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汴州朱温大帐。朱温正与众将在帐中议事。门军领滑州义成军节度使安师儒来见。安师儒哭诉道:“大帅救我!义成军牙将张骁犯上作乱,占我衙署,自立为留后!望大帅为我主持公道,发兵平乱!”
朱温闻言大怒道:“张骁匹夫,胆敢如此!目无朝廷,我必杀之。安将军,朝廷授你节钺,你统御无方,酿成兵祸,以至丧城失地,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黎民,你可知罪?”
安师儒汗颜,慌忙说:“在下有罪,在下有罪!”
朱温道:“滑州之事,我自会处理,然后上报朝廷。你且安居汴州城,我让中军为你安排,你先下去吧!”
见安师儒出去,朱温立即传朱珍、李唐宾上前,道:“义成军兵变,正是我们袭取滑州的大好时机。事不宜迟,别为临近藩镇抢了先机,我命你二人率军一万,连夜攻取滑州!”
“遵命!”二人拱手岀帐。
2
通往滑州的路上。寒风烈烈,大雪纷飞。朱珍、李唐宾率领大军前进。雪越下越大,军士云嚷:“将军,雪大路滑,还是安营扎寨,稍停再走吧?”
朱珍大怒,抽出宝剑喝道:“加速前进,违令者斩!”
大军闻言,一阵骚动。李唐宾高声道:“诸位听着!滑州守军见此大雪,必然以为不会有兵来攻,必然疏于防守;我军此时攻城,必然出其不意,兵不血刃,马到成功!如果雪停攻城,敌人居高临下,地湿墙滑,我军必然死伤严重。大家试想,受些冻累划算,还是丢了性命划算?”
军士闻言醒悟,坚定了继续进军的信心。大军滚滚,奔赴滑州。
3
滑州城头。一个守城军校对士兵说:“这样的鬼天气,安师儒老小子搬的汴州兵来不了。大家回营避避风寒去。走,弄口酒,暖暖身子!”
滑州城四门紧闭,城头空无一人,只有怒吼的风雪和飘摇的旗帜为伴。
天近黄昏,朱珍、李唐宾率大军赶到,立刻攻城。军士竖起云梯,登上城头,未遇到一兵一卒,顺利打开城门。汴州大军杀进滑州。滑州兵惊慌失措,四散而逃。刚做了半月的滑州留后张骁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成了刀下之鬼。
(朱温任命部将胡真为义成军留后,率兵驻扎滑州。宣武军和北方强藩魏博军之间有了一大块缓冲之地。)
4
汴州朱温大帐。朱温正与众将议事,探马来报:启禀大帅,秦宗权孙儒部败退许州;秦宗权的主力一部分继续围攻陈州,大部分正向西北移动,也许要支援孙儒,约有八万之众。
朱温摆摆手,示意探马退下,稍微一停,对众将言道:“我们汴州与秦宗权早晚会有一场决战;只是贼军数倍于我军,极为不利啊!”
敬翔道:“大帅,汴州久经兵祸,人烟稀少,招兵成绩不佳;我们应该迅速赴外镇招兵!”
郭言挺身而出道:“大帅,陕虢地区山穷水恶,盘踞山林者多且勇,招来就可以为我所用。”
朱温点点头道:“诸位所言极是。我们南面是强敌,北面是强镇魏博,惟有东西两面地方控制不严,可以招募兵源。事不宜迟,朱珍将军,任命你为淄州刺史,和李唐宾将军共赴平卢军境内招兵买马;郭言将军,赴陕虢地区招兵!能得万人最好,得个五千人也罢,速速返回!”
三人领命出帐。
5
淄州西城招兵营。新任北城校尉王虔裕带着一个卫兵出帐巡视,见前面一队新兵正在云嚷。卫兵正要上前制止,王虔裕摆摆手,悄悄走过去一看究竟。
只见百名新兵围着一个壮汉,乱嚷道:“你王彦章是什么人,刚从山野草莽之中出来,就想跳到我们的上面做队长,你也真是太不自量力了吧!”
当中的那个壮汉听了,高声道:“我王彦章天生的一身雄壮之气,觉得你们确实比不上,所以请求做你们的队长,以后一起杀敌立功。没想到你们这样不领情,反而咄咄乱说。看来不给你们开开眼分个胜负,你们就不会心服口服。大凡健儿开口便言生死,但今天没有在两军阵前,我就先给你们看看我脚上的功夫,光脚在有蒺藜的地上走上三五趟,再看看你们有谁也能来试试?”
大家开始以为他在说大话戏弄众人。正值草肥之时,好事者很快扯来两枝蒺藜,翻转来,铺开在地,众人哄嚷,让王彦章一试。没想到那王彦章真的走了几趟,脚上一点事儿也没有。众人不禁大惊失色,没有人敢上前效仿,都暗暗佩服不已。
王虔裕见了,暗暗称奇,日后把王彦章提拔到自己身边,作为亲信副手。
6
淄州朱珍大帐。朱珍正在帐中查点各部招兵人数。中军验报:东城招兵二千五百人,西城招兵三千,南城招兵两千,北城招兵八百。朱珍问:“北城何人负责,为何如此不济?”
“刺史大人少待!”中军翻看军册,回道:“偏将军张仁遇负责在北城招兵。”
朱珍道:“传张仁遇前来回话!”
中军出去了。约莫半个时辰,中军官领着偏将军张仁遇进帐。张仁遇拱手行礼,对朱珍道:“刺史大人,末将军中有违反将令者,请准许我先斩后奏,方可树我军威!”
朱珍怒喝道:“偏将军想妄行杀戮吗?欺我太甚!来人!拉出去,杀!”
时间不长,刀斧手提张仁遇的人头献上,帐中众将骇然。探马进帐禀报:启禀将军,平卢军节度使王敬武率两万人扎营于城东二十里处,意欲进犯我军。
朱珍闻报,狞笑两声,道:“来得正好,我正要小试牛刀。诸位等着明日平卢军攻我,敌众我寡,我部多是新兵,必然凶多吉少;莫若今夜偷袭于他,大可化险为夷,因祸得福。传令,二更造饭,三更出发,反客为主,痛击平卢!”
7
淄州城东平卢军王敬武大营。后半夜,朱珍率军悄悄来到平卢军营寨切近。朱珍抽出宝剑,大呼道:“建功立业,正在此时!杀!”
朱珍大军如潮水般冲进平卢军大营。平卢军不备,大乱,被杀得血流成河,一败涂地。王敬武来不及披挂,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夺路而逃。
(此战,朱珍既锻炼了新兵,又缴获了大批军辎,大获全胜,令平卢军胆寒。王敬武又气又怕,还是派人送款于汴州,与朱温结好。)
8
青州平卢军节度使帅府。王敬武躺在床上,气如游丝。嫡长子王师范和亲将站在床前。王敬武抓住王师范的手,含泪对众将道:“我死之后,由此子继承我位。诸位,请多多看顾。”
众将悲伤地应道:“谨遵大帅谕令!”
王敬武又对王师范道:“我儿,宣武军强大,切不可与之为敌。我死之后,立即送款结好于汴州。切记,切记!另外,你们兄弟要同心。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王师范泪如雨下,连连点头。王敬武看着他,还想说些什么,没有发出声来,头一歪,断气了。
帅府之内哭声一片。
9
青州平卢军节度使帅堂。平卢军留后王师范忧虑地对众人道:“大家保奏我继承帅位的奏章已上呈朝廷一月有余,没有音讯。是不是朝廷认为我未满二十,不足登临节帅大位啊?师悦大哥在军中历练多年,年岁已丰,要不我上奏朝廷,由大哥来继承帅位?”
王师悦急忙出列拱手道:“留后大人,说哪里话!你乃父帅嫡长子,父亲大人临终所命,众将公推,继承帅位名正言顺。成德军王镕大帅继承帅位之时,不才一十二岁吗?朝廷不是照例允准了吗?留后大人放心就是,朝廷恩准我军所请乃是惯例;就是一时不允,您也是我们三军的统帅。如有差遣,愚兄万死不辞。”
大将李嗣业道:“大人放心,众将力保;天高皇帝远,朝廷也是鞭长不及,自然允准。”
王师范稍稍宽心。正在这时,棣州司马张居厚来报:“启禀大人,我军棣州刺史张蟾公然对抗帅府决议,上奏朝廷另派大员前来担任节度使一职。听说朝廷改任原忠武节度使崔安潜为平卢节度使,张蟾已派人迎接崔安潜至棣州。下官感念老帅提携之恩,不忍背叛,特来相告。”
“竟有此事!师范在此多谢张司马相告!”王师范站起冲张居厚躬身施礼道。
张居厚受宠若惊,也急忙躬身还礼。
“张司马忠心可嘉,待大事平静,定有重用。请入列参赞军机。”王师范坐下道。
张居厚拱手退到一旁。王师范望了望左右众官,言道:“张蟾公然对抗帅府,如何应对?”
王师悦请命道:“末将愿带军讨伐,杀一儆百。”
王师范道:“父帅大丧,孝期未满,大哥不宜远离。”
都指挥使卢宏请命道:“末将愿率军捉拿张蟾,平定棣州。”
“好,拨与你两万精兵,即刻讨平棣州!”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