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幽州城外河东中军大帐。晋王李存勖对周德威道:“刘守光那狡诈小人,无有信义;托言归顺,不过缓兵之计尔。明日大举进攻幽州,本王要亲自督战!”
“遵命!”
2
幽州燕王偏殿。刘守光对李小喜道:“拖得了初一,拖不了十五。早晚还是要出降的。如我迟延三日,晋王定然着恼,亲督大军来攻。幽州实难守住!”
李小喜进言道:“大王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那李存勖是王爵,您也是藩王。大王父子在幽州经营多年,岂是一年半载可以攻破的。周德威难以攻破我幽州,李存勖也难以成功。一旦晋王受挫,晋军定会气馁,不日即会退去的。”
刘守光点点头道:“嗯。也有道理,拖过一日算一日,天不绝我我不亡。”
(不料,李小喜离开刘守光后,即刻带领家人、亲从缒城而出,直奔晋军大营而去。)
3
幽州城外河东中军大帐。李存勖正与众将欢宴,小军领着卢龙军行军司马李小喜进帐。李小喜噗通跪倒在李存勖面前,低头道:“卢龙军司马李小喜归顺来迟,请晋王千岁恕罪。”
李存勖站起道:“李司马请起。你弃暗投明,有功无罪。来人,给李司马安排座位,请李司马入席叙话。”
“多谢千岁恩典!”李小喜叩拜道。
等李小喜入座,李存勖问道:“李司马从城中来,必知城中虚实。本王决定明日大举攻城,能破城乎?”
李小喜拱手道:“刘守光不忠不孝,残暴不仁;众将离心离德,士气低落。更兼受困一年有余,粮草即将告尽,无力再战。王爷挥军猛攻,不出三日,定可破城。”
李存勖大喜,传令道:“五更造饭,各军饱餐一顿,俟至黎明,一声鼓角,全营出动,猛攻幽州!”
“遵命!”
4
幽州城内燕王内堂。刘守光正与家人用饭,小军来报:“启禀王爷,卢龙军司马李小喜昨夜悄悄出城,投奔晋军大营去了!”
“这个龟孙子!小人!”刘守光气得破口大骂。
正在这时,巡官匆匆跑进来禀报:“启禀王爷,大事不好。晋王亲率大军,从西南方向大肆进攻;西南告急,请求支援。”
“给我坚守!擅自退却者就地正法!告诉他们,本王将亲自率军增援,亲自率军增援!”刘守光声嘶力竭道。
“遵命!”
5
幽州西南城墙。攻守双方展开一场血战。守军顽强抵抗,晋军前赴后继;双方死伤惨重,城上城下死尸累累。
(战至黄昏,幽州西南守军等不到刘守光援军,纷纷丢下刀枪逃命。晋军登城拔旗,涌进城来。而刘守光趁着天色昏暗,与妻子李氏、祝氏和子继珣、继方、继祚等坐着篷车,逃出东门,南走沧州,只有其父刘仁恭,还幽住别室,被晋军马到擒来。)
6
幽州城东南燕乐界内一村落旁。刘守光一行来到一一村落前面,人困马乏;实在忍不住,下车商议。刘守光对次妻祝氏道:“爱妃,还是您到前面农户家讨些吃的,不然就是逃脱晋军追杀,也得饿死在此。”
祝氏点点头,踟躇前去。
7
幽州城东南村落大户张师造家。家人领着祝氏来见张师造。祝氏对张师造道:“老汉,我一家六口流落此地,大半天连口水也没喝上,饥肠辘辘,请给我们备些饭食吧。”
张师造道:“这位贵人,老汉看您穿着打扮,不像平头百姓,怎会沦落如此?”
祝氏有些急躁,大言道:“不满老汉,我们一家乃落难的大燕皇家,我是燕王贵妃娘娘;大王、王后和三位王子都在村头等着呢。备好饭食,重重有赏。”
张师造道:“哎呀,原来大王一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恕罪恕罪!当请大王、贵人来家中住宿,老汉不胜荣幸。娘娘赶快坐下,老汉这就安排饭食,派人去请大王。”
“好,如此甚好。”祝氏立马坐下。
张师造招呼那名家人来到院中,小声吩咐他道:“来的是幽州大王的娘娘,幽州大王就在村头;捉拿他们的布告刚刚贴上,大军还没走,他们就来了!你快去找军爷报告;我在此周旋。快去!”
那家人急忙跑出。
张师造见家人走远,方才来到村头,恭请刘守光等人到家中用饭。刘守光领着家人来到张师造家中,见祝氏正在用点心,也纷纷上来抢夺。点心太少,一个人也填不饱肚子,一人一块,一下子一扫而光。张师造又命人端来汤饭,请他们慢用。一家人狼吞虎咽,十分不堪。
正在这时,一队如狼似虎的晋军兵士涌进屋来,将刘守光全家拿住。
8
幽州王殿。晋王李存勖正与众将在殿上大肆庆祝欢宴。小军来报:“启禀王爷,燕王刘守光已被拿住,现已押到殿外。”
“抓到大燕皇帝了,太好了!带上来,给大家助兴!”李存勖吩咐道。
小军跑到殿门传命:“王爷有令,带燕王刘守光!”
刘守光披枷戴锁,被押到晋王面前。刘守光匍伏阶下,叩拜道:“晋王千岁,刘守光归顺来迟,万望饶我性命!”
李存勖笑道:“听说燕王跑到几十里外的燕乐去了。大王是本城主人,奈何出城避客?”
众将闻听哄堂大笑。刘守光默然无语。
李存勖传令:“将首犯刘守光及家人,与老贼刘仁恭羁押一处,让他们全家再团聚团聚。不要缺了饭食,别把他们饿死了。”
武士们过来,将瘫软的刘守光带走。李存勖与众将继续宴饮,大肆庆祝。
(李存勖授周德威为卢龙节度使,兼任侍中,坐镇幽州;晋升李嗣源为河东马步军总管;改命李嗣本接任振武节度使之职。李存勖对夏鲁奇欣赏有加,征调他担任侍卫亲军都将。)
9
幽州南门。李存勖、李嗣源率部出城,返回河东。刘仁恭父子被押上囚车,随后出城。刘仁恭对着刘守光大骂道:“逆贼破灭我家,竟到这般!”
刘守光闭目无言。
幽州百姓指指点点,都把刘氏父子痛骂。
10
成德军之赵州西北行幄。赵王王镕设宴款待晋王。王镕举杯道:“晋王威武,一举扫灭幽燕,真乃兴唐大功也!”
李存勖慨然道:“背叛大唐者,上天不佑,皆当覆灭。本王解除了北顾之忧,下一步要举兵南下,扫灭朱梁,重振大唐基业!”
“大王威武,我敬大王一杯!干!”王镕恭请道。
大家把酒言欢。酒过三巡,王镕站起躬身道:“恳请大王,令那大燕皇帝刘守光来见,我等开开眼界!”
“好。带刘守光、刘仁恭父子!”李存勖吩咐道。
时间不长,武士将披枷戴锁的刘仁恭、刘守光父子二人牵着带到面前。王镕看着这对昔日叱咤风云的刘氏父子,不禁连连感慨道:“一代豪杰,如此沦落,可叹可悲啊!”
李存勖也十分感慨,欣然道:“给刘氏父子除掉刑具,让他们入席痛饮。最后再享受一次诸侯的待遇。”
武士立即给刘氏父子除掉枷锁,延请入席。父子二人躬身道:“多谢晋王恩典,多谢赵王看顾。”
赵王王镕起身回拜。李存勖摆摆手,示意他们入席就座。刘仁恭举杯难下,很少动筷。刘守光则饮食自如,毫无惭色。
(刘氏父子被带走之时,赵王还命人赠他们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