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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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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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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作家》连载

第二百一十章 豪车

郝飞云和廉英毕竟当过派出所所长,如今还穿着警服带着佩枪,走到哪儿也有警察那种威风凛凛的样子,实是唬人。林霄回了北方省之后,郝飞云和廉英两人整天跟着苗成和方盛考察业务,把茅台镇转了个遍,也了解和掌握了一些做酒买卖的技巧和要领。其实茅台酒厂的正宗酒非常难以搞到,即使苗成这样的厂长办秘书也不是想要多少就给他多少,而是有限量的。苗成是厂长办秘书,从酒厂进几十万块的酒是不成问题,但是他和小舅子方盛从北方省回来就动了鬼心事,他们想用副厂的茅台酒来糊弄对酒没有任何研究的两位警察,因此就让郝飞云和廉英先交一半定金。

郝飞云和廉英交了十五万块钱的定金之后就跟着苗成去验货,可他们却被苗成和方盛领到了一家小厂内去看货。尽管他们对酒没有研究,但是眼前这样的小作坊在茅台镇比比皆是,肯定不是正宗茅台酒。于是郝飞云和廉英提出了异议,要求进正宗茅台酒。

苗成和方盛本来是想以假乱真骗取一笔钱财的,眼下却被两位警察识破,他们无法掩饰造假的真相,趁郝飞云和廉英没注意便带钱逃之夭夭。

郝飞云和廉英两人毕竟都当过多年的派出所所长,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如今他们却双双陷入圈套之中。两人一商量,既不能报警又不能惊动酒厂,于是他们来到了苗成家里。

苗成的妻子接到丈夫打回来的电话正准备要离开家,却被两位警察挡在了门口,没能逃出家门。

郝飞云和廉英曾经来过苗成家里,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他们来到时正好遇到苗妻要逃离,郝飞云将她拦进屋子里之后对她说:“你赶快给你丈夫苗成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否则我们就要报案。到时候你丈夫和你弟弟就得去坐牢,你要想清楚了!”

苗妻吓得抖擞着说:“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我什么也不知道。”

廉英用手按住佩枪说:“你不要装蒜,你刚才接到了你丈夫的电话,想溜吧?我们是警察,休想糊弄我们。快!给你丈夫和弟弟打电话,让他们马上回家,否则我们就把你送到公安局去。”

苗成的妻子被逼无奈,只好用家里的座机给丈夫打电话,可苗成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只能试着给弟弟方盛打手机电话,可仍然关机。两位身穿警服佩带枪支的警察就站在她的身边,她吓得六神无主,只得给弟弟方盛打内部电话,结果打通了,她把两位警察要送她到公安局的事情说明白后,劝说弟弟回来处理麻烦,否则她要被扭送到公安局。

方盛接到姐姐的电话后马上与苗成商量对策,商量来商量去,只好决定让方盛回去与郝飞云和廉英见面,协商解决问题的办法。方盛带着使命回到了姐夫苗成的家里,与两位警察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

郝飞云说:“没有商量的余地,赶快把酒款退还我们,否则我们立刻报警。”

方盛吭哧半天才说:“这又何必呢!既然你们要买正宗的茅台酒,那么我们帮助你们买就可以,何必伤了和气?”

郝飞云说:“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购买正宗的茅台酒,你们想用小厂的假酒糊弄我们是不行的,必须到茅台酒厂进正宗的茅台酒,否则我们要送你和你姐姐去公安局,你们这是诈骗。”

方盛知道面前这两位警察并不好惹,也不好骗,闹僵了进了公安局事情就麻烦了。于是他赶快给姐夫苗成打另外一部电话,这个电话也只有他知道,也只有这个电话苗成才会接听。他与姐夫商量来商量去,只好答应去进正宗的茅台酒。方盛便把姐夫的想法告诉了郝飞云和廉英。

苗成一看郝飞云和廉英这两位警察不好对付,只好亲自到酒厂与业务厂长协商,进三十万的茅台酒打发北方省来的两位客人。厂长尽管与苗成关系不错,但是一下批三十万的茅台酒实在有些太多,于是厂长答应只给二十万块钱的茅台酒,其余十万块钱给杂牌酒,批发价供给。苗成当场让厂长批了条子,他拿着批条回到了自己家中。

郝飞云和廉英一看厂长的批条,马上就跟着苗成和方盛来到了厂子里,让苗成一手交钱一手提货。然后又让苗成和方盛和他们一起去办了托运手续。一切办妥之后,他们才坐火车赶回了北方省省城。

林陆自从听说进酒出了纰漏非常生气,他告诫郝飞云和廉英,不是真货无论如何不要进。他得知最终拿到了货真价实的茅台酒,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虽然有波折但结果比较满意。

郝飞云在河川县城的房子已经卖掉,妻子还住在亲戚家里,经过商量,他决定把家搬到省城来,先让妻子帮着卖酒,酒卖完了还可以做别的买卖。等待集装箱到来之际,郝飞云回去把家搬来了。廉英的妻子一直在外跑销售,没有在家,所以暂时没有搬家。

林陆帮助郝飞云在干校小区一楼找了一间八十平方米的房子,并帮他们把家全部安置下来。

集装箱终于到了车站,林陆通过关系找到了西站的货运站站长,并请人家吃了一顿饭,接货也就非常顺利。

茅台酒进回来就得赶快销售,林陆和郝飞云以及廉英三人各显其能,打电话联系买主。但是茅台酒是国酒,价格高,一般人消费不起,只能找些企业老板或者机关单位的领导,让他们掏钱购买。

林陆带着样品酒来到北方省文联,党组书记在党委那边办公没有过来,他只好先到主席办公室,将两瓶茅台样品酒放到桌子上,说:“裴主席,这是我们刚从茅台酒厂进回来的国酒,您看一下,顺便与办公室说说,让他们帮我销售一下,同意后我如数送过来。”

裴志文拿过一瓶茅台酒看了看说:“国酒不好买,你是怎么买到的?”

林陆笑道:“我在鲁迅文学院进修时,一个同学正好是茅台酒厂厂长办公室秘书,是他给我来信让我去进酒。我工作忙顾不上,就让我小舅子和他的同事两人去了,买回价值超过八十万的酒来。虽然在文联旁边租了门市部,但是这种国酒大多数消费者买不起,卖起来很费时间,我不得不求助于裴主席,帮我联系联系吧!您过年的酒我包了!”

裴志文笑了笑,然后说:“我掏钱买,怎么能白要你的酒呢!”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您白忙活,是吧?您给办公室主任打电话,让他替我联系联系,要多少我马上送过来。”

裴志文是个写小说的,非常注重林陆的创作,两人关系处得不错。他马上拿起电话给办公室打电话。电话打完没几分钟后,一位年轻小伙子走进了主席办公室。

林陆认识办公室主任,主动上前握手,并说:“丛主任你好!你看一下,刚从从茅台酒厂进回来的国酒。”

丛青云接过林陆手中的茅台酒,上下左右看了半天,然后说:“这酒可不好买,市场上极少有。”

林陆说:“隆兴大厦有卖的,和这个品牌一样的,可他们卖三百二十元一瓶。”

丛青云问道:“你们这酒卖多少钱一瓶?”

“三百,只要数量多也能赚钱。”林陆笑着回答。

丛青云把目光投向裴志文主席,征求似的说:“裴主席,商场都卖三百二,我替别人买过。咱们给老干部们发福利要上一二十瓶,您看如何?”

“那就要上二十瓶。”裴主席一句话就定了下来。

林陆赶快给家里打电话。郝飞云带上二十瓶酒送到省文联办公室,并且马上就从办公室主任那儿拿到了现款。随后,林陆又带着样品到了《北方文艺》编辑部主编办公室。

罗耀看见林陆带着茅台酒进来很高兴,接过酒左右看了看,然后说:“给咱们编辑部每人买两瓶。”

林陆让郝飞云坐出租车将酒送了过来,当场结帐,痛快极了。

裴志文不仅是文联主席,还是一位相当当的作家,当年在南山市当文联主席时就写了不少好作品,后来被提升为南山市市委秘书长,五年前被省委调到省文联任主席。林陆的长篇小说不断出版后引起文学界的反响,裴志文主动提出来要为他开作品研讨会,并且亲自主持了会议,使林陆长篇小说研讨会开得非常成功。对此,林陆非常感激裴志文的知遇之恩,每年过春节都要去家里看望。裴志文为林陆销售了几十瓶酒,让林陆很感动,带了两瓶茅台酒去裴志文家里表示感谢。

给本单位送完酒之后就不知道该往哪儿送了,林陆只能试着给一些他曾经采访过的单位领导打电话,试探人家要不要茅台酒。结果有家房地产公司很感兴趣,让他带着样品过去具体协商。他就打的带着郝飞云和廉英来到了大盛房地产公司,走进了万平董事长办公室。

万平董事长热情地上前与林陆握手,并且说:“大作家怎么想起贩茅台酒了?”

林陆只好解释说:“我的同学在茅台酒厂,他给我批发了一车酒。万董,你得替兄弟推销一部分,实在是进多了,有点压力,到年关卖不出去就要压在手上了!”

万平笑道:“只要价格合理就不愁卖不出去。”他说着从郝飞云手中接过一瓶酒,上下左右端详着说,“一看就是真货!卖多少钱一瓶?”

林陆说:“数量多了就按三百块一瓶,数量少了就得多加十块。”

万平望着林陆说:“咱们是老朋友了,按三百块钱一瓶的话,我可以帮你推销一部分。我有几个朋友都是做房地产的,刚才撂下你的电话我分别给他们打了电话,他们一会儿就过来,都想看看货。”

林陆把手中的另一瓶样品酒放到万平的办公桌上说:“你们都是阔老板,整天喝国酒,多要些吧!”

万平说:“我先看看!这酒肯定是真的!我认得!”

林陆笑道:“万董事长可以打开尝一尝!”他说着亲自为万董事长打开了酒瓶,并且倒在了一只茶杯中,递给他品尝。

万平接过杯中的酒慢慢品尝,还细心地叭叽了两下嘴,然后笑道:“没问题,这确实是真酒。”

就在这时,一个大老板手里提拎着一只大茶杯,大踏步从门外走进来,边走边说:“万老兄有好酒我怎么也得过来尝尝。”

万平顺手将手里的半杯酒递了过去说:“陶洪兄弟,你来尝尝!”

陶洪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接过酒杯就品尝白酒,叭叽了两下嘴巴后说:“没问题,茅台酒带着一点烧毛味儿。这酒多少钱一瓶?”

万平笑道:“你要的多就卖三百一瓶。”

陶洪说:“倒也合理,百货大楼也卖,不随便卖,限量供应,三百二十元一瓶。”

林陆说:“你们假如要得多,咱们就按一瓶三百块钱结算。”

陶洪说:“老朋友给我打电话要我过来,我怎么也得要十瓶。”

郝飞云一听马上出去到车上去搬酒。廉英在外面的车上看着货,听说有人要十瓶,他便从车上搬下两件拆开的酒箱子,然后交给郝飞云。郝飞云分两次将酒箱搬入办公室,可陶洪却说:“不要往下放,搬进我的小车里。”

郝飞云只好和陶洪两人各搬一件酒出来,放入了陶洪的豪华小轿车里。

陶洪当场将酒款付给了郝飞云,然后开车走了。

郝飞云再次进入万平老总办公室时,就听见林陆正在和万平商量一笔更大的买卖。

林陆说:“老兄,你那美国福特汽车打算换我们多少酒?”

“我那车是三十万买的,如今也就开了两年,怎么也得按二十万算吧?兄弟你说呢?”万平正在和林陆协商着。

林陆回头看见郝飞云进来了,就对他说:“飞云,万老板有辆美国福特牌豪华跑车,他不想开了,想换成酒给咱们。你和廉英考虑考虑,换不换?”

郝飞云当所长之后一直很爱开车,特别喜欢豪车,一听林陆这么说就来了情绪,马上说:“咱们先看车,跑车确实好咱们再商量价格和兑换条件。”

万平立即打电话让司机将福特牌跑车开过来,压了电话他对林陆说:“兄弟,咱俩交情有几年了,老哥我不能吭你,你们如果开着好就继续开,想卖的话保证还能卖到二十万块钱。”

林陆说:“车来了让飞云和廉英两人开上试试,人家两个当过所长,对小轿车有研究,我可是个外行。”

廉英听说有辆美国跑车要换酒,急忙把外面的货车交给司机看管,他也跑了进来,询问起了豪华跑车的事。

就在这时,院子里开进一辆乳白色跑车来,外表非常豪华而精制。郝飞云和廉英马上跑了出去,欣赏那辆跑车。

万平跟了出来对司机说:“把钥匙给他们,让他们试试车!”

司机只得服从,立即将车钥匙交给了郝飞云。

郝飞云虽然从来没有开过跑车,但他对各种小汽车有研究,他接过钥匙打开车门上了驾驶座。廉英也赶快爬上了副驾驶座。

郝飞云看着驾驶室内的装置说:“真他妈漂亮!”

廉英这儿摸摸那儿揣揣,然后担心地说:“这么豪华的跑车你开了开不了?”

“万变不离其宗,汽车无外乎三个档,前进档和后退档,外加空档,变速杆下面有指示。”郝飞云观察过之后,将钥匙门打开,先将变速秆拉到后退档,然后放开离合器,汽车向后缓慢后退两米,然后变成前进档,稍给了点油,汽车向前缓慢而行。找准档位后,汽车向大院外开去,出了大院便上了大街,由慢到快,车辆较少的地方加速前进,仪表指针立刻向百米奔去。

“慢点开!”一旁坐着的廉英担心地说。

“好车呀!咱们用酒换下它,然后开着豪华型跑车到处去推酒,年前年后肯定就能够把所有酒全部推销掉,然后咱们再处理这辆跑车,估计还能卖原价。”郝飞云边开车边对廉英这样说着。

廉英问道:“车没毛病吧?”

郝飞云笑道:“这是美国福特豪华跑车,到有毛病时就报废了!刚开一两年不会出毛病,你放心好了!”

“那得和林陆商量商量!”

“他不懂汽车,只会开国产212。”

廉英说:“那咱们就用酒兑换它,不过咱们要把价格压下来,他要二十万,咱们最多给他算十五万。”

“行!只要不超过二十万就行!”

两人就这样边说边试车,二十分钟返回了万家房地产公司的大院内,把跑车停好后,郝飞云又和廉英前前后后转着圈儿地观察细看。

万平和林陆相跟着从办公室走出来,也来到了豪华跑车旁。万平问:“你们都是老司机了,开了一圈儿就知道这车怎么样,实话实说,感觉如何?”

郝飞云不动神色地说:“这车出厂有几年了,快到报废年限了吧?”

万平笑道:“瞎说!”他走到汽车前,拉开车门从里面拿出购置票据交给郝飞云说,“你仔细看好了,出厂仅仅三年,我自己才开了两年,玩腻了才准备出手的。这车交给接待处也不过半年,司机非常爱惜它,目前为止还没有进过修理厂。你们刚才也试过了,换不换你们说了算。”他说罢转身往办公室里走。

林陆对郝飞云说:“到底感觉如何?能换不能换给人家一个痛快话,万董事长和我可是最要好的朋友,不要玩虚的好不好?”

郝飞云走近林陆低声说:“行是行,咱们得压压价!”

“压到多少合适?”林陆直截了当地问。

“十五万!”

林陆转身往万董事长办公室走,走到万平面前说:“哥们儿,汽车按十五万计算,我就和你兑换了。”

万平笑道:“兄弟,你压我的价我是不是也该压压你的价?”

林陆望着万平不知说什么好。

万平笑道:“这样,咱们干脆利索,我的跑车按十八万计算,你的酒按三百块钱一瓶,给我六百瓶酒。兄弟,行不行你说一句话?”

林陆回头望着跟进来的郝飞云和廉英两个人,征求道:“你们都听见了,表态吧!”

郝飞云说:“既然万董事长如此爽快,那咱们就这么交换。”

“成交!”廉英在一旁也这样说,显得非常痛快。

“好!一言为定!高主任,快与他们接交手续。”

那位开跑车的司机还兼着办公室主任,他立即就和郝飞云等人到汽车旁清点茅台酒数量,然后让人将酒搬进库房。

一切还算顺利,林陆坐在跑车的副驾驶座上随着郝飞云回家。廉英继续押着拉满茅台酒的大卡车回到了干校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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