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跟着尹彩云去了云广市乡下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去了他才知道,尹彩云其实在老家已经订婚,但她本人不大愿意,特别是遇到林霄后她就坚定了退婚的想法,因此她才带着林霄回到老家,想让父母亲自见见林霄,然后再正儿八经地向男方提出退婚。林霄得知彩云已经订婚后,对她说:“彩云,既然你已经订婚,为何不早些对我说?”
尹彩云笑道:“我说了你就不会跟我来了,我带你回来就是想让父母亲看一看你,让他们支持我退婚,哪怕你不愿意与我结婚,你也要帮我一把,我必须把婚退掉。”
“婚姻自由,难道你那男朋友不同意与你退婚?”
尹彩云解释说:“家里两位老人身体有病,为了看病他们把我提前许给了别人,并且拿了人家的钱。”
林霄吃惊地问道:“父母亲没有征得你的同意?”
“假如我同意的话何必还要闹退婚,我那时已经到了北方市学厨师了,父亲突然病倒住进了医院,母亲没有办法就瞒着我拿了那个对象家的钱给父亲看病。父亲的病看好了,却向人家借下了无法还清的债务,只得把我许给人家。”
林霄问道:“你真的没有看上那个小伙子?”
“当然!否则我还退什么婚?”
林霄说:“我得仔细向你父母亲了解情况一下,假如他们也同意你退婚,事情就好办多了。”
就在林霄陪同尹彩云回到尹家的当天晚上,尹彩云的未婚夫来了。他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年龄要要比尹彩云大五六岁,纯粹就是一个大龄青年,靠金钱赢得了彩云父母亲的欢心,父母亲便在没有通过彩云的同意下将她许给了人家,并私下与对方订婚。
尹彩云并不愿意理睬所谓的未婚夫,可父母亲却格外热情地接待了那个小伙子,并把他介绍给了林霄认识。
林霄在父亲林陆的熏陶下早已攻读了古代今外许多文学名著,不但思想成熟,见识也越来越广泛,而且开始写诗,已经不再停留在普通年轻人的层面上了。他结识尹彩云之后被她的忠厚老实以及勤恳工作的热情所打动,再加上她长得比较漂亮,所以他非常愿意与她交往,并企望着能够与她结婚成家。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并没有对他说实话,不是从来没有找过对象,而是她的父母亲已经把对象的钱花光了,并且答应把闺女嫁给人家。虽然说尹彩云不愿意,但她父亲却把那个男人当作宝贝,就象儿子一样那么喜欢,可见这个男人在尹家的地位不容小视。尽管说当初父母亲把尹彩云许给这个男人的时候尹彩云并不喜欢,但是毕竟她是点过头的,否则父母亲不会逼她与男人订婚。更让林霄无法理解的是她当初并没有告诉自己实情,说明尹彩云对他并不忠心,怎么会欺骗他呢!想到这里,他把那个男人单独叫到屋子外边说话。他问道:“刘财,当初你和彩云订婚的时候,彩云是不是不同意?”
刘财愣声愣气地说:“那不可能,她不同意怎么会订婚呢?”
林霄听后说:“假如她后悔了,想退婚,你愿意吗?”
“那是不可能的,三年前我与彩云订婚,当时说好了等她学成的白案师傅回来就结婚登记,可是一等就没有影儿了。如今她回来了,所以我来找她商量结婚的事情。听说你是她的老板?”
“是的,她在我的餐馆做白案师傅。”
刘财说:“林老板,我不是傻瓜,虽然岁数比彩云大六岁,但是我们从小就处得非常好,她出去这些年,她父母亲一直由我来照顾着。她父亲病重几乎死在医院,是我象亲儿子一样照顾老人,并且把我的全部积蓄都拿了出去,算起来他们家已经花掉我一万多块钱了,刚才彩云对我说,她想退婚。我对她说,退婚可以,不但要还我那一万块钱,而且还得补偿我这些年所付出的辛苦,算起来没有两万了不了此事。林老板,你不会想替彩云出这份钱吧?”
林霄微笑着回答:“刘财,我对你说实话,假如当初彩云对我说了实情,也许我真的愿意替她赎身,可她没有说实话,没有说你们早已订婚这件事情。如今我完全明白了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了。你放心,我林霄不会夺人所爱,我真心希望你们两个能够成为一对恩爱夫妻。”
刘财望着林霄说:“当我听说彩云带着一个男人回来的时候,我是做好拼命的想法来她家的,没想到你这么开通,这么精明。谢谢你林老板。”
林霄苦笑一下说:“假如彩云不骗我的话,也许我会帮她退婚的。既然眼下是这个样子,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祝愿你们两人能够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谢谢兄弟!”
林霄又把彩云单独叫出来,对她说:“既然你与刘财早已订婚,你就认了吧!我只能对你说,你我没有缘分。”
彩云说:“我确实想和退婚,我不爱他。”
“你让我做那种夺人所爱的小人吗?我做不到!你们两个假如有缘分的话,别人是无法介入的;假如没有缘分,他争取也是没有用的。彩云,我先回去了,假如你能够把婚姻问题处理好了,我的餐馆仍然热情欢迎你的到来。”
彩云欲言又止。
林霄坐车回到省城,把情况向父母亲说明白了。虽然他知道彩云欺骗了他,但是她毕竟是他的初恋。初恋往往是刻骨铭心的,不是想忘就能够忘了的。接连几天他都心不在焉,心里仍然在想着彩云,假如她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情重新回到省城来,那么他也可以另行考虑两人之间的事情。然而,几天过去了,不见彩云返回来。两个星期之后,尹彩云一个远亲来“望月居”吃饭,告诉林霄说,彩云已经和刘财成亲了。
林陆得知后对儿子说:“好闺女有的是,不要为此伤心。”
林霄虽然早已想开了,但是心中仍然有些憋气,晚上餐馆关门后,他带着厨师马瑞出去玩,到郊区政府那边打台球。
半夜时分,林陆已经停止写作,脱了鞋袜准备休息了。马瑞突然从外面推门闯进来,对他说:“林叔,不好了,林霄和人家打起来了。”
“啊!和谁打起来了?在哪儿?”林陆一着急就跳下了床。
爱美也着急地问:“怎么了?林霄和谁打架?”
厨师马瑞说:“是一个地痞流氓,两人已经动了刀子。”
林陆听了吓坏了,连另外一只鞋都没有顾上穿,冲出房间,撞开餐馆的门就跑了出去,一趟子跑到了西边的郊区广场。广场上只有几个零星的人在走动,台球案旁边坐着一个人,正在等待着顾客的到来。他跑过去问道:“刚才打架的那两个人呢?”
那人回答说:“到派出所去了。”
林陆赶紧往派出所跑,跑进去一看,林霄站在所长旁边,手中拿着一把杀猪用的尖刀,大约有一尺长,正在向所长叙述打架的经过:“所长,我正在和别人打台球,这个赖痞过来捣乱,我不让他捣乱,他就用台球杆打我,我躲开他,他就把这把杀猪刀扔开刺向我。所长你看,我的腰带都被这把刀削断了,要不是皮带救了我,也许我现在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那个长得四楞八瓣的家伙一直站在门口,此时却大声嚷嚷道:“你个小兔崽子该打!”
林陆听不下去了,他往前一站,然后大声说:“你到了派出所还如此嚣张?你用那么长的杀猪刀行凶,难道还有理了?”
所长这才看见林陆作家出现在门口,急忙起来给他让座,然后走向那个泼痞,甩手就给了那家伙一个耳光,打得泼痞身子晃了晃。所长骂道:“你这个赖痞,怎么整天起来惹事生非!”
赖痞虽然被打了一个耳光,却毫不惧怕,冲着所长大声说:“打!你继续打!”
所长没有继续打他,而是转身对林陆说:“林作家,事情的经过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幸亏你儿子林霄没出什么事,你先带他回去吧,我们来教训这个无赖。”
林陆说:“既然事情的通过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就希望所长认真处理,我带儿子先走了。林霄,走!回家。”
林霄提着那把杀猪刀离开了派出所,跟着父亲和等在外边的马瑞一同回到了餐馆。
爱美和女儿林瑞正在等着消息,看见他们父子回来后,急忙上前询问情况。
林霄解释说:“妈,没事,只是让那个流氓砍断了皮带,没有伤着肉。”
“让妈看看!”爱美说着把儿子拉到身边,并且急忙撩开他的衣服看伤情,发现肉皮虽然没有被砍破,但也被砍破了油皮,红红的就要出血了。
林霄说:“幸亏有皮带护着,否则就要被他砍伤了。”
林陆生气地问道:“你怎么能和他打起来呢?一看他就是一个地痞流氓,你能惹得起吗?咱们开着餐馆,若是让那流氓知道了,经常过来骚扰咱们怎么办?”
爱美也说:“霄霄,你不小了,要听话,今后半夜三更就不要出去惹事了,咱们从河川县来到北方市开餐馆并不容易,你惹不起那些地痞流氓,让我们省点心好不好?”
“知道了妈。”
林陆看了看手表,已经午夜十二点了,他说:“休息吧!”
一家人便上床睡觉。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林陆没有去学校,吃过早点就开始写作,尽管外面餐厅中有人说话,却并不影响他的创作。正当他进入创作佳境之时,妻子爱美进来对他说:“好象是那个流氓找林霄的麻烦来了!”
林陆听了马上放下手中的笔,开门来到了餐厅,只见那个光头流氓小子正站在餐馆的柜台前与林霄说话。
“我的刀呢?”那个流氓大声问道。
林陆一看就知道这小子不能惹,惹下了就要麻烦,所以他马上走过去说:“小伙子,你先坐,坐下咱们好好谈谈。”
那家伙望了一眼林陆,然后便坐到了桌子旁边。
林陆赶快让服务员上茶,并对厨师马瑞大声说:“马师傅,给我和小伙子炒两个菜,我们喝两盅。”
“好的,马上就便易!”马瑞开始炒菜。
林陆坐到那个流氓旁边,先让服务员端上两盘凉菜来,他亲自给那人倒好了酒,然后说:“小伙子,俗话说不打不成交,你和我儿子打了一架,所以也就有缘相识。既然你来到了我们的餐馆,那我们父子两个就把你当朋友来招待。我们是从河川县到这儿开餐馆的,人生地不熟,还望小伙子多多关照!来,小伙子,我和你碰一杯酒,咱们一笑泯恩仇。林霄,你也端杯,和小伙子碰一下。”
林霄挺机灵,知道父亲的用意,所以他主动端起酒杯对那小伙子说:“吴玩,来,端起酒杯,我们共同喝一杯,希望咱们忘记昨天晚上的事情。”
吴玩笑了一下说:“其实我是来要刀的,派出所说刀在你手里,我只好前来找刀,并不是来找你们的麻烦。”
林陆说:“咱们先干了这杯酒!”他说着主动和吴玩碰杯,然后等着吴玩饮酒。
吴玩说:“既然如此,我吴玩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昨天晚上得罪林霄了,从今天开始,我和林霄就是朋友了,这杯酒我喝。”他说罢就将酒一口喝下。
林陆和林霄也只得喝下那杯酒,算是彼此谅解了。
吴玩带着杀猪刀走了之后,林陆亲自前往派出所。
所长说:“吴玩是个痞子,从监狱几进几出,为了息事宁人我才叫他亲自去找你们,我知道你是作家,肯定能够化解矛盾,当面把那天的事情说清楚,彼此谅解,以后也就不会有什么隔阂,省得他再找你们的麻烦。”
林陆笑道:“这样也好,我看吴玩也不会去找我们的麻烦了!谢谢所长。”
所长说:“你们开餐馆不容易,尽量少招惹那些社会渣滓。”
林陆谢过所长便离开了派出所,边往家走边琢磨,想起了“警匪一家”的名言,不由自主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