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齐州城西。刘知俊率一千精骑直奔平卢军营寨杀来,平卢军守营校尉急令:“放箭,快放箭!”
无奈,刘知俊骑兵早有准备,战马都裹着铠甲,手里都拿着盾牌,一阵猛冲杀进营中。刘知俊和弟弟刘知浣左右开道,勇不可挡,很快穿过平卢军营寨,冲到齐州西门。
刘知俊冲城上守军大喊道:“宣武军开道使刘知俊来也,速开城门!”
守门校尉早听说刘知俊的大名,见这些血染战衣的宣武军,大喜道:“是我们的援军,快快打开城门,请刘将军进城。”
城门开启,刘知俊命令后军射退追兵,方才进城。
2
齐州衙署。杨师厚对刘知俊道:“感谢刘将军闯城来援,王爷大军可曾来到?”
刘知俊道:“王爷亲率大军二十万,已过了郓州,正马不停蹄赶来,一两日就到。派我前来,与你约定,内外夹攻,包抄平卢军。”
杨师厚沉思道:“平卢军也一定得到王爷大军即将来到的消息,恐怕他们会闻风而逃。我决定今夜就出城破敌,如何?”
刘知俊道:“城内有多少军兵?”
“老弱伤残,不过四千。”
“我看城外平卢军不少于五万,恐怕我军难以力敌啊!”刘知俊有些担心地说。
“无妨,平卢军现已成惊弓之鸟,我军大张旗鼓出击,敌军肯定会以为我援军已到,定会一触即溃,我军定会缴获颇丰。再说,还有将军的一千精骑呢。”
“好,刘某愿助杨大人一臂之力!”
3
齐州城西。半夜时分,城头突然金鼓大作,灯火通明,杨师厚、刘知俊率四千精兵从城中杀出,直奔平卢军大营扑来。
平卢军校以为宣武军援军来到,要里应外合,夹攻他们大营,急忙分兵相拒。这一分兵,大大削弱了抵抗能力,军栅很快被杨师厚、刘知俊击破。奉命对抗城内守军的平卢军节节败退,杨师厚、刘知俊一鼓作气,将他们击溃。另一半奉命迎战援军的城西平卢军本来就高度紧张,又受到败兵冲击,一战击溃,分头向南、北两个方向溃逃。杨师厚、刘知俊分头追击,各备数十面金鼓,在敌军后面猛擂。
城南、城北的平卢军心惊胆战,受到溃兵裹挟,纷纷向东溃逃。杨师厚、刘知俊追杀了大半夜。城东平卢军也立营不住,在黎明时分,弃营而去。等刘知俊杀到城东,杨师厚已经占领敌营。二人相见,不由得纵声大笑。
4
齐州城西。第二天下午,朱温率大军杀到,看到齐州城外一片狼藉,士兵正在搬运平卢军留下的物质辎重。正在疑惑间,杨师厚、刘知俊出城来迎,来到切近,跳下马来,一起拱手道:“恭请王爷进城!”
朱温大笑道:“看来本王来迟一步,未赶上这场大获全胜的盛宴啊!刘将军真是英勇啊,一千援军就打败了数万平卢军,奇才啊!”
刘知俊急忙拱手道:“启禀王爷,这都是杨师厚将军的功劳。末将所部和城内守军不足五千,末将本不愿夜袭敌营;是杨将军恐怕平卢军天明整军拔营,坚持出战,才有了昨夜大胜。”
“师厚,真雄才也!往日李振先生多有夸赞,今日一见,更令本王佩服。康怀贞将军留在了关中,以后你就是我宣武军的前驱先锋了。”
“多谢王爷信任!”杨师厚拱手道。
“进城!”朱温马鞭一指,大声传令。
杨师厚、刘知俊急忙上马,作为前导,引朱温等众将开进城去。
5
青州王师范帅堂。王师范召集众将议事,对王茂章道:“朱温亲率二十万大军逼近青州,本帅决定坚壁清野,移城外营栅进城坚守,挫敌锐气;王将军所部也应撤入城中才保安全。”
王茂章道:“困守孤城,早晚必为敌所破。宣武军虽众,我淮南军却不惧,大帅,且看王某为您破敌!”
“王将军英勇,本帅全力支持,请尽管开口!”王师范感动道。
王茂章稍停道:“谢大帅。我军需新打造的钢刀五千把,以备旧刀卷刃后换用;急需良马三千匹,换下现有羸弱病残的坐骑;另需美酒五百坛,以壮士气。”
“好,本帅尽快如数送到你们大营。”
“如此再次谢过大帅,末将回营布防,告辞!”王茂章拱手而出。
等王茂章的身影消失了,副帅李嗣业进言道:“王茂章得到我们的供给后,是否会撤军而走啊?请大帅提防。”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大敌当前,王茂章绝不会轻易退兵的,况且人家千里来援,多次帮我们大败敌军,这点物质算什么。”王师范摆摆手道。
6
青州城北朱温大营。朱温对众将道:“城外淮南军栅是我军攻克青州最大的障碍,因此我大军逼近淮南军栅立下大营。淮南军长年与我为敌,竟敢插手我们中原之事,实在胆大妄为。我们必须让他们有来无回,为我那友宁侄儿报仇雪恨。本王决定今天拿下淮南军栅,哪位将军率军前去?”
杨师厚、刘知俊同时拱手道:“末将愿往!”
朱温点头道:“二位同去,务必破敌!本王将登上瞭望台与二位观战!”
“遵命!”
7
青州城北王茂章大营。王茂章与众军校在营栅当中校场台上置酒而坐,小军来报:“启禀将军,宣武军从西面大军来攻,约有万人。”
王茂章立刻推开酒杯,站起传令道:“关闭栅门,不许出战,弓箭手严阵以待!”
传令兵急忙跑去传令。王茂章对众军校道:“立刻随我前去指挥!”
“遵命!”
王茂章等人跨马在栅墙内逡巡,王茂章不断大呼道:“注意隐蔽!放箭!放箭!”
王茂章看见敌将督战传令,立刻低头缩脑,躲避敌箭,同时也示意亲兵、军校低头躲避。
宣武军虽然勇猛,无奈淮南军栅居高临下,守军隐蔽在栅后箭如飞蝗,不断射来;宣武军死伤众多,攻势减缓,锐气受挫。
王茂章见宣武军将士大多现出疲惫懈怠之气,立即下令:“开栅!淮南精骑,随我出击!”
淮南军整面西栅立时扑地,王茂章一马当先,率军杀出。宣武军前锋不备,大批大批的倒下,余者慌乱后退;杨师厚、刘知俊在后面指挥,也受到冲击,死命督战。两军大战多时,杨师厚、刘知俊所部在付出巨大伤亡的代价下,才抵住淮南军的进攻。
正酣战间,王茂章忽然大呼:“撤!”
淮南军立即脱离战斗,随他撤回营栅。王茂章与众军校径直来到营栅校场倒酒畅饮,士兵也得到大碗美酒,纷纷一饮而尽。
宣武军则忙着打扫战场,搬运尸体。
忽然间,王茂章推杯而起,返身上马,率军驱驰疾战。宣武军胆怯,纷纷后退;杨师厚、刘知俊喝止不住,只好率军退回大营。
8
青州城北朱温大营。朱温站在瞭望台上,对整个战斗过程看得一清二楚,不禁连连点头,问站在身边的李振道:“淮南军指挥战斗的是何人?”
李振道:“乃扬州都将王茂章也!”
朱温叹道:“如吾得此人为将,天下不足平也!”
朱温下得台来,杨师厚、刘知俊近前躬身谢罪道:“王爷,我二人未能打败淮南军,请王爷治罪!”
朱温看了看二人道:“看来是遇到强敌了吧。征战不能光凭一时之勇啊!”
杨师厚进言道:“末将今日虽败,但我敢担保三日后淮南军必败!”
“何以见得?”
“末将看到淮南军反复出击,都是那四五千人,每次损伤数百,岂能持久!”
“言之有理!明日你二人继续率军进攻!”
“遵命!”
9
青州城北王茂章大营。大帐之内灯火通明,王茂章召集众军校道:“今夜三更,各部悄悄随我从东面出营,绕道城东,移军城南。开拔前,营帐不撤,栅墙内竖起草人站岗,不要熄灭灯火。”
先锋李虔裕问道:“主将,我军今日屡次战胜宣武军,何以撤退?”
王茂章道:“我军虽一时胜,然敌军数十倍于我。俗话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军岂能持久!既已挫敌锐气,当可安全撤退;后面的生死决战那是平卢军自己的事了。迅速整军开拔!”
“遵命!”
10
青州城北朱温大营。杨师厚、刘知俊匆忙进帐禀报:“启禀王爷,王茂章已经撤军,留下一座空营。”
“撤了?撤往何处?”朱温急问道。
杨师厚道:“末将已得到探报,王茂章大军已撤到青州城南三十里处扎营!”
“嗯!他要撤进青州城,本王倒不在乎。撤到青州城南三十里处,与青州平卢军遥相呼应,对我军威胁太大了。看来消灭或驱逐淮南军,才是平定平卢军的关键。杨师厚将军,你立刻率精兵一万前去淮南军前扎营,寻机而战。本王随后移军城南,对付胆敢出城的平卢军。”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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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南王茂章大营。小军领着淮南步军都将张训的信使来见:“启禀王将军,我乃张训将军亲随,奉张训将军命令,送来密信一封。”
“呈上来!”
王茂章接过书信一看,沉思半响道:“诸位,张训将军接主公密令,淮南有事,命我等撤回扬州。张训将军的步兵已经开始南撤。”
众将默然,王茂章对信使道:“回复张训将军,我一定遵照主公命令,尽快退兵!”
信使拱手岀帐。
先锋指挥使李虔裕道:“杨师厚大军虎视眈眈,我军不如今夜悄悄撤走?”
“不可。杨师厚精明,侦骑密布,岂容我军故伎重演!我军还是明日整军而退,严阵狙战!李虔裕将军,明日一早你帅五千主力先行;我率八百虎骑断后。”王茂章站起道。
“王将军,您是主将;我军离了您,千里返程,关隘众多,哪里好交涉!还是末将断后!”李虔裕力争道。
“明日杨师厚必然率军追击,定会有一场恶战;率军断后凶多吉少啊!本将军临来,主公特地嘱咐,本军乃淮南骑兵主力,务必整军而还。为了弟兄们顺利返回扬州,本将军血洒青州,在所不辞!还是本将军担此重任吧。”
“不,末将可断后恶战;却难当整军而返的大任!如都将万一战死,我率军回到扬州,也无法向主公交代啊!为了大军顺利返回,还是末将断后为宜!”
“好吧。速去准备!”王茂章挥挥手道。
“遵命!”
12
青州城南五十里处。王茂章大军向南疾行,来到一道东西绵延数十里的山岭前。王茂章登高北望,见杨师厚大军滚滚而来,连忙下令:“停止前进,准备迎敌!”
李虔裕大声命令手下虎骑:“在山脚列阵,与敌决战!”
列阵罢,李虔裕来到王茂章跟前请求道:“追兵至矣,宜速走,虔裕以死遏之!”
王茂章道:“大军可行,本将军亦战于此也!”
李虔裕再次恳请道:“大军前行,离不了将军;将军速速上马!”
王茂章适才上马,催促大军越山而走,自己逡巡在后,不断回视李虔裕。李虔裕抱拳致意,转身北去。
杨师厚大军杀到,李虔裕一马当先率军杀入敌阵。两军混战。
(李虔裕所部抱着一死的决心,以一当十,拼死征战。血战三个时辰,全部战死。正是宝贵的三个时辰,让王茂章所部得以全军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