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鄂州城外。刘存命令将宣武军俘虏押到鄂州城下,冲城头大喊道:“杜洪听着,汴州援军已被击溃;坐守危城,死无葬身之地;速速投降,可保活命!”
守军沮丧,杜洪不敢搭话。刘存下令:“将俘虏斩首,让杜洪贼子看看对抗吴王的下场!”
一声令下,数百宣武军兵被斩于城下。
血气弥天,守军胆寒。
2
鄂州城外刘存大营。副将秦裴对刘存道:“守军气馁,为什么不加紧攻城?”
刘存道:“鄂州城墙高大坚固,易守难攻;强攻必然死伤累累,如不能奏效,还会挫我锐气,重振守军士气。本将军打算放松对城西的围堵,城内宣武军很可能趁机出逃。城中人心惶惶之时,我军伺机突进!”
秦裴道:“将军所言极是。我愿率一军埋伏在鄂州西门林中,等宣武军出逃开城之际,杀进城去。”
“好!”
(果然不出刘存所料,鄂州宣武军从西门大举出逃,秦裴率军突进,活捉了节度使杜洪和宣武军将领曹延祚,占领鄂州。)
3
扬州杨行密帅堂。杨行密传令:“将叛贼杜洪带上来!”
不一会儿杜洪带到。杨行密斥责道:“尔背叛本王,勾结朱温;屡屡截杀朝廷使者;吾军还,也不思悔改,大肆附逆,今定何如?”
杜洪拱手道:“不忍负汴州朱公。”
杨行密定定地看了杜洪一眼,摆摆手道:“杀!”
杜洪与曹延祚皆被斩于扬州。杨行密以刘存守鄂州。
4
扬州郊外李神福墓前。杨行密正率众祭奠大将李神福。杨行密跪在李神福坟前,哭诉道:“神福老弟,想煞为兄也!你我携手,共创大业,不想贤弟早逝,让为兄痛失柱石,怎不令为兄痛彻心扉!本王已经完成您的遗愿,攻破了鄂州,现将杜洪首级带来,祭奠老弟!如您地下有知,当可安心矣!痛哉,神福!”
正在这时,节度判官周隐匆匆来见,递给杨行密一份急报。杨行密打开一看,大哭道:“台濛贤弟!台濛贤弟也舍我而去!”
杨行密连呼三声,突然背过气去。众人急忙上来抢救,好半天杨行密才缓过气来,仍然念叨着:“神福老弟,台濛贤弟。”
众人急忙将杨行密抬回府中。
5
扬州杨行密王府后堂。杨行密半卧病榻之上,节度判官周隐进见道:“王爷病倒十天有余,一直未能升帐视事。宣州军府缺少镇守大将,诸将中有意者甚多,人心浮动,请王爷早日定夺。”
杨行密沉思半响道:“宣州要地,举足轻重,派何人前去适宜呢?朱瑾将军遥领节帅,前去镇守,可否?”
周隐道:“朱瑾非我淮南嫡系,一旦掌握大兵,恐怕再难为我所用。以在下之见,内牙都指挥使、世子杨渥未经历练,前去镇守,正是提高威望的大好时机。世子前去,诸将没有理由反驳,相安无事。”
“好。就命渥儿前去,立刻传令渥儿前来见我。”
“遵命!”
6
扬州城南门。右牙指挥使徐温前来为杨渥送行。在僻静处,徐温拉住杨渥的手道:“吴王卧病,而令嫡子出藩,这一定是奸臣的阴谋。他日召您回来,不是我派遣的使者及吴王的令书,千万不要立即回来!”
“多谢三十六叔!小侄记下了。”杨渥流着热泪,深施一礼,上马而去。
7
河中府朱温王帐。朱温单独召见李振,道:“本王率大军至此,本欲征讨李茂贞、杨崇本。今又接到接到匡国军节度使刘知俊将军战报,说那蜀中王建接到朝廷密诏,派兵讨伐本王;幸好已被刘知俊所部击退。看来皇帝老儿雄心不死啊!如他传诏于河北、幽燕、河东,难保他们不会大举进攻魏博、天平诸镇;还有杨行密得手武昌军,也要防备他勤王南下,我不得不派牛存节、康怀贞、杨师厚分头防守。皇帝老儿还有不小能量,让本王如何放心西征?”
李振道:“皇帝多次历经劫难,都化险为夷,他不会甘心就此为我所困。干脆大王废了他,换个娃娃就没这么多事了。”
“言之有理。本王也有了拥立之功,小皇帝长大了也会感激本王。”
“哪还能让他长大。”
“嗯。李先生拿我佩剑,立即奔赴洛阳,与蒋玄晖、氏叔综、朱友恭搞定此事,就立辉王祚为帝,更名为祝。”
“遵命!”李振接过佩剑,转身而出。
8
洛阳皇宫。傍晚,朱友恭、氏叔综、蒋玄晖率军包围内宫。朱友恭、氏叔综分别带人把守内宫前后。枢密使蒋玄晖带牙将史太率十几名武士来叩宫门。蒋玄晖低声道:“侍从开门,枢密使蒋玄晖有急事奏闻陛下。”
半响,宫门开启。蒋玄晖推开侍从,一行径直而入。他们直闯后宫椒殿院。河东夫人裴贞一正中院中闲坐,见众武士拿着利刃,杀气腾腾闯进来,惊呼道:“陛下,乱兵刺驾,快快躲避!”
话音未落,史太抢上来,一剑将她刺死。蒋玄晖一挥手,史太带人直奔帝后寝宫。昭仪李渐荣从西边跑来,边跑边道:“院使(蒋玄晖)莫伤圣上,宁杀我辈。”
无人理会,蒋玄晖、史太破门而入。唐昭宗、何太后听得动静,早已下床;等史太进门,唐昭宗身着单衣,急忙躲到龙柱之后。史太仗剑追赶,二人绕柱而行。没人注意昭仪李渐荣跑进来,一下子挡在史太和唐昭宗之间。史太一剑将李渐荣杀死。趁昭宗惊愕,复起一剑,将昭宗结果。史太再去寻找何太后。见那何太后跪倒在蒋玄晖面前,叩头如捣蒜,悲苦无言,涕泪横流,惊恐求饶。蒋玄晖举起宝剑,一停,又还剑入鞘,挥挥手道:“带走,严加看管。”
两名武士奔过来,将几乎瘫软的何太后拖走。
9
洛阳御正殿。众大臣惶然而入,见大殿正中,御座下面,放着一口金黄的棺材。御座空空,久久不见圣驾。众人更加惶恐,不敢出声。一会儿,朱友恭、氏叔综各带一队武士进殿,两人分别站在御座一旁。枢密使蒋玄晖进殿,立在黄金棺材前面,掏出一道黄卷,厉声道:“众官跪接天子遗诏!”
除了朱友恭、氏叔综、蒋玄晖三人外,众人茫然而跪。
蒋玄晖宣道:“遗诏,河东夫人裴贞一、昭仪李渐荣犯驾弑逆,朕躬不愈;遗命立辉王李祚为皇太子,更名李柷,监军国事。钦此!”
众官此时才知唐昭宗已经归天,当中的棺材就是圣驾灵柩,不由得放声大哭。
“请辉王!”蒋玄晖高呼道。
辉王李柷在李振的挟持下,哆哆嗦嗦出现在御座旁。
蒋玄晖掏出第二道黄卷宣道:“奉太后懿旨,命皇太子李柷灵前即位!”
李振将李柷按到御座上,蒋玄晖伏地,带头山呼:“陛下万岁万万岁!”
众臣随之呼喝。
蒋玄晖站起宣布:“为先皇举行国葬!”
众人一味伏地大哭,小皇帝李柷也嘤嘤抹泪。
(年仅13岁的李柷即位,是为哀帝,大唐最后一个在位者;仍然沿用天佑年号。大唐王朝的丧钟惶然响起。)
10
潞州昭义军节度使丁会衙署。丁会正与部下议事,小军来报:“启禀节帅,朝廷诏告发到。”
“天使何在?”丁会站起问道。
“来者乃汴州敬翔大人所派,使者留下诏告已经离开。”小军回道。
“将诏告呈上来!”
小军急忙递上诏告退出。丁会打开诏告一看,捶胸大哭道:“圣上归天了!圣上归天了!”
众人惊愕。
丁会徒然坐下,大哭道:“圣上刚到洛阳,就归天而去!实在令人沧然。圣上啊!”
众人大哭。
丁会站起传令道:“三军戴孝,为圣上致哀!”
“遵命!”众人次第退出。
11
襄阳山南东道节度使赵匡凝帅府。朝廷使者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驾崩,梁王扶立昭宣皇帝即位,着各道上表称贺。钦此!”
赵匡凝闻听大哭道:“先皇啊先皇!”
使者高声道:“赵大帅可速作贺表,本使者随即带回。”
赵匡凝痛哭流涕道:“受唐恩深,不敢妄有他志。吾心悲切,当先奉帝丧,余者难顾!”
使者闻听,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