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雄和小儿子林陆在草料房门外垒了锅台,搭起了凉棚,两人拣来许多干透的牛粪和河水冲下来的干柴用来烧火做饭,吃饭睡觉的问题就这样全解决了。虽然住的地方简陋了些,但他们不再挨饿,给牧民供应的小米也有他们一份。何况林家住在草料房,那些喂牲口的黑豆也是最好吃的粮食,胡兰偷偷地给林陆炒黑豆吃,他们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肚子会挨饿。
正值春天时分,那枯黄的草原并没有给林陆带来新奇与快乐,倒是散落在草原上那无数的羊群,高大笨拙的骆驼,奔驰的骏马以及蓝天白云和遨翔的雄鹰,却让他兴奋不已。
因为逃荒,林雄的儿子林陆,铜柱的儿子大春,铁柱的闺女春兰,他们表兄妹几个全部失学。他们三个大点儿孩子人只能玩耍,草原上没有可供他们读书的学校。大春和林陆同岁,林陆比大春大几个月。春兰小他们两岁,她在逃难前也上了二年级。其余几个表弟表妹二春和春柳年龄还小,还没有上学。来到草原之后,平日里大人们给牧业大队放牧,或者剪毛什么的,林陆他们这些无事可做的孩子就随着牧民子弟一起骑骆驼骑马到处玩。春雨过后,草原上渐渐有了绿色,羊盘上就长出了沙葱,他们到处挖沙葱,用来调剂单调的饭菜。骑马是林陆非常爱好的运动,但是有一次从马背上摔下来几乎要了他的小命,之后就不再敢骑了。一个叫巴特尔的牧民孩子比林陆大两岁,他让林陆和他上骑骆驼。少倒骆驼之后,林陆抓着巴特尔的衣服刚骑上去,骆驼就先起后腿后起前腿站了起来。巴特尔就使劲将骆驼打了两鞭,那骆驼就发疯地狂奔起来。林陆坐在巴特尔身后,双手虽然抓着前面巴特尔的衣服,但是屁股却不由自主地往一边溜,几乎被狂奔的骆驼甩下背去,好在他抓住了巴特尔的衣服不放,才算幸免于难,却也吓出一身冷汗。
林陆本来是离不开看那些长篇小说的,逃荒时他要带自己那些书籍,可林雄不让。林雄说咱们是逃难的,连穿的盖的都带不动,你带书干什么?于是那些书就只能留在家中的柜子里,连一本也没有带。到了草原上他就没有了书看,牧区也根本找不到书籍可看,特别是汉文书籍。闲来无事,他只得带着大春和二春与当地牧民的孩子们一块儿四处玩耍。
大队部前面有条山水沟,山沟南面是一道山架,林陆他们一帮孩子总是喜欢跳过山水沟去爬山,站在山顶上眺望辽阔的大草原。那天,他们到了山上之后,刚刚还晴朗的天空突然间变了脸,一阵狂风吹来黑压压的云层,随即雷声大作暴雨倾盆。他们个个被淋成落汤鸡,不得不躲到酸枣树下避雨。大雨过后,山洪呼啸着就像万马奔腾似的震耳欲聋,山水沟成了一片汪洋,把林陆和两个表弟以及几个牧民孩子拦在了河水对岸回不了家。天色看着就要完全黑下来了,大春和二春吓得哭起来。对于他们这些从山前农村来的孩子来说,眼前的山洪比猛兽更加可怕,几十米宽的河槽中水流湍急,隐约可以看到石头在巨浪的推动下翻滚着,轰鸣声犹如打雷一般,让十来岁的几个孩子胆战心惊,浑身发抖。
林陆面对眼前这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场景吓得呆若木鸡,浑身抖作一团。
关键时刻,还是人家牧民的孩子有经验也有胆量,其中那个领头的就是巴特尔,他居然拽住牛尾巴过河,河水深度至少可以漫过他的小脑袋,而他却借助会凫水的黄牛跟洪水搏斗。黄牛在前边凫水,他拽着黄牛尾巴不放手。林陆看见巴特尔的小脑袋几次被山水吞没,但转眼间又浮出了水面,他双手始终抓着牛尾巴,黄牛拖着他很快就凫到了河对岸。林陆他们站在河岸边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望到巴特尔站在河对面朝他们招手时,他们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受巴特尔的启发,林陆赶忙爬上一头老母牛的脊梁,虽然老母牛极大的不乐意,但它还是没有把他掀下背去。老牛驼着林陆凫水过河,巨浪险些把他推到河里去。受巴特尔和林陆的感染,其它大胆的孩子纷纷效仿,但是多数孩子还是不敢尝试,被洪水挡在河岸南畔。林陆就跑回去找来了大舅二舅,夜幕降临前才把对岸的孩子们一一接过河来。
晚上,林陆就发起烧来,咳嗽不断,整夜都在说胡话,随后就昏迷不醒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雄不知道大夫在哪里,也没有地方去找,就跑去地质人员白英房子里,求他帮忙找找大夫。白英比林陆大八岁,却和林陆是好朋友,两人可谓是莫逆之交。白英骑马去找场汗大队的大夫,半道不小心马失前蹄从马背上摔下来跌伤了,但他咬着牙把大队的医生请来为林陆治病,他自己却受了伤,在床上休息了两天。
医生说林陆因重感冒引起了急性肺炎,很严重,给林陆配了些西药,打了一针。
可是当天夜里,林陆仍然昏迷不醒,急得林雄和胡兰两口子直抹眼泪,再次将医生请来。医生用温度计一量,林陆的体温高烧达到40度。
医生对林雄说:“用红梅素吧,用过之后假如体温还降不下来,病情就无法控制,我也就没了办法,你们只好往山前的大医院送,否则孩子的性命就难保了。”
林雄和胡兰一听孩子的病如此严重,吓得发呆了。胡兰哭了起来。林雄也傻眼了,出草原下河川至少要三天时间,而且也没有钱送儿子到医院看病,何况他们是逃荒出来的,让家乡人知道了还不在医院逮个正着?在这种危急情况下,林雄咬咬牙对大夫说:“用红梅素吧!能否闯过这一关就看孩子的造化了。”
医生便给林陆注射了适量的红梅素针剂,外加一些服用药物。
胡兰将林陆抱在怀中呜呜地哭,白天晚上不离怀。三天之后,林陆终于苏醒过来了,十岁的他从阎王殿门口绕了一圈儿又回来了。在养母胡兰的悉心照料下,十天后林陆能够下地了。为了让林陆赶快把身子补起来,林雄向牧民朋友们讨要牛奶和肉食。那个年代的春天,牧民家里也没有多少肉食,林雄就开始想歪招。牧业大队的牧民们从来不吃因病死去的牲畜。牲畜死了必须埋葬,防止有疫情传染。而林雄和铜柱铁柱他们并不怕传染,白天他们帮着牧业队把牲畜尸体埋掉,夜里三个人就一起去偷,刨出骆驼的尸体,剥去皮后砍下肉乎乎的大腿,再将骆驼尸体重新掩埋,然后一人抱一条骆驼腿兴致勃勃地回家了。
大病初愈的林陆并不忌讳死驼肉,吃得满头是汗,香得满嘴流油。就是吃了那条骆驼大腿肉之后,林陆很快就康复了。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以后,林陆不想到外边玩耍了,他向给他治病的大夫手中借了一本《三国演义》,虽然这部历史小说早已看过,但他仍然要反复去读,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文学书。
在家看书半月后,林陆终于憋不住贪玩的心思,带着表弟大春出去玩。
大队部的院子很大,足有两亩大,建在那群蒙古包的北边。大院周围用土坯垒起的院墙有八尺多高。大队长石林沁到公社开会去了,大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想进去看看都没有办法进去。院墙顶上站着几只麻雀,嘴里含着绿色的小虫子。林陆和大春立即来了兴致,注视着麻雀的动向。一只麻雀处溜一下钻进了院墙顶端一个小洞里不见了。他们立即跑过去,林陆让大春蹲下,他踩着大春的肩膀上去将洞口用手捂住,然后伸胳膊往里掏,却没有摸到麻雀,里面黑乎乎的看不到麻雀。林陆一着急就把盖在顶端的一块土坯扳了下来,雀窝还是没有看到,却看到黑乎乎洞窟从院墙这头向那边延伸,有几根雀毛露了出来。墙头上端的土坯成八字垒起来。八字上面再盖一块坯子,外面抹上泥,中间便形成一个能够钻进雀儿的黑洞,麻雀就把窝做在黑洞里面。麻雀被林陆惊吓后肯定是钻到墙头的另一端去了。逮雀儿一时兴起,林陆骑在院墙上将土坯一块一块地扳掉,把拆下来的土坯扔了一地,墙头顶端疮痍满目,从院墙这头扳到那一头,成年麻雀还是没有抓到,只在麻雀窝里找到了四只红肚皮黄嘴叉窝的雀儿子。它们个个赤裸着肉体,连眼睛都不会睁,实在不好玩。
大队长石林沁骑马从银瑞公社开会回来了,看到林陆和大春两孩子正在破坏院墙,气得哇哇大叫,飞身下马冲林陆和大春跑了过来,手中的马鞭挥舞着,啪拉啪拉地甩动着,口中骂着林陆他们听不懂的蒙古话。
林陆跳下墙头与大春两人仓皇逃窜,一趟子跑回了家。
大队长非常生气,找到了林雄对他说:“你那儿子要造反!把大队部的院墙也给拆了,你去看看吧!”
林雄亲自去看了,看见大队部的院墙顶子被两个孩子给掀了,回家骂了林陆一顿,却没有舍得打,孩子刚刚病好,他有点舍不得。他和大兄哥胡铜柱一起为儿子做了的坏事去擦屁股,两人把那些拆下来的坯子重新砌上墙,抹上了泥,修复到原来的样子,花去两人整整一下午的时间。
晚上,林陆又被林雄痛骂一顿。
第二天,林陆写了检讨书,带着大春一起送给了大队长石林沁,并且当面向大队长赔礼
道歉,最终得到了大队长石林沁的谅解。
牧区的牧民居住特别分散,各自有各自的牧场。当然了,成群的牲畜都是集体的,牧场都是由大队根据牧畜的种类进行统一划分的,同时也要根据牲畜食草喜好来分配草片,因此牧民的居住点也就非常的偏远与零散。为了方便牧民的生活需求,当地政府要求供销社在各大队都盖了分社,牧民的生活日用消费品都就近到大队部旁边的供销社来购买,大大方便了牧民的生活。
场汗大队部居民点前边就有一座供销社(分社),每天都有牧民骑马骑骆驼或者坐勒勒车从四面八方来到供销社购买他们所用的生活必需品,比如说牧民每日都喝的烧酒和砖茶,还有每日都食用的油盐醋酱以及火柴蜡烛,锅碗瓢盆,都得到此来购买。所以供销社门口经常有许多马匹和骆驼等牲畜栓在马桩上,也停下一些勒勒车。
牧民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大家见面都很热情,不用说他们彼此都非常熟悉。买好所用的东西之后,一些好酒的人就在供销社旁边的食堂内坐下来。食堂给他们把现成的熟肉端上来,有酒有肉的牧民们便开始饮酒作乐,一边喝酒一边唱歌,直到深夜才散,然后爬上马背和骆驼身上摇摇晃晃地回家去了。尽管当时是三年困难时期,但牧民的生活确实有保障。这也是林雄三家之所以要逃到牧区来的根本原因。河川地区虽然没有遭灾,麦子糜子的产量也并没有减少,但是生产队所产的粮食都交公了,人均口粮由360斤减少到百十来斤,人们勒紧裤带也难以熬过饥饿的春夏之际,难怪林雄、铜柱和铁柱要携带家人逃来牧区求生存。
林陆和大春几个小伙伴对蒙古歌曲非常感兴趣,每当食堂里唱起蒙古长调时,他们就爬在外面的窗台前听,听得忘了回家吃饭,往往是家里大人赶来把他们拽回去。虽然他们听不懂那些蒙古长调唱些什么,但那悠扬动听的声调却让他们百听不厌,且十分陶醉。
记得有一天下午,一群牧民又在食堂内饮酒作乐,林陆和大春以及春枝等几个小伙伴再次爬在外面的窗台前听,听得如痴如醉。一对男女牧民在对唱,他们唱得是情歌,那些边吃边喝的牧民被一男一女的歌声感动着,大碗大碗地喝酒,好多人都醉倒在了饭桌前。而那对唱情歌的男女似乎没来得及喝酒,所以很清醒。看到大家都神智不清之时,小伙子拉起姑娘就往门外跑,边跑边还爽朗地笑着,出门后看到一群十来岁的娃娃在看他们,他们也不在意,两人手拉手向供销社后面土山梁跑去。
林陆以为人家到后面山梁上唱歌去了,所以就和大春等娃娃悄悄跟了过去,想听他们继续唱歌。然而他们没有听到歌声,却看到一对男女钻到稀疏的枳机林里去,飞快地剥下各自的袍子,那小伙子似乎迫不及待地将姑娘覆盖,白灵灵的屁股在春天的阳光下闪动着……
林陆和大春等人吓得大气不敢喘,掉头就往回跑。林陆跑得慌张,被脚下一块石头绊倒了。住在旁边的白英出来撒尿,看见了跌倒的林陆,跑过来把他扶起来。
白英问道:“为何慌慌张张?”
林陆擦把脸上的沙土,回头指着后面的枳机林说:“你往那边看!”
白英抬头透过那稀疏的枳机林望过去,马上就什么也明白了,但他什么也没说,拉起林陆就返回来,进了他的住房。进屋后,他给林陆倒了一杯奶茶,然后笑着问道:“你们怎么跑去看那对情人睡觉了?”
林陆害羞地低头回答:“我们以为他们去枳机林唱歌,所以才悄悄跟了去,不是故意要看他们做那种事的。”
白英笑笑说:“没事,草原上这种情景随处可见,情侣们喝酒后难免控制不住感情。你还小,大了就知道了。跟我走吧,到我的勘察井里那边看看去。”
林陆没有反对,跟着白英就出来了,此时大春他们几个小孩子已经各自回家了。
白英也是蒙族,但他不是牧民,而是一位地质勘探人员。他们单位在草山县城内,他却在这里有临时住处,有两口井需要他照料,隔三差五坐班车从县里来到这儿,测量井里的情况,然后带着测量数据回县里的地质队汇报情况,他的工作就是这样周而复始。
林陆已经和白英混熟了,尽管白英比他大八岁,是个十八来岁的小伙子,但他们还能说到一起。白英喜欢林陆是因为林陆有许多故事可讲,那些故事虽然是小说中的,但是让白英听来很感兴趣。林陆曾经还把自己手中的那本小说借给白英去看,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山水沟对面平缓的山坡上就有一口测量井。白英带着林陆往测量井那边走,走到山坡上时,草地上出现一群羊和一群牛,却不见放牧者。
“不要往草林中看!”白英突然低声告诫林陆。
林陆其实已经发现前面草林中有情况,听了白英的话就更不敢看了,抓住伙伴的胳膊继续往前走。虽然不看,但是隐隐约约的叫唤声还是从草林中传了出来。他们快步向前,尽快离开了那片热闹非凡的枳机林。
来到测量井之后,白英用钥匙打开井盖,然后对林陆说:“我得下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我,半小时之后我就上来。”
林陆说:“你不带我下去看看吗?我对你的工作很感兴趣。”
白英说:“下去的梯子很不牢靠,下面黑咕隆冬的,我是借着手电光亮从熟悉的梯子往下走,而你就不行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在上面等我吧!”他说罢打开手电筒,倒着身子踩着软梯往井下走。
林陆低头望着井下,看到了白英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慢慢下去了,电光消失后下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只好坐在井边等白英。大约过了半小时,白英并没有上来,林陆就把嘴伸到井口大声喊:“白英大哥,你怎么还不上来呀?”
井下并没有任何回音。
林陆有些焦急了,心想白英会不会出事?这样一想就更加着急,甚至有些害怕,就接连不断地叫了起来:“白大哥——白大哥——”
“不要喊了!”
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而且还是女孩儿的声音。
林陆一回头,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牧羊女站在他面前。她头戴一顶土黄色的遮阳帽,帽下有一张被太阳晒得微微发黑的脸,脸上有双弯眉,弯眉下有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手里提着一根牧羊鞭。这姑娘叫云秀,她和林陆认识。她家就住在供销社的后面,那是一座漂亮的蒙古包。林陆出于好奇经常到蒙古包前转悠,所以与云秀很熟悉。
云秀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白英不会出事,有时下去半小时就会上来,有时候却一两小时也不上来。今天可能一时半会上不来。”
林陆说:“噢!下去时他说半小时就能上来,可现在大约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所以我才着急。”
云秀望着林陆说:“林陆,你告诉我,刚才你们往井边走时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了?”
“没有,什么也没看到?”林陆故意装傻。
“那么就是听到什么了?”
“没有,什么也没听到。”
“你很聪明,但你不能欺骗我。”云秀这样说。
林陆尴尬地一笑,然后说:“真的,我没有骗你。”
云秀微笑一下说:“刚才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情愿,我的恋人去县里办事了,一走就是好几天。胡沁瞅准机会来缠我。我与他头一次发生那事就让你们给撞上了。”
“没有没有,我们没撞见,什么也没看见!”林陆赶快矢口否认。
“其实看见也没有关系,只是不要告诉我的对象道尔基就行了。道尔基非常痛恨胡沁,要是让他知道了肯定不太好。”
林陆着急地说:“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云秀说:“我知道让你和白英看到或者听到了,所以我骂了胡沁。他被我骂得脸红脖子粗,只好赶着牛群到北山坡去了。”
林陆往河床那边一望,果然望见胡沁赶着牛群过了山水沟,往北山坡那儿走。
云秀说:“晚上到我家包里喝酸奶去。”
“噢!”林陆答应着。
“你比别的孩子机灵。我走了,晚上过来啊!”
林陆说:“我肯定不说你们的事情,只是不知道白英哥哥说不说?”
“你放心,我会叮嘱他的。你也不要在这儿傻等了,白英今天不会早出来。”云秀说完掉头去照料她的羊群去了。
林陆认识云秀的未婚夫道尔基。道尔基是供销社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售货员,和白英也是好朋友。望着离开的云秀,他也想离开,突然听到井下有动静,就赶快爬到井边去听去看,就看见了白英正在往上爬。
白英爬出了井口说:“今天井下事多,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我以为你早就回去了。”
“怎么可能?我是大哥带来的,不见你上来我怎么可以自己离开!”
“讲义气,你要再大几岁该多好,只是岁数小了些,不过也没关系,今天就跟我走吧,到朋友家喝酒去。”白英说着把井锁上,然后拉起林陆就走,往南山沟里走。
林陆担心地说:“你带我去哪儿?天要黑了,我妈该找我回去吃饭了。”
“没事,好多人都看见你跟我到了这里,你父母不会担心的,走吧!”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