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正阳朱温大帐。朱温正与众将议事,汴州信使进帐参见道:“奉敬翔大人之命,送来夏州节度使李思谏的求援急报和邺王罗绍威的密信。请王爷定夺。”
“呈上来!”
朱温将两份信报看了一遍,稍作沉思,对众将道:“静难节度使杨崇本以凤翔、保塞、彰义、保义之兵大举进攻夏州,本王不能坐视不问。本王原就打算灭了此贼,因事迁延,正好趁此机会,出兵讨伐。康怀贞将军,本王命你率精骑两千,迅速会同匡国军刘知俊部兵发邠州,袭取杨崇本的老巢。”
“遵命!”康怀贞拱手而出。
“众将听令,收拾行装,明日班师返回汴州!”朱温传令道。
“遵命!”众将齐应。
2
静难军邠州城下。匡国军节度使刘知俊率三千精骑兵临城下。城门紧闭。小军奉命叫阵:“城上守军听着,你们邠宁节度使杨崇本擅自兴兵进攻夏州,我家刘知俊大帅奉朝廷命令讨伐,速速开城投降,开城投降!”
时间不长,邠州都将李保衡出现在城头,拱手道:“刘大帅请了,末将李保衡这厢有礼了。夏州李思谏勾结异族,抢掠内地,我家杨大帅为民讨伐,何罪之有?”
刘知俊大声道:“利口匹夫,强词夺理!速速出城与本帅一战!”
李保衡道:“我家杨大帅早就料到您要前来进犯,让我严密防守!恕我失陪,刘大帅请回吧。”
言罢,李保衡拱拱手,径直下城而去。
刘知俊大怒,举起吴钩剑,大呼道:“攻城!”
匡国军蜂拥而上,攻击邠州城门。无奈守军早有准备,城头之上箭如飞蝗,滚石檑木纷纷落下,几十名匡国军顷刻间毙命。
刘知俊只好传令:“停止进攻,撤!”
匡国军随着刘知俊撤退而去。
3
邠州西南刘知俊大营。刘知俊对部下道:“本想趁杨崇本大举北犯,攻其老巢邠州,不想邠州防守严密。如何是好?”
弟弟刘知偃进言道:“兄长,邠州坚固,守军坚守不战,我军很难有所作为,但守军也不敢轻易出城。我们可以调动东面坊州的敌军来援,我军悄悄出营潜伏在半路截杀,攻取坊州。”
“嗯,很好。如何调动坊州守军来援?”
“找一人扮作邠州守军,前去坊州求救即可。”
“好!”刘知俊站起,看着众亲兵道:“本帅悬赏百贯铜钱,哪位军士愿到坊州诈敌?”
军士王三拱手道:“在下愿往!”
“好。多加小心。”
王三拱手而去。
4
保大军坊州城刺史府衙。王三对坊州刺史刘彦晖说:“大人,小人王三,邠州都将李保衡将军的帐前小校。邠州被匡国军刘知俊攻击,李保衡将军让小人前来求救。你我两军同属岐王,邠州危在旦夕,请您火速派兵援救。这是李将军的佩剑,请大人验看。”
刘彦晖拿过宝剑,看了看,他并不认得李保衡的佩剑,还是相信了王三的话,点点头道:“我们两军主帅同属岐王,一块儿北伐夏州;你我两州唇齿相依,我岂能不救!请回禀李将军,我立刻亲率大军前往。”
“如此甚好。在下告辞。”王三拱手而去。
5
保大军坊州城西五十里处。坊州刺史刘彦晖率领五千精兵经过一道东西绵延的丘陵之下。刘彦晖率领的前军刚要疾驰而过,忽听得山丘之上杀声大作,刘知俊亲指挥数千精骑猛冲下来,一下子将坊州援军斩作数段。坊州援军首尾不能相顾,大乱。刘彦晖急忙回军来战,早被刘知俊瞅见,直直奔他杀来。二马相迎,刘彦晖挺枪就刺,刘知俊拨马闪过,吴钩交左手,一个回身,右臂轻舒,将刘彦晖生擒活捉。坊州兵已被斩首大半,余者跪地请降。
(刘知俊军趁胜攻占坊州,补充军用,选拔劲卒,然后整军北攻保大军军府鄜州。邠州守军始终不敢出城半步。)
6
保大军鄜州衙署。都将严弘倚正与部下议事,探马来报:“启禀将军,匡国军节帅刘知俊攻占坊州,正率军直奔鄜州杀来,距此不到三十里。”
严弘倚大惊,站起道:“快,关闭城门!快,赶赴夏州向我军李彦博节帅告急!”
众人匆匆而去。
7
鄜州城西北刘知俊大营。刘知俊正与部下议事,小军来报:“启禀大帅,梁王派大将康怀贞将军前来助战,已到辕门!”
刘知俊站起道:“快快有请!”
时间不长,康怀贞进帐,拱手道:“听说刘节帅大败保大军,攻占坊州城,佩服佩服!”
刘知俊大笑道:“承蒙康将军夸奖,不敢当啊!请康将军上座!”
“刘节帅请!”
二人落座。康怀贞道:“刘节帅孤军深入,何故驻扎鄜州城西北?此地处在邠州、鄜州、延州三镇军府之间,如三镇守军出兵夹击,刘节帅何以对敌?”
“无妨。”刘知俊胸有成足道:“我以三千轻骑兵临邠州、鄜州,守将不敢与我照面;可知他们乃是无能之辈,不足为虑。保塞军延州近在咫尺,不敢来援,也属同类。守舍之犬,岂敢离门!”
康怀贞点点头。
正在这时,探马来报:“启禀大帅,静难军节帅杨崇本、保大军节帅李彦博、保塞军节帅胡敬璋率五六万大军抛下夏州北返,来救鄜州,距我军二十里的美原扎营,列栅十五座;并有向我整体靠拢迹象。”
“再探再报!”刘知俊挥挥手道。
探马拱手而出。
康怀贞站起道:“敌军十倍于我,形势危急,不如早退!”
刘知俊道:“康将军带来多少兵马?”
“不过精骑两千。河朔诸镇,形势不稳,梁王有命,此次讨伐杨崇本,以你匡国军为主;岂料刘节帅仅仅带来三千轻骑!”
“五千骑兵,足矣!”刘知俊微笑着说。
“五千对五万?险啊!”康怀贞担忧道。
“康将军不必担心。杨崇本三帅不过是岐王李茂贞的走卒而已,当年梁王大军打得李茂贞不敢出战;这些走卒又能何为!刘某自有破敌之策!”刘知俊镇定地说。
8
鄜州城西北杨崇本大营。静难军节帅杨崇本正召集凤翔军副帅李彦琦、秦州节帅李继崇、保大军节帅李彦博、保塞军节帅胡敬璋在帐中议事,小军来报:“启禀大帅,匡国军大营不知何故突然燃起大火!”
李彦博、胡敬璋甚感疑惑,不约而同地看着杨崇本。杨崇本拍案大笑道:“定是刘知俊这家伙见我军势大,烧营而遁。我料那刘知俊三五千人,也不敢与我六万大军对阵;我们十五个营栅,哪一营都足以要他小命。走,诸位,命令大军出动,前去观看刘知俊放的焰火,然后追上前去,灭了这股匡国军!”
“好,谨遵杨大帅钧令!”众人拱手道。
9
鄜州城西北刘知俊大营前面。杨崇本等人率大军来到刘知俊大营前面。看着余烬未灭的营栅,五镇将士指手画脚,嘻嘻哈哈。忽然后军小校飞马来报:“启禀大帅,我军各个营栅同时起火!”
杨崇本吃了一惊,问道:“是何原因,莫非军士不慎所致?”
“原因不明!”小校回道。
杨崇本正在纳闷,忽听得东北方向杀声震天,匡国军和宣武军大旗飘扬,席卷而来,扬起的尘土蔽天。杨崇本大惊:“莫非宣武军从河中府渡河而来?速速回军迎战,迎战!”
刘知俊、康怀贞早已率军杀入五镇军中。五镇后军无帅,多是步兵,很快溃败,拼命往南、西奔逃,冲撞前军骑阵。杨崇本等人无法组织大军迎战,眼看刘知俊、康怀贞两军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五镇将帅急忙各自逃窜。五万大军血流成河,死伤过半,或逃或降,毁于一旦。
(保塞军节帅胡敬璋被杀死,李彦琦、李继崇、李彦博窜回凤翔;杨崇本逃回邠州,从此一蹶不振。朱温加刘知俊使相,以康怀贞为保义节度使。原保义军节度使朱友谦调防护国军河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