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镇州帅堂。张处瑾与亲信议事。张处瑾道:“符习、乌震等叛将勾结晋军大举进攻镇州,尤其符习、乌震等人熟悉镇州地形,对我军威胁甚大,如何是好?”
张处琪道:“特别可恨的是那乌震多次率军猛攻我城北要塞,那是要断绝北兵来援之路,实在可恶。”
张处瑾道:“城北要塞与镇州遥相呼应,绝不可失;二弟、韩将军你们务必严防死守。”
韩正时道:“少主,符习、乌震等叛将的家属皆在镇州,莫若押至城头,威胁他们,要紧之时,杀之以丧其志。”
“嗯。这个赌注,目前还没必要全部拿出来。我们首先枪打露头鸟,不是那乌震在晋人面前大肆邀功吗?先把乌震的父母、妻儿押至北塞城头,逼他退兵、降服;给其他叛将一个教训、一个震慑!”
“遵命!”
2
镇州北面要塞之下。乌震正率手下猛攻要塞,燃着硫磺火药的箭矢一排排飞上城头。要塞城头燃起大火,守军死伤惨重,鬼哭狼嚎;乌震率部下架着云梯逼近城下。忽然城头有人大呼道:“乌震老儿,快快住手!再向前一步,你的爹娘妻儿统统人头落地!”
乌震急忙抬头观瞧,喊话的正是张文礼次子张处琪,在他一旁乌震的父母、妻子五花大绑跪在城上。几个幼儿吓得厉声哀叫:“父亲救命!父亲救命!”
众人都愣住了,不由得停住进攻步伐,不约而同地看着乌震。乌震双眉紧皱,双中满含痛苦之情,却决然大呼道:“大丈夫岂能因私废公,为赵王报仇,给我冲!”
众人闻听,一呼百应:“冲!”
张处琪见状,大急道:“行刑!”
立刻城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众人大惊,以为乌震家属都已经人头落地,不由得再次驻足观瞧;却见到另一幅场景,乌震的父母妻儿一个个都被割鼻断腕,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乌震痛极,站立不住,跪倒在地,大骂道:“张处琪,禽兽不如!”
众人胆寒,左右急忙来扶乌震;乌震猛地跳将起来,大喊道:“进攻,报仇!跟我冲!”
众人大震,随乌震猛攻城堡。架起云梯,冒着箭矢、滚木,攀援而上;攻受双方展开生死搏斗。
守军不支,边打边撤,乌震率军紧追不舍,穿城而击。幸亏镇州守军前来接应,张处琪、韩正时和亲兵才摆脱追杀,退回镇州。
(乌震一举攻占城北要垒,然而他的父母妻子皆已流血而亡。)
3
镇州帅堂。张处瑾正与众将议事,张处琪灰头土脸地进来禀报:“大哥,城北堡垒失守了。那乌震不顾妻儿老小性命,拼死相搏,我军实在顶不住啊!看来符习、乌震等一干人等执意要与我军作对,已经丧失亲情,莫若将他们的家小统统杀掉,也免得浪费粮食。特别是那符习的长子符蒙,可是符习的心头肉啊!符习的父母妻女虽不在镇州,可杀了符蒙一人,绝其嫡子,也足够符习灰心丧气的。”
张处瑾看了张处琪一会儿,摆摆手道:“不!符蒙不但不杀,我们还要即刻放符蒙出城,让他父子团聚!”
众人不解,张处琪问道:“大哥,符习乃是征讨我镇州的首逆,比那乌震还要该死;您却放了他的嫡子出城,是何道理?大哥,您糊涂了吗?”
“胡说。退下!本将军乃是要行那离间之计。我军诛杀乌震老小,却释放符习长子;定会引起乌震和一些叛将对符习的怀疑。他们会以为符习等人与我军暗通款曲。如乌震、符习二虎相斗,叛军必乱;我们趁机大举反攻,必可击退来犯之敌。”
“少主英明!”
(果然符蒙的获释,引起乌震等人疑心。乌震多次带人找符习理论;符习无言以对,十分忧虑。)
4
镇州城外晋军大营。阎宝召集众将议事。乌震道:“都招讨,张文礼叛军残杀末将妻儿老小,却释放符习将军的在镇州为官的唯一亲属长子符蒙,此事蹊跷。末将担心,符习将军与张文礼暗通款曲,请招讨大人明辨。”
阎宝点点头道:“符习将军,此事您如何解释?”
符习拱手道:“此事,末将也感到蹊跷。末将与张文礼不共戴天,岂可与他同流合污!末将已将符蒙带至帐外,招讨大人可将符蒙羁押王军大营,以鉴我心。”
阎宝点点头道:“符习将军忠心天日可鉴,大家不要相互猜忌。如何攻破镇州,才是大事。”
乌震请命道:“末将请命即刻强攻镇州!”
阎宝道:“乌震将军报仇心切,大家都能理解。然而镇州城坚墙高,防守严密;我军多次强攻,死伤累累,不是办法啊!”
符习拱手道:“都招讨,我有一计,无须征杀,即可困住镇州。”
“哦。符将军快讲!”
“本将军这几日巡查镇州地形,见那城南滹沱河有灌溉漕渠通达镇州,我军可以掘开漕渠,水淹军府。不出半年,守军必然不战而溃。”
“好。此计甚妙。立即水淹镇州。我军在城外张网以待,但见守军出城,伏而击之。”
“遵命!”
(水淹镇州之初,对守军震慑巨大;然并不能及于镇州北面,半月之后,大水亦从城东退去。)
5
镇州帅堂。张处瑾对众将道:“晋军水淹镇州两面,军府举步维艰,长此以往我军危矣。但我军出城反击,必遭晋军围攻。唯有内外夹攻,方可解此危局。军命传去多时,深州张友顺、冀州赵仁贞为什么一直不来救援?”
三弟张处球道:“张友顺一直等待冀州军与他汇合,一同来援。只是那冀州赵仁贞蛇鼠两端,一直按兵不动。”
“可恶!速速派人,传命张友顺倾其全力来援。约定时日,内外夹击,攻破晋军!”
“遵命!”
6
镇州城外晋军大营。阎宝正与众将议事,小军来报:“启禀都招讨,深州刺史张友顺率一万精兵直奔镇州杀来!”
“哦。哪位将军前去截击张友顺?”阎宝问道。
降将王铤请命道:“末将自归顺以来,寸功未见,愿意领命,前去捉拿张友顺!”
阎宝看了看他,没有言语。
史建塘拱手道:“招讨大人,末将愿与王将军同去。”
“好。本招讨拨与你们马步精兵各五千人前去截杀张友顺。”
“遵命!”
7
镇州城东三十里。史建塘和王铤率军列阵以待。约莫半个时辰,一支人马匆匆杀到,“张”字大旗迎风飘摆。史建塘知道来的正是深州刺史张友顺的援兵,遂大声断喝:“张友顺,哪里走!史建塘在此久候了。”
深州刺史张友顺一见史建塘和沙陀骑兵,大吃一惊,连忙挥手止住大军前行。张友顺想率军冲杀,又畏惧沙陀骑兵的威名;退兵吧,镇州近在咫尺,对不住提拔自己的留后张文礼。张友顺未战先怯,率军徐徐后退。王铤见状,对史建塘道:“深州军胆怯,我军立即发起攻击,当可大获全胜!冲吧!”
“王将军慢来!我军并不了解张友顺底细,别中了他的埋伏。深州军后退,步步为营,不可小觑;我军也步步相逼,与之对峙。不出一个时辰,深州军不战自溃。”
“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也,指挥使高明!王铤佩服!”
史建塘、王铤遂指挥大军紧紧压迫深州军后退。
正在相持之间,史、王二将猛听得身后杀声大作,急忙回头观瞧。后军侦骑来报:“启禀指挥使,镇州守军大举出动,前来接应张友顺!都是骑兵,不下两万!”
王铤闻听惶恐,晋军兵士也一片骚动。史建塘大声道:“王将军莫慌!大敌当前,拼死搏杀,方有生机。再说此处距我晋军大营不远,不出半个时辰,都招讨必定发兵来援。就让建塘率骑兵对付镇州守军,您带领步兵抵挡深州张友顺!看你我谁先破敌!”
“史指挥使英勇!王铤定当效力!步军随我追击前敌!”王铤一挥手,带领步军向前猛冲。
那张友顺也发现援军来到,返身杀来,与王铤一军短兵相接,展开混战。
史建塘一挥手,率领骑军逆战镇州军。史建塘一马当先杀入敌阵,一杆盘龙点金刀上下翻飞,直杀得镇州兵将人仰马翻,纷纷躲避。镇州军虽众,却远不如沙陀精骑勇猛,一时难以取胜。
两军正在激战,阎宝率军杀来。镇州军见势不妙,丢下数千尸体,向镇州撤退。史建塘杀得兴起,紧追不舍,一直追到镇州东门,仍然催马向前,想趁吊桥未拉起之际,一鼓作气,杀进城去。忽然城头一阵乱箭射来,一枝箭正中史建塘胸口。史建塘大叫一声,回马疾走;刚走出十几丈,坚持不住,跌落马下。跟上来的骑兵急忙将史建塘救回大营。
(此战晋军大胜。深州溃败,刺史张友顺被王铤活捉;镇州守军气堕,再不敢轻易出战。阎宝遂四面筑起长围,困住镇州。只是骁将史建塘伤重不治,不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