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北方省第三届文研班也就面临着毕业考试,两年进修时间一闪而逝,大家就要毕业离开大学教堂了,谁也想拿个好成绩回到原单位去炫耀自己,并想让单位重用,所以同学们都安心复习,迎接最终的结业考核。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中文系所有任课老师都对本届文研班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不满意,特别是古代汉语老师很生气,他联合其它几位老师一齐对付文研班全体同学,监考特别严格,学生进考场时全部搜身检查,不让带进与考场考试有关的任何材料。老师们当场就从同学们身上搜查出一些纸条子等作弊资料。
林陆和班长尚欣坐在一张桌子上,一入考场他就对班长说:“这气氛不对呀!有点兵临城下的味道!”
“是呀!面对一帮作家如此森严壁垒确实有些过分了!”
他俩刚说到这儿,就听古代汉语老师大声说:“不准说话,不准交头接耳,更不准互相照抄作弊,假如发现作弊者立即撤卷。”
文研班与夜大班同在一个考场,由于同堂上课,所以考试内容也一样。夜大班的同学大多非常听话,各自埋头答卷,不敢交头接耳,唯恐老师把卷子给撤了。但是也有个别女同学平时找文研班的作家们谈情说爱,根本没有认真学习,到考试时提前准备好的作弊资料也被没收了,如今面对那些考题似乎一筹莫展,只得想办法与前后左右的同学递纸条询问答案,结果被监考老师发现了,没收了试卷。一位女同学被没收试卷后伏在桌子上抽泣起来。
监考老师一共四位,前面讲台站着一位,考场后面站着一位,目不转睛地盯着所有考生;另外两位在两条过道中来回巡查,随时警告学生不准交头接耳,不准说话。然而,又一位考生递纸条时被老师发现,那位古代汉语老师走过去一把将卷子抢了过来。当时那位同学抓住卷子不放手,两人一揪扯就将卷子扯成了两半儿。
老师从学生手中抢卷子,立即引起全体同学的注意,大家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那边,只见古代汉语老师毫不留情地从那位同学手中将另一半卷子也夺了过去。
林陆与尚欣看了非常生气,文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他们二人互相递了一个眼色,两人几乎同时往起一站,大声说:“我们不考了!”他们说罢丢下试卷离开课桌向教室外面走去。与此同时,文研班的其它同学们一哄而起,除了部队来的那位学生和一位女同学没有动之外,所有同学全部站起来,忽拉拉地带着一片怨报声离开了考场,向考场外面走出去。
四位监考老师们一下子被震慑住了,望着文研班一个个离开了考场束手无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文研班的同学们来到院子里议论纷纷,有的说:“这叫干什么呀?成人班考试哪里这么整的?”
“是啊!老师们个个凶神恶煞,就象面对一帮犯人一般,不可理喻!”
“监考严格些是应该的,但是不应该动辄就没收卷子,同学们学习两年不容易,想带上好成绩回单位报到,可学校如此严格实在有点过分!缺乏人情味儿!”
情萌说:“咱们应该主动去学校教务处,找校领导反映此事!”
林陆反对说:“用不着咱们去找,自然有人会找咱们。”
尚欣说:“对!咱们这是集体罢考,算是群体事件,学校知道了让他们来找咱们,咱们不应该主动去找他们。”
学校的监考组组长可能感到事态比较严重,他提前离开考场去了中文系,向系主任反映了文研班考场上出现的意外情况。
系主任吴才听了非常震惊,他问道:“集体罢考?”
“是的吴主任,除了部队作家童子和另外一位女同学之外,其余人都罢考离开了考场。”
“谁带得头?”
“班长和林陆吆喝了一声,其它作家们一哄而起,全部离开了考场。”
“因为什么引起的?”
“文研班的同学们平时不爱听古代汉语老师讲课,古代汉语老师挺生气,考试前他就要求监考老师要严格监考,因此文研班的考试要比应届毕业考试更严,结果出事了!”
吴才说:“你先回考场,我得找校长汇报此事,罢考可是咱们北方大学有史以来绝无仅有的事件,看校长怎么处理。”
监考老师走后,系主任赶快去找校长,汇报了文研班集体罢考的问题。校长急忙给北方省党委宣传部打电话,要求宣传部来人协助处理。
宣传部分管部长接到电话后,立即派文艺处处长钱娜和副处长孙志前往学校,并马上通知了文联的副主席高奇。这些领导火速赶到了北方省大学,与学校一起商量处理文研班罢考的严重事件。
文联副主席对监考老师的作法有些不理解,他在会上说:“文研班的学生都是成年人,考试有不规矩行为可以提出批评,他们都是要脸面的,不该动辄就撤卷子,这事件叫我说不能全怪作家们,学校监考老师也有问题。”
宣传部文艺处处长钱娜也说:“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来看,文研班集体罢考确实算是一个事件,但综合实际情况分析,学校监考老师也确实存在问题,所以这事不能全怪作家们。再说他们是集体罢考,不是个体行为,要求对他们进行处罚也是不合适的,法不责众,我们总不能把全班同学都进行处罚吧?”
文联副主席高奇还说:“集体罢考是个群体事件,可这事让人匪夷所思,据我私下了解掌握的情况是这样的,作家们不喜欢听古代汉语老师的课,古代汉语老师就对作家们产生了怨恨,因此他召集几位监考老师开小会,然后对文研班考试现场格外严格,接二连三地撤掉了大专班学生的试卷。班长尚欣和作家林陆首先站起来喊了一声,罢考了!三十来位作家哗拉拉走出了教室,造成了北方大学有史以来的首次罢考事件。大家想一想,这能只怪文研班的同学吗?”
校长望着中文系主任吴才说:“吴主任,你表个态,怎么处理?”
吴才说:“那就给文研班开个会,严肃一下考试纪律,然后重考。”
“罢考的事件怎么办?不追究了?”文联副主席高奇问道。
“法不责众,只能不了了之。”校长只得这样回答。
文研班集体罢考事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第二天,中文系对文研班进行重新考试。考试试题变了,也不算太难,同学们在考场上非常安静,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大家考得结果都还不错。
考试结束也就意味着文研班的同学们要毕业了,那些没有单位的同学忙着寻找自己的出路,有的跑到报社去给人家当编外编辑,也有的去企业当职员。从北方大学正式毕业后,林陆仍然在作家协会办刊物。自从买了小汽车后,他就在北方省大学的北门外租了一间房子,司机王楞一直住在那儿,如今他毕业了,从宿舍搬出来和司机住在一起。在北方大学旁边租房子住的还有一位同学,她就是呼瑜。她带着两个孩子租了一间凉房,离林陆那间房子不远,两家成了邻居。一天,林陆发现了一个秘密,尚欣悄悄来找呼瑜,而且都是在那两个孩子上学不在家的时候。
林陆不想管别人的闲事,让司机王楞拉着他去省文联办公。
司机王楞对林陆说:“我找到了正式工作,必须马上返回河川县去上班。”
“这是好事,你赶快回去上班。”林陆听了非常高兴,既然人家司机找到了正式工作那就赶快让人家回去上班。他给王楞结清了帐,还多给了一些路费。
司机王楞回家了,林陆只得自己开车,虽然没有驾驶证,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开车,尽量不违反交通规则,省得给自己找麻烦。离开北方大学之后,他每天都得去省文联的作家协会上班,主要工作是编辑《文学世界》。下班后他就开车回到北方省大学旁边的出租房,先到前面的小食堂吃饭,然后回来写作。正当他埋头修改长篇小说《荒原》之际,月牙儿突然找来了。
月牙儿进门就埋怨地说:“林陆,你如今是有了小汽车的人了,而且是作家群中唯一有汽车的人,不把我当回事儿是吧?怎么也不主动去找我?”
林陆笑道:“你如今是北方省电视台的红人,我不过是作家协会一个打工仔,怎么好意思跑到电视台去找你?”
月牙儿往椅子上一坐,望着林陆多情地笑着,然后说:“我也是在北方电视台打工,咱俩一样。你不去找我,难道就不想与我亲近亲近?”
“你明花有主,我是个快当爷爷的人了,怎么敢招惹你?”
“难道你从来没有对我动心过?”月牙儿多情地望着林陆。
“说没有那是违心的,当初你那么热情地追求我,说老实话我确实产生过离婚的念头,但是后来你恋爱了,你和男朋友打得那么火热,我有自知之明,必须退避三舍。”
月牙儿苦笑一下说:“林陆,我跟你说实话,当初我妈住院治病,那位科长对我妈特别关心,对我也十分疼爱与喜欢,并且主动找我谈情说爱。我可能想得太幼稚了,也没有仔细打听他的详细情况,就中箭了。如今我才弄清楚,他为了想娶我才与妻子离婚的,所以现在我有些追悔莫及。”
林陆笑道:“你的这些情况我也了解一些。”
“我只能怪自己年轻幼稚上当受骗了。”
林陆笑道:“你幼稚的事不止这一次吧,跟着飞舟去北京的事你怎么解释?”
月牙儿眉头一皱,然后若无其事地一笑,解释说:“说实话我是想嫁给飞舟的,可是去了北京才发现,他的情人很多,其中有个女孩正在追着他结婚,那女孩子比我年轻且漂亮,我一看自己没戏,所以才返回来了。”
“你不管不顾地跟着一个并不完全了解的男人跑了,却让我为你着急,学校要开除你,我不能不管,只好找班长尚欣以及情萌为你想办法,三个人去找学校交涉,把你无故旷课说成我们没有及时替你请假,把责任揽到了我们身上,最终让你躲过一劫。”
“这些事我都知道,你对我的恩情那么深,我永远不会忘记,所以我想和你再续前缘。林陆,难道我们两个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了吗?”月牙儿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林陆看,含着无限的渴望。
“对不起!我是个非常传统的男人,妻子为了我的家庭付出了许多,我有今天是她的功劳,她是我的贤内助,我不能出卖自己的良心,咱俩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了。”
“你就这么绝情?”
“不是我绝情,是咱们两个没有缘分。”林陆本来想说你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孩,我不可能自找烦恼,但他担心伤了对方的自尊,所以没有说出口。
月牙儿想了想仍然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火辣辣地望着林陆说:“你不愿意娶我也行,但你不至于拒绝我做你的情人吧?”
“情人?”
“是呀!难道你对我从来就没有动过感情?”月牙儿仍然死死盯着林陆。
林陆心里隐隐一动,说心里话他对眼前这个女孩儿曾经动过真情,一度也想过与妻子离婚娶她为妻,可那是两年前刚入学的事情了,事过境迁,如今这位女孩子似乎只剩下美丽的外表形象,而内在却都是糟粕了。据说她和文研班个别男生也发生过性爱关系,因此男生们传说她性冷淡,真所谓无风不起浪,可能她确实与男同学有过那种事,否则同学们怎么知道她性冷淡呢!尽管如此,林陆仍然被她的美色所吸引,毕竟他曾经那么喜欢过她,既然她主动提出做情人,那么他也不能故作清高,也就实话实说:“你真的愿意委身于我,做我的情妇?”
“只要你愿意,我就愿意付出。”她边说边用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望着林陆。
林陆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欲,走上前热烈地拥抱她,并首次与她接吻。月牙儿也极其配合,两人就倒在了床上。然而,当林陆将其衣服脱得只剩下内裤的时候,她突然用手抓住自己的内裤。
“怎么了?”
“我和丈夫暂时分手了,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生活来源,在省电视台打工也挣不了几个钱,生活出现前所未有的困境,不知道你能否帮帮我?”
林陆想笑却没有笑出来,担心将她的脸笑破,只好说:“没问题,莫不说你愿意委身于我,就是同学关系我也应该出手帮帮你。”
月牙儿听了主动放开了手,那只粉红色的小内裤就被一双男人的手轻轻地拽了下来,女人那洁白如玉的赤裸身子就暴露在男人的面前。她就是一个尤物,象块美丽的磁铁将男人吸了上去。他奔腾、他跳跃、他呼喊着……
事后,林陆望着她将衣服一件件地穿上,直到整整齐齐,他才开始穿衣服,然后从钱包中拽出一迭崭新的票子,那是他刚从银行取出来的五千块钱,他数了一千出来留作给自己零花和汽车加油,将其余的递给了她,并不由自主地扔出一句话:“以后你得自食其力,不要利用美色去生活!”
没想到这么一句话却引发对方的怒火,月牙儿本来已经把那四千块钱装进小坤包中了,听了林陆那句话格外生气,一气之下突然又将钱从坤包中拽了出来,气呼呼地用手去撕,将那么厚一叠钱撕成了两半儿,还要撕。
林陆上前夺下被撕成两半儿的票子,并且说:“钱又没惹你,何必呢!”
“你说话太伤人!”
“也许我的话有些刺耳,但也出于真心,我不想让你误入歧途。”他边说边把被撕成两半儿的票子替她装进坤包中,然后安慰道:“不要往心里去,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月牙儿一副委屈的样子,木朽木朽地离开了林陆,离开了那间出租屋。
林陆望着美女怏怏离去,不由自主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说:“嘴太贱了!”虽然有些自责,但也让他心中彻底明白了,这个女人只能做情人,永远不能做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