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汴京金祥殿。朱友贞召见王彦章,问道:“老臣敬翔举荐您为大将,朕将河南兵力全部交付与您。将军胜败,关乎大梁社稷安危。李存勖爪牙汹汹于河上,不知将军此去,何时可以破敌?”
王彦章拱手道:“彦章定不负陛下重托,三日之内必可挫敌。”
左右众臣皆失笑,朱友贞讪讪道:“但愿如将军吉言,朕静候佳音。”
“末将保举一人,随我出征!”
“何人?朕无有不准。”
“前右龙骧军骑将康延孝!康延孝原塞北人,智勇双全,因得罪李克用军府投来我朝,多有战功;末将保举他担任先锋大将。”
“朕已任命龙骧军都指挥使杜晏球为先锋大将,率精兵北上了,就任命康延孝为左右两军指挥使吧。”
“遵旨!末将去也!”王彦章二次拱手,转身下殿。
2
汴京北门。王彦章与康延孝率军出京,文武百官都来相送。康延孝对王彦章道:“我辈在外死战,奈何赵岩、张汉杰等口舌鼠辈当道,祸乱朝政,安有宁日乎?”
王彦章回顾不远处怡然自得的赵岩、张汉杰等人,恨恨地回道:“待我功成而还,当尽诛奸臣以谢天下!”
言罢,二将率军疾驰而去。
王彦章之言被北门小吏听见,与张汉杰有亲,径直过去附耳相告。张汉杰闻听变色,与赵岩一同返城,低声言与赵岩道:“王彦章,一粗鄙莽夫,刚才竟敢大言他得胜还朝之后,将我辈赶尽杀绝,真真该死。”
赵岩也恨恨道:“此贼凶蛮。我辈宁死于沙陀,不可为彦章所杀。”
(从此结怨,赵岩、张汉杰等权臣开始竭力在梁帝面前诋毁王彦章。)
3
魏州行台大殿。李存勖正在殿中与文武议事,斥候校尉来报:“启奏陛下,梁庭任命王彦章为北面招讨使,聚兵十万,大举来犯。”
“梁庭任命王彦章为北面招讨使?此事当真?”李存勖站起道。
“此乃我汴州眼线急报,说朱梁重臣敬翔力荐的王彦章。”
“嗯。严密探察梁军动向,随时来报。”
“遵旨!”斥候校尉躬身而退。
李存勖对张居翰道:“张爱卿,立即传命于德胜守将蕃汉马步都虞候朱守殷,告诉他王铁枪勇决,趁家园沦陷的天平军兵将愤激之气,必来唐突,宜谨备之!”
“遵旨!”
“王正言大人留守兴唐府。符习将军,你部到相州驻扎,阻挡河阳梁军来袭。郭崇韬大人、诸位将军,立即点起马步精兵五万,随本王南下澶州!”
“遵旨!”
4
德胜北城中军大帐。蕃汉马步都虞候朱守殷正与部下宴饮,小军领着魏州使者进帐。使者拱手道:“奉右枢密使张居翰大人之命,送来朝廷文书,请朱将军亲览。”
“呈上来!”
朱守殷接过文书,打开看了看,对使者道:“本将军已经知晓此情,请回复张大人,明日本将军就移军南城,与氏延赏将军共同抗敌。”
使者拱手而去。
5
滑州帅堂。王彦章、段凝正与众将宴饮。酒过三巡,王彦章站起道:“诸位慢饮,本帅后堂更衣,去去就来。”
“大帅请便!”众将拱手。
王彦章转身而出,来到后院,招呼亲兵径直从后门出府。王彦章帅亲兵直奔校场,见康延孝与五千精兵早已整装待发。王彦章点点头,对康延孝道:“杨村水军可否做好准备?”
康延孝拱手道:“一切皆按大帅吩咐,六百刀斧手,十条大船,船上都载着冶炼的工匠,准备了吹火用的皮囊和炭;一待夜幕降临即顺流而下,直奔德胜南北两城之间的河上浮桥。”
“好。我们也靠近黄河南岸树林,隐蔽而行,突袭德胜南城。出发!”王彦章翻身上马,率军疾行而去。
6
德胜北城中军大帐。朱守殷升帐,正在分派坚守和增援的任务。小军急急来报:“启禀将军,大事不好,我军南北两城通联的浮桥昨夜被梁军砍断,正燃起大火!”
“什么?浮桥断了!众将,快随我前去看看,还有何法补救。如我军不能及时增援,南城危矣!”朱守殷起身岀帐。
众将急忙跟着他奔向河边。
7
德胜南城。王彦章正指挥梁兵大举进攻南城。守将氏延赏站在南门城头声嘶力竭地组织防御。抬着巨木撞击城门的梁兵,被守军射伤、射死的,遍地都是;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皆未奏效。王彦章大急,大叫一声:“闪开!让与本帅!”
梁兵急忙顶着盾牌,躲到两边。王彦章挥舞着两柄铁枪拨打如雨的箭矢,纵马直奔城门冲去。忽然一枝箭射中王彦章的坐骑,战马前蹄跪倒;王彦章飞身跃起眨眼间冲到城门前。王彦章卯足力气,挥枪击刺城门,很快打开一个缺口;大喊一声,双枪并举,一下子将城门门栓砸断。梁兵大振,涌上来,与王彦章一起撞开了城门。王彦章抢先杀入城中。
氏延赏早已奔下城来,率军来堵截王彦章。王彦章双枪舞得飞轮一般,杀得守军血肉横飞,纷纷后退。氏延赏举起大刀来战王彦章。王彦章一见氏延赏,大吼道:“无耻叛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纳命来!”
王彦章再一次双枪并举砸向氏延赏面门,氏延赏急忙横刀招架。只听咔嚓一声,刀杆断作两截;氏延赏也被击倒坐地。王彦章跃起一枪洞穿氏延赏胸膛,结果了他的性命。
主将一死,守军大乱。德胜南城很快被王彦章占领。
(朱守殷用小船载着士卒过河来救,但南城已落入梁军之手,只好无功北返。此时正好是王彦章接受命令以后的第三天。王彦章名声大振。)
8
滑州帅堂。监军张汉伦和副招讨段凝正在议事,右军先锋指挥使康延孝进来拱手道:“都招讨奇袭德胜,大败唐兵,占领德胜南城。都招讨命令我军主力尽快开拔,与他汇合,横扫大河南岸各渡口唐军。”
“哦。都招讨真的大破唐兵了。真的只有三天啊。”张汉伦惊讶道。
段凝对康延孝道:“本招讨一定按照王大帅之命,尽快督促各军北上东进。前方战事紧急,王大帅身边正是用人之际,康将军还是立刻返回德胜效命吧。”
“遵命!”康延孝拱手而去。
“大梁在河上征战多年,屡屡受挫,终于有了转机。本监军要立刻上报朝廷,让我们陛下也高兴高兴。看来这王铁枪的确有两下子啊!”张汉伦道。
段凝小声道:“监军大人,听说那王彦章对赵岩大人和尊兄弟等皇亲国戚很是不瞒啊。他得胜还朝之日,定要清君侧而除之。如果王彦章得到陛下宠信,赵岩大人和尊兄弟恐怕处境不妙啊。”
“嗯!”张汉伦犹豫道:“如今德胜之功如何奏报?”
“大人只说杨村水军主动偷袭德胜浮桥得手;我天平军将士为报郓州家园失陷之仇,在康延孝率领下拼力征杀,一举攻克德胜南城,大败唐兵。都招讨王彦章和你我趁机率主力从滑州大举东进,准备横扫河南唐军。”段凝小声道。
“嗯。如此甚好。突出王彦章的亲信康延孝,让王彦章知晓了也不好反驳。”张汉伦点头道。
(由于张汉伦、段凝与赵岩、张汉杰内外窜通,王彦章虽然实现了三日破敌的豪言,却未获梁庭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