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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州天下兵马元帅府。朱温设家宴答谢魏博天雄军节度使罗绍威。朱温举杯道:“今日设宴,一则感谢邺王对本王征战的大力支持,军需供应数天雄军最为充足;二则,感谢亲家公为我修建如此富丽堂皇之帅府行衙,本王实在高兴。”
罗绍威也举杯道:“大王客气了,这些都是小王应该做的。大王雄踞中原,德戴天下,小王崇敬之至!”
朱温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罗绍威进言道:“杨崇本、王建、李茂贞、李克用皆狂谲之辈,以复唐室为号令,蛊惑人心。大王应当自取社稷神器,以绝天下复唐之谬望。”
朱温点点头,又将一杯酒灌了下去。
(第二天,朱温留下李思安等将率五万大军驻扎魏博东北,防备幽沧,自带众臣返回汴州。)
2
汴州朱温王府偏殿。朱温召见保义军节帅康怀贞,嘱咐道:“这次独命卿家出征潞州,干系重大。卿位居上将,勇冠三军,向来破敌摧锋,动无遗悔,至于高爵重禄,我亦无负于卿。夫忠臣事君,有死无二,韩信所谓‘汉王载我以车,衣我以衣,食我以食,食人之禄,死人之忧’。我每思韩信此言,真忠烈丈夫耳!如丁会受我待遇之恩,不谓不至,怀黄拖紫,裂土分茅,设令木石偶人,须感恩义,一朝反噬,倒戈授人,苟有天道明神,安能容此!大凡孤恩负理,忠良不为。我今扫境内委卿,卿当勉思竭尽。况晋人新得上党,众心未叶和,以十万之师,一举可克。予当置酒高会,望卿歌舞凯旋。”
康怀英贞惶恐,叩谢道:“末将当竭尽全力,拳拳以报。”
朱温急忙将康怀贞扶起,康怀贞拱手而退。
3
潞州城。康怀贞率军来到潞州城下,列好阵势,命令士兵向城上喊话:“城上守军听着,梁王大军已将潞州团团围住,快快开城投降,免于一死!”
城下呼声震天,早已惊动昭义军留后李嗣昭。李嗣昭登上城头,见梁军黑压压的数万之众,跃武扬威,张牙舞爪,甚是嚣张,大怒道:“备马,出城破敌!”
观察支使任圜道:“大人不可妄动,敌军数倍于我,我军当坚守待援。我们已经向晋王求救,等晋王大军来到,我们内外夹攻,定可破敌。”
“守城,当先挫敌锐气;否则,坚城也难守!”李嗣昭边走边道。
一声炮响,潞州城门洞开。大批河东军涌出来。康怀贞见了,突然下令道:“弓箭手前进百步,射退守军!”
数千名弓箭手呈拱形前进,一起放箭,将打头阵的百名沙陀军射得东倒西歪,不得不后退。李嗣昭见势不妙,急忙传令:“退军!退回城中!立刻拉起吊桥,关闭城门!”
(经此一败,李嗣昭知道梁军求战心切,难以力敌,转而闭城坚守。康怀贞率众昼夜攻城,半月之间,机巧百变,未能如愿。)
4
潞州城外康怀贞大营。康怀贞召集众将道:“李嗣昭坚守不战,城防坚固,一时难以攻克;晋阳李克用必然派军来救,如何是好?”
部将秦武道:“李嗣昭及潞州守军乃河东精锐,不会轻易降服;我军要做长久之计。我们可以搭建一道包围潞州城池的夹寨——两边高阔的墙垒保护,中间是可供车马驰骋的平坦大道。一可防止守军出城抢掠,二可阻挡援军与城内通联;时间长了,必将李嗣昭及守军困死。”
“也只有如此了。各军立刻筑垒环城,睿凿池堑,断绝内外通道!”康怀贞传令道。
“遵命!”众将齐应。
5
晋阳李克用王堂。李克用对众将道:“潞州送来急报,朱温派大将康怀贞率十万大军大举进攻;李嗣昭在潞州一万多兵马,很难退敌。本王原本决定亲率大军前去增援,无奈身有不适。周德威将军,任命你为蕃、汉都指挥使兼昭义行营都指挥使,率马军都指挥使李嗣本、先锋指挥使史建瑭、铁林都指挥使安元信、横冲指挥使李嗣源、骑将安金全各部,共三万精兵,即刻前去退敌!周将军,此战乃是两次晋阳保卫战之后,我军第一次与梁军大规模对阵,甚为关键,一定要注意与李嗣昭内外配合,方可获胜,切记,切记!”
“遵命!”周德威与众将齐应。
6
潞州城北三十里。康怀贞率军与周德威大军对阵。康怀贞大喝道:“晋将听着,潞州已被我团团围住;你等的探哨都被我军捕杀,想与李嗣昭联系,门都没有。你等来此,不过白白送死尔!”
言罢,康怀贞哈哈大笑。
周德威拂须大喝道:“杀害先帝的贼子,休得猖狂!周德威奉晋王钧命,前来剿灭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叛贼。我军还要直捣汴州,捉住朱温老贼,挫骨扬灰!”
康怀贞闻听大怒,回顾众将道:“谁与我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周德威拿下?”
都将秦武催马抡斧冲过来,大呼道:“周德威,休夸海口!秦武来也!”
晋军阵上十一太保李嗣本早已按捺不住,催马抡刀来战秦武,大呼道:“秦武小子,李嗣本来也!”
二将再不答话,战在一处。秦武的斧沉力大,频频与李嗣本硬磕。李嗣本也有一把子力气,更兼年轻气盛,却久经战阵,毫不畏惧;一口七八十斤大刀挟风带雨。三十合之后,李嗣本奋起神威,力斩秦武。
梁军大骇,副将王彦章大怒,举起两柄浑铁衫篙枪来战李嗣本,大呼道:“沙陀贼子,休得猖狂!王彦章来也!”
李嗣本急忙举刀招架。
晋军阵上,李嗣源对周德威道:“王铁枪,力大艺高,十一弟不是他的对手;我军阵上唯有史建塘,可与之对阵。请大将军命建塘出战。”
周德威点点头,回头道:“史建塘听令,替下李嗣本,续战王彦章。”
“遵命!”史建塘拱手,催马抡刀冲了上来,大呼道:“十一太保请回,史建塘来也!”
王彦章一听史建塘的名字,心头一阵,马打盘旋,后退三步。李嗣本急忙撤回。王彦章咬牙切齿道:“史建塘,今天定要报那一鞭之仇,看枪!”
王彦章挥舞双枪,直取史建塘。史建塘不敢怠慢,使开手中的点金盘龙刀,沉着应战。二人大战一百合,未分胜负。两军惊骇。
李嗣源身后,小将高行周按捺不住,催马抡枪,冲了上去,大呼道:“水手贼,还我父亲命来!”
眨眼间,高行周杀到;掌中虎头錾金枪搂头盖脸直取王彦章。王彦章大战史建塘,本就不足。又来了第五条好汉高行周,他怎么遮拦得住?不过三招,王彦章左腿被高行周刺中一枪,鲜血迸出。王彦章急忙后撤。
康怀贞不敢接战,宣武军大败。周德威挥军掩杀。幸亏梁军营垒坚固,守军射住追兵。康怀贞方才撤回营中。
(梁军屡屡为晋将周德威骑军所挠,康怀贞不敢出战;两军对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