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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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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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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续歌》连载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七哥张承业

 

1

晋阳李存勖王堂。李存勖正与众文武议事,斥候来报:“启禀大王,据岐蜀边报,蜀国大将刘知俊已被蜀帝杀死,岐王弹冠相庆。”

“刘知俊死了,太好了!斥候探报有功,下去领赏去吧!”李存勖欣然道。

“多谢大王!”斥候躬身而退。

李存勖兴奋道:“刘知俊智勇双全,屡屡率领蜀军进犯关中,岐王多次派人告急;我军既要对付契丹,又要征讨朱梁,出兵关中,实在力不从心。现在好了,刘知俊死了,岐王无忧矣!本王也省心了。来人,大摆宴席,予以庆贺!”

“遵命!”

时间不长,酒宴摆上。大家觥筹交错,笑语喧哗。酒过三巡,晋王长子李继岌站起进言道:“父王,您在河北征战,甚是辛苦;今天难得父王闲暇高兴,孩儿在晋阳训练了一批歌舞伶人,不如让孩儿带领他们为父王歌舞助兴?”

“好!为父平生两好:疆场驰骋,高台献艺。和哥我儿,速速演来!”

“遵命!”传歌伶进献新舞!”

时间不长,六七个伶人来到大堂中央站定,跟随李继岌起身而舞。歌声清亮高亢,舞姿灵动快捷!引得李存勖哈哈大笑,众人也纷纷拍案叫好。一曲终了,李继岌带领众伶人躬身而拜。李存勖无以为赏,只好摆摆手道:“我儿孝心可嘉,各位技艺精湛。本王真是喜欢。这样吧,在座的数七哥张承业大人最长,你们就专门为张大人起舞献艺!”

“遵命!请张大人一观!”李继岌躬身道。

张承业赶紧站起,急欲阻止,见李存勖摇首微笑,只得坐下观看。

第二支歌舞言罢,众人再次击案叫绝。李存勖笑着对张承业道:“张大人,大财神,和哥及众伶人为您献艺,如此精彩,您总该表示表示吧?”

张承业站起,解下腰中玉带,趋前双手递与李继岌,恭声道:“公子及众小哥辛苦,老奴无以为报,将这先王玉带赠与小哥,过后,即派人将我的坐骑送上,供各位骑乘玩耍!”

李继岌接过那玉带,有些讪讪,转脸望着李存勖。李存勖笑道:“七哥啊,宝马、玉带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和哥他们没有钱花,七哥您就从府库取出一两千贯,送给他们吧。

张承业道:郎君为我歌舞,承业已经倾其所有。大王府库之钱物都是支援三军所用,我不敢将公物当作私礼送人。

掌书记卢质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地站起道:“大王,张大人平时把自己的俸钱都供给公子们寻欢作乐了。王府亲族徒费金帛,不思进取,实在无用啊。无用!

“胡说八道,你对王族不敬,本王早有耳闻,早晚本王要你好看。还不给我退下!”李存勖大声叱责道。

卢质吓得一哆嗦,赶快缩下身子,蹲在一旁,继续狂饮。

李存勖转向张承业,怒喝道:“你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府库的钱物都是本王的,不是你张承业的;你不要蹬着鼻子上脸!”

张承业躬身道:臣是个大唐敕使,一个阉人罢了,不是为子孙谋财,省钱都是为了大王的基业。大王如果要赏赐别人,对老夫也没什么,不过财尽兵散的时候,就一事无成了。

李存勖更加恼怒,离开帅案,趋前大声道:“绍荣我儿,取本王佩剑来,让这个老骨头试试,是他的嘴巴厉害,还是本王的宝剑厉害!”

张承业上前拉着李存勖的衣袍,哭道老奴受先王遗命,誓要诛杀汴贼。若因为大王节省库财物而被杀,死也无愧于先王。

众人惊恐,阎宝过来,往外拉张承业道:“老大人,王爷正在气头上,您先退下吧。”

张承业骂道你原是朱温的同党,如今不尽心效忠,竟敢阿谀谄媚。找打!

说到这里,张承业挥拳便打,阎宝赶忙躲开。

正在吵闹之时,曹太夫人的使女进来,对李存勖欠身道:“王爷,太夫人听闻王爷醉酒不端,急急召您前去。”

李存勖闻听,酒醒七八,退回帅案,跌坐帅椅之中,冲侍女摆摆手道:“本王知道了,回报母亲大人,小王稍后就到。”

侍女匆匆退出。

稍停,李存勖站起,来到张承业面前,躬身而拜,道歉道:我今日多喝了些酒,冒犯七哥,太夫人一定会责怪我,请七哥喝两杯酒,为我分解一番。

张承业不言语,李存勖端起酒杯道:“小王敬七哥一杯酒,先喝为敬,向七哥赔罪!”

言罢,李存勖一饮而尽。张承业不为所动,执意不肯饮酒。李存勖连干四杯,张承业滴酒不进。李存勖无奈,叹了口气,转身而去。

众人纷纷劝慰张承业,张承业枯坐案几之后,伤心流泪,一言不发。唯有卢质自斟自酌,沉醉其间。

又过了一会儿,曹太夫人的使女来见张承业,欠身道:“太夫人让我转告张大人——王爷冒犯特进,太夫人已经责打过他了,请张大人先回府歇息吧。

张承业站起,躬身深施一礼,转身而去。

次日,曹太夫人又与李存勖亲自到张承业府中慰劳。李存勖承制,拜张承业为开府仪同三司、左卫上将军、燕国公。张承业坚决推辞,不肯接受。

2

晋阳斩将台。张承业亲自监斩侄子张洞。他指着断头台上的张洞,对众亲族道:“老朽受先王委托、得到新王信任,掌管河东政务,推行律条,治理地方;张洞却知法犯法,将牛贩子王二杀死,实在是胆大包天。俗话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张洞以为是老朽的亲侄子,就可以恣意妄为、置国法于不顾吗?如果今天,老朽不斩杀张洞,何以服众?因此今日一定要将张洞正法。你们都是老朽的亲族,一定要以张洞为戒,敬畏国法,老实做人,悉心效力。

“大人教训得是!”侄子张瓘率众高呼道。

“午时三刻已到,立刻开刀问斩!”张承业将令牌掷在地上。

正在这时,只听远处一声高呼:“刀下留人,王爷驾到!”

张承业站起一看,晋王李存勖带领亲兵飞马而来。

刽子手转身望着张承业,张承业大呼道:“斩!斩!斩!”

刽子手不再犹豫,手起刀落,张洞死于非命。

李存勖来到法场,一看那张洞人头已经落地,不由得嘘唏不已,摇着头对张承业道:“七哥,令侄张洞不过一时糊涂,您如此严厉,何以面对令弟啊?”

张承业躬身道:“多谢大王关心。我杀张洞,一为严肃法纪,二为警示同门子弟,护我后人。”

李存勖道:“罢了。张洞有罪,已经伏法;令侄张瓘有才,办事得力,本王任命他为麟州刺史。望七哥切勿推辞。”

张承业老泪纵横,强忍悲痛,躬身道:“老奴多谢大王关照。张瓘,还不过来叩谢大王洪恩!”

张瓘急忙趋前跪倒,拜谢道:“下官叩谢大王恩德,一定竭尽全力,效忠王室。”

“张刺史免礼!”李存勖点头道。

张瓘站起。张承业嘱咐道:“你本是一个普通百姓,曾与刘开道一同做贼,一贯不守法度,现在若还不改悔,不知哪天你也会被杀死。切记,切记!立刻赴任去吧。”

张瓘跪在张承业面前,叩头呜咽:“侄儿一刻不敢有忘伯父教诲!”

张承业挥挥手,张瓘含泪爬起,躬身退去。

(从此,张瓘不管到何处为官,都不敢贪暴。张承业亲族也都奉公守法,平安兴旺。)

 

3

晋阳王堂。李存勖正与亲将议事;张承业进来,躬身道:“掌书记卢质嗜酒轻傲,恃才放旷,经常无理取闹,臣请大王把他杀掉,你看可以吗?”

李存勖连忙说:“本王现在正招贤纳士,开创霸业,七哥怎么这么说呢?”

张承业整衣,大礼参拜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大王果然如此的话,还怕得不到天下吗?”

李存勖哈哈大笑,双手将张承业参起。

(此后,卢质虽然有时放肆一些,李存勖总是能容得下他,一直没有借故加害,这都是张承业的事先谋划的结果。)

 

4

晋阳王堂。李存勖正与众将议事,小军来报:“启禀大王,契丹国主驾下政事参军韩延徽在外求见!”

“哦。契丹使者!契丹大举攻我,转眼而退,本王始终疑惑。契丹使者来了,正可一问究竟。传!”李存勖道。

不一会儿,韩延徽进来,大礼参拜道:“前卢龙军幽州观察度支使韩延徽拜见晋王千岁千千岁!”

“哦?您不是契丹国的政事参军吗?怎么不是代表契丹国主阿保机来的?”李存勖不解地问。

“回王爷,韩延徽生是大唐人,死是大唐鬼,岂愿为契丹蛮邦效力!前时下官委身于阿保机帐下,不过权宜之计;然故土难离,日夜思念,故瞅准机会,连夜来投,万望王爷收留。”

“好好好!韩大人快快请起,看座!本王求贤如渴,您来了,真是太好了!”

“多谢王爷!”韩延徽站起就座。

大王万万不可重用此人!幽州故将、晋王府参军王缄趋前道:“王爷,韩延徽奉故主刘守光之命出使契丹,未求得一兵一卒,有辱使命;自个滞留契丹经年,为阿保机出谋划策,背弃母邦,安享富贵。那契丹胡汉分治,招纳汉民,日渐兴盛,皆是韩延徽的计谋。契丹攻我州郡,陷没李嗣本大帅全家;我们河东与契丹已为敌国,势不两立。恐怕韩延徽多有参与,从中挑拨。韩延徽忽然来奔,末将怀疑,居心叵测,或探我军机,或策反我部;于我河东霸业有百害无一益。末将建议,立即杀之,以绝后患!”

放肆!过去之事何必重提!李存勖大声斥退王缄,转身对韩延徽道:“韩大人,王将军对您误会甚深,请勿见怪。本王唯才是举,你且留在王府效力;稍后本王正式任命高就。您远来辛苦,且下去歇息去吧。”

“多谢王爷!”韩延徽躬身而退。

小军赶紧过来,引领他到驿馆暂居。

(然而韩延徽终究害怕被王缄陷害,心中非常不安,便向李存勖请求到幽州探望母亲,再次逃回契丹。)

 

5

上京阿保机王帐。阿保机正在帐中与众人议事,韩延徽进来参见道:“下官见过大王!”

阿保机一见韩延徽,非常高兴,急忙过来,拍着韩延徽的后背说:“这段时间你到那里去了?”

韩延徽道:“我思念母亲,想回乡探母,怕您不允许,我就自己偷偷地跑回去了。”

阿保机点点头道:“伯母可好?她老人家怎舍得让您离她而来?”

韩延徽道:“忘弃父母称为不孝,背弃君王乃是不忠,臣尽管斗胆逃走,臣的心却是在大王这里。所以臣又回来了。”

阿保机哈哈大笑,欣然道:“昨晚本王梦见一只白鹤飞入王帐之中,就知道您要回来!果不其然,再次见到了您啊!真是天意啊!长生天助我契丹。来人,大摆宴席,为韩大人接风洗尘!”

(阿保机给他韩延徽赐名为匣列。匣列——在契丹语中是“复来”的意思。而且当下任命韩延徽为守政事令、崇文馆大学士,内外大事均让他参与决断。从此韩延徽死心塌地效忠阿保机,为契丹兴盛全力以赴。)

 

6

晋阳王堂。李存勖正与众人议事,小军进来禀报:“启禀王爷,韩延徽已经叛逃,返回契丹,现派人送来书信一封,请王爷一观。”

“哦。韩延徽!送信之人何在?”

“乃是我们沙陀打扮,留下书信就走了。”

“将书信呈上!退下吧!”

“遵命!”

李存勖打开书信,看了看,叹了口气道:“韩延徽的确有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他在信中说自己不是不留恋旧主,不是不思念故土,之所以不留在家乡,是因为害怕故人陷害;他请求本王照顾幽州的老母亲。他在信中向本王保证:只要他在在契丹一天,就不让契丹南侵。唉,张承业大人立刻派人到幽州传命,优抚韩延徽的老母家人。”

“谨遵王命!”

正在这时,河北晋军使者进来参见道:“启禀大王,小的奉李存审将军之命,前来禀告军机。入冬以来,中原天气奇寒,黄河冰封,厚如磐石,朱梁骑兵常常过河侵扰,有大规模北犯之意。李将军请求大王派兵添将,阻挡朱梁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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