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润州衙署。徐知浩正在衙署与判官王令谋议事,长史宋齐丘快步而来,急声道:“大人,得到扬州急报。执政徐知训在朱瑾家被杀,请大人火速进兵扬州,安定大局。”
“太好了。王判官,立即传令,点起精骑五千,随我渡江北上!”徐知浩站起道。
“遵命!”
(第二天徐知浩率军进入扬州牙城,封锁王府,坐镇帅堂,召见众文武,扬州大定。)
2、升州帅府。徐温正与部下议事,二儿子徐知询匆忙来见,大哭道:“父帅,大事不好。我大哥被朱瑾杀死,扬州大乱。”
“什么?你大哥死了!”徐温一下子跳起来。
“父帅,我大哥被朱瑾害死了。”徐知询痛哭道。
“哎呀!痛杀我也!”徐温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众人急忙上前抢救。好半天,徐温醒来,面色铁青,慢慢坐起来,厉声责问徐知询:“你不在扬州率兵讨贼,为你大哥报仇,来此何用?”
“我——我——扬州大乱,孩儿寡不敌众啊!”徐知询辩解道。
“废物!”徐温站起道:“传令,立刻点起精兵五万,随本帅兵发扬州!”
“遵命!”
3
扬州帅堂。徐温率亲将入据帅府。严可求和徐知浩进来参见。徐温怒问严可求:“那反贼朱瑾现在何处?”
“回大帅。朱瑾已被牙城使翟虔等亲将率军杀死。”
“父帅,孩儿已将朱瑾全家老小羁押,等待父帅发落。”徐知浩拱手道。
“还发什么落!立即将贼首朱瑾抛尸法场,将其家眷三族三日后统统开刀问斩,一个不留!”
“遵命!”
徐温又转向严可求,问道:“严大人,我儿被害,王府可有异动?”
“吴王至今闭门不出,没有任何人进出。”
“各军有何举动?”
“大公子的随从逃散,噩耗传出,各军云嚷,趁机抢掠者有之,放火行凶者有之,幸得升州令郎打着大帅的旗号及时赶到,率军弹压,方才未酿成大乱。”
徐知浩拱手道:“事出仓促,冒用父帅号令,请父帅治罪!”
“我儿果断出兵,有功无罪;现命你暂且接任吴王府内外诸军副都指挥使一职,安抚各军。”
“孩儿遵命!”
徐温又转向严可求道:“扬州文武要员,听闻知训临难,有何异动?”
“周本将军、李德诚大人等人都闭门不出,只听说泰宁节度使米志成从十余骑问瑾所向,闻其已死,立刻返回府邸。”
“噢!这米志诚定与那朱瑾一党,如朱瑾未死,定会协同叛乱。还有那宣谕使李俨寓居扬州附近的海陵,扬州乱起,他竟然不前来安抚;也是居心叵测之辈,定与那朱瑾同谋,恐怕早已盼望我父子死去了。传令,速速抓捕米志诚、李俨,开刀问斩!”徐温捶案大喝道。
严可求拱手道:“那李俨老弱,手到擒来。这个米志诚久经沙场,善于骑射,蓄养许多壮士,在各军中威望甚高;如贸然派兵抓捕,恐怕会引起新的变乱。请大帅三思。”
“待本帅亲自率军前去,定要踏平米志诚军府。”徐温暴跳如雷。
“大帅息怒。下官有一计,不用大动干戈,就可让米志诚自投罗网。”严可求劝阻道。
“速速讲来!”
“我军正在袁州与楚军交战。大帅可让吴王传命众文武,就说我军大胜楚军。所有文武大员必然到王堂祝贺。我们预先在必经之地戟门口埋伏精兵,一等米志诚来到,即将其杀死。”
“好!速速去办!”
“遵命!”
(依照严可求之计,果然轻而易举地诛杀米志诚;接着处死了米志诚的几个儿子,又将宣谕使李俨杀死于海陵。)
4
扬州法场。朱瑾全家老小被统统押赴法场,准备开刀问斩。朱瑾血肉模糊的尸体摆在中间。朱家大大小小凄凄惨惨,朱瑾夫人陶氏更是痛哭不已,围观的百姓也纷纷流下同情的泪水。朱瑾的宠妾白灵独独恰怡然,对陶氏道:“何必多哭,此行却好见朱公了!”
陶氏闻言,遂亦收泪,伸颈就刑。
片刻之间,朱瑾家小人头落地。
(朱瑾名重江淮,百姓颇畏威怀德,私下窃尸埋葬。适值疫气盛行,病人取瑾墓土,用水和服,应手辄愈,更为墓上培益新土,致成高坟。徐温闻知,命劚发瑾尸,投入雷公塘下。)
5
扬州帅堂。徐温单独召见严可求,面带忧惧到:“本帅老来丧子,实在伤心。闻乱以来,身感不适,昨夜梦到那反贼朱瑾挽弓欲射于我,吓得本帅惊觉而醒,愈加沉珂。请教严大人,昨夜之梦主何征兆?”
严可求沉思片刻道:“主公,请恕下官无罪,方可明说。”
“你我莫逆,但讲无妨。”
“说起来,朱瑾实在有大功于淮南。大帅秉政,他并无反叛之意;起初对少主也是忠心辅佐。朱瑾之所以杀害大公子,多半错在少主。少主自掌大政,在身边小人撺掇之下,一贯骄纵跋扈,上欺吴王如仆役,下压文武如无物。少主常常强索文武大家之财宝美女,稍不如意,即以抄家灭族相威胁。连李德诚大人也不得不贿赂以美女。听说少主调戏朱瑾宠妾,大大触怒了朱瑾;少主又嫉妒朱瑾名位在其上,驱逐朱瑾到泗州安置。因此惹恼朱瑾,才趁机杀之。朱瑾名重内外,江淮百姓多威服其恩德,私下窃尸埋葬。适值疫气盛行,病人取瑾墓土,用水和服,应手辄愈。今大帅派人将朱瑾毁坟挖尸,将其尸骨沉入雷塘,众人皆以为冤枉。看来主公之梦,正是朱瑾冤气不散啊!”
“哦。原来如此。这徐知训真是造孽,毁我基业啊。死有余辜。”徐温点点头,传令道:“来人,传我命令,招募渔夫打捞朱瑾尸骨,然后派人在雷塘旁边厚葬,并在坟前盖起祠堂,立庙祭祀!”
“遵命!”中军急应,拱手而去。
“主公英明!”严可求躬身道。
“严大人,你看本帅还要赴升州镇守;我的诸子之中,这扬州之事,哪个可以代我执掌?”徐温垂询道。
“论资历,二公子徐知询可也。”
“此子粗暴,我担心会步他兄长的后尘啊!”
“那三公子徐知谏温尔文雅,颇有好名,也可。”
“知谏文弱,恐怕难以掌控大局。还是征求一下他本人的想法吧。来人,立传徐知谏来见本帅。”
“遵命!”小军应声而去。
时间不长,徐知谏进来参见道:“孩儿给父帅问安。”
“我儿免礼。你兄长丧命,扬州军政无人代为父执掌;为父想让你代替你大哥之职,如何?”
徐知谏惶恐不安,汗颜道:“父帅,孩儿不善军务,恐怕难当此任。”
“真是无能之辈。难道我徐温英雄一世,衰暮之年后继无人乎?”徐温恼怒道。
徐知谏鼓起勇气道:“孩儿力荐润州知浩兄长,他文武兼备,定不负父帅所望。”
“嗯。知浩人才难得,此次平叛首发扬州,甚得我意。好吧,就由知浩暂且署理扬州军政吧。”
“主公,知浩乃您的义子,大权岂可旁落外姓啊!”严可求劝阻道。
“目前,诸子年幼,知询、知谏不堪大任,暂且就由知浩代理吧。过一段时间再说吧。传徐知浩!”徐温吩咐。
徐知浩进来参见:“孩儿给父帅见礼。”
“免了。你大哥丧命,你平叛有功。为父决定,正式任命你淮南节度副使,兼内外马步都军使,通判府事。”
“多谢父帅信任。孩儿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徐知浩躬身道。
“知谏,为父任命你权润州团练事,镇守润州。”
“遵命!”
“对了,知浩,听严大人言讲,你大哥身边的亲将仆役撺掇你大哥多行不义,你立刻率军将他们全部诛杀!”
“父帅,孩儿为大哥亲将刁彦能恳求恩赦。刁彦能对大哥之悖行多有劝阻,有功无过。”
“准!”
“父帅英明!”
(徐温厚葬朱瑾之后,病体即告痊愈,民怨平服。不久,徐温返回升州;徐知浩顺利接掌扬州军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