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李世雪的头像

李世雪

网站用户

小说
202007/26
分享
《大唐续歌》连载

第九十八章 钱镠镇杭

 

1

杭州刺史钱鏐衙署。钱鏐正与部下在府衙议事,探马来报:启禀大人,镇海军度支催勘使薛朗和偏将刘浩起兵作乱,薛朗自立为镇海军留后;镇海军大帅周宝出奔常州,被常州刺史丁从实扣留。

钱鏐和众将闻言大惊,半响无人言语;钱鏐摆摆手,示意探马退下,稍停征询道:“诸位,我杭州乃镇海军属地,周大帅被难,我们不可袖手旁观;朝廷远在千里之外,等待朝廷命令,恐怕乱党势力得到巩固,不好作为。我们如何行事?请发表高见!”

偏将顾全武道:“大人所虑极有道理。所谓趁乱而起,此乃大好机会,我军当立即北上,解救周大帅,并以他的名义讨伐叛军,趁势占领镇海各州。听说淮南军镇节度副大使杨行密日夜简练大兵,早有南下之意,窥视镇海久矣。我军慢了,恐怕为他人所得;功劳、城池皆不能为我所有!”

钱鏐连连点头道:“顾将军所言极是,哪位将军愿为先锋,讨伐叛军?”

都将杜陵拱手请命:“末将愿意带兵征战!”

“好!杜将军英勇,与你精骑三千,明日出发。阮结将军率军步兵五千随后开拔。成及兄率本部人马作为预备队续发,随时接应二军,并负责粮草押运。”

三将一起拱手道:“遵命!”

 

2

常州城北门。杜陵率领三千精骑悄悄绕到常州北门,突然杀进城去,直逼刺史府。常州刺史丁从实只身潜逃。等阮结赶到,杜陵已经占领常州。他们一边出榜安民,一边全城收捕镇海节度使周宝。找到周宝,立即派人向钱鏐告捷。

 

3

杭州刺史钱鏐府衙。钱鏐正在前堂闲坐,常州军使来见:启禀大人,杜陵将军大败薛朗叛军于阳羡,现已攻下常州,原常州刺史丁从实只身潜逃,找到镇海节度使周宝大帅,请示大人如何处置?

钱鏐道:“什么如何处置?周宝大帅乃朝廷任命的一方节帅,我的顶头上司,要好生侍奉,尽快礼送杭州。本官即刻上奏朝廷,暂移镇海军于杭州,让周大帅带领我们讨伐叛军!”

“是,是,是!”信使惶恐,连声称是,欲退出大堂,返回常州传令。

“回来!”钱鏐提笔写下一道谕令,递于信使道:“这是任命杜陵将军为常州制置使的命令,务必传布全军!”

“遵命!”信使领命而去。

 

4

杭州城内。钱鏐率众亲自把周宝迎进杭州城。钱鏐十分恭敬,在周宝左前引路,毕恭毕敬地说:“大帅,来我杭州,属下甚感光荣!暂请大帅到我小衙后花园樟亭安歇;我已命令阮结将军兵发润州,待下官平了润州,再恭送大帅返回军镇帅府!”

“全仗钱大人出力,本帅才脱得牢笼!一切但凭钱大人安排!”周宝不胜感激地说。

钱鏐把周宝引进樟亭住下,出得门来,低声吩咐值班军校道:“严加看守,一日三餐按时派送;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

镇海军刺史周宝刚脱狼口,又入虎穴,被杭州刺史软禁。

 

5

杭州刺史钱鏐府衙。钱鏐正在前堂与部下顾炎武议事,润州军使来见:启禀大人,阮结将军攻占润州,叛将刘浩逃走,贼首薛朗被拿获,现已押解到府衙。

钱鏐大喜,道:“传我谕令,任命阮结将军为润州制置使,驻军润州;把薛朗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遵命!”军使领命而出。

顾炎武看军使走远,对钱鏐言道:“如今镇海军镇叛贼皆平,大人是否真的护送周宝回归帅府?”

钱鏐若有所思地说:“我军千辛万苦平定叛贼,岂可把功劳拱手相送?”

顾炎武小声问道:“如何处置周宝?”

钱鏐低声道:“现叛乱已平,我们无须再借用周宝号令;留他无益,不如杀之,就说暴病而亡!”

顾炎武道:“大人高见!朝廷定会感念大人平叛之功,周宝既死,定会封大人代替镇海军节度使一职。”

“朝廷纵有疑虑,我军已实际控制镇海军镇大部,其奈我何?就这么办!炎武,周宝老儿就交给你了!待周宝死后,我们还要为他大办丧事,当场把薛朗杀了,祭祀我们的周大帅!替他把仇人杀了,他也应瞑目了!九泉有知,当感我恩德。哈哈!”钱鏐不禁纵声大笑。

(不久,富庶尊贵的镇海节度使周宝被杀死于杭州樟亭;次年一月,当了不到十个月镇海军留后的薛朗也被钱鏐斩杀于杭州。接着钱鏐派大将成及袭取苏州,赶走了苏州刺史徐约,钱鏐任命部将沈粲为苏州制置使。)

 

6

临安城钱府。钱镠的马队在钱府高门大宅前停驻;老护院赶忙过来,牵住钱镠的马缰侍候钱镠下马,口中念叨:“大帅回来了,这回怎么没坐那四匹车啊,今天风这么大,多冷啊。

    钱镠不接话,自顾问道:“老太爷可在府中,今天可曾出门?”

“回大帅,小的没看到老太爷出门,不过也可能不在家,从后门、旁门出去了,也未可知。不知为啥,老太爷一听说您回来,准出去遛弯。”

钱镠闻听不大高兴,丢下马鞭,带领一队卫士,跨进钱府大院,径直穿堂入室,看不到父亲,越发不高兴,来到后堂拜见母亲。

钱镠叩头道:“母亲大人在上,孩儿给您问安了。”

钱母乐呵呵地站起来,拉起钱镠道:“我儿何必行此大礼?不说你是大将之身,就说你经常回来探望,为娘就很高兴了。不必拘礼,不必拘礼。”

钱镠站起,拱手道:“母亲,孩儿有一事不明,母亲可知究竟?”

“我儿何事挂心?”

“孩儿每次回家探望,父亲大人总是避而不见,到底所为何故?孩儿哪里做得不是,请母亲明示。”

“我儿多虑了。你父亲大约是胆小怕事吧。你不在家,他倒絮絮叨叨,一天到晚总是说起你;一听说你快到家了,他倒悄悄出门,躲起来了。实在是怪啊,不过我儿也不必为这点小事挂心,你父亲平常倒是乐呵呵的,没事

“母亲,我父亲平常都是唠叨孩儿些什么?请母亲细细道来。”

“你父亲啊,无非就是说你每回回来不是骑着大马,就是坐着高车,卫兵前呼后拥的,没见过这么大场面,老钱家三辈子也没有过。忽然富贵了,心不安,为你担心,为家里人担心。你父亲啊,穷惯了,享不了这福啊。

“孩儿明白了。母亲大人,孩儿告辞,改天再来问安。”言罢,钱镠转身就走。

“我儿,为何今天如此匆匆,路上小心。”钱母站起,从后嘱咐道。

 

7

临安城钱府。钱镠就带了名卫士,大步流星来到自家府门。老护院迎上前来问:“大帅回来了,这回怎么走着回来的?”

钱镠不理会他的问话,吩咐两名卫士道:“你在门外候着,不得擅入。”

“遵命!”卫士拱手。

钱镠迈步进门,来到前厅,见父亲钱宽坐在厅中,好像正等着他呢。

钱镠施礼道:“孩儿向父亲大人问安,待我看过母亲,立即转回向父亲请教。”

“你母亲很好。你如果有话问我,就坐下说吧。”钱宽指指一旁的座椅,示意钱镠坐下。

“是,”钱镠欠身而坐,拱手道:“父亲大人,孩儿几次返家,探望父亲,您老人家屡屡避而不见,是不是孩儿哪里做得不对,惹父亲大人生气了,请父亲大人训示。”

钱宽摆摆手道:“那这次,为父为什么愿意见你,专门在此等你?依你之见,是何原因?”

钱镠恭声道:“这次还,孩儿徒步而回。过去孩儿不是坐车,就是骑马,随扈喧哗,大约不中父亲之意。

钱宽点点头道:“镠儿啊,我家世代是打鱼种庄稼的人,没有出过有财有势的人。如今你成了一方之主,却是三面受敌南有闽地王氏西有赵氏,北有杨行密,还要去与别人争城夺地。我怕你会连累全家,所以不愿见你。你回回华车高骑,实在难保富贵啊。到时候,恐怕贫家日子也没得过了。一招失慎,死无葬身之地啊。你读过书,可知大秦宰相李斯临刑的感叹否?

“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钱镠闻听,不由得诵出李斯临终之言,一时感慨万分,好一会儿,双泪横流,噗通跪倒在地,大哭着,痛心道:“父亲大人教训得是,孩儿一定铭记在心,立誓痛改前非,诸事小心谨慎,保全钱氏一脉!”

钱宽感怀,拉着钱镠,相对而泣。

(从此钱镠一改享受之风,慢慢养成保持警惕的习惯。他夜里睡觉,为了不让自己睡得太熟,用一段滚圆的木头做枕头,叫做"警枕",倦了就斜靠着它休息;如果睡熟了,头从枕上滑下,人也惊醒过来了。还在卧室里放了一个盛着粉的盘子,夜里想起什么事,就立刻起来在粉盘上记下来,免得白天忘记。)

 

8

杭州帅府后堂。半夜,钱镠突然坐起,那木枕头“当啷”一声响滑落在地。小校听得动静,急忙端着烛台进来,放好烛台,捧起那木枕头给钱镠放好。钱镠若有所思,扭头看了看床前的粉盒,里面写着“巡城”两个大字,问小军:“本帅今夜没有巡查城防吗?”

小校拱手道:“回大帅,白天大帅陪着各州述职的官员饮宴,大概多喝了几杯,翻来之后,写下‘巡城’二字就倒头大水,至此方醒。”

“哦,真是喝酒误事啊!夜巡这等大事,我都没去,实在不该;传令亲卫立刻随我前去巡城!”

“外面风雨潇潇,甚是寒冷,小的担心大帅半夜巡城会遭受风寒之苦,还是明晚再去吧。况且大帅夜巡,本就是突击检查,往日也是隔三差五出巡,并无规律;今日特殊,小的建议大帅今夜不要出巡了。”

钱镠一跃而起,严肃道:“岂可因为贪图享受而误军机!昨夜本帅凌晨巡视,发现北城守卒坐在城垛内倚墙而卧,鼾声四起,本帅训斥了他们,他们发誓改过,本帅定要重点复查。来人,随本帅夜巡!”

“遵命!”亲卫齐应。

 

9

杭州北城城墙内里。钱镠带领亲卫来到北城,战马都留在了瓮城,一行人步行,悄悄来到西北角城墙内里。钱镠搭手仰望,见守城兵士靠着城垛,抱着刀枪,朝着城外方向,都站着呢,没有一个坐下避风大睡的。钱镠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亲卫转了一圈,并无一人回看他们。钱镠摇摇头,小声对身边人道:“莫非他们一个个站着打起了瞌睡?”

手下人不敢确定,都没言语。

钱镠又小声道:“本帅自有办法,待我试探试探。”

言罢,钱镠从怀中掏出一把弹弓和一些专制的泥丸,瞄准城头一个守卒射去。“嗖嗖嗖!”钱镠连发三丸,弹无虚发,分别射中了三名守卒的后背。

那三名手卒回身大喊:“校尉,有人从城内偷袭,莫非是要越城而逃的罪犯!”

一时城上喊声大作,灯笼点起,有一名校尉冲钱镠一行大喊道:“何人大胆,敢偷袭大帅的亲军!还不束手就擒!再敢妄动,格杀勿论!弓箭手准备!”

马上听得城上响起弓箭扣弦之声。钱镠身边的亲校立刻大声喊道:“城上勿动,大帅在此!刚才是大帅故意射出的弹丸,试探你们是否瞌睡而已。大帅对你们的警觉很满意,明日校尉可去帅堂领赏!”

“多谢大帅!”守卒齐应。

“免了!”钱镠挥挥手,带领亲卫扬长而去。

 

10

杭州城北门。日落西山,天色昏暗,钱镠和一名随从,穿着便装打马来到杭州北门城下,急着要进城歇息,无奈城门已关。钱镠打马向前,对城门守卒高喊:“我是大王派遣。出城办事的,现在急着要回城,快快打开城门。”

钱镠连呼三遍,北门校尉出现在城头,同样高声喝道:“夜深了,别说你是大王派遣的人,即便是大王本人也不能开。”

钱镠愣住了,那随从打马上前,大声道:“这位就是——”

钱镠急忙喝止道:“住口!随意乱讲罪责不小。随我寻找客店暂歇。”

“是,是!”随从急忙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钱镠一带丝缰,折身便走,那随从急忙跟上。

(钱镠并未忙着寻找客店,反而立即来到西门,以同样的借口,却轻而易举地叫开城门。第二天一早钱镠召集各门校尉,重赏北门校尉,并升其为偏将,同时把西门校尉革职查办。)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