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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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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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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续歌》连载

第二十一章 朱温离佣

 

1

萧县富豪刘崇家。一天,员外刘崇正在前厅闲坐。管家跑来报告:“启禀员外,今天东庄麦田开镰抢收,独独缺少佣工朱温,此人只要一听说地里有活,就跑得没人影了。

“又是这个朱三!”刘崇大怒:“今天抓住他,非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叫他老娘去找,要不是他亡故的老爹曾在我家坐馆教书,有些老情;要不是看他老娘、老大朱全昱勤快的份上,早把这朱家四口撵出去了。那个朱二小子朱存也比朱三强不多少,也是好吃懒做的痞子。唉,知书达理的朱老爹怎么生下这两个孽子。”

刘崇不耐烦地冲管家摆摆手。管家出去了,时间不长,女仆朱老嬷子哆哆嗦嗦地进来给刘员外请安。刘崇大声数落朱温的不是,吩咐老嬷子快点儿把她那不争气的儿子找出来。朱老太连连打躬作揖,陪着小心,急急退出,去寻找朱温。

好大一会儿,黑粗壮实的朱温跟随朱老嬷子大大咧咧地进来与员外唱了个大诺:员外,今天怎么想起我朱温来了?

刘崇怒责道:“朱阿三,你平时好说大话,无事不能,其实是一无所能。你说说你在我家为奴,一年到头,我供你吃供你穿,我家的哪块地是你翻耕的,哪座园子是你灌溉的?

朱温大言不惭地道:“市井鄙夫,只知道耕田种地,晓得什么男儿壮志,我岂能当一辈子的种田佣工?”

刘崇听他出言挺撞,禁不住怒气上撞随手抄起根手杖子,向朱温击去。朱温不慌不忙,双手把杖夺双手一较劲,一下子折作两段。朱老嬷子劝不住,放声大哭。

刘崇大怒,一定要替朱温亡故的父亲好好管教管教朱三,入内去觅大棒。被闻声而来的刘崇母亲撞见了,惊问何因。刘崇说今天打死朱阿三不可,崇母忙阻住道:“打不得,打不得,你不要轻视阿三。他将来是了不得哩。”

刘崇问:“怎么打不得,一个不知好歹的家奴,打死也罢。”

老太太悄声对刘崇说起朱温刚到刘家时的情形。那时朱温夜间熟寐时,忽发响声,崇母惊起探视,见朱温睡榻上面,有赤蛇蟠住,鳞甲森森,光芒闪闪,吓得崇母毛发直竖,一声大呼,惊醒朱温,那赤蛇竟杳然不见了。最后老太太道:“朱阿三不是凡儿,汝等休得侮弄!”刘崇特别孝顺,连声答应,且放过朱温。

(家人闻听亦似信非信,或笑崇母为老悖。崇母知朱温为异人,格外优待,居常与他梳发,当做儿孙一般。朱温复得安居刘家,但始终无赖,至年已及冠,还是初性不改,时常闯祸。)

 

2

刘崇家。又一天,管家跑来报告:“启禀员外,佣工朱温与丫环王凤在柴房通奸,被我当场抓住。现已绑在院内大树之下,如何处置,请员外示下。”

“竟然有这等事!”刘员外气冲冲地往外走,道:“将这奸夫贱女打个半死,送官!”

刘员外与管家来到院中,看到朱温、王凤衣衫不整,耷拉着脑袋,被绑在一棵大树下,几个家丁嘻嘻哈哈地看热闹。刘崇道:“朱三,这回,你还有何话可讲!来人,给我打,照死里打!打死这对流男贱女!”

几个家丁早就准备好了鞭子,但听得员外吩咐,皮鞭雨点般地落下,朱温杀猪般地嚎叫,那王凤闭目含泪,任无情的皮鞭落下,一副求死的样子。朱老嬷子闻讯赶来,跪在员外脚下,磕头如捣蒜,哀求员外饶了朱温一命。朱温的大哥、二哥也来求情,无奈员外心意已决,定要把朱温送官。还是朱存灵光,赶紧到后院去求老夫人前来讲情。刘崇的母亲闻听周详,赶快前来劝止,强命刘崇放了朱温、王凤,还要给专门他们安排一间下房,做个囫囵夫妻。母命难违,刘崇是个大孝子,无奈地冲家丁摆了摆手,摇着头回屋了。老夫人亲自给朱温、王凤解开绳索,吩咐家丁买些金疮药来,好言安慰二人。朱老嬷子对老夫人千恩万谢,众家人都羡慕朱温的好运气。

(朱温排行最小,却第一个娶了媳妇。不过,丫环媳妇王凤命不长久,给朱温生下了一对龙凤,即害病而死。朱温虽然当了爹,却还是小混混的作派。孩子全靠朱老嬷子一口一口地喂大,儿子取名朱友裕,女儿取名朱苹。)

 

3

刘崇家。这一日,管家来报:“员外,不好了!朱温把家里给长工们做饭的大铁锅扛走了,要卖了换酒喝去!”

刘崇大怒:“贼朱三,胆大包天!快,喊上家丁,随我抓他人赃俱获,打个半死送官!

“遵命!”管家出门就大声招呼:“伙计们,抄家伙,跟着员外去抓朱三!”

刘崇骑着快马,领着五六个家丁去追朱温。朱温扛着大铁锅,正气喘吁吁地往集上赶。铁锅太大,扛着有些妨碍视线,朱温没能及时发现刘崇等人。很快刘崇一行赶上了朱温,呼啦一下,把他围住。刘崇大喝道:“忘恩负义的恶贼哪里走!”

朱温闻听主人声音,吓得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刘崇吩咐家丁:“把朱三拿下!”

五六个家丁,手中大棍夹七夹八地砸下来。朱温上来还舍不得丢掉铁锅,连躲带挡,毕竟心中有愧,名不正,气力有亏,不免有些手忙脚乱,最后膝盖被结结实实地砸中,一下子趴倒在地,被众人摁倒。朱温很快被五花大绑,押回刘崇大院,绑在一棵大树上。

刘崇从屋里拿出皮鞭,劈头盖脸地照着朱温一阵猛揍。朱温疼得杀猪般地嚎叫。

这不同寻常的叫嚷声很快招来了朱温老母和兄弟,叩头如捣蒜,苦苦哀求刘崇。刘崇怎么也不答应。还是刘崇老母跑来,一把夺下刘崇手中的皮鞭训斥道:“混儿子啊,你责打贵人是要折寿的!”

老夫人亲自给朱温解下绳索,领进堂屋坐下,好言安抚,也忍不住训诫道:“汝年已长成,不该这般撒顽,如或不愿耕作,试问汝将何为?”

朱温答道:“平生所喜,只是骑射。不若与我弓箭,到崇山峻岭旁,猎些野味,与主人充庖,却是不致辱命。”

老夫人道:“这也使得,但不要去射及平民!这是最要紧的嘱咐。”

朱温拱手道:“当谨遵慈教!”

老夫人到后院取出旧时弓箭,给了朱温。朱温老母亦再三叮咛,切勿惹祸。

 

4

郊外山林。朱温总算听命,每日往逐野兽,趫捷绝伦,就使善走如鹿,也能徒步追取,手到擒来。刘家庖厨,逐日充牣,刘崇颇喜他有能。老二朱存也觉技痒,愿随弟同去打猎,也向刘崇讨了一张弓,几枝箭,与温同去逐鹿。朝出暮归,无一空手时候,两人不以为劳,反觉得逍遥自在。

(朱温得些赏赐,打造了一根碗口粗的浑铁大棍,足有七八十斤,随身提携,以备防身。众人皆以为笨重不便,朱温却挥洒自如。后来刘崇又为二人备得壮马,平时也巡逻护院,尚算尽责。)

 

5

宋州郊外。一日朱温、朱存骋逐至宋州郊外,艳阳天气,明媚春色,正是赏心豁目的佳景。朱温正遥望景色,忽见有兵役数百人,拥着香车二乘,向前行去,他不觉触动痴情,亟往追赶。存亦随与俱行,曲折间绕入山麓,从绿树阴浓中,露出红墙一角,再转几弯,始得见一大禅林。那两乘香车,已经停住,由婢媪扶出二人。一个是半老妇人,举止大方,却有宦家气象;一个是青年闺秀,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生得仪容秀雅,骨肉停勾,眉宇间更露出一种英气,不似小家儿女,扭扭捏捏,腼腼腆腆。温料是母女入寺拈香,待他们联步进殿,也放胆随了进去。至母女拜过如来,参过罗汉,由主客僧导入客堂,朱温三脚两步,走至该女面前,仔细端详,确是绝世美人,迥殊凡艳。勉强按定了神,让她过去。该女随母步入客室,稍为休息,便即唤兵役护卫,稳步出寺,连袂上车,似飞的始行去了。朱温随至寺外,复入寺问明主客僧,才知所见母女,年大的是宋州刺史张蕤妻,年轻的便是张蕤女儿。朱温惊寤道:“张蕤么?他原是砀山富室,与我等正是同乡,他现在尚做宋州刺史吗?”主客僧答道:“闻他也将要卸任了。”朱温乃偕朱存出寺。

朱温在路上对朱存道:“二哥!你可闻阿父在日,谈过汉光武故事么?”朱存问何事,朱温答道:“汉光武未做皇帝时,尝自叹道:为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后来果如所愿。今日所见张氏女,恐当日的阴丽华,也不过似此罢了。你道我等配做汉光武否?”

朱存笑道:“癞虾蟆想吃天鹅肉,真是自不量力!”

朱温奋然道:“时势造英雄,想刘秀当日,有何官爵,有何财产,后来平地升天,做了皇帝,娶得阴丽华为皇后。今日安知非仆?”

朱存复笑语道:“你可谓痴极了!想你我寄人庑下,能图得终身饱暖,已算幸事,还想甚么娇妻美妾!就是照你的妄想,也须要有些依靠,岂平白地能成大事么?”

朱温直说道:“不是投军,就是为盗。目今唐室已乱,兵戈四起,似你我这般勇力,为盗入伍,早晚博得一身富贵,何必在此厮混,埋没终生!自古山东出英雄,你我不如游荡齐鲁,广交朋友,成一番泼天大功!”

这一席话,把朱存也哄动起来,便道:“说得有理,我与你便直奔山东去罢。”

朱温又道:“且回去辞别母亲,禀明主人,明日便可动身。”

 

6

刘崇家。两人计议已定,遂返至刘崇家,先去禀明老母,但说要出外谋生。朱母还放心不下,意欲劝阻。两人齐声道:“儿等年已弱冠,不去谋点生业,难道要老死此间么?母亲尽管放心!”

老大朱全昱闻二弟有志远出,也来问明行径。两人道:“目下尚难预定,兄要去同去,否则在此陪着母亲,也是好的。”

朱全昱是个安分守己的人物,便答道:“我在此侍奉母亲,二位贤弟尽管前去,得有生路,招我未迟。”两人应声称是。

朱温感刘母好意,即入内陈明,刘母却也嘱咐数语。惟刘崇因两人在家,没甚关系,也听他自由。

两人过了一宿,越日早起,饱餐一顿,便去拜别母亲。再向刘母及崇告辞。由刘母赠给干粮制钱等,作为路费。又辞了大哥朱全昱,欢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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