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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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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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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续歌》连载

第二百六十九章 高卧平乱

 

1

扬州城外。徐知训率军来到扬州城北,对朱瑾道:“如领败军进城,会惹人耻笑。莫若朱老将军率军驻扎城外,整军训练,除去晦气,再返回牙军大营不迟。本招讨先率亲军进城,如何?”

“愿意效命!”

 

2

扬州王堂。吴王杨隆演对众文武道:“徐知训大人北征朱梁,奔波辛苦;传令,立刻大摆宴席,为徐大人接风洗尘。”

“遵命!”

时间不长,宴席摆上。杨隆演频频举杯,相让徐知训。众文武也纷纷趋前敬酒。徐知训是当仁不让,来者不拒,很快喝得酩酊大醉。

徐知训晃晃荡荡地站起来,走到杨隆演面前,随意道:“王爷,今日欢宴,大家高兴,我们俩不如表演表演参军苍鹘这出保留伶戏,为大家助助兴。还是老规矩,您扮演苍鹘,本帅扮演参军。王爷,请吧。”

“徐大人刚刚回来,太辛苦,今日就免了吧。”杨隆演推辞道。

“不行。正因为出征辛苦,今天才要尽情乐一乐。王爷,快点儿吧。来人,上伶优戏服!”徐知训执意为之。

伶优戏服拿来。徐知训穿戴好那参军的袱头绿衣;杨隆演不得不换上苍鹘的总角敝衣。徐参军大摇大摆走在前面,招摇过堂;杨苍鹘不情愿地拿着帽子跟在后面,如僮仆状。

在场的大员,一部分人见状哑然失笑;一部分人却扭过脸去,不忍目睹;更多人视若无睹,十分冷淡。

徐知训尽兴方散。

 

3

扬州廋西湖。徐知训与吴王杨隆演乘坐一艘大船,在湖中赏景。大船靠岸,船工抛锚,搭上踏板。杨隆演正在船头,而徐知训在船尾。杨隆演于是先行登岸。徐知训恨吴王不逊,不知谦让,掏出用铁弹珠子抛击杨隆演。幸而,杨隆演身边的校尉马谦发现得及时,急忙举起手中宝刀,将飞弹挡下,杨隆演才没受伤。杨隆演吓得落荒而逃。他的侍从、卫将愤愤不平,尾随而去。

 

4

扬州王府内卫署。杨隆演的卫将马谦对内卫都将李球道:“我们再也不能容忍徐知训的大逆不道了。他不但欺侮我们王爷,竟然因为小事,而要杀害王爷。王爷被害,我等还有什么依靠!”

李球点头道:“徐知训实在胆大包天,我们一定要为王爷除掉这个大祸害!”

马谦道:“恐怕王爷不敢与徐知训对抗。”

“不用告诉王爷。如能杀掉徐知训,自然万事大吉。如不能,你我担下罪名,免得连累王爷。”李球咬牙切齿道。

“将军所言极是。如何行事?”

“就在王堂截杀徐知训。王堂毕竟由我们王府卫队执掌,在此动手,地利人和,只待上天相助。”

“何时行动?”

“事不宜迟。明日早会,只有徐知训一家大员前往王堂处置这一段的军政大事。我假装挟持王爷登上高楼,暂避风头。他一来到,你即刻率众动手。

“好。我这就召集兄弟们做好准备,兄弟们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别忘了,联络那些效忠王爷的旧部,关闭牙城大门,截击徐家牙军。”

“好。我这就去办。”

 

5

扬州王府前堂。徐知训在亲随护卫下,刚刚跨进王府大门,忽听得前面有人大嚷:“王爷被马谦挟持到高楼上去了!王爷被马谦挟持到高楼上去了!”

徐知训大惊,目瞪口呆之际,李球率领王府卫队,从两边包抄过来。李球大呼道:“捉拿徐知训!诛杀徐知训!”

徐知训身边护将刁彦能见状,立刻拔刀在手,招呼左右:“保护徐大人!保护徐大人!徐大人不保,你我都难活命!”

双方混战。徐知训手下人少,边打边撤。徐知训亲随拼死抵抗,多人战死,才换得徐知训、刁彦能逃出王府。几人骑上战马,发了疯一样,直奔牙军帅府飞驰。

牙城之内,杀声四起,各军大乱。

 

6

扬州牙军帅堂。徐知训忐忑不安地站在帅堂,听着府外杀声大作,不禁心惊肉跳。王府宿卫军与留守牙军在帅府前门展开激战,杀声震天。徐知训惶恐地对严可求道:“牙军大部都在城外,恐怕难敌叛军攻势;各军骚动,情势不明。本帅打算立即从后门出府,离开扬州,如何?”

严可求道:“不可!军城有变,你首先丢弃了众将士而自己逃跑,众将士又将依靠谁呢?”

徐知训点点头,坐回帅椅,接着又站起来,一时坐卧不安,在帅堂中间焦急地走来走去。众人惶恐,议论纷纷。

严可求见状,镇定地吩咐:“诸位,稍安勿躁。城外大军必然闻讯而来,宿卫军兵微将寡,一鼓可定。大家立刻拿起兵器,到外面指挥。我与徐大人在帅堂休息。去吧,关闭帅堂大门!”

刁彦能等将默默退出,将帅堂门户关闭。徐知训跌坐帅椅之上唉声叹气;严可求则径直仰卧榻上,酣然大睡。

众将在门外听见严可求鼾声响起,方才稍微安定下来。

 

7

扬州城外军营。朱瑾正与米志诚在帐内议事,小军来报:“启禀副都统,大事不好。牙城王府宿卫军带领各军作乱,他们控制了牙城,并围攻牙军帅府,徐知训大人危在旦夕。”

“啊!此事实?”朱瑾站起惊问道。

“小的乃牙军帅府守卫,奉命来报。”

“好。下去吧。”

小军拱手而退。

米志诚道:“我们仅有败兵两万多人,恐怕不是叛军的对手。况且他们一定挟王命自重。我们毫无胜算啊!”

“待我率一万精壮前去,视机而动。能救则救,不能救则回。”朱瑾道。

米志诚点点头道:“目前,也只有如此了。”

 

8

扬州城北。朱瑾正在率军向天兴门急进。探军飞马来报:“启禀副都统,王府宿卫都将马谦率众军在天兴门前摆开阵势,声言王爷有令,外军入城,格杀勿论!”

朱瑾身后军兵听了,十分惶恐,议论纷纷,一片骚动。

朱瑾回顾众人道:“诸位稍安勿躁,本都统绝不会打无把握之仗。大家暂停此处,待我前去观阵。诸位少待!”

言罢,朱瑾带领两名亲随,飞驰而去。

不一会儿,朱瑾打马返回,对众人高声道:“叛军乃乌合之众,一举可灭!平贼护主,建功立业,正是此时!给我冲!”

援兵声势大振,呐喊着,跟随朱瑾杀向天兴门。

(天兴门内军见朱瑾部来势凶猛,不敢抵抗,纷纷溃散。马谦见势不妙,急忙撤进牙城,直奔王府。朱瑾率军攻进王府,活捉了马谦和李球等将校,徐知训将他们全部斩首示众,内乱遂平。徐知训不以为戒,反而更加骄纵。)

 

9

扬州徐知训府邸。徐知训正在内堂独坐。二弟徐知询进来参见道:“小弟给大哥问安。”

“你我亲兄弟,何必客套。匆匆前来,所为何事?”

“大哥,那升州刺史徐知浩因什么治理有方,受到嘉奖,来到扬州接受吴王召见。”

“徐知浩来了!来就来呗,与我何干?这个乞子,我可不待见他。”

“大哥,徐知浩坐镇大州,掌握精兵,深得父帅信任,对大哥可是一大威胁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别来烦我!”

“大哥,何不邀请徐知浩来府宴饮,暗伏甲兵,趁机除之?”

“那徐知浩狡猾得很,去年来朝,为兄就想以宴饮为名,借机除之;他执意不肯前来。这次恐怕他也不会轻易上当。”

“这个不难,小弟可以拿着您的佩剑,前去见他。就说您因为去年邀他未至,受到众文武非议,今番再不赴宴,请他以身试剑。我料他不敢不来。”

“此计甚好。你这就去传徐知浩。为兄在府堂布置好甲兵,摔杯为号,取他性命!”

正在这时,听见门外一声干咳,徐知谏走了进来,拱手道:“二位兄长,谈得那么热烈,所为何事?”

徐知训斥责道:“与你无关,不要多问!对了,老三,今日午时,府中开宴,邀请我们同辈所有兄弟前来赴宴。徐知浩那里,由你二哥去;其他的由你通达。”

“遵命。”

“快去吧。”

 

10

扬州徐知训府堂。徐知训端坐正中,徐知浩坐在右首,徐知询坐在左手。其他兄弟依次坐在下席。徐知谏挨着徐知浩坐着。徐知训举杯道:“你我兄弟今日欢宴,大家开怀畅饮,不醉不归。来,先干三杯!”

“多谢大哥!”大家举杯齐饮。

徐知训频频举杯。酒过三巡,徐知谏暗暗地抬脚踢了踢徐知浩的脚,徐知浩看了看他,徐知谏直视前方,不动声色。过了一会儿,徐知谏再次暗暗地抬脚踢了踢徐知浩的脚。徐知浩会意,站起道:“大哥,小弟如厕,去去就来!”

徐知训摆摆手道:“速归!”

徐知浩出了府堂,饶了一圈,然后径直出府,跨上坐骑,打马直奔城门而去。

好一会儿,徐知训不见徐知浩回来,心中烦躁,对徐知询道:“你给我找找去,那个乞子如个什么厕,怎么还没回来?”

徐知询急忙出去寻找,不一会儿回来报告:“大哥,那徐知浩跑了。府门口的坐骑都不见了,说是径直打马南去。”

“啊!徐知浩大胆,竟敢欺骗本帅!分明是藐视于我,刁彦能听令!”徐知训站起道。

“末将在此!”

“徐知浩往南跑了,一定是径直返回升州了。他不胜酒力,跑不远。你立刻拿我佩剑,将他斩杀,不得有误!”

“遵命!”

 

11

扬州城南十里许。刁彦能远远看见徐知浩,大喊道:“二公子慢走!大老爷有令!”

徐知浩回头一看是徐知训的亲将刁彦能,更加慌乱,连连用马鞭抽打坐骑,努力前奔。刁彦能纵马赶上,挡在徐知浩马前,举起徐知训的佩剑,问道:“认得此剑否?”

徐知浩面如土色,战战兢兢道:“这——这不是你们大老爷的佩剑吗?

刁彦能举起佩剑,徐知浩无奈地闭上眼睛。不料刁彦能只是冲徐知浩比划了两下,收起那佩剑,拨马返回了。

徐知浩望着刁彦能远去的背影,拜了两拜,重新上路。

(刁彦能返回徐知训府堂报告——徐知浩不知所踪,未能寻到。徐知训只好暂时作罢。)

 

12

升州府衙。徐知浩正与长史宋齐丘议事,小军来报:“启禀大人,润州大帅来了,已到府门。”

“父帅来了,快快迎接!”徐知浩起身道。

不一会儿,徐知浩陪着徐温一行进来坐下定。徐知浩拱手道:“父帅大驾光临升州,不知有何吩咐?”

徐温点头道:“我儿治理升州,连年受到嘉奖。老夫前来视察,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呐。这升州繁荣富庶,乃形胜之地。好啊,好啊!”

徐知浩拱手道:“父帅过奖了。升州的一切都是父帅的。”

“我儿真是明大义。润州司马陈彦谦建议为父移镇升州,甚合我意。为父任命你为润州团练使,你我父子调换一下,如何?”

“这——这——”徐知浩十分不舍,请命道:“父帅,润州与升州相距甚近,父帅坐镇升州,润州自然也安稳,何需孩儿前去。孩儿想前去宣州歇马,请父帅允准?”

徐温不悦,站起道:“宣州正由先辈故将镇守,岂可轻易调换!你尽快赴润州上任,明日陈彦谦大人就来与你交割升州事宜。不得有误!”

“谨遵父命。”徐知浩只好应承下来,躬身道:“恭送父帅!”

徐温一行径直出府而去。

徐知浩返回府衙,非常痛心地对宋齐丘道:“祸不单行啊!刚刚在扬州,险些被那徐知训害死;今番,这老爷子就立逼我让出升州。真是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也塞牙啊!”

宋齐丘趋前小声道:“大人,何必烦恼。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徐知训骄纵,败在朝夕。润州与扬州隔江相对,一旦扬州有事,大人率军飞渡,入掌王府,大事成矣!此天授良机也。”

徐知浩闻听大喜,欣然移镇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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