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继韬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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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州城南晋军大营。李存进正与众将议事，昭义军判官任圜急急来报：“启禀招讨大人，昭义侍中次子继韬、五子继能不尊王命，执意带走侍中之牙兵五千人，拥丧直奔潞州而去。下官请命，是否派军截击？”

李存进一时难决，不好回答。

李存进长子李汉韶拱手道：“父帅，孩儿请命，领兵前去截回，擒继韬、继能来见。”

李存进摆摆手道：“罢了。李侍中尸骨未寒，岂可兵加其子！再说，我军自相残杀，必为镇州叛军所乘，断不可为。”

“大帅英明！”

“由于泽潞精锐突然撤走，对士气有所影响，大军驻扎东垣渡，夹滹沱水构筑营垒，进行休整。立即派人，将继韬、继能所为禀告大王。”

“遵命！”

2

魏州晋王行台。李存勖正与众人议事，李汉韶进来参见：“小侄见过大王。我奉父帅之命前来禀报，昭义侍中次子继韬、五子继能不尊王命，执意带走侍中之牙兵五千人，拥丧直奔潞州而去。”

“二哥尸骨未寒，这些后辈就恣意妄为！真是胆大包天。二哥魂安晋阳祖地，此乃二哥生前夙愿，不宜更改。扶丧队伍，从镇州返回潞州，必然斜穿邢州西境。四弟存渥，立即持本王手谕，抄近路赶上他们，命令他们改道晋阳，并将昭义牙兵带回。”

“遵命！”李存渥接过手谕，拱手而去。

3

邢州城西大道。李继俦、李继韬等兄弟正在率军扶灵西去，忽听得后面有人大喊：“大军慢行，大王谕令到！”

众人回头，看见晋王四弟李存渥带领十几名随从飞马赶来。

李继俦对众兄弟道：“你们不尊王命，晋王派人问罪来了，如何是好？”

李继韬冷笑道：“这有何难？兄长无法，且躲到一旁，看小弟如何打发他！”

不一会儿，李存渥一行来到跟前。李存渥举起晋王手谕，高声宣道：“大王有令，留下昭义牙军，由本使带回；诸位贤侄立刻扶灵北上晋阳！”

“这是什么谕令？恐怕是诓骗我们兄弟吧？潞州乃我父奋战伴生之地，又临近我族韩家；俗话说叶落归根，归葬潞州，才可告慰我父英魂！昭义牙军，跟随我父出生入死南征被杀，最后再送他老人家一面，有何不可？大王如此谕令，实在不近人情，恕我等不能奉命！”

李继能领着手下大喊道：“不近人情，不能奉命！”

李存渥吃惊道：“诸位，王命不可违啊！”

“人死为大，入土为安，王命也不能擅改！”李继韬大呼道。

“人死为大，入土为安！”众军高呼。

李继能高声道：“扶灵上路！”

大军再次开拔。

李存渥一带马，挡在灵前，拱手道：“诸位三思啊！”

李继韬冲李继能使了个颜色，李继能对手下大喊道：“有人阻挡大帅归葬，怎么办？”

“挡我者死！挡我者死！”一般军士挥舞着兵器乱嚷着。

李存渥大惧，急忙闪到一旁。

“走！”李继韬挥手传令。

昭义牙军继续西行。

李存渥无奈，带领手下返回魏州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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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州军府偏堂。李继韬让牙将申蒙请李继能来见。李继韬直接对李继能道：“二哥认为大哥柔而不武，大哥接管昭义军，必会受制于外藩，我兄弟也会受到连累；二哥有意扶保五弟代替大哥，掌管昭义军政，意下如何？”

李继能惶恐，连忙拱手道：“小弟也认为长兄不足以执掌军政，但小弟更难大任。二哥素为众兄弟所重，小弟愿效犬马之劳，竭力辅助二哥。”

“你我联手，大事成矣！”李继韬拉着李继能的手道。

三人密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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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州军府灵堂。李继能走进来，对李继俦、李继韬道：“大哥、二哥，父帅的遗像画好，挂在偏堂，请二位兄长前去验看，看看是否还有不妥之处？”

“好。头前带路！”李继俦站起道。

李继能、李继韬陪着李继俦前去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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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州军府偏堂。兄弟仨来到偏堂门前。李继能打开房门，站到门左。李嗣昭跨马舞槊的巨幅画像当堂悬挂，一下子映入眼帘。李继俦有些惊愕。李继韬站在门右，恭声道：“请大哥领我弟兄入内叩拜，请！”

李继俦也没多想，跨进大门，紧走几步，噗通跪倒；回视李继韬、李继能，准备一起叩头。却未见二人跟进，正惊疑间，屋门訇然关闭，接着传来落锁闭户之声。李继俦急忙站起，向外观瞧，发现一队甲士已将偏堂包围。

李继俦大叫道：“你们要干什么！快放为兄出去！”

李继韬冷笑着对李继俦道：“为保父帅基业，为了昭义前途，委屈大哥在此修养，多学学父帅的勇武之气吧。三茶六饭，自有人按时送来。大哥，安心地呆着吧。”

“李继韬，畜生！父帅尸骨未寒，你就敢犯上作乱，不得好死！快放我出去！”李继俦晃着堂门，声嘶力竭道。

李继韬置之不理，转身严令甲士们道：“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打开房门！老夫人也不行！”

“遵命！”

李继韬、李继能阴险地往里面看了看，相视一笑，扬长而去。

（李继韬囚禁李继俦后，诈令士卒劫已为留后，几个兄弟共同骗过监军张居翰，以事飞报晋王。）

7

魏州晋王行台。李存勖正与众人议事，小军领着潞州使者觐见。那使者躬身道：“下官昭义军书记魏琢拜见大王，奉监军张居翰大人之命，前来禀报军机。昭义军众不满留后李继俦之所为，将其囚禁藏匿；牙军挟持二公子李继韬，拥戴他为留后，请大王定夺。”

“竟有这等事！”李存勖拍案大怒，瞪着魏琢。

魏琢伏地不动。李存勖恼怒道：“魏琢退下，待本王三思而定！”

魏琢叩谢而出。

李存勖坐立不安，半响对众人道：“本王观那李继韬所为，分明是犯上作乱；本王看在二哥面上，一忍再忍，可他恣意妄为啊！本王岂能容他，立即发兵讨之。”

郭崇韬进言道：“大王，我军在河朔南北用兵，无瑕西顾；李继韬也是侍中亲子，莫若暂且容他代管昭义，以观后效。”

李存勖不语。

正在这时，李汉韶进来禀报：“小侄参见大王。我父命我前来催运粮草，并恳请大王再派一两千骑兵，或拨给两千匹战马也好。”

“哦。要骑兵或战马。”

“是啊，昭义诸公子带走一些骑兵，征战中损失了不少战马；我父急需重整骑军围歼出城劫掠的镇州叛军。”

“好。汉韶贤侄，且下去歇息。本王自有安排。”

“多谢大王。”李汉韶躬身而退。

李存勖稍作沉思，传令道：“颁布王命，昭义军为安义军，任命李继韬为安义军留后，尽速筹集米粮五万担，分运相州和李存进大营。”

“遵命！”

“明日调派三千精骑前往镇州，此事由副总管从你的部伍中选拨。”

“谨遵王命！”

8

潞州帅堂。李继韬正与牙将申蒙议事。掌书记魏琢进来禀报：“贺喜大帅，恭喜大帅！晋王传命诸镇，改昭义军为安义镇，任命二公子为安义军留后！”

申蒙也拱手称贺。

李继韬道：“如此，李存勖还算识相。”

“不过，晋王还命我带来一道谕令，让我军尽速筹集米粮五万担，分运相州和镇州李存进大营。”魏琢拿出谕令递给李继韬。

“这李存勖真是大方啊！”李继韬无奈道。

申蒙道：“干脆置之不理，大不了，我军投靠河南算了。”

李继韬摇摇头。

魏琢进言道：“我观晋王王庭无有干才，将来与河南征战，鹿死谁手，真的很难说。大帅暂时不好抗命，可借口收成不好，减半供应。”

“嗯。甚合我意。”

（李继韬借口经费不足，只筹措米粮三万担，分派五弟李继能、六弟李继袭运往相州和镇州。李存勖未再追究，并将李继能、李继袭留在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