻,咱们做一对地下夫妻,永永远远的地下夫妻。”
月亮已经升到了中天,尽管只有半拉,仍然把大地照的亮堂堂的。但此时的柳树林里却是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一阵微风吹过,树林里不断有低沉的呜呜声响起。透过树缝漏下来的那几点昏黄的月光,在漆黑的树林里飘忽着、摇曳着,鬼火一般……吕茵茵有些害怕,她急促地对肖仁贵说:“抱紧我,我害怕。”
肖仁贵听了,反而撒开了两手,自己独自坐到一边去。吕茵茵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肖仁贵说:“我还真感觉我不配跟你好。”
吕茵茵说:“你刚才不是还在说要做一对儿永永远远的露水夫妻吗?这么快就反悔了?”
肖仁贵说:“你不是没答应我吗?”
吕茵茵说:“我现在答应你,晚了吗?”
肖仁贵说:“晚了。我想好了,既然你看不上我,今后我就离你远点,更不能再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