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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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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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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作家》连载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地基

一个曾经在柳树镇医院当医生的大夫叫陈海林,如今调回河川县防疫站当了副站长。此人在柳树镇医院当医生时就与林陆熟悉。林陆当队长时,陈海林和卢群一起去给村里女人们做过绝育手术,爱美的绝育手术就是他们做的。

林陆找到了陈海林,要求给防疫站盖家属房。

陈海林就陪他一起去找站长商量,站长同意了让林陆来给防疫站建家属房。

站长叫薛玉彬,是个大胖子,他和林陆见了两面,感觉林陆非常实在,就和他签了盖家属房的协议。防疫站家属房一共才盖三户,站长本人为一户,另外两户是防疫站的干部。他们把盖家属房的地址买在了城北,通往草山县公路的路南一片空地上。林陆便把工人派过去建家属房。

林陆一家仍然住在西街梁家那间小屋里。梁家不断地派人过来要房,梁艳结婚时曾经邀请林陆和郝飞云两家前去参加婚礼,但郝飞云和爱美坚决不认这门亲戚,更不可能上她的事宴,故而两家关系越弄越僵,如今已经彻底绝交。

梁艳和北方省医学院研究生刘仕途最终闹得势不两立,只能分道扬镳。梁艳三十岁时找了河川街上一个姓段的干部,可是结婚没有几天,男人发现了梁艳早已不是处女,且听到了一些关于她的许多风流韵事,夫妻两人开始闹矛盾,接着就是不断地争吵与打闹。加之郝巧兰参与其中,最终他们闹上法庭。经过调解无效后,法院只得判决离婚。结婚没几天的一对新人就这样一拍两散。

梁家仍然不断地来人要房子,惹恼了林陆。林陆上门去讨说法,责问梁家:“我为了梁艳的婚事三番五次地地跟你们跑省城,得罪了研究生刘仕途不说,耽误了我多少拉运活儿,到头来你们还逼着要房?还到处洒撒我的名声,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梁艳的父亲是个老实人,此时不说什么。梁艳的母亲郝巧兰却是一个母老虎,与林陆针锋相对,与林陆争吵不休。

林陆认为梁家卸磨杀驴,为梁艳退婚之事他不但与刘仕途成为了冤家,而且还耽误了一个月的拉运营生,当初梁家说好了要弥补,如今两家出现了矛盾不但不给弥补,反而还要把他们从那间旧房子里赶出去。他无论如何也不受此气,因此只要有时间就上门与梁家争辩。

梁家知道林陆并不好惹,所以尽量回避与他正面交锋,只要看见林陆到来,梁家人就偷偷溜走,只把梁老太爷留下来应付。

林陆与梁家无法沟通,矛盾越来越尖锐,假如想摆脱梁家的纠缠就得马上自己盖房子。于是他开始找地基。过去通过余英的关系找到了北城大队支部书记要过两片地方,一处是西桥南边靠近渠背的地方。爱美过去一看,发现那儿不远处有坟墓,没有要;支书又给他们在北城小学旁边,靠近通往红林公社的路西指了一片地方,爱美和林陆非常满意,还拉了两车石头倒在地基旁边,也算占住了地基。然而,林陆到桦山包工走了半年,回来一看,地基早让别人占了,并且做起了石头基础。林陆就去找大队支书。支书却说,我以为你不盖了,所以就送了别人。林陆向他重新要地基,支书难为地说,实在找不着可以盖房的空地了。

这事让二连襟萧武知道了,他专门来找林陆和爱美夫妻,商量地基的事情。

萧武说:“姐夫,你不是要买地基盖房吗?我们邻居是北城的,他有片树地在通往草山县的路南,紧靠公路边。你们过去看一看,假如不嫌那地方在城边的话就可以买下,不贵,买一亩也就两千块钱。”

林陆很感兴趣地问:“在通往草山县大路的哪边?”

萧武说:“离防疫站家属房不远,往东200米,路南。”

林陆挺上心,马上说:“你找上你们的邻居和我去一趟,合适我就买,如今我有工程,一旦买下地基,马上就可以盖房子。”

“好!我跟你去找他。”

萧武的邻居叫门建新,就住住萧武家的东墙外。门建新的两位老人和大哥已经把房子盖到了北渠北边,旧院子只留下门建新一家居住。

林陆骑摩托车带着萧武来到门建新家时,门建新刚要出门,听说林陆想买他的树地盖房子,立即骑自行车领着林陆的摩托车往北桥走,过了北桥,顺着通往草山县那条路往东走,过了防疫站家属区,快到拐弯的时候,他们停下了。

门建新指着路南一大片空地说:“这就是队里分给我的树地,其实也长不起树来,我只能将它分片卖掉,换成钱做点别的买卖。”

林陆仔细端详着这片地方,紧靠城北通往草山县的公路,往东一百多米是河川县城直通草山县的南北公路,与所谓的草山路形成一个丁字路。门建新的树地就在丁字路的西边大约五十米的地方,这里虽然还没有人家,但是可以想象得到,用不了几年,这里肯定就是一片繁华的住宅区,西边几百米处,县防疫站已经盖开了房子,而且马上就会向这边扩展过来。何况门建新的树地紧靠路边,地理位置很好。于是他问道:“建新,你这地怎么卖?”

门建新说:“南北四十米,东西有一米卖一百块钱。”

“这么说,我假如东西买二十米,南北肯定就是四十米,给你两千块钱就可以,对吧?”

“对!”

林陆听了马上就说:“好吧!你现在就给我量二十米,量好了,划定位置,我马上付你钱。”

门建新立刻跑到西边父亲家里找来一根米绳,他和萧武一起给林陆丈好了地基,然后垒起了土堆作为记号。

林陆回到城里从银行给门建新取了两千块钱,并让他写了收据。房地基就这样买成了,并且开始雇车垫地基。草山路地势比较高,比前边的土地高出一米之多,地基垫了六十公分高,还是赶不上路基高。地基不能太高,否则院子就是一个深圪洞。林陆已经承揽住了防疫站的家属房,一批乌市工人进入了工地,而另一批当地工人不断地找林陆要工程做。林陆只得答应用他们,但要求他们帮助他把自己的房子盖起来,工钱减半。这帮工人答应了。

给林陆盖房的工头叫李印,当地人,他把家从乡下搬进了县城专门从事建筑行业。他手下有七八个工人,大多都是从他们村子里带过来的,只有一个瓦工师傅来自乌市。那个乌市瓦工师傅叫马明,到河川县做工已经好几年了,并且在当地娶了媳妇成了家。他成为了李印工程队的领工师傅,李印不在工地时就由他来指挥工人。

李印带着他的工人开始为林陆盖新房,并在通往草山县路南边搭起了工棚。

林陆在为自家房子绘制图纸时,总认为东西要二十米有些太多了,用不着那么大,像地主庄园似的,于是他又和门建新交涉,商量着退了五米,最终买成东西十五米南北四十米的一片地基。

门建新要求林陆盖房时另外捎带两家人家,东西三户人家一线起墙,西头为门建新的兄弟门建英,东头为柒小易,中间是林陆。这是门建新的附加条件,关键是想让林帮助他弟弟门建英将房子一起盖起来。

林陆本来想盖砖瓦房的,但是另外两家手头钱紧,想盖腰线砖。所谓的腰线砖就是下面放一米砖,上面都是土坯。经过协商,林陆也只能妥协,并抓紧时间往起盖房子。在他亲自监督施工下,房子没用一个月就完工了。他的新房子,分两个单元,西单元一进两开,东单元一进一开。正房后面有四间背包房,分别为两间厨房,一间凉房和一间洗浴室。总建筑面积为一百六十平方米。院子南头盖了一排凉房,共四间。院大门留在正中间,形成门洞。院子中间砌了一个梅花形状的花池,院地面积二分。院地两边盖了厕所和炭房以及鸡窝等,很齐整。

自家的院落盖起之后,其它工地也相继开工,林陆更加忙碌了,骑着摩托车四处跑,跑砖瓦厂买砖,跑物资局买钢筋买木材,到郊外买土坯等等,忙个不亦乐乎。

工地多了起来,林陆一个人跑不过来,就另外雇佣了两个人帮他跑,其中一位是余英的亲小舅子胡大山。另一个叫郎良。郎良是通过文友京星介绍来的,此人也爱好写作,所以和林陆一拍即合,关系处得也比较好。林陆就将两处工地分别交由胡大山和郎良和管理,并且由他们亲自去跑材料,具体付款之类的事情就让他们打条子到他手上拿钱,秋后完工时统一结算。

林陆想承揽一些比较整顿的大工程,但那些建筑公司的工头比他影响大,轮不上他,他就设法到乡下找些工程来做。他听说教育局局长邬剑飞调到了县委宣传部任副部长去了,新任教育局局长姓张,他不太熟悉,但是他认识分管各学区的副局长曹昆。曹昆和他有点亲戚关系,曹昆是大春的亲舅舅,只是曹昆从小抱养出去了。大春和林陆是亲姑舅,如此拉挂起来,林陆当然也得叫曹昆舅舅,所以他就去找他。

曹昆很热情,也肯帮忙,不但为林陆介绍工程,还为林陆引荐了光荣学区的校长陶路。

陶路得知林陆是位业余作家,所以对他很敬佩,两人通过交往很快就成为了要好的朋友,经常在一起喝酒。

林陆在曹昆和陶路的帮助下,承揽了光荣中学的扩建工程。在承揽过程中,京星也从宣传部调到了光荣公社当了副书记。林陆短不了去找京星。京星便在其中帮忙,工程很快揽到了手。为了感谢京星,林陆买了酒到他家喝酒。

京星告诉林陆说:“孙志调到了北方省省委宣传部了,并且当上了文艺处副处长。”

林陆羡慕地说:“孙志有前途,离省委领导近了,提拔也就更快了。”

京星说:“省委一位副书记下来调研,让孙志陪着他下乡,一来二去孙志就和那位副书记处得非常好。省委副书记常常到他家里吃饭,孙志和他老婆非常热情地接待,令副书记非常感动。孙志就提出了调往到省委宣传部去工作的想法,副书记当场答应了。如今孙志真的调走了。”

林陆遗憾地说:“他高升为什么不通知咱们一声,咱们应该为他庆贺庆贺!”

京星说:“县委宣传部简单地搞了一个送别仪式,我不在家,也没有参加。

“那他现在应该是什么级别?”

“走前是正科级,如今是副处级。”

“噢!高升了。”

京星没有再说什么。

林陆从京星的神色中看得出来,他和孙志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对孙志的调往省委宣传部他有一定的想法。

京星还是对林陆非常隐晦地说:“孙志的老婆挺漂亮,真有本事!”

林陆当然知道任艳长得非常美丽,但他并不知道任艳有什么本事,可他从京星的语气和神色中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但他却假装不知,也不详细打听。

京星又说:“孙志老婆任艳长得漂亮,有老婆帮忙,孙志还有继续高升的机会。”

这话显然有些露骨,但林陆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情,但他确实听说过任艳的许多风流故事。

光荣中学的工程承揽下来之后,林陆又雇佣了一批乌市瓦工去施工。就要正式动工的时候,曹昆介绍他弟弟曹愣到工地,并且要和林陆伙干工程。林陆同意了,因为他要往远看,既然曹昆肯帮忙,教育局下面的学校很多,工程也就多,多揽一处工程就都带出来了。于是林陆将曹昆的兄弟曹楞安排到了光荣中学住下,负责工地监工,但是所有的材料以及工程款项均由林陆掌握。曹楞只负责守工地,他还带了一个弟弟过去,和他共同管理材料和工人。

曹昆的儿子曹勇给河川县社保局开车。曹勇想盖自己的房子就和林陆说了。林陆答应帮他盖,工人由林陆派,工钱不用曹家出。当光荣公社两处工地正式开工的时候,曹勇的房子也开工了,林陆派去了十来个工人,工程进行得非常顺利。

林陆知道他给曹勇盖房子的人工不会白出,曹昆肯定要帮助他揽工程,只要多揽到工程,给曹家盖房子的费用就出来了,教育系统的建筑工程都由曹副局长负责,给谁不不给谁都是他一句话。

曹昆曾经暗示过光荣学区的校长陶路。陶路心领神会,因此陶路将光荣中学的建校工程承包给林陆。林陆知道这是通过曹副局长和陶路打了招呼的,所以他才能将工程承揽到手。

进驻光荣工地的工人有十五六名,都由一个叫邬虎山的人带领。邬虎山每年都带领一帮乌市老乡到河川县来施工,他只揽轻工,不揽重工。所谓的重工就是连工带料大包干,就像林陆承揽光荣中学那样,甲方给乙方多少钱一锤定音,赔挣都是乙方的。而轻工则不同,轻工是指工人们只挣工钱,按日或者按工程量计算工人工钱,只要按质按量完成工程,甲方就给乙方算工钱。

林陆承包光荣中学的工程为重工,然后按轻工承包给了邬虎山。

邬虎山带领他的手下人开始施工,由曹楞监管他们的具体工作。

光荣中学的工地还离不开木工,从县城往过运门窗什么的也比较费事,林陆就从光荣当地雇佣了一个叫吴蟒的木工。

紧接着,林陆通过学区校长陶路的关系,又承揽下了义荣大队小学的一栋办公室,也由邬虎山派人来施工。木工忙不过来,吴蟒就把自己的弟弟也拉进了工地。光荣中学和义荣小学的两处工地在紧锣密鼓中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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