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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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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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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作家》连载

第二百零八章 嫉妒

河川县城的旧院子后面车库盖起来之后,林陆去了一趟县文联。短短几年间,县文联的副主席乔云跃已经面临退休了。机构改革迫在眉睫,文联已经不复存在,全县的文化单位合并为一个机构,起名叫文委。文委主任叫贾穷,是个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货,原为电视台的台长,据说和县长尹山关系非常密切,所以在机构改革时出任了文委主任。

林陆尽管借调到了省城,但是由于他为河川县做出过贡献,所以河川县还一直给他发着工资。尽管工资只有几百块钱,但是他非常感激地方对他的关爱。但是最近情况有些变化,他不得不找乔云跃问问情况。他来到文联旧院见到主席时,乔云跃向他倒了一肚子的苦水。

乔云跃说:“现在县文联已经不存在了,被文委收编回去了,我的副主席位置也成了个摆设,名誉上还是文委的副主任,实际上什么权力也没有了,连报账都得找贾穷批。林陆,你的工资也让贾穷扣住了,你还没有正式调走,这儿的工资不能没有,否则你的档案也会被他们给弄丢的。你必须听我的,跟我去找贾穷,把你的工资要回来,县委书记和县长肯定会支持你的,你为河川县做出了那么大贡献,他们不能扣发你的工资。”

其实这几年林陆根本不在乎那点儿工资,刚去了省城上研究班的时候,由于他欠连襟萧武和小姨子爱珍种蘑菇的工资,所以就让他们一直在替他领工资。萧武和爱珍领够他们的工资后,《河川战役》电视连续剧也开拍了,林陆为了报答乔云跃一直以来对他的关照,答应乔云跃参与筹划,而且要给他发工钱。但是后来电视剧出现资金短缺的现象,乔云跃的工资没法兑现,他只好让乔云跃领自己的工资,他把帐目做在电视剧的开销之中。从打拍摄电视剧以来,他就没有过问过自己的工资,没想到乔云跃却为他想着工资的问题。一月几百块钱工资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他不能让河川县把他的档案弄丢,否则将来转正调动都成了问题。是这样他跟着乔云跃去了文委。

文委主任贾穷一听林陆回来要工资,他不知如何应付,就亲自打电话给县长尹山,并且告诉县长说:“林陆和乔云跃一起过来找我要工资,按照规定他不在岗是不能发工资的,尹书记您说怎么办?”

尹山当年当副书记的时候亲自主持过《良心》作品研讨会,后来林陆带着摄制组回来拍摄《河川烽火》电视连续剧轰动了县城,所以他知道林陆确实为河川县做出过很大贡献,如今虽然林陆已经借调到省里的《北方文艺》编辑部去了,但是他的影响还在,而且还在继续扩大,几部长篇小说已经在河川大地流传,林陆这个作家不可小觑,因此他在电话中说:“林陆情况有些特殊,你要特殊对待。”说完就挂了电话。

贾穷也是个聪明人,听出了书记的意思,于是他只好让出纳补发林陆的工资。

工资要得如此顺利与林陆的名望有着直接关系,假如不是他,换个别人绝对不可能要到工资的。拿到补发工资之后,林陆请乔云跃吃饭,并且将剩余的钱给了他,让他补贴家用。乔云跃感激万分,用尽许多钦佩的言辞。

河川县县委书记是汪英,林陆他们拍摄《河川烽火》电视剧的时候他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他来到河川县任书记已经两年多了。他想扩大河川县影响并发展经济,于是想拍摄《吕布》电视连续剧,并责令宣传部长找林陆先写小说,然后再拍电视连续剧。宣传部长将电话打到林陆的手机上,将县委书记汪英的想法告诉了他。

林陆为了家乡的宣传总是那么不遗余力且不计报酬,于是把手头正在创作的长篇小说《肉之绳》先放到一边,集中力量为家乡写《吕布》。半年后小说出版了,他带着小说回到河川县时才知道汪英已经调到市委宣传部当了部长,原县长尹山出任县委书记。他只好找宣传部长协商长篇小说《吕布》的事情。宣传部长只好要了他五百本《吕布》,并将书款如数付了他。《吕布》印刷了两千本,其余的只好自己推销,好在他的名声在外,小说写得又很棒,所以销售非常快。剩下三百本之后,他开车到了市委找宣传部长汪英,谁知汪英说他离开了河川县就不管那边的事了。林陆笑了笑,自己找地方将《吕布》销售了。他想汪英这种人将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天,林陆开车回到河川县城,吃过中午饭,他又到了二宾馆院内,一来想看望一下老朋友江水,二来也想再看望一下小情人关悦。说心里话,好长时间没见她了,心里还真的象猫抓似的。

走进江水办公室之后,江水经理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与林陆握手,两个好朋友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彼此说了许多思念的话。

林陆问道:“瓜子厂办得如何?”

江水回答:“还可以,这处院子太小了,除过那些客房就没有多大地方可以施展,所以我把厂房挪到县城西边去了,那儿有一处旧院子,现在买下来成了瓜子厂。你也知道我们主要生产黑瓜子,但是近两年黑瓜子收购价太高,加上生产程序比较复杂,价格太低就没有了赚头,价格高了又不好销售,买卖也不好做了!”

林陆说:“只要有销路就行,可以薄利多销么。”

江水解释说:“现在象咱们这类瓜子加工厂到处可见,销路不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陆看了一眼手表说:“你今天去瓜子厂嘛?”

江水说:“不去了,傍晚我要回一趟市里,明天市里有个会议要我参加。你想去瓜子厂看看吗?那就开车去吧,如今那边的厂长是马清。你大概不认识,是从一宾馆那边调过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我不该背地说他,这人作风不好,在一宾馆还算个人物,副所长就是副科干部,可他不珍惜,与年轻的女服务员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被人告到了县委。县委才把他调到我这里来了,来了这边仍然旧习不改,与关悦发生了说不明道不白的关系,厂子里的人们都在议论。这样下去他这厂长也干不长。”

林陆听了脑袋嗡嗡直响,他没有想到关悦会是这个样子,怪不得好长时间也没有接到她的电话,原来她另有新欢了。可是他对江水的说法还是有疑问,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必须亲自听听关悦怎么解释。于是他说:“我过去认识一下马清,了解一下详细情况,还想给你们写篇报告文学呢!”

“老朋友,不要写了,企业快倒闭了,我都没有脸和你说实话。”

“不会吧?怎么会这样?”

江水笑道:“你自己去了解一下就知道了,瓜子厂真的没有多少收益,倒是宾馆还能有点收入。”他刚说完电话铃就响了起来,有人崔他上路了。他只好对林陆说,“等我开会回来请你吃饭。”

林陆笑道:“那就等你回来再说。”他上前与江水握下手后掉头出来,开车就往县城西边走。路过连襟萧武家门口时,进去打了个招呼。

萧武不给大兄哥飞云跑车后就和妻子爱珍两人吊的卖面筋,仅有的里外两间屋本来就够挤的了,如今外间又摆上一桌卖面精的桌子,家里显得更加憋屈。当天的面精已经卖完,他们正在准备第二天要卖的面精。

爱珍要给林陆倒茶水喝,林陆摆摆手说:“不喝了,刚从二宾馆出来,到他们瓜子厂看看,顺便进来见见你们,你们继续忙吧,我走了。”

萧武说:“姐夫,晚上来这儿吃饭。”

“算了,看你们这么忙,哪里有时间招待我。”

爱珍笑道:“再忙也得吃饭,你给我姐打个电话,让她晚上也过来吧!”

林陆说:“我先去趟瓜子厂,返回来再说。”他说罢走了,从前面大街旁开上汽车往西去了。

瓜子厂建在西郊外,院子还挺大,有厂房有库房,还有工人宿舍。也许林陆来的不是时候,厂长马清去了县委,他没能见上。见到了几位熟悉的面孔,都是原来二宾馆的职工,他们边干活边和林陆唠了一些闲话。

关悦早已看到林陆开车进了瓜子厂,但她非常聪明,既不上前打招呼,也不在众目睽睽之下看他一眼,而是悄悄向院子外面走去。

林陆看不见了关悦心里自然挺不高兴,与众人说笑一会儿就开车出来了,一出东大门他就望见那棵大树下站着一个女孩,仔细一看就认出来了。他开车慢慢走过去。

关悦从大树后面走出来向他招手。

林陆将车停在她的身边,推开车门说:“快上车!”

“你得稍等一会儿,我去趟厕所。”关悦很自然地朝林陆笑了笑说。

“早干什么去了?”林陆责怪地说。

关悦解释道:“我早就憋着一泡尿,怕你开车走掉,所以在这儿等你不敢离开。我马上回来。”她说完转身朝瓜子厂东门外的厕所走去。这是一个新建成的厕所,刚刚启用。她进了女厕所就解裤带蹲下去小便,突然听到下面有声音,她感觉奇怪就低头往下面的尿坑里眊,这一眊不要紧,眊到一双眼睛贼溜溜地正从下面的屎坑中往上眊,吓得她提起裤子就跑,边跑边系裤带,气喘吁吁赶到林陆的汽车旁边,快速拉开车门说:“吓死我了!”

林陆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就问道:“怎么了?厕所里看到了什么了?”

关悦压住自己丰满的胸口,出气很不均匀地说:“一个流氓藏在厕所的屎坑眊我撒尿,被我发现了。哎哟!世界上真有这样可耻的男人!”

林陆听明白了,他跳下汽车就往厕所那边走,他想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人在眊关悦小便,这样的男人实在可悲至极。然而他没有找到那个男人,人家大概早已逃跑了,他到了厕所后面的屎坑那边仔细观察,发现有人的脚印留在里边,虽然刚修的厕所里面没有粪便,但也有尿液流到了下面浸润了那些沙土,一双脚印便格外清晰。他仔细看了看周围,旁边就是庄稼林,也许那人已经钻进去了藏了起来。他返身回来,拉开车门上了汽车。

关悦说:“看到人了没?”

“没!早已跑了,藏到庄稼地里去了。”林陆说完开车离开了那儿,向郊外开去。

“咱们去哪儿?”关悦柔情似水般地问道,并把那双漂亮的眼睛投向林陆。

林陆笑道:“你说呢?假如我不主动来找你,你是不是早已把我忘了?”

关悦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林陆的肩膀,然后说:“我怎么能忘了林哥你呢?”

“那你为什么好长时间了连个电话也不给我打?”林陆边开车边侧头望着关悦。

关悦说:“我怎么没打电话,给你家里打电话,可能是你爱人接的,所以我没敢说话就压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一年前,宾馆要调我到瓜子厂,我不想去,想让你和江水经理求情来着,结果没与你通上话,我没有办法才到了瓜子厂。”关悦说到此停顿一下,然后可怜巴巴地望着林陆解释说,“我今天发现你的神情不一样,也许我的一些事情让你听说了,所以还不如我主动告诉你,也许还能取得你的谅解!”

林陆把吉普车停在庄稼地的一条拉庄稼的土路上,这儿没有车流,也看不到人。他灭了汽车对关悦说:“好吧!我确实想听听你的解释,你和马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果真听到了?”

“你自己已经承认了,我听说不听说已经不重要了,对不对?”林陆非常严肃地望着副驾驶座上的关悦。按照过去的感情他就会马上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可眼下他对马清的关系有些深恶痛绝,因此他不想主动与她亲热,她与他还没有了断的情况下就和别的男人有染,这是一种极不道德的行为,所以在他没有听她解释清楚之前不愿意主动与她亲热。

关悦惨淡地一笑,然后说:“我也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可是事情不象你想的那样,我被正式调进瓜子厂以后,马清厂长对我特别殷勤,主动给安排适合我的工作,让我当了保管。他甚至对我说,假如我愿意嫁给他,他就马上娶我。”

“他没有老婆么?”

“有!但是他说他老婆趁他不在家的时候与她的初恋情人相约,被他撞上了,所以他想与老婆离婚。我听了很同情他。”

“因此你就委身于他?最终想嫁给他,对吗?”

关悦望着林陆,然后说:“我有那么势利吗?你得听我解释,不能凭空想象!”

林陆平静一下说:“好!你说,我听着呢!”

“我发现马清对我穷追不舍时就有些慌神了,我既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也不能被男人当玩物耍了,所以我找江水经理要你的电话号码。我知道拍摄完电视剧之后你们全家都搬到省城去了,打家里电话随时就会露馅儿,听说你买了大哥大,但你没有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你大哥大的号码。”

林陆说:“我买了大哥大就给你服务室打电话想告诉你,可总是别人接电话,我也不敢细问,就与你断了联系。”

关悦委屈地说:“我在你家里住了几天后回到宾馆后,宾馆人员调整,我就被调整到车间装瓜子袋了,后来单位建新厂房,我和两个同事去给建筑工人做饭,直到厂房建成后我才到了库房当保管员。马清追我追得越来越紧,我就去找江水要你的手机号,可是……你也知道江水是个人精,他早已察觉咱俩关系特殊,所以他搪塞我,说他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我不相信他的话,但是也不敢继续追问,找你手机号码的想法落空了。有一天晚上,我宿舍的同事不知道为什么晚上没有回来,我一个人睡到半夜听到有人敲门,我还以为是我同屋那位小王回来了,下去就给开门,万万没有想到马清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不由分说将我推到床上。我本来是想反抗的,但是只要一反抗就会让旁边宿舍的同事听到,到那时我张八张嘴也说不清了,不但名声彻底毁坏,连工作恐怕也就保不住了。再加上马清当场向我保证,说他一定要娶我为妻。我在似信非信中被他俘虏了。从那以后我就成为他的秘密情人,我催他离婚,催他和我结婚,可他却总是搪塞我。当然了,我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怨不着别人,只能怪我自己恬不知耻。林哥,我知道自己背叛了你,我再次向你说声对不起!”

林陆突然感觉关悦对自己还是真诚的,听了她的解释他心中不再那么怨恨了,毕竟自己是个有妇之夫,给不了人家婚姻和家庭,既然如此就不能强行霸占人家姑娘,不能让人家把青春浪费在自己身上。想到此他说:“小悦,也许我太贪心了,不该对你那么苛求。你还年轻,将来肯定要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既然我给不了你家庭,那么就没有理由不让你谈恋爱,直至结婚。你谈恋爱我确实不应该反对,但你必须找一个既喜欢又非常可靠的男人结婚,据我所了解,马清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我担心你上当受骗。”

“林哥,你这么说我心里好受多了,说实在话你和我尽管是情人关系,但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看待,你对我是真心的。我不傻,我怎么能看不出你的真情呢!你说给不了我家庭,这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强迫你娶我,但我仍然那么爱你,并且主动投怀送抱成为你的情人,到现在为止我没有丝毫的后悔,与你交往成为我人生一大快事,这将永远深深刻在我的心中。林哥,原谅小悦吧!我会一辈子把你珍藏在我的记忆深处,你是我一生中最喜欢的男人。”

林陆被关悦的话感动了,他情不自禁地搂住她,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但他没有了与她再次发生性关系的冲动。他对她说:“车里太闷了,我们下去走走吧!”他说过之后主动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关悦本想再给林陆一次温存,也好和最爱的男人做最后的了断,可他主动下车了,她也只好跟着下车。两人在庄稼林深处的车道上漫步,起初谁也不说话,默默地向前走着,走得非常非常慢,两人的脚下就象灌了铅似的那么沉重。

“林哥,我知道你是位重情重义的男人,知道我有了新欢你肯定要离开我,而且连最后一次性爱都不愿意给我。我心里挺不好受!”

“既然你已经许诺嫁给马清,我再与你继续发生关系那就太不人道了,我林陆绝不能干那种事情。说实在话,我只希望你能够过上幸福生活,那样的话我也就不会愧疚了,你说对吗?”

“可我和马清终将会没有结果,我十分沮丧。”

林陆认真地说:“现在你必须要弄清楚马清对你是否真心,假如他真的要娶你为妻的话,应该说是件好事,你也应该有个归宿了。”

关悦说:“我也正为此而苦恼,马清不离婚我就被迫成为了第三者。假如马清最终不离婚,那么我就成为人家的牺牲品。”

“眼下你必须马上与马清摊牌,要么让他娶你,要么两人彻底分手,否则人家老婆打上门来你就理所当然地成为第三者,到那时你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如今连我都知道你和马清之间的风流故事了,宾馆所有人大概都知道了,只是没有人愿意当面与你挑明。”

“我只能照你的说法去做,向他摊牌,他若仍然半推半就,那么我就与他宣告结束一切来往。”

“马清假如继续与你纠缠不清呢?”

关悦站住了,她望着林陆说:“林哥,小悦最后再求你一次,你和江水经理是要好的朋友,你和他说一声,把我调回宾馆去吧,哪怕打杂也行。”

林陆说:“你还是先与马清谈谈,假如他还是原来的态度,我就替你找江水,把你调离瓜子厂;假如马清答应娶你,而且主动离婚,那你就应该选择他,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你不得不嫁给他了,否则你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关悦长叹一口气,然后说:“只能如此了。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吧,我与马清结果如何我会随时告诉你。”

林陆就把自己的名片交给了她。

关悦拿到名片看了一眼,然后装入衣服兜里,抬头望着林陆,趁他不注意时,上前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转身往瓜子厂那边走。

“你干什么去?我送你!”林陆说道。

“不用了,我想走走,好好理理我的思绪。林哥,你自己开车回去吧!’她说着便渐渐远去,隐入了前面的庄稼林,向渠背上走去。

望着自己心爱的情人渐渐远去,林陆心里犹如打破了五味瓶,说不上什么滋味儿,窝在心头久久拂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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