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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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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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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作家》连载

第五十章 友谊

林陆和李刚回到了原志华的工地,仍然当小工,伺候瓦工师傅们。

一天傍晚,何飞月在食堂院外遇到了林陆,她说:“你不是答应带我去海市吗?什么时候走?”

林陆想了想说:“我们刚从陈岗师傅的工地撤回来,不好马上请假。过几天吧,我和原师傅打好招呼,然后带你去。”

何飞月悄悄说:“你可不能带李刚,我讨厌他。”

林陆为难地说:“上次和他说好了的,假如不带他,他就会不高兴,甚至于会说咱俩的坏话。”

“那就让他跟着咱们走吧!可我不愿意搭理他。”何飞月确实有点满不在乎的样子。

林陆说:“可不能那样,李刚是我的要好朋友,你应该和他处好关系。他那个人就是嘴灰,爱说闲话,其实人还是挺不错的。”

何飞月认真地说:“你得教训教训他,他总在背地说咱俩的事。”

林陆吃惊地问道:“说咱俩的事?咱俩怎么了?咱俩不是很正常的朋友关系吗?他说什么了?”

何飞月不好意思地说:“他说咱俩好上了。”

林陆听了笑道:“咱俩关系好不是他一个人知道,工地所有人都知道,这有什么关系?”

“不是的,他说咱俩是那种情人关系,不是咱们想的那种朋友之间的友谊。”何飞月说着就将嘴噘了起来。

林陆说:“不会吧?你听谁说的?”

“会计和出纳都问我,问咱俩是不是上床了。我问她们谁说的这些话,她们告诉我说是李刚在背地说的,所以她们就疑惑咱俩之间有了特殊的肉体关系,还专门找我核对呢!”

林陆气愤地说:“这个李刚,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何飞月吃惊地说:“怎么?你想打他?那样可就把事情闹大了,咱俩没事也就有事了!传开来可就麻烦了!”

“你放心,我不可能与他打架,我也不是那种人。我和他毕竟是朋友,真要是他那么说咱俩,我就得狠狠批评他,让他以后住嘴。但是你要多个心眼儿,也不排除别人给他栽脏。”

“李刚嘴不好,很可能是他说的,否则人家也不会无风就起浪。”

林陆说:“我会查清楚的。飞月,去海市的事情等几天再说,我必须带着李刚和你一起走,否则别人真的会说咱俩已经成情人关系了!”

“噢!我听你的。”

林陆回房间找李刚。

李刚并不承认他在背地里说林陆与何飞月之间的事情,他解释说:“那天我到财务室去了,正好碰到那两个女人在议论你和何飞月之间的事情,被我听到了。我和她们解释你们俩没有那种情人关系。可人家不信,和我争执了半天。现在倒好,她们居然把屎盆子扣到了我的头上,真是恬不知耻,我得找她们去。”他说完起身要去找。

林陆摁住他说:“算啦!你找他们对质,她们就会认为我和何飞月在挤逼你。我曾经说过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我和何飞月没有出轨,她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李刚不服气地说:“那她们也不能嫁祸于人,我必须找她们理论理论。”

此时,何飞月从门外走了进来,听到了林陆和李刚的对话,她对李刚说:“你真的没有说我和林陆的坏话?”

李刚脸红脖子粗地叫嚷道:“我要说你们就当面说,从来就不会背地乱说,你们俩是知道的。所以我刚才对林陆说,我必须找她们核实一下。”他说完又要往外走。

何飞月拦住他说:“李刚,你和林陆是朋友,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所以你也不用去找她们俩了,假如你去找她们,她们就会认为我和她们过不去。我看就到此为止吧!她们想说什么就让她们说去吧,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不在乎,没有的事也就不怕别人嚼舌头。”

林陆对李刚说:“有句话叫作越描越黑,我和飞月没有那种特殊关系,心里非常坦荡,你去找她们反倒认为我们心虚。兄弟,你不是一直想跟着我下海市吗?我和飞月也想去,你明天去了工地和原师傅请假,就说咱俩有事要到海市一趟。”

李刚高兴地说:“咱俩一起去?”

“当然!”林陆顺口就说。

何飞月趁机就说:“还有我,咱们三个人一起去。”

李刚笑道:“好哇林哥,你又让我给你们两个当电灯泡?”

林陆说:“又瞎说!飞月妹妹想跟着咱俩去玩一趟,我也答应她了,但是咱们不在海市过夜,当天去当天回来,免得让别人说闲话。”

李刚说:“我知道你们两个的友谊是纯洁的,我会向别人解释清楚,你们不必在意。”

“人言可畏,不在意不行。”林陆强调说。

“那好,明天咱们早点走。”

林陆说:“一会儿你去找原师傅请假,就说咱俩去一趟海市。”

李刚笑着问道:“林哥,你为何不亲自找原师傅请假?你俩关系那么铁,担心什么?”

林陆说:“咱们刚从陈岗工地撤回来,马上请假出去,我有点不好意思张嘴。你找他他请假,他自然也不会反对,一推二就的事情。”

李刚点点头说:“那好,我去给咱俩请假。”他把脸转向何飞月问道,“你跟着我们下海市,谁来替你帮厨?”

何飞月说:“我已经和霍勇讲好了,他说他提前动手做饭,辛苦一点就可以了。”

李刚不相信地说:“霍勇那种德性,他会对你如此宽宏大量?”

何飞月悄悄说:“我答应去了海市再给他买两盒好烟,那人爱占小便宜,所以就同意了。”

“这老东西果然不见兔子不撒鹰。”

林陆说:“这话不讲了,特别是不能对外人讲,省得霍勇再找你麻烦,对飞月也不利。”

李刚说:“好吧!不说就不说了。”

三人正说着,其它几个人也陆续回来了。何飞月这才转身离开。

李刚找原志华说过之后,原志华就找林陆说:“你准备到海市去,为什么不亲自说?还要李刚对我讲?”

林陆只好解释:“我刚从陈师傅工地回来没有几天,不好意思请假离开。对不起了原师傅。”

原志华说:“小事一桩,最好不要在海市过夜,工地很紧张,很需要你们两个。”

林陆说:“放心,我们早点走,晚上肯定回来。”

“明天去吧,顺便给我买瓶茅台酒,听说你在海市有关系?”

林陆说:“是的,我一位村亲姐姐在商场上班,上次我为陈岗师傅买了两瓶。你放心,只要她柜台有货,我就能买到。”

原志华问道:“你上次给陈师傅买茅台是多少钱一瓶?”

林陆说:“并不是很贵,只有十块钱一瓶。但是海市商店也不是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上次我给陈岗师傅买的茅台也是商店仅存的两瓶。这次去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够买到,不过原师傅请放心,我一定想办法。”

原志华拿出钱来给林陆,被林陆拒绝。

林陆说:“我身上有钱,买回来再说。”

原志华说:“也好!”

第二天天刚亮,林陆就带着李刚和何飞月坐早班车下了海市。由于走得早,坐车走了四十分钟就到了海市,那会儿商场才刚刚上班。他们首先走进了商场,找蓝琴买茅台酒。

蓝琴听了林陆说还要买瓶茅台酒时,她说:“柜台上没有了,我替你问一下库房有没有存货。”

林陆抱歉地说:“麻烦蓝琴姐了,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蓝琴实话实说:“我就是个售货员,谈不上麻烦不麻烦。何况你我如同姐弟,用不着这么客气。”她说完就往柜台后面的门口走去,找商场主任去了。

李刚在一旁说:“林哥面子不小,还能惊动商场主任。”

林陆说:“这哪儿是我的面子,分明是我那位姐姐的面子,她想实心帮我。咱们也不要在这儿等了,你们两个有什么买的东西赶快在商场买,我陪你们。”

三个人就在商店转了一圈儿,何飞月买了两支发卡和一条粉色的纱围巾。

李刚悄悄对林陆讲:“其实我也想买瓶茅台,咱们开开眼界,品品茅台酒也算不枉此生。”

林陆笑道:“李刚兄弟,咱们可没到了品尝茅台酒级别,没必要去浪费钱,等将来你成为陈岗或者成为原志华那样的领工师傅,再去品尝茅台酒吧!”

李刚不服气地说:“不就是十块钱一瓶吗?咱们两个谁都买得起!”

“是!我和你都能买得起,特别是现在,咱们身上有的是钱,可咱们还得养家糊口呀!不是那种可以消费高档酒的主儿!”

“品尝一下总可以吧?”

“不要追求奢华,咱们的生活水平还没有达到那个水准。”

何飞月插了一句说:“我觉得林哥说得挺对,那确实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李刚你还没有娶媳妇儿,手上挣两钱应该往该用的地方花。”

李刚想起了自己的恋人王仙,转身对林陆说:“我给王仙写信了,她回信说可以来的,只是得要维修队同意才能走。林陆,你和维修队的队长们熟悉,替我说句话。”

林陆笑道:“所以我才不让你和黄亮闹意见,他如果黑眼上了你,即使王仙能来也不会得到好的待遇。我告诉你,不要舍近求远,你买两瓶酒送给黄亮就行,他保证同意王仙到布其工地来。”

“我该买什么酒送给他?”

“不用买太好的,西凤酒就行,也非常容易买到,不像茅台那么难买。”

李刚说:“好!我听你的,回前买两瓶西凤酒,也算十大名酒之一。”

林陆说:“布其就有卖的,非常多,价格才三两块钱一瓶。茅台、五粮液、剑南春、泸州老窖特曲、西凤酒、汾酒、古井贡酒、董酒和洋河大曲均为名酒品牌,买两瓶西凤办事正合适。”

何飞月也说:“林哥说得不错,回到布其买两瓶西凤酒就可以了。”

李刚点头同意了。

林陆他们再次转回来的时候,发现蓝琴已经站在柜台前招待着顾客。等她闲下来的时候,林陆正准备问,她却主动说话了。

蓝琴说:“海市是煤城,有钱的干部工人非常多,所以茅台酒卖得快,非常不好买,我从主任那儿为你争取了一瓶。”她说着从柜台里面拿出了一瓶茅台酒。

林陆赶快致谢,并且把钱递上去。

蓝琴收了钱之后,悄声对他讲:“林陆,我弟弟蓝生来了,你要不要去家坐一坐?”

林陆说:“蓝琴姐,今天恐怕不行,我带着两个人,还得带他们在市区转一转,工地要求晚上必须赶回去。这次我就不去了,下次来了一定到你们家作客。对了姐,蓝生不是刚和霍清艳结婚吗?他怎么跑到你这儿来了?”

蓝琴叹口气说:“刚结婚几个月,霍清艳就和蓝生闹离婚。篮生不和她离,她就起诉到法院了,连家也不回了。蓝生只好跑出来到我这儿找营生做,躲避离婚。”

“霍清艳要和蓝生离婚?”

“是啊!幸亏我哥有人,清艳到公社民政上没有离成,如今她已经跑到县法院去了,要求法院判决离婚。”

林陆叹气说:“唉!篮生本来就不可以娶清艳,她从十三岁开始就乱来,成家了也不守妇道。蓝生那么老实,怎么可能驾驭了她?”

蓝琴说:“当时怨我哥听了厉海英的话,说清艳如今挺老实,所以就让他去说媒。厉海英对霍清艳说了大话,说将来我哥可以给我兄弟找正式工作。娶回霍清艳之后,她发现我哥根本不可能为弟弟找到工作,再加上蓝生又那么窝馕,所以她就开始闹离婚。”

林陆说:“清艳不守妇道,蓝生应该早点与这样的女人离婚。”

蓝琴说:“家里的意思是想拖一拖,能过下去更好,实在不行再考虑离婚。”

“蓝琴姐,恕我直言,我们古树村那么多同年仿佛的后生,没有人敢娶她,怎么就让蓝生给娶了呢?”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蓝琴叹息着。

柜台前来了顾客,蓝琴对林陆说:“下次再聊。”她说罢去忙碌了。

林陆与蓝琴告辞之后,带着李刚和何飞月出了商店,沿着大街边走边看,见到铺子就进,转一下出来继续往前走。

何飞月有点尿急,左顾右盼地寻找厕所,却没有发现街面上有厕所。

林陆悄声问她:“你是不是想上厕所?”

何飞月脸一红,低声说:“是的,从商店出来就想上,可是总也看不到厕所。”

林陆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向街旁一位领着小孩子玩耍的年长男人,走到跟前说:“大爷,这附近哪儿有厕所?”

老人回头指着巷道里说:“这里面有一个公共厕所。”

林陆说声谢谢,然后自己朝厕所方向走去。

何飞月和李刚已经听到了,他们也跟了过来。

上完厕所之后,三个人继续在大街旁边转。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了红心食堂前面。林陆看了一下手表说:“中午了,咱们进这家饭馆吃饭,今天我请客。”

何飞月说:“怎么能让你请客呢?”

李刚说:“还是我来请。”

林陆说:“不要和我争,我们之间是朋友,我为大,我说了算,你们必须听我的,不许和我争抢。”

何飞月望一眼李刚,然后说:“今天先让林哥请客,下次我请。”

李刚说:“下次轮我也不能轮你,再说了哪有男人让女人请客的道理?”

林陆笑道:“这话我爱听,下次再来的话让李刚兄弟请客。”

他们走进了红心食堂,找了一个空桌子坐下,把东西放好之后,林陆一个人走向登记饭菜的柜台,要了三盘炒菜六个馒头,外加三碗鸡蛋汤,另外还要了一瓶高粱酒。

何飞月望着那瓶酒说:“还要喝酒?”

林陆说:“难得我们三个出来放松一下,咱们把这瓶酒喝了,下午坐车回去,在车上还能迷糊一阵儿。”

李刚说:“行!三个人分开喝,不偏不依。”

何飞月说:“不行!我喝下三两半肯定要醉,连汽车也上不去了。”

李刚开玩笑说:“我和林陆抬你上车,怎么样?”

林陆说:“飞月不喝不行,喝三两肯定也有点多,喝二两估计没有问题,剩下的我和李刚兄弟喝。”

“啊?咱俩每人喝下四两就要醉的,半道出洋相怎么办?”李刚这样说。

林陆说:“咱俩一人三两,留二两回去再喝。”

李刚说:“行!三两还能拿得住。”

林陆开了酒瓶,给每人都倒好了酒,然后共同举杯,小喝了一口。

何飞月说:“咱们最好少喝点,吃饭后我还想到公园里看一看,来一次不容易,喝多了昏头打脑就哪儿也去不了。”

李刚笑道:“你放心,我和林哥喝三两甚事不误,莫不说去公园玩了,就是走着回布其也没问题。”

何飞月望着林陆说:“你们喝三两真的没有问题?可别误了逛公园?”

林陆笑道:“真的要是喝下三两去,不醉也得腿软。若是飞月真的想逛公园,哪咱们就少喝点,二两足矣!”

李刚冲着何飞月说:“飞月,你成了皇后了,说什么林陆听什么。”

何飞月听了有些脸红,赶紧说:“李刚,你什么意思?”

林陆马上说:“飞月,李刚当面开咱俩玩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要他背地不给咱俩造谣就行。李刚兄弟,咱们出来前,飞月就说过要到公园去转转。上午只顾转商场,把公园给忘了。咱俩喝二两不误事,等回到布其我再陪你喝,怎么样?”

李刚苦笑一下说:“对不起!刚才我的比喻不太合适,把你俩比作皇上和皇后了。”

林陆说:“没关系,咱们三个是朋友,开个玩笑可以理解,但是你记住了,千万不要在背后乱说,我和飞月永远是最要好的朋友,假如超越了朋友关系,那我林陆就是个地道的小人,你完全可以不把我当朋友。请你相信我,也相信飞月。来!咱三个碰一下,祝咱们的友谊万岁!”他说完就与李刚碰杯,也和何飞月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大口。

李刚喝酒后说:“我这人有嘴没心,你们放心,我再也不乱说了。”

何飞月拿着酒杯冲李刚说:“咱俩单独碰一下,每人喝一大口。”她说完没等李刚表态就先喝酒,喝得猛了一些,马上咳嗽起来。

林陆赶快把茶杯递过去说:“喝口茶水压压。”

何飞月边咳嗽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咳嗽才停下。

林陆说:“赶快就口菜。”

何飞月就动筷子吃菜,然后又对李刚说:“我是个因为婚姻不满意才从老家逃出来的女子,来到咱们工地之后林哥一直把我当作妹妹看待。他是个有妻室的男人,我当妹妹就要守本分,不敢对他有非分之想。李刚,说实话我知道你嫉妒我和林陆相好,今天我也叫你刚哥,从此以后希望你和林哥一样关照关照我。来!刚哥,端起酒杯,咱俩再喝一杯。”

林陆鼓掌,并且说:“好!飞月又认了一个哥哥,我赞成。”

李刚只好端起酒杯再次与何飞月碰了一下,并且主动说:“好,刚哥认下你了。飞月妹妹,我和林哥一定照着你,不让你受任何委屈。”说完就与何飞月碰杯,并喝了一大口。

林陆笑道:“不要一高兴就喝过头了,别忘了咱们还要去逛公园呢!”

李刚说:“放心吧!今天高兴,不会喝醉的。”

何飞月说:“二位哥哥,不要只顾说话,吃饭。”

三个人开始吃饭,边吃边唠些其它事情,把刚才的话题岔开了。眨眼之间,桌子的菜和馒头以及那碗鸡蛋汤都不见了。

林陆问:“要不要再加菜?”

李刚摇摇手说:“饱了饱了,来!咱们再喝口酒。”他拿起酒杯和林陆与何飞月碰一下,然后自顾自地将酒杯中的酒一口喝完。

林陆起身到柜台结帐,李刚和何飞月也就离开了饭桌向外面走去。林陆出来后,三个人就往公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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