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吴玩没有再来“望月居”捣乱,但是“酒瓶子”队伍中的那些人仍然零零散散的过来吃饭喝酒,有的给钱,有的吃完饭一抹嘴就走了。更有甚者在酒店内闹事,互相打架斗殴。有一天晚上,一个流氓带着两个女孩子来吃饭,吃到后半夜也不走,其它客人早已走光,只有他们三个还在喝酒,结果那个男流氓喝多了,当场要与其中一位女孩子发生性关系,另一位女孩子喝多了躲在饭桌后面的椅子上打磕睡。
林霄看不惯那种流氓行为,欲上前制止。林陆认为流氓不敢那么放肆,不过是借酒发疯嘴上说说而已,谅他也不敢在餐馆里当众强奸女孩儿,所以他制止儿子与那流氓发生口角。
那女孩儿肯定与流氓是同伙,但她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坚决不从,并借机到柜台前打了一个电话,虽然被那流氓重新把她拉到了桌子前,但她的求救信号已经发出。流氓仍然在纠缠她,她竭力反抗。
林霄有些气愤,冲进厨房拉了一把菜刀,准备上前武力制止。
林陆担心儿子带着菜刀与那流氓发生冲突,一旦真的打起来那就肯定要出事,所以他用力将林霄推进里屋,并且说:“你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不能管,你带着菜刀去管,那个流氓非和你拼命不可!如果真的想管,也只能打电话报告派出所,让他们来处理。”
爱美也害怕儿子出事,所以也上前阻拦。
林霄听了父亲的话后,对父母说:“那我就报告派出所!”
爱美把儿子手中的菜刀夺下说:“你可以报告派出所,不能去惹事。”
林霄说:“好!我打电话,这总可以吧!”他说完从房间出来,走到电话机旁边刚要打电话,就发现门外来了一个男人,身边还带着另外一个女孩子。他们一进餐馆就冲那个流氓走去,那个被纠缠的女孩子像见了救星似的,急忙向刚进门的男人求救。
刚来的男人冲那个流氓走过去,质问道:“你想干什么?跑到餐馆来胡闹?萤萤是我妹妹,你是不是不想活命了?”
一物降一物,刚来这个男人马上就将那个流氓镇住了。那流氓虽然喝多了酒,但见了来人就不敢胡闹了,立马变得规矩和老实起来。
林陆借机上前对刚来那位男人说:“对不起!你带他们走吧!半夜了,我们要关门了!”
那小伙子拽起睡在饭桌前的另一位女士,并把刚才那位几乎要被强奸的女孩子一起带走。那个流氓一见也没有说什么,跟着一起走了。
林霄望着离开的那个流氓说:“我真想把那个流氓一刀给劈了!”
林陆说:“遇事不要冲动,要冷静!那个流氓也只是嘴上说说,难道他还真的敢在咱们餐馆内当着服务员和咱们的面强奸那位女孩子?他不过是耍耍流氓而已,假如你提菜刀出现在他面前,那就将矛盾激化了,弄不好要出人命,犯不上那么做。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就报告派出所,不要自己去冒险。”
爱美也说:“孩子,这样下去咱们的餐馆还怎么开?你惹恼那些流氓,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你?要听你爸的,以后遇到这种事千万不要冲动。”
林陆接住话题说:“你妈说得对!这样下去咱们的餐馆就要出事,那些流氓咱们惹不起,假如你得罪了他们,他们就要明目张胆地来骚扰,即使明着不来也来暗的,暗中给咱们使坏,咱们还怎么把餐馆开下去吗?”
林霄大声说:“谅他们也不敢!我不相信这世道就无法无天了!”
“关键是我们犯不着跟他们交恶,我们开餐馆是想挣钱的,不是来与他们一争高下的,这些家伙都是社会流氓,不是咱们能够惹得起的!”
林瑞也劝说哥哥,让他不要给父母亲惹麻烦。
事情过去没几天,那个曾经在餐馆耍流氓的家伙再次带着一个女孩来到了餐馆,准备吃饭。
林霄早已将此人恨之入骨,因此坚决不给他上菜。
爱美害怕出事,跑进里屋去找林陆。
林陆听说那个流氓再次来到,所以跑出来把儿子林霄支走,他亲自接待那个流氓,并让厨房照单炒了两个菜。
流氓吃完饭带着女孩儿要走,却不准备算帐。
林陆叫住了他说:“先生,你还没有交饭钱吧?”
“要饭钱?”
“当然!否则我们这群人吃什么?”林陆不卑不亢地说,微笑中带着几分隐忍。
就在这时,林霄出现在门口,手中虎着一根铁棍。
那个流氓原是想来白吃的,见林陆不让,回头又看见小经理手中虎着铁棍站在门口,他感觉势头不太对,马上交了饭钱走了。
然而,北方大学的子弟们组成的“酒瓶子队伍”频繁出现在“望月居”,高兴了给钱,不高兴不给钱,餐馆出现前所未有的危机。
爱美私下对丈夫林陆说:“餐馆开不下去了,咱们不要开了。”
“怎么能半途而废了呢?”林陆虽然知道餐馆确实无法继续开下去,但他没有别的办法,想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与其说开下去出点事,还不如不挣这钱,大不了我们母子再回河川县,咱们不是还有柳树镇白灰厂吗?”
林陆说:”他爷爷身体不好,已经把白灰厂承包给刘山了,咱们怎么往回要?”
爱美说:“今年承包给他们了,明年咱们可以要回来,咱们自己的厂子总不能不由咱们吧?反正这餐馆是不能再开了,否则儿子迟早要惹出事来,到那时后悔也晚了!”
林陆说:“我也想过把餐馆兑出去,确实不好继续开下去了,外面欠帐越来越多,要不回来就没了维持资金,继续下去恐怕连菜也买不回来了!”
“那就赶快撤了吧,转包给别人,还能回收部分资金。”爱美已经开始厌烦了,整天提心吊胆的,不是个事儿。
就在这天晚上,“酒瓶子”队伍再次前来“望月居”吃饭,吃饭后仍然不给钱,流氓头目说:“下次一起算!”说完带着手下就离开了。
林陆气得两眼发绿,终于下了最后决心,立刻关门,并把房主肖挺找来商量转租之事。
肖挺说:“你半道退租我不能给你退钱,合同上写得清楚。至于你装修餐馆门面的事也跟我没有关系,因为你是自愿装修的,是为了你自己的生意。因此你若退租不干只能自认倒霉,得不到任何补偿。”
林陆说:“合同不到期你可以不退钱,但是我给你装修餐馆的门面花了好几千块钱,门面原来是砖的,如今用白瓷砖镶出来了,比过去漂亮多了,你怎么也得给我点材料费吧?”
肖挺一口回绝说:“不行!你装修门面是为了你的生意,只通知了我一声,我不可能替你出这笔钱。”
“我开餐馆还不到一年,其余几个月的租金怎么办?”
肖挺说:“那我不管,你要提前退租的,不是我主动要收回的。”
林陆说:“那好吧!还有几个月才能到期,我把餐馆找人租出去,租多少算多少,这总可以吧?”
“你,想租多少钱?”
“三个月的租金要两个月肯定有人干,你说对不?”
肖挺想了想说:“那好吧,我退你两个月的租金。”
林陆同意了,无形中又丢了一个月的租金,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哑巴吃黄莲,自认倒霉。他与肖挺交接之后就将妻子和儿女赶快打发回河川县城,他自己将行李搬到了文研班宿舍内,专心开始学习。
爱美带领林霄和林瑞回家时只带了一千多块钱,其余一千来块钱留给了林陆上学使用。她和儿女们回到河川县城已经没有了住处,院子早已租出去了,只得到柳树镇白灰厂居住。
林雄见儿媳妇带着一双儿女回到了白灰厂,他只好带着妻子回到女儿林月家过冬,把白灰厂留给了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居住。
寒假期间,林陆回到柳树镇白灰厂与妻子儿女们商量,将白灰厂从刘山手中要回来,明年由爱美和儿子林霄管理白灰厂。
爱美说:“我们母子回来后我就和他爷爷说了此事,他认为我们管理不了白灰厂,还想让他大姑夫继续管理。”
林陆说:“那不行!当初租给他是因为咱们全家都要到北方市去开餐馆,可如今咱们回来了,就必须把白灰厂要回来自己管理。这事你们不要管,明天我就到刘山家找父亲商量。我说了算。”
爱美说:“你和他爷爷好说好商量,千万不要硬来。”
“我为什么要硬来?自己的白灰厂自己要开,不租了还说不下去嘛?”林陆说完骑了一辆自行车前往海西村。走进林月家的时候,只见林月与人正在打麻架,由于是假期,她很清闲,得空就与村子里的几个闲人玩八圈儿。
林月看见兄弟林陆来了,只好把麻将一推,说声不玩了,那些人就四散而去。
林陆将两包糕点的其中一包放到父母亲住的东屋里,把另外一包拿到姐姐姐夫的屋里,然后对父母亲以及姐夫姐姐说:“北方市的餐馆开不下去了,全家人的生计成了问题,所以我来和你们商量,明年开春我要把白灰厂要回来,让林霄和他母亲经营。”
还没等刘山夫妻说话,林雄便说:“他们母子没有任何经验,怕是经营不好。”
林陆说:“经营好经营坏我都认了,他们母子如今没有做的,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再说白灰厂是我的,我想要回来就要回来。”
林月一听林陆的语气那么坚决,她只好说:“既然如此,那就让爱美和林霄接管白灰厂,我们家生活宽裕,不承包白灰厂也行。”
林陆说:“那就这样说定了,从明年开春我们就亲自接管白灰厂了。”
刘山虽然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他家的事情往往是老婆说了算,他只能苦笑一下。
这年春节,林陆和儿女们就在柳树镇白灰厂过的,一家人倒也红火热闹。郝飞云仍然在柳树镇当所长,他也经常来白灰厂与林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