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云州城外沙陀大营。史敬镕领着史建塘来到中军大帐。史敬镕躬身道:“史敬镕参见少主!”
史建塘跪下道:“建塘年幼无知,冒犯少主,恳请治罪!”
“免礼!免礼!”李克用站起道。
史敬思过来将史建塘拉起,父子二人抱头痛哭。
李克用传令道:“建塘贤侄认祖归宗,我沙陀又得一员虎将,大摆宴席,予以庆贺!”
“遵命!”中军官转身而去。
史敬思、史敬镕、史建塘一起躬身道:“多谢少主!”
“好好好。快快入座,让我们共商军机!”李克用大喜道。
不一会儿,酒宴摆上,李克用频频举杯,祝贺史敬思父子团圆,庆贺沙陀又得猛士。大家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酒过三巡,李克用对史建塘道:“建塘贤侄,你从吐谷浑大营而来,知其虚实,可有破敌良策?”
史建塘拱手道:“云州易守难攻,赫连铎又善于防御,收复云州,实在不易。攻破城外吐谷浑大营倒非难事?”
“哦,就任命建塘为先锋,率军进攻敌营。”李克用欣然道。
“小侄刚从吐谷浑归来,大酋长赫连铎虽与我邦不共戴天,然而对建塘有养育之情、授艺之恩,建塘如骤然翻脸,实属忘恩负义,因此建塘不愿参与我邦与吐谷浑之战,况且吐谷浑的实力与我邦相差甚远,大帅英武,定可大获全胜。”
李克用点点头道:“建塘小小年纪,如此重情重义,实在难得。”
史敬思拱手道:“少主,建塘武艺确实令人称奇,不过毕竟年幼,力道尚显不足,末将打算让他先返回安庆故园,多加练习,再来效力。”
史建塘也请求道:“小侄幼时离家,母亲病亡,小侄未尽人子之责,甚是愧疚,我打算为母守孝三年,望大帅成全!”
李克用点点头,沉思半响道:“吐谷浑大军城内城外,互为犄角;无破敌良策,如此相持下去,对我军极为不利啊。本帅真是烦恼啊!”
史建塘拱手道:“小侄不才,愿献一策,或可大败吐谷浑城外之军。”
“哦,快快讲来!”
“明日,大帅率军大举进攻吐谷浑大营,大肆宣扬大酋长赫连铎病重之事;吐谷浑大军必然军心动摇,趁机攻之,当可破敌。”
“嗯。有道理,明日依计行事!”
“遵命!”
(第二天,沙陀大军猛攻吐谷浑大营,白义诚等人无心坚守,很快落败,死伤大半,狼狈逃回云州。)
2
云州帅堂。白义诚垂头丧气来见赫连铎,跪倒在地道:“大酋长,赫连建塘叛归沙陀,末将抵不住李克用大军进攻,撤回城中,请大酋长治罪。”
“赫连建塘叛逃了,真是喂不熟的恶狼啊!”赫连铎痛心疾首。
小将骆恩道:“大酋长,李克用大军兵临城下;为今之计,谋划退敌之策,才是第一要紧之事。大酋长思之。”
“对!白将军,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快快请起,我们共谋退敌大计!”赫连铎站起道。
“多谢大酋长开恩!”白义诚站起,拱手道:“为今之计,单靠我们吐谷浑一家难以击退沙陀大军。我们东面幽州卢龙军兵强马壮,节度使李可举是回鹘人,对沙陀人得势早就不满;大酋长结好李可举,可以请求幽州发兵相助。再者,立即派人上奏朝廷,请求派军讨伐沙陀,攻其巢穴。我们也可以上奏朝廷,将振武城献出,一则可表忠心,二则可撤回振武城的吐谷浑人马,助攻李克用父子。”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请援之事就请白将军办理;骆恩立刻登城巡守,加强防御。”
“遵命!”
3
云州城外沙陀大营。李克用正与众将议事,蔚州使者进帐参见:“启禀少主,老头领命我来告:朝廷派昭义军节帅李钧为帅,发兵三万北征沙陀,前锋直指代州。老头领命令移师南下,保我根本。”
“哦。朝廷真的翻脸了。本帅知晓了,回告父帅,我不日即率军南下!”
“遵命!”使者转身岀帐。
李克用对众将道:”我军虽然屡胜吐谷浑大军,无奈赫连铎坚守不战,一时难以攻取;卢龙军又来援救,虽不敢主动求战,却与云州形成犄角之势,令我军左右为难。本帅决定,暂且舍弃云州,明日南下代州。”
“遵命!”
4
代州北遮虏城外。李克用率军与朝廷大军摆开阵势。李克用大声道:“来者可是昭义军节度使李钧大帅?我们父子为平定庞勋叛乱浴血奋战,战功赫赫;为平息云州兵变,我不得已暂且代理防御使职务,何罪之有?如今我已撤出云州,朝廷还大举征讨,岂不令天下忠义之士寒心!”
李钧挥舞着手中青龙偃月刀,怒喝道:“沙陀贼子,擅自杀害边帅,以下犯上,聚众作乱,还谈什么忠义?实在可恶!沙陀儿郎听着,本招讨奉旨讨贼,尔等速速弃甲归降;朝廷只要李克用父子人头,余者不究!”
李克用大怒道:“李钧老儿,不知好歹!你以为本将军怕你不成!来来来,放马过来,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言罢,李克用举起镔铁定唐刀要战李钧。背后冲出大将史敬思,高叫道:“少主且慢,把老儿让与末将!”
史敬思举起那杆赤缨血染涯角枪,催马来到两军阵当中,大呼道:“李钧老儿,快来受死,白袍史敬思在此!”
李钧见见史敬思如一团怒云降临,不由心惊,将战马略略往后一带。一旁一员老将打马冲出,大呼道:“史敬思休得猖狂!汾阳郡王郭端夫在此!”
话音未落,郭端夫催马来到近前。老英雄五十开外,虎背熊腰,长须飘摆,手中一条粉龙紫金枪,威风凛凛。
史敬思道:“哦,汾阳郡王!久仰大名!名震华夏的中兴功臣郭子仪的传人!听说您老早已弃官归隐,何以再度出山?”
郭端夫道:“哦,你倒认得老朽!今日沙陀作乱,为保河东百姓免遭涂炭,老朽听从朝廷和李钧大帅召唤,出山平乱。既知我名,我看你也是堂堂大丈夫,听我良言相劝,赶快弃暗投明,你我同保大唐江山,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岂不快哉!”
史敬思咬咬牙,大声道:“老英雄,朝廷不明,妄动刀兵,恕我难以从命!今天就让我向您讨教郭家神枪!”
言罢,史敬思举枪直取郭端夫。郭端夫不敢怠慢,挥刀招架。两人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两边军士看得起劲,纷纷呐喊助威。再战五十合,仍然胜负未分。
昭义军节度使李钧有点儿沉不住气了,担心郭端夫年老力衰,再战下去,必败无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暗暗摘下宝雕弓,取出雕翎箭,要暗算史敬思。但李钧的举动早已被李克用看在眼里,迅速张弓搭箭;一看李钧叩弦,李克用立即对射过去。“啪”地一声响,两支箭矢准准相磕,齐齐落地。沙陀军叫好,昭义军惊呼。李鈞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再看相斗的两将,各自施展看家本领。两边兵将看得眼花缭乱,不解奇妙,禁不住有些焦躁骚动。其时,胜负已现。史敬思既是子龙枪的绝代传人,又是排名当世第十三的猛将,气力远超郭端夫。再大战一百合,郭端夫不敌,拨马败退。
史敬思纵马马追赶。唐兵大惧。李克用挥军出击。唐军抵挡不住沙陀骑兵的冲击,溃败。
(李克用部大获全胜;李钧率军败回大营。而郭端夫无颜再见故人,趁乱而逃,径直回乡隐居,再不愿抛头露面。)
5
代州北遮虏城外昭义军李钧大帐。粮官匆匆来报:“启禀大帅,我军粮草被劫,粮道不通!”
“怎会如此?军中粮草还有多少之用?”
“勉强支撑半月。”
“速派人绕小路,奔赴长安,请求护送粮草支援!”
“遵命!”粮官拱手岀帐。
小军来报:“启禀大帅,沙陀大军在营前挑战。”
“挂起免战牌,严加防守,严加防守!”李钧焦急道。
“遵命!”小军匆匆而出。
(三日后,沙陀大军夜袭朝廷大营;昭义军溃败,李钧也死于乱军之中。朝廷震怒,准备二次大举讨伐沙陀;河东节度使康承训也受到牵连,被召回朝中担任闲职,不久染疾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