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洛阳朱温寝宫。敬翔、李振、寇彦卿、牛存节等亲近文武进宫来探望朱温。朱温歪坐在龙塌之上,面色憔悴,萎靡不振;时不时捂住胸口,连连咳嗽,十分忧烦。众人齐齐躬身道:“臣等向陛下问安。陛下龙体如何,臣等甚是挂念,故来探望。”
朱温唉声叹气道:“朕素来强壮,怎么这一病,如此难了。心口常感剧痛,夜间屡不能眠,稍一合眼,噩梦连连。看来朕真的老矣!不知能再见卿等几时。”
敬翔趋前躬身道:“陛下雄才大略,天命所归,身体微恙,定无大碍,将养时日,即可复率大军征讨,扫平天下!”
李振等齐声道:“祝陛下早日康复!”
朱温强笑道:“但愿如卿等所言,只是我有心无力啊!各位,朕卧病多日,这朝中可有大事?”
众人欲言又止。朱温道:“唉!全仗卿等,朕老矣!说说无妨,听听也罢。”
敬翔道:“诸道尚且平顺,唯燕王刘守光屡屡为河东晋军所败,眼看不保,一再乞援,我等委实难以决断。朝廷实在鞭长不及。刘守光偏居幽燕,不管也罢。”
朱温哀叹道:“朕经营天下三十年,不意河东余孽,猖獗至此,我观李存勖志不在小,必为我患,天又欲夺我余年,朕若一死,诸儿均不足与敌,恐我且死无葬地了!”
朱温说到伤心处,哽咽数声,竟至晕去。众人上前急救,敬翔疾呼:“快传御医!快传御医!”
御医来到,好一阵忙活。朱温慢慢醒来,悲伤地看着众臣。敬翔等不敢过多打扰朱温歇息,齐声道:“祝陛下早日康复。臣等告退!”
朱温不言,无力地挥挥手。
众臣退出。
(朱温的身体再无起色,只得卧病寝宫,再未上朝视事。)
2
洛阳朱温寝宫。下午,郢王朱友珪和王妃张艳前来探望。朱温独自一人正在龙塌歪坐,无端地呻吟着。一见朱友珪捂着胸口坐正,干咳嗽了两声。朱友珪跪拜道:“儿臣跪请父皇圣安,愿父皇龙体早日康复。”
朱温摆摆手道:“我儿平身。有儿媳在此侍候,朕很满意。友珪啊,你要多多关心军政大事;要多向你二哥友文请教,像他一样做个忠干两全的雄才!”
“父皇教训得是。儿臣谨记!”
“儿媳张艳留下,友珪回去,熟悉地方政务去吧。”
“儿臣告退!”朱友珪躬身而退。
等朱友珪走远,朱温立刻招呼张艳:“艳儿,把门关了,坐朕身边来。”
“来了,来了!”张艳闭了门户,凑到龙塌一边坐下。
朱温一把将她搂在怀中,胡乱亲热道:“小宝贝,这大半天,你跑哪去了?想死朕了!”
“陛下,万岁,我这不天一亮就赶紧离宫回府了吗?这连续大半个月了,妾身不分昼夜一直与陛下同床共眠,陛下还是一会儿也离不得。听说博王、均王夫妇今天要从汴州赶来,探望陛下,妾身怕被他们撞见,惹出闲话来!谁知这大半天都过去了,也没见他们的人影。足见他们心目中没有陛下。艳儿离开,委屈陛下了。”张艳被朱温撩拨得兴起,越发贴靠上去。
朱温色性大发,上下其手,就要拉张艳上床。忽听得宫门外小黄门禀报:“启禀万岁,博王、均王前来探视!”
朱温不得不停手,有些恼怒,正了正衣衫,见张艳已经站到一旁,开言道:“宣博王、均王觐见!”
张艳打开宫门,立在门后;小黄门高声道:“陛下有旨,宣博王、均王觐见!”
博王朱友文携王妃王娇和均王朱友贞跪倒龙塌之前,大礼参拜道:“儿臣跪请父皇圣安,愿父皇龙体早日康复,大梁江山千秋万代!”
朱温见到朱友文、朱友贞,还是有些欢喜,连声道:“平身,平身!博王妃也来了,甚好,甚好!朕老了,对你们越发想念。友贞,怎么不见你的均王妃张蔷?她不该来看朕吗?你的诸位嫂嫂都来了?怎么她不前来?”
朱友贞急忙回道:“父皇容禀。儿臣贱内张蔷身染重病,卧床不起,不能前来探望父皇,请父皇垂怜!”
“嗯。罢了。”
张艳装着刚从外边进来,过来给朱友文夫妇见礼:“可把王兄王嫂盼来了。父皇一病,这皇宫、王府两头跑,可把我忙坏了。”
朱友文夫妇道:“有劳弟妹了。”
朱友贞也向张艳施礼道:“我等不在京城,父皇有病,多亏三哥三嫂代替尽孝,四弟谢过。”
张艳道:“四弟真是嘴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为陛下尽孝,理所应当。大家快坐下说话。”
朱温叹了口气道:“友文、友贞,为父卧病,暂不能上朝理政。东京汴州乃我大梁龙兴重地,你们一个担任留守,一个担任马步军都指挥使,不能离开啊。父皇还有时日,你们即刻返回汴州吧。”
“谨遵圣命!”博王、均王拱手,往外就走。
王娇也欠身要走。
朱温忽然道:“儿媳王娇就不要回去了,一个妇道人家回去了,也无大用。在宫中看顾朕躬吧。”
王娇停步,立在一旁,欠身道:“儿媳遵旨。”
朱温突然转向张艳道:“三王妃,你且回府歇息去吧。这几日,受累了。去吧。”
张艳又羞又恼,不得不欠身退出。
朱温见他人走尽,吩咐王娇道:“王妃,把门户闭了,朕自卧病以来怕光、怕风。”
“遵旨!”王娇将门关了,立在一旁。
朱温招呼道:“王妃近前来,朕坐得脊背酸痛,你给朕捶捶!”
王娇欠身道:“父皇脊背酸痛,不如传推拿御医前来侍候。儿臣担心自己手笨,不能如父皇之意。”
朱温故作不悦道:“朕就要你捶背。那些御医一股子药草味,熏得朕头痛。你乃朕之臣属,不可违逆君父之愿。”
王娇尤羞涩作态,扭捏不前。
朱温见了,更是心急,以背对外严声道:“速速捶来!”
王娇不得不趋前,伸出粉拳,俯身,轻轻捶打朱温脊背。朱温突然返身一转,一把揽过王娇的杨柳细腰,将她搂坐到榻上,不由分说凑到桃腮、粉颈上乱啃,那张缺齿少牙的大嘴还忍不住浪语道:“我的儿,想死朕了。朕早就对你日思夜盼了。你让朕想得好苦啊。”
王娇大囧,急忙挣扎。无奈,朱温死抱住不放。王娇奋力挣扎,几近挣脱。朱温恼羞道:“朕诸子之中,友文最为孝顺,朕也最喜欢他;虽是养子,宠过亲生。他一切都顺着朕,你敢违逆吗?”
王娇还是挣扎,但已不那么用力,唯低言道:“妾与夫君友文情深义厚。妾如今日从了陛下,有背夫恩;陛下何以补偿我那受辱的夫君?”
朱温搂住王娇,痴呆呆地看着她道:“我的儿,朕对友文已经最为恩宠了,你说朕再如何赐封于他?”
“我要陛下答应,百年之后,传位于我夫博王。”王娇一字一句道。
“好!友文恭敬有才,大梁江山交到他手里,朕很放心。朕从你,你也遂了朕吧。”说着,朱温的大嘴喘着粗气又凑上来。
王娇不再反抗,半推半就,被朱温扯上龙床,任其大施淫威。
(岂不知隔墙有耳,二人所为早已惹恼了另一只雌虎。那郢王妃张艳出了门,并未离开。张艳立在窗前窥视偷听,把那朱温、王娇一言一行都听得一清二楚,恼羞、酸妒齐发,恨得银牙咬碎,心里早把朱温骂了千千遍,恨那朱温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占了便宜不拉屎;等听到传位给朱友文的言语,又惊又怕,急急回府告知朱友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