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长安城北朱温大营。李振来见:“拜见王爷!”
朱温摆摆手道:“先生免礼,您从洛阳急急赶来,有何事奏闻?”
李振拱手道:“王爷,淮南杨行密、蜀中王建、河东李克用上奏严惩谋逆真凶,扬言会兵洛阳。更有山南东道赵匡凝接到新皇通告,拒绝上表拥戴;我还听说我部昭义军留后丁会下令三军为先皇戴孝,居丧三月。”
“哦!如此汹汹,不可等闲视之!”朱温忧虑道。
正在这时,鄜坊节度使刘鄩进帐,参拜道:“王爷,末将率军讨伐杨崇本,进攻邠州;那杨崇本坚守不战。请王爷定夺。”
“二位先坐吧。”朱温摆摆手,对刘鄩道:“李茂贞也畏惧我军,不敢出战;本王暂时没功夫搭理这两个缩头乌龟。刘鄩将军,你可知晓先皇已经归天?”
“末将知道了。”
“你在关中前线,何以知之?”
“不瞒王爷,乃是故主河阳节度使王师范大人相告。”
“哦。王师范相告。他有何想法?”
“王大帅,近来身体多病,托末将私下里禀告王爷,允准他辞去节帅一职,返回朝廷养病。”
“好,本王答应。李振先生记下,传命大将张归霸接任河阳节度使一职。”
“遵命!”李振拱手。
刘知俊拱手道:“王爷,佑国军节帅韩建听闻先皇归天,闭门多日,不出理政。”
“哦。本王不日就班师回朝;调任王重师将军接任佑国军节度使一职,驻守长安。调韩建担任平卢军节帅吧。反正李振先生重任在身,也没空打理平卢军。”
“王爷所言极是。”李振道
“刘鄩将军,你且放弃鄜州,移军河中府,代理护国军留后之职。”
“遵命!”
2
洛阳安寝院。朱温进得院门,看见殿中昭宗的黄金棺柩,放声大哭。何皇后、众亲王、诸大臣早已泪流满面,此时更是哭成一片。来到院中,朱温当即跪地,号哭着,跪挪向前,爬进殿中。朱温扶棺哀哭道:“奴辈负我,令我受恶名于万代!”
(朱友恭、氏叔综、蒋玄晖等人闻听此言,惶恐不安,皆闭门不出。)
3
洛阳梁王府。朱温单独召见李振道:“昭宗骤然离世,朝野一时难以接受,仇恨皆指向本王。如何处理?”
李振低声道:“晋文帝杀高贵乡公,归罪成济。朱友恭、氏叔综兵犯皇宫,众人皆知。今宜诛友恭等,解天下谤。”
朱温点点头。
4
洛阳御正殿。昭宣帝欠身坐在龙椅之上。朱温哭奏道:“臣在河中,惊闻先帝被害,悲痛万分,惊恐万分。龙虎军谋逆,左右统领虽是微臣部下,但犯上弑逆,微臣实实不知;都是朱友恭、氏叔综等凶徒之罪。那朱友恭乃是臣等养子,原名李彦辉,狼子野心,把微臣骗得好苦啊!微臣决意将李彦辉逐出家门,请陛下治二人之罪。”
昭宣帝惶恐,不敢置否,半响道:“但凭梁王做主!”
朱温噗通跪倒在地,哀告道:“陛下,折煞微臣也。恳请陛下圣裁!”
正在这时,皇城使张廷范进殿启奏道:“启奏陛下,今年洛阳四周大旱,粮米甚贵,而龙武军一些士兵在大街之上公然抢掠粮铺财米,闹得人心惶惶,实在害民不浅。请陛下圣裁!”
张廷范看到朱温在地上跪着,吓了一跳,赶忙也跪下了。
昭宣帝哆哆哆嗦嗦道:“但凭梁王做主!”
宰相裴枢对朱温道:“左右龙武军统领都是梁王的部下,梁王担任判六军大任,龙武军的事,还请梁王拿出处置方案,再请陛下裁处不迟。”
朱温闻听,爬了起来,稍作沉思,启奏道:“臣请恢复朱友恭原先姓名李彦辉,贬为崖州司户;将氏叔综贬为白州司户,立刻离京。”
昭宣帝惶恐,喃喃道:“但凭梁王做主!”
朱温二次跪倒在地,哀告道:“陛下,折煞微臣也。恳请陛下圣裁!”
昭宣帝见朱温跪下,吓得一下子站起来,焦急地望着众大臣。宰相柳璨跪下道:“请陛下恩准梁王所请!”
众大臣齐齐跪下道:“请陛下恩准梁王所请!”
“准,准,准!梁王快快请起!”昭宣帝连忙道。
(当日朱友恭、氏叔综被贬出洛阳。根据朱温奏请,以张全义为河南尹兼忠武节度使,判六军诸卫事,领宿卫。)
5
白州衙门。五花大绑的氏叔综在众多武士的“伺候”下,伏地接旨。朝廷使者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右龙虎统军氏叔综闯宫谋逆,杀害先皇,罪大恶极,赐立即自尽!钦此!”
氏叔综一下子呆住了。使者掏出一瓶毒酒,道:“氏叔综,梁王千岁,念你跟随他多年,托我带来毒酒一瓶,快快服下吧,也好留下个全尸。”
氏叔综猛然醒悟过来,奋力挣扎,毕竟是员猛将,一下子把靠近他的两名武士撞开。使者连忙冲众武士挥挥手,十几人涌上来,把氏叔综牢牢按住。使者亲自过来给氏叔综灌服毒酒,戏劝道:“您的老搭档——前统军李犯彦辉,赐死的诏书同时发出,很快就会前去陪您。您并不孤独,不要抱怨了,去吧,好生去吧。”
氏叔综大呼道:“卖我性命,欲塞天下之谤,其如神理何!”
言罢,氏叔综一命呜呼。
(同时朱温的养子——前龙虎统军朱友恭也在崖州被赐“自尽”。)
6
汴州朱温帅堂。朱温对众将道:“山南东道节度使赵匡凝东连淮南杨行密,西结蜀中王建,威胁洛阳,图谋不轨,本王决定派军征讨。哪位将军愿意率军前往?”
杨师厚、贺瑰同时请命道:“末将愿往!”
朱温点头道:“就命杨师厚将军为征南诸营招讨使,贺瑰副之,率军两万,立即兵发山南东道。本王将亲率大军后发。”
“遵命!”
7
襄阳山南东道节度使赵匡凝帅府。探马来报:“启禀大帅,宣武军大举来犯,我军所属唐、邓、复、郢、随、均、房七州望风归降。宣武军距襄阳不过五十里。”
“啊!宣武军来得如此迅速!”赵匡凝大吃一惊,一下子站起,急问道:“何人领军,主力现在何处?”
“领军者乃宣武军大将杨师厚。”
“征服平卢军的那个杨师厚吗?”
“正是。”
“杨师厚主力现在何处?有何动向?”
“杨师厚军现在均州东南、襄阳西北、汉水北岸,正准备渡过汉水,来进攻襄阳。”
“好,再探再报!”
探马拱手而退。
赵匡凝对众将道:“看来杨师厚倒深知襄阳地形,知道襄阳北、东、南三面紧邻汉水,易守难攻,要到襄阳西城来攻。本帅要率军列阵于汉水南岸,单等杨师厚军半渡,我即大举击之,必可战败贼军。诸位,随本帅出城迎敌。”
“遵命!”
8
襄阳城西北汉水南岸。赵匡凝率两万大军摆开阵势,远远看见宣武军正在乘船靠近,不禁连连冷笑。等宣武军约有千人登岸杀来,赵匡凝一声令下,数千人马冲上去,杀得宣武军连连后退。赵匡凝得意地仰天大笑。忽然听得西面杀声大作,一支宣武军旋风般袭来。为首大将纵马抡刀,大呼道:“赵匡凝,休得猖狂!杨师厚在此!”
眨眼间,杨师厚率军杀到,赵匡凝军西边侧翼大乱。赵匡凝急忙指挥大军迎战杨师厚,这边渡河的宣武军在副将贺瑰的指挥下,弃船冲杀。两下夹攻,赵匡凝大败,死伤惨重。赵匡凝见势不妙,急忙带领亲信撤回襄阳城。两万精兵几乎全被消灭。
(宣武军兵临襄阳,日夜攻打;守军勉力支撑。)
9
襄阳城外杨师厚大营。探马来报:“启禀大将军,梁王大军到达襄阳对岸的樊城;赵匡凝率军乘船顺汉水南逃。”
“进城,准备迎接王爷大军!”杨师厚传令道。
10
襄阳帅府。朱温对杨师厚、贺瑰道:“二位将军英勇,一举占领山南东道八州;然赵匡凝逃匿,他的兄弟赵匡明盘踞荆南军江陵,江陵富足,一旦赵匡凝进去江陵据守,很难降服。二位将军,迅速率军南下。你们在汉水西岸,径直南下,向东防御,一定不准赵匡凝进入江陵城。”
“遵命!”
11
江陵东南。宣武军追上赵匡凝船队。赵匡凝正要指挥部下弃船登岸,遭到杨师厚部迎头痛击。赵匡凝部半渡,死伤惨重,赶紧退回船中,顺流直奔武昌军鄂州而去。
杨师厚部舍了赵匡凝船队,直扑江陵。第二天贺瑰的步兵大队也赶到江陵城下。二将正要大举攻城,城门洞开;一支军打着白旗前来投降。为首者乃荆南牙将王建武也。王建武徒步来到杨师厚马前,躬身道:“荆南牙将王建武献城归顺,迎接杨将军进城!”
杨师厚拂须问道:“荆南节度使赵匡明何在?”
王建武答道:“赵匡明听说赵匡凝失利,杨将军率军东来,他赶紧率两万余众西投蜀中王建去了。”
“好,头前带路,进城!”杨师厚传令道。
(杨师厚因功被朱温封为山南东道节度使,驻守襄阳;贺瑰被封为荆南留后,驻守江陵。而杨行密敬佩赵匡凝忠于朝廷,给予优待;杨行密死后,赵匡凝被淮南权臣徐温杀死。赵匡明也受到王建重用,曾任前蜀工部尚书,卒于蜀。)
12
江陵贺瑰衙署。探马来报:“启禀将军,岳州武贞节度使雷彦威又率军来犯,距江陵不到五十里。”
“再探再报!”贺瑰挥挥手道。
探马拱手而出。贺瑰对部下道:“雷彦威部来势汹汹,利于速战,我们还是闭城坚守。等敌军士气低落,再出击不迟。”
“遵命!”
(雷彦威再次无功而返,但朱温听说了,对贺瑰的做法极为不满,以为他太过怯懦,将他调回汴州;调原宣武军牙将、颍川防御使高季昌代为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