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凤翔城李茂贞帅堂。李茂贞对众人道:“宣武军强大,我军难以力敌?如何是好?”
众将默然。韩全诲道:“天下藩镇又非朱温一家。我们可以广发诏命,号令河东李克用、西川王建、淮南杨行密、两浙钱鏐、湖南马殷、平卢军王师范等起兵勤王,大举讨伐朱温,令其首尾不能相顾,自然回军,凤翔之围可解。朱温出身贼寇,颠覆大唐的野心早已彰显,说不定这回可以让朱温成为众矢之的,一举将其灭掉。”
“也只有如此了。速速办理!”李茂贞挥挥手道。
2
关中耀州府衙。温韬正在衙内与爱子温光下棋。司马李温当拿着一封书信进来禀报:“叔父大人,请您御览。”
言罢,李温当将那书信双手奉上。温韬站起,伸手要拿那书信,马上又缩回手,坐下道:“放书案上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将军豆大的字识不一箩筐。快说,信上说的什么?”
李温当连忙把书信放到案几上道:“小侄大字不识半箩筐,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认得。小侄分别让东、西两条街上的老学究各看一遍,说的一样,这书信说,凤翔城遭到梁王朱温大军围攻,要我们发兵袭扰梁兵,以解凤翔之围。”
“放屁!我们区区几千人马,怎么能与数万如狼似虎的宣武军对抗?那不是拿着鸡蛋碰石头嘛!”温韬愤愤道。
李温当吓得一哆嗦,陪着小心道:“要不小侄回绝那凤翔使者,照您老的命令叫南北两房学究修书一封,回给凤翔使者。”
温韬点点头,李温当躬身要退出去;温韬又招招手,示意他停下,开言道:“这样吧,回信中说,我——本将军遭到朱温偏师袭击,损失惨重,远遁躲避,不在耀州。听见了吗,应该这样,万一凤翔得胜,朱全忠退了,还好见面。”
“叔父大人高明!”李温当忙赞道。
“还有——等凤翔信使走了,赶快寻找关系,与梁王一方拉上关系,表示本将军诚心归附的本意,记住了吗?”
“小侄记下了,小侄记下了。”李温当连连点头。
“快去办吧。”
“小侄告退。”李温当躬身而退。
(温韬以耀州投降朱温,朱温仍然让他坐镇耀州;后梁兵退去,温韬复叛归李茂贞。李茂贞又以美原县为鼎州,建义胜军,以温韬为节度使。梁末帝时,温韬运用皇陵宝货贿赂攀结梁庭权臣驸马都尉赵岩,再次降梁;梁改耀州为崇州,鼎州为裕州,义胜为静胜军,即以温韬为节度使,复其姓温,更其名曰昭图。温韬的狡诈嬗变,为世人不耻,不过在动荡的年代这也是不得已的生存之道。)
3
成都王建帅府。王建正与众将议事,小军来报:“朝廷圣旨到!”
“迎接!”
朝廷飞龙使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避难凤翔,汴州朱全忠擅自兴兵入关包围凤翔,图谋不轨。现封西川节度使王建为蜀王,立刻起兵入关勤王,与凤翔军合力剿灭朱全忠。不得有误!钦此。”
王建高声道:“臣王建接旨,叩谢天恩!”
飞龙使道:“蜀王平身,朝廷盼您早日发兵救驾呢!”
王建站起拱手道:“请天使大人回复朝廷,臣王建不日即发兵勤王,定当竭力奔赴国难。随便告诉岐王,一定要坚守凤翔,保证圣上安全;蜀中大军很快就会赶到关中,在他的统一指挥下,诛灭叛贼朱温!”
“如此甚好。下官告辞,告辞了!”飞龙使拱手离开。
“恭送天使!”王建躬身道。
等使者走远,王建传令道:“参军张虔裕,命你乔装打扮出使凤翔城外朱全忠大营,告诉东平王,本王愿意与他联手共同对付劫驾的李茂贞,先行剪除李茂贞山南西道的党羽。”
“遵命!”张虔裕拱手而出。
“王宗播、王宗涤!”
“孩儿在!”
“本王命你二人率军五万,以勤王之名,袭取兴元、洋州!”
“遵命!”
4
凤翔城外朱温大帐。朱温正与众人议事,小军领着使者昭信节度使冯行袭的信使进帐参拜:“下官奉昭信节度使冯行袭大帅钧令,前来送信,请王爷一观!”
“呈上来!”
朱温接过书信,展开一看,立刻眉开眼笑,对信使道:“请回复冯大帅,就说本王对他感激不尽;此番恩情,日后定当厚报。贵使辛苦,下去领赏去吧。”
信使拱手退出。
朱温哈哈大笑道:“韩全诲等贼子以朝廷名义,派遣二十几名使者征召江、淮藩镇,讨伐我军。使者路过昭信军管辖的商州,被节度使冯行袭派人捉住,全部杀死。我无后顾之忧矣!”
正在这时,小军领着蜀王王建的使者张虔裕进帐参拜:“西川参军张虔裕,奉两川王建王爷钧令,前来向东平王爷致敬。”
朱温道:“张参军,你不畏蜀道艰险长途跋涉而来,不单单是向本王致敬这么简单吧。不知蜀王有何见教?”
张虔裕拱手道:“回王爷。我家主公愿意与您联手共同对付劫驾的李茂贞,先行出兵剪除李茂贞山南西道的党羽,助您早破凤翔。”
朱温点头道:“好,好!共破叛逆,扶保大唐!请回复你家主公,本王愿意与他联手兴复大唐!”
“多谢东平王。下官告辞!”
“恕不远送!”
朱温望着张虔裕的身影陷入沉思,众人都不敢说话。小军来报:“朝廷飞龙使到!”
“请进来!”
飞龙使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东平王立即率军返回汴州,否则削夺官爵,诏告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克日退兵,不得有误!钦此。”
朱温好像想起什么,飞龙使宣完圣旨,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飞龙使强打精神道:“东平王,这已经是圣上给您下的第八道圣旨了!您接不接,回个话啊。”
朱温好像猛然醒悟道:“臣朱全忠接旨。臣即刻撤围凤翔。”
“好好好。东平王总算接旨了。咱家即刻回去报喜去。”飞龙使转身跑出去。
二次落座。刘捍问道:“王爷,我军真的要从凤翔撤军?”
“当然!本王说话岂能儿戏!”朱温哈哈大笑道:“诸位可知我为何要此时撤军?”
众人摇头。朱温道:“蜀中王建声言勤王,却又与我联合,令人捉摸不定。如果他与李茂贞等部联手,攻我军侧翼,必然陷我军被动。我军撤围凤翔,王建与李茂贞定然相争。再说,韩全诲传檄江淮藩镇,也必然传命于李克用。李克用是我大敌,我军不可不防。我们撤围凤翔,他们号召勤王的理由不存在了,我军即可避免众矢之的的下场。本王当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李茂贞,我要先剪除他的党羽,进一步孤立他。传令,转战邠宁军之首府邠州!捉拿李茂贞的养子李继徽!”
“遵命!”众将齐呼。
5
山南西道首府兴元城西门。王宗播、王宗涤率领蜀军兵临城下,见城门紧闭。王宗播冲城头高喊:“告诉你们李继密大帅,我军奉命勤王,去支援岐王李茂贞。路经兴元,粮草匮乏,想进城购买,请他行个方便!”
王宗播连喊三遍,城门校尉方拱手回道:“将军稍安勿躁,小人这就去禀报我家大帅!”
半个时辰后,李继密出现在城头,搭手问道:“城下蜀将听着,你们勤王有功,本帅愿奉献粮草千担。请你们兵退三十里,明日本帅派人送粮草出城。兴元遭遇大灾,收成不好,难以满足贵军需要;武定军之洋州乃是丰年,可以前去筹集粮草!”
王宗播、王宗涤在马上拱手道:“多谢李大帅赠粮,我军愿遵照大帅吩咐,退兵三十里。请明日午时,务必把千担军粮送到我营!”
李继密拱手,看蜀军滚滚而去,松了一口气。
6
兴元城西门外树林中。第二天后半夜,王宗涤率三千精兵悄悄埋伏在兴元城西门外树林中,紧盯着城门。日上三竿,城门洞开;王宗涤大刀一挥,率军杀进城里。城头守军不备,被消灭大半,剩下的做了俘虏,押运粮草的军兵和民夫四散而逃。王宗涤命人在城头点起狼烟,传信与王宗播,蜀军源源不断涌进兴元城。很快蜀军占领了兴元外城,将内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并火烧前后门,不断发起猛攻。
李继密见大势已去,不得不开城投降。
(蜀军收编兴元兵三万,声势大振。王建命令将李继密举家迁往成都,任命王宗涤为山南西道留后。)
7
武定军洋州城下。王宗播、王宗涤率领蜀军在城下挑战。武定军节度使李思敬出城迎敌。王宗播大战李思敬。李思敬不敌,被王宗播生擒活捉。李思敬无奈,率军归降。
(接着蜀军又攻占了兴州,控制了北面入川的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