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洛阳赵岩府邸。赵岩正在府中独坐,管家来报:“启禀大人,均王侍卫皇甫麟有急事求见!”
“速速领他前来!”赵岩站起道。
管家拱手而出。
时间不长,皇甫麟进来拱手道:“赵大人,均王殿下让我前来报告,汴州龙骧军已奉均王为主,直奔洛阳杀来。预计,三更时分即可到达。这是均王佩剑!请赵大人速速接应。”
“好。你我即刻前去袁象先大人府中商议!”赵岩起身道。
2
洛阳东门。千余龙虎军在东门内束装待命。赵岩、袁象先站在城楼之上,搭手远望,见一队人马云嚷而来,由远而近,很快接近城门。小军跑上城楼禀报:“启禀统军大人,外兵逼近城门,是否放箭!”
“放什么箭!传令,打开城门,迎纳均王大军;抗命者就地正法!”袁象先抽出宝剑道。
“遵命!”
吊桥缓缓放下,城门洞开。汴州军蜂拥而入。袁象先、赵岩急忙下来城楼。袁象先高举宝剑,大呼道:“均王佩剑在此!大家听我号令!龙虎军在前,汴州军在后,直捣皇宫!”
“冲啊!诛叛逆,报先帝!”
喊声震天,直逼皇宫。
3
洛阳皇宫寝殿。朱友珪与张氏忽然惊醒,听闻殿外杀声大作,急忙翻身下床。朱友珪操起床头的天子宝剑,惊恐地大喊道:“来人,来人!外面何事喧哗?”
内宫总管冯廷谔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禀报:“陛下,大事不好!汴州军杀进皇宫来了。袁象先、赵岩也率军逼宫!”
“唉。我命休矣!爱妃啊,与其落入赵岩、均王之手,遭受千刀万剐和重重屈辱,不如自行了断。冯廷谔听旨,朕命你用天子宝剑,先送爱妃西去,再送朕升天!不得有误!”朱友珪厉声道。
“老奴遵旨!”冯廷谔痛哭流涕,趋前接过那把天子宝剑。
那张妃早已牙关咬紧,瘫倒在地,再不能言。冯廷谔对着张氏拜了拜,一剑刺穿她的咽喉。朱友珪倚在廊柱之上,很恨地闭上了把双眼。冯廷谔上前拜了三拜,挺剑抹断了朱友珪的脖颈。外军破门而入,冯廷谔把宝剑在脖下一横,一命呜呼。
乱军立即将朱友珪夫妇的首级割下,出殿而去。
(洛阳各军,趁乱大掠,百官逃散。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杜晓,侍讲学士李珽,均为乱兵所杀,门下侍郎同平章事于兢、宣政院使李振皆被砍伤。骚扰了一日余,至暮乃定。)
4
洛阳金殿。龙书案上放着传国玉玺。大殿之上,龙虎军甲士手持剑斧,站立两旁。百官聚集正中。赵岩、袁象先站在龙书案前,对敬翔等老臣道:“郢王朱友珪残害先帝,谋朝篡位;吾等奉均王殿下之命,为国除逆,匡扶社稷。国不可一日无主,民不可一日无君;均王大义宽仁,素为先帝所爱,亦为皇太后张氏所嫡出,应继承大宝!诸位以为如何?”
敬翔拱手道:“均王即位,天经地义;臣等忠心拥戴!”
百官附和:“拥戴均王!”
袁象先大喜道:“既如此,大家在此劝进表上签名推尊;委托赵岩大人,携此表即刻奔赴汴州,迎接均王殿下,来洛阳即位!”
敬翔第一个过来签名,百官次第写下自己的官爵名号。
袁象先、赵岩早已将自己的大名写在了表首。袁象先拿过传国玉玺盖上,递给赵岩。赵岩捧了劝进表,立即下殿而去。
5
汴州均王府。均王朱友贞起身迎接;赵岩双手捧着百官劝进表,躬身道:“百官一致拥戴大王继承大宝,委托下官迎接大王,赴洛阳即位。这是百官劝进表,请大王御览!”
朱友贞接过劝进表,看了一会儿,对赵岩道:“东都汴梁系国家创业地,何必定往洛阳。公等如果同心推戴,就在东都汴梁受册,俟乱贼尽除,往谒洛阳陵庙便了。”
“大王所虑甚是,臣当立返洛阳;将大王旨意传谕众官,共奉传国玉玺,来汴梁伴驾!”赵岩躬身道。
(赵岩返告百官,百官都无异辞。乃由均王友贞,即位东都,削去凤历年号,仍称乾化三年,追尊父温为太祖神武元圣孝皇帝,母张氏为元贞皇太后,恢复友文官爵,进八弟朱友孜为康王,废友珪为庶人。只是那宫中段美人,娇嫩可人,朱友贞不舍得发配,更兼爱妃张氏多病,遂将段美人留在宫中;段凝因此恩宠不衰。)
6
汴州金祥殿。朱友贞端坐大宝,文武百官伏地山呼:“参见我主万岁万万岁!”
“众卿听宣!”朱友贞站起道。
奉御官趋前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梁赏功罚罪,必协朝章,报德伸冤,敢欺天道?苟显违于法制,虽暂滞于岁时,终振大纲,须归至理。重念太祖皇帝尝开霸府,有事四方,迨建皇朝,载迁都邑,每以主留重务,居守需才,慎择亲贤,方膺寄任。故博王友文,才兼文武,识达古今,俾分忧于在睿之郊,亦共理于兴王之地,一心无易,二纪于兹,尝施惠于士民,实有劳于家国。去岁郢王友珪,尝怀逆节,已露凶锋,将不利于君亲,欲窃窥夫神器,此际值先皇寝疾,大渐日臻,博王乃密上封章,请严宫禁。因以莱州刺史授于郢王,友珪才睹宣纶,俄行大逆,岂有自纵兵于内殿,翻诿罪于东都?伪造诏书,枉加刑戮,且夺博王封爵,又改姓名,冤耻两深,欺罔何极!伏赖上穹垂祐,宗社降灵,俾中外以叶谋,致遐迩之共怒。寻平内难,获诛元凶,既雪耻于同天,且免讥于共国,朕方期遁世,敢窃临人?遽迫推崇,爰膺缵嗣。冤愤既伸于幽显,霈泽宜及于下泉。博王宜复官爵,仍令有司择日归葬。友珪凶恶滔天,神人共弃,生前敢为大逆,死后且有余辜,例应废为庶人,以昭炯戒。特此布敕,俾远近闻知。钦此!”
“陛下圣明,大梁江山永固!”众臣齐呼。
“众卿除逆拥戴,皆有功劳,朕当据功封赏。进天雄军节度使杨师厚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加封邺王。洛阳左龙虎统军袁象先为检校太保同平章事,加封兴国公。封驸马都尉赵岩为户部尚书,兼租庸调使。进敬翔为平章事兼吏部尚书,李振为同平章事。侍卫都将张汉鼎为侍卫军指挥使,都将张汉杰为控鹤指挥使,张汉伦为宣徽使,王彦章为澶州刺史。其余朝中各官均加俸一级。”
“谢主隆恩!”百官山呼。
“众卿平身!有本启奏,无事退朝!”朱友贞欣然道。
众臣分列两旁,敬翔启奏道:“朝廷平逆诏告应传布天下各个藩镇,以正视听!”
“准奏!”
“臣还有一本,冀王朱友谦乃先帝螟蛉,因朱友珪篡位,才背叛大梁,如加以安抚,令其重归我朝,可解西北之忧,对我朝甚为有利。”
“准奏!”
李振出列道:“我朝大敌乃是河东、河北,对南方也应加以优抚。荆南高季昌原是我朝旧属,一时糊涂,与我山南东道寻衅;朝廷如加高位,必可解除此忧。”
“如何加封?”
“可许以王爵。”
“好,封高季昌为渤海郡王!”
“陛下圣明!”李振赞道。
敬翔再次出班奏道:“前番佑国军大安府来报,岐军李彦韬部大举进攻,请求朝廷派军救援;因朝政混乱,未能响应。佑国军节帅张筠守备有余,征战不足,长期无法解除岐军对大安府的侵扰;大安府乃前朝帝都,一旦有失,天下震动。臣举荐先帝生前大将康怀贞将军代替张筠。”
“好。改佑国军为永平军,为康怀贞更名为康怀英吧,封康怀英为永平军节帅,镇守大安府;改洛阳为西都,调张筠为西都留守。”
“遵旨!”
袁象先道:“怀州龙骧军因对朱友珪不满才举兵起事,河阳节帅寇彦卿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加以纵容,情有可原,朝廷都应安抚。”
“甚有道理,准奏!任命寇彦卿为东南面都招讨,驻节宿州;任命霍彦威为河阳节度使,尽速平服怀州之乱。”
“陛下圣明!”
正在这时,侍从官进殿启奏:“启禀陛下,同州节帅牛存节送来战报,请陛下御览!”
“呈上来!”
朱友贞打开那战报一看,大喜道:“牛老将军坚守同州半载有余,晋、岐两军无功而退;牛将军趁机追杀,大破敌寇!”
百官齐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大梁王师威武!”
朱友贞欣然道:“牛存节将军追随先帝起兵,纵横天下,乃我大梁宿将,传旨加牛存节同平章事,调任汴京马步军都指挥使!宣武军都将程全晖出镇同州。”
“陛下圣明!”
(河中朱友谦、荆南高季昌得到大梁诏命,复称藩于梁帝,恢复了大梁年号,也是虚应而已,照样自专自立。怀州叛乱也即告平,只是那龙骧军都将刘重霸未能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