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兖州城外刘鄩大营。刘鄩召集众将议事,长子刘遂凝进言道:“父帅,逆贼张万进坚守不出,兖州城高墙厚,我军久攻不下,况我们兵力不足,无法严密封锁;长此以往,对父帅极为不利啊!”
刘鄩点头道:“为父是受贬之官,如不能平叛建功,必遭朝廷谴责。我们应该调动张万进出城,诱而歼之。张万进所依仗者,不过河东李存勖也;他赌定晋军必胜,一待晋军乘胜南下,我军再难安心兖州战事。他则立可坐大,成为李存勖的开国功臣也未可知。不过张万进未免过于想入非非了。梁晋势均力敌,谁也别想一口吞掉对方。胜也是惨胜。”
“大帅所言极是。”众人附和道。
“张万进既然寄希望于李存勖,本帅就将计就计,引他出城!”刘鄩胸有成足道。
2
兖州张万进帅堂。张万进正与亲将议事,小军来报:“启禀大帅,晋王使者在城外求见。”
“晋王使者?此时怎么会有晋王使者?他们怎么混过刘鄩所部巡查的?恐怕有诈。不予理会!”张万进挥挥手道。
都将邢师遇进言道:“大帅既已投靠晋王,岂能不予理会?刘鄩所部围城不严,晋王使者来到城下,也不无可能。如不纳晋王使者,使其落入刘鄩之手,遭到杀害,岂不得罪晋王?末将以为还将那使者接进城来。是真是假一问便知。也不用打开城门,放下箩筐,拉上城来即可。”
“好吧,就令你即刻接来。”
“遵命!”约莫半个时辰,邢师遇领着那使者进来。使者躬身道:“在下参见张大帅。奉晋王之命,前来下书,请大帅一观。”
张万进摆摆手道:“王使免礼。何需书信,您即受命于晋王,必知晋王所派,不妨讲与本帅。”
使者道:“张大帅,在下只是传书使者,确实不知晋王有何指令下达给大帅。这都是军机大事,在下不敢探知。王书腊封,还是请大帅亲观。”
“嗯。呈上来!”
张万进展开那书信看了看,对使者道:“晋王命我放弃兖州,尽起兖州大军兵发澶州,进攻澶州梁军后路;与他南北夹攻,一举击溃梁军。你可知详情?”
“在下不知。晋王大军屡败澶州梁军,梁军龟缩行台,不敢出战;在下和很多晋军将士都以为不日即刻击溃梁军。哪里想到还需张大帅出兵相助啊?”使者回道。
“嗯。军机大事,哪是你们小卒可以预料的。你且下去歇息吧。本帅发兵,定以你为先导。”张万进摆摆手道。
使者躬身而退。
张万进对部下道:“晋王要我全军出动,与他会兵澶州,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不言。邢师遇道:“大帅一可,以梁军围困为由回绝,全力坚守兖州;二可如晋王所言,放弃兖州,全军北上,助晋王成功。皆为大计,唯大帅决断。”
张万进沉思良久道:“回绝晋王,恐怕会得罪这位将来的霸主;放弃兖州,本帅实在不舍啊。这样吧,本帅坚守兖州,率军出南门迷惑刘鄩大军;刑将军带领精骑一万直出北门前往澶州助阵。这样两全齐美,乃万全之策也。”
“谨遵帅令!”邢师遇拱手道。
3
兖州北门。黎明时分,邢师遇率一万精骑出了北门,一鼓作气杀进刘鄩军的北部大营。起初未遇抵抗,正在纳闷之时,杀声大作。箭如飞蝗,射入兖州军中。梁军分左中右三路杀来,当中领军者正是大将刘鄩。刘鄩杀到近前,大呼道:“邢师遇,还不下马投降。张万进中了本帅的诱敌之计也!”
邢师遇大惊,急忙挥军后撤。刘鄩则纵兵追杀;邢师遇拼命厮杀,血战多时,方才撤回城内;一万精骑只剩下两三千人。
4
兖州张万进帅堂。邢师遇垂头丧气来见张万进,躬身道:“大帅,末将领兵北上,中了刘鄩埋伏,大败而归!”
“怎会如此?本帅率先南出,大杀一阵,缴获了无数旗鼓、兵仗;刘鄩所部不堪一击啊!”张万进诘问道。
“大帅,我们中了刘鄩的诱战之计了。那使者是假的。”
“假的?那假使者何在?”张万进暴跳如雷。
“两军混战,那使者趁机脱逃了。”
“逃了!你真是无能啊!丧师辱主,要你何用!来人,将邢师遇拖出去,斩了!”张万进拍案大喝道。
众将急忙求情:“大帅,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刑将军追随您多年,杀不得!”
张万进看了看众人,好半天才摆摆手,对邢师遇道:“罢了。念你往日多有功劳,暂且饶你这一次;如有再犯,定斩不饶。还不给我回家反省!”
“多谢大帅不杀之恩!”邢师遇叩谢而去。
5
兖州邢师遇府邸。邢师遇悲伤地对夫人道:“张万进刚愎自用,不听我计,蛇鼠两端,来日必为刘鄩所破。我们全家也会受到连累,祸灭九族啊!”
刑夫人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军还不帮助朝廷捉拿张万进,转祸为福?”
“好。夫人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事不宜迟,今夜我就打开西门,迎接刘鄩大军进城平叛!”邢师遇决然道。
(当夜,邢师遇打开西门,接纳刘鄩大军进城。刘鄩擒住张万进,夷其三族。梁帝封刘鄩为兗州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同平章事,赏平兗之功。邢师遇被刘鄩任命为行军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