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扬州王府府堂。徐温率文武大臣来到府堂,淮南军节度使、东南都统杨隆演急忙出来相见。徐温躬身道:“大帅,恭请太夫人来见,我等有要事禀告!”
杨隆演惶恐,急忙吩咐左右:“快,快去请太夫人出来!”
半响,太夫人史氏在丫环的搀扶下哆哆嗦嗦走了出来。众人齐齐躬身道:“参见太夫人!”
史氏惶恐地问道:“诸位大人,不知唤老身前来,所为何事?”
徐温拱手道:“太夫人,小弟业已查明,嗣王杨渥乃为左牙指挥使张颢指使部下纪祥刺杀。小弟现已将张颢就地正法,并已派兵捕杀张颢家人及逆贼纪祥。嗣王的冤仇已报,您可安心了。有小弟执掌军府,谁敢欺辱杨氏主上,定斩不饶!”
史氏胆战心惊地哭着说:“杨渥我儿年纪轻轻,居然遭到这样的祸乱;若能保护我们全家归还合肥,就是您的大恩大德。”
徐温拱手道:“太夫人哪里话,小弟定扶保幼主安居扬州,统领各军,将吴王大业发扬光大。”
史氏欠身道:“一切但凭将军做主。”
(从此淮南大权归于徐氏。徐温担任行军司马、领镇海军节度使;长子徐知训为淮南牙军都指挥使,养子徐知诰出任升州刺史。严可求升任扬州司马。)
2
扬州军府大堂。徐温召见严可求,欣然道:“大事已定,我辈就应当力行善政,使人们能够脱衣安稳睡觉呢。张颢当权之时,刑罚极端残酷,放纵亲兵抢劫市井闾里。我们一定要更改严法酷刑,禁除强暴,安定军民。本帅不通文墨,就请您多多操劳。”
严可求拱手道:“大人有此胸怀,真乃淮南之福。军务筹划,下官定当效命。至于财货赋税,我实实不精。支计官骆知祥精通此道,可以大用。”
“说的是。骆支计乃是经心之才干,就把财货赋税之要务交与他吧。法度的修订,你还要尽快提出纲目。”徐温道。
“下官尽知。我这去征求骆支计的意见。”严可求躬身而退。
这时小军领着一个军汉进来。那军汉躬身道:“大人,小人有一机密之事禀告。”
“什么事?快讲!”徐温道。
那军汉趋前道:“小的是钟章将军的部下,事关机密不得不报。钟章前日与小的数名同好饮酒,半醉之时,说起诛杀张颢之事,认为大人奖赏太薄,颇多怨恨。小人以为,日久必然生乱,故来相告;建议大人将他捉拿,免生祸患。”
徐温摆摆手道:“这都是我的过错,实在是过于忙乱,将他忽略了。我这就任命钟章将军为滁州刺史。我赏你纹银百两,以后此事休再提起。”
“大人教导的是。多谢大人赏赐。”军汉千恩万谢而去。
(严可求、骆知祥都很称职;骆知祥后来又负责选拔官员,也非常得力,淮南称他们为“严、骆”,徐温也博得识人的美名。然而忠于杨氏的故将中对徐温专权不满的也大有人在,杨行密亲将黑云都副使陈绍叛逃吴越。徐温悬赏十万贯捉拿陈绍,始终未能遂愿。)
3
扬州军府大堂。徐温正与众人议事,馆驿使进来参见道:“下官见过徐大人,巡查各州返回,特来缴令。”
徐温道:“辛苦了。各州对扬州政局有何说法?”
馆驿使回道:“各州或赞成有加,或不愿谈论。多数地方大员答应前来扬州述职拜见。只有宣州观察使李遇公然拒绝。”
“他有何说?”
“李遇说,徐温算老几,怎么一夜之间执掌我军大权了呢?”
“什么?匹夫竟敢如此!”
“下官劝李遇前来扬州述职拜见,郑告他不来述职,有谋反嫌疑。他竟然说,我这也叫谋反?杀了嗣王算不算谋反?弘农王杨渥是谁杀的,怎么掌握国政的?”
徐温拍案大怒道:“李遇狂妄,反叛不臣,不可再出任大州长吏,立刻招来扬州受审!”
判官严可求道:“大人,先王老将对大人秉政不满者非李遇一人。大人如果下决心惩治李遇,就一定要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否则乱事难平。单单派人传命绝难达到目的,李遇不会俯首贴耳的。”
徐温道:“好。淮南节度副使王檀大人、都指挥使柴再用将军听令!”
“在!”二人出列拱手
“就任命王檀为宣州制置使,代替李遇之职。柴再用将军为宣州招讨使,率领润州、歙州、池州的军队,护送王檀去宣州。”
“遵命!”二人拱手。
严可求道:“下官建议任命长公子徐知训为招讨副使,前去历练。”
“好。知训我儿,你跟随柴将军前去。”
“孩儿遵命!”
徐温再次传令道:“大军明日出发,今天立即将李遇在扬州的家属羁押。”
“遵命!”
4
扬州军府大堂。徐温正与众人议事,宣州运粮官进来参见:“下官见过大人,奉柴再用将军命令,前来搬运粮草。”
徐温问道:“柴将军率大军,围困宣州月余,为什么久攻不下?”
运粮官道:“李遇坚守不战,更兼他早有准备,守御严密;我军一时难以突破。恐怕要做长久之计。”
徐温沉思半响,道:“粮草如前划拨,你且下去吧。”
运粮官拱手而退。
徐温对严可求道:“李遇之乱久拖不决,绝非好事。刘威、陶雅、李简等老将也有不满,如群起响应,极为不利。一定要速战速决。”
严可求道:“大人不必忧虑。李遇的小儿子李兴正在扬州牙军中效命,前时已将他羁押。李遇对这个李兴甚为喜爱,莫若将李兴押至前线,逼迫李遇投降。即使不降,也可搅乱李遇心神。再派一能言之士入城劝之,李遇必败。”
徐温大喜道:“此计甚好。何人可担当劝降之任?”
典客何荛拱手道:“下官愿往。”
“好。带上李兴,即刻依计而行。”
“诺。为让李遇相信,下官要讨一道杨大都统的谕命。”
“好。严先生即刻带他去办。”
“遵命!”
5
宣州城下。柴再用、徐知训让士兵押着李兴,来到城下喊话。徐知训冲城头大喊道:“李遇听着,再不开城归顺,你的小儿子就要做刀下之鬼了!”
钢刀架到李兴脖颈,李兴吓得噗通跪倒在地,大哭道:“父亲救我,父亲救我!”
城头守军急忙报告李遇,李遇急急来到城头。李兴看到李遇,声嘶力竭道:“父亲救我,父亲救我!”
李遇一见爱子被绑,心急如焚,急欲出城拼命,被左右劝住。父子相对大哭。左右好容易才把李遇劝了回去。
徐知训再次大喊道:“李遇,限你考虑三天。三天后,再不接受开城归顺,立即将李兴千刀万剐!”
言罢,柴再用、徐知训将李兴押回。
6
宣州李遇衙署。李遇正在苦苦思索,解救之法。小军来报:“城外扬州典客何荛匹马来见,说是来宣布杨大都统谕令。”
李遇沉思半响,挥挥手道:“请他来见。”
约莫半个时辰,何荛来见,拱手道:“杨大都统召宣州观察使即刻赴扬州觐见,另有任命!”
李遇一拍桌案,大喝道:“大胆何荛,你分明与那徐温一党,要诓骗本将军返回扬州杀害!真是居心叵测!”
何荛不吭不卑道:“大都统不相信李将军会谋反。要是您真心要造反,就把我杀了,祭旗;要不是真心造反,跟我一起返回扬州申辩。大都统一定会还您公道的。”
李遇沉思不语,好半天,摆摆手道:“好吧。开城!本将军这就收拾行装,随何大人奔赴扬州。”
(等柴再用大军进城,徐知训立刻将李遇全家拘捕,统统杀死在宣州。柴再用被授予庐州刺史一职。)
7
洪州镇南军留后刘威帅堂。刘威对参军黄讷道:“三十六弟徐温掌握了淮南军政大权,能使淮南迅速恢复稳定,堪称英雄;只是他猜忌先王旧部,令我不安。宣州刺史李遇说了几句对他专权不恭的言语,即派柴再用率大军讨之,将李遇斩于宣州。本将军跟随吴王,在众兄弟中有些威望,也甚为徐温所忌。我担心大祸降临,寝食不安;不知大人可有解救之策?”
黄讷沉思半响道:“将军坐镇庐州,拥军一方,又德高望重,必然为徐温忌惮。既然将军忠心于军府,还不单骑请见,足可表明心迹,消除徐大人猜疑。”
刘威点头道:“此议甚好,功成名就,何必相争长短。待我明日即奔赴扬州拜见徐温贤弟。”
正在这时,探马急急来报:“启禀大将军,抚州刺史危全讽自称镇南节度使,率领抚、信、袁、吉四州的军队号称十万,正大举向洪州进犯。已逼近象牙潭,距此不过百里。”
刘威一下子站了起来,看了看探马,又慢慢坐下道:“再探再报!”
探马拱手而出。众人惊诧,黄讷进言道:“大将军,洪州主力皆由秦裴将军率领进驻武昌军鄂州去了,洪州守军不过一千余人,敌我兵力悬殊,实实难以守住城池。虽然洪州西南高安有一万守军,那是用来防备楚王马殷的进攻,不能来援啊。不如借赴扬州述职之名,弃城而去。”
刘威摇摇头道:“不,不行。如果我弃城而去,定然会落口实与徐温,全家危矣;如果我守住洪州,对扬州大业有功,更会安全。敌兵远来,并不知我军大部奔赴鄂州支援;本将军有些虚名,只要不露出破绽,他们不会贸然进攻的。”
“大人所言极是,但瞒得了一时,难以持久啊!”
刘威道:“还需向扬州求救。待扬州援军来到,定可破敌。黄讷先生,你即刻乔装打扮,扮作客商,暗暗出城,连夜赶赴扬州求救。”
“遵命!”黄讷拱手而去。
刘威传令道:“关闭洪州北、东、西三面城门,将面对敌军的南门大开;众将随我到南门城楼宴饮!”
“遵命!”
(危全讽听说刘威举动,驻扎在象牙潭,不敢前进,向楚王马殷请求派兵支援。楚王马殷派遣指挥使苑玫会同袁州刺史彭彦章包围高安<span style="background: rgb(255, 255, 255); color: rgb(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