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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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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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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作家》连载

第二百五十二章 妹夫

“牧人之家”出来,林陆开车将两位小姨子和两位连襟拉到了自己家里,顺便买了许多下酒菜,然后让妻子炖羊肉,晚上招待两位连襟和两位小姨子。

爱美和两个妹妹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她们一边做饭一边拉呱,把各自小时候的事情也都搬出来了。

俊美和俊秀都是爱美的第一个继母马明月所生,但是俊美是三四岁时马明月把她带回郝家的,与爱美没有血缘关系。而俊秀才是郝家的血脉,她与爱美算是亲姐妹。不过俊美虽然与爱美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从小在郝家长大,所以也像亲姐妹似的。俊美到了十八岁时,郝飞云通过私人关系将她安排到了南山市毛纺厂当了工人,二十一岁时俊美与奕青结婚成家,如今他们的儿子已经十八岁了,正在读高中。俊美最近感觉身体不适,让丈夫带她到省城来查病,并且到妹妹俊秀家认认门子,没有想到在酒店遇见了大姐夫林陆。

林陆从文研班毕业后到了北方省文联主编报告文学,经常到南山市去采访,因此也常常到俊美家去,只要去了奕青两口子格外热情地招待。有一次林陆前往南山市采访,星期天去了奕青家,结果遇到了奕青被两个社会流氓打伤住进了医院。林陆认识南山市公安局局长,亲自去找。局长马上让派出所抓人,那两个打伤奕青的社会流氓被抓住了,不仅给奕青掏钱看病,还得到了公安局应有的惩罚。从此,奕青对林陆非常感激,他们夫妻一旦去了南山市他就热情接待。那时奕青和俊美两人上班,家庭生活还不错。可如今情况发生了变化,他们夫妻双双下岗,靠打工维持生计。

菅玉腾当年在红泥村与俊秀结婚成家,然后就开始做假酒生意,结果被发现了,酒厂来了许多人当场将他抓住。当时他正在他哥家的一间新房内制作假酒,制作工具以及假原料一应俱全,人家抓住他后当场开始审问。他都如实交代了,交代的很详细。酒厂七八个人轮流审问他。后半夜的时候,两个人在继续审问,两个人在外面巡逻放哨。他说他尿急了必须出去撒尿。人家两个人带他出去小便,厕所靠着院墙盖起来的,他进了厕所之后,那两个人就在厕所外面用手电照着,防止他逃跑。那两个人突然听到院墙外面“嗵”地一声,有人跳墙的声音,进去厕所一看,菅玉腾早已翻过厕所墙逃跑了。两人呼喊着就往院外追赶,可是外面黑乎乎的,人从哪里跑了都看不见,手电照到的都是树木。菅玉腾逃跑惊醒了熟睡的其他酒厂工作人员,他们四散开来到处寻找。红泥村到处都是树林,何况又是后半夜,哪里还能找到他。菅玉腾连夜逃往南山市,到奕青那儿避难。但他没有说是被抓住逃跑的,而是说他制作假酒被人家知道了,所以要出来躲一躲。菅玉腾从奕青那儿借了些钱,到街上重新买了手机,然后给他三哥菅玉川打电话。菅玉川和他合伙做假酒,只是菅玉腾没有供出菅玉川。当时菅玉川在县城,所以菅玉腾被抓他并不知道。菅玉川接到兄弟菅玉腾的电话后,害怕自己与菅玉腾合伙制作假酒被查出来,于是和妻子带着孩子们悄悄离开了河川县城,来到了南山市与兄弟菅玉腾会合。菅玉腾提前给他们租了房子,他们一家子便平安过渡到了南山市落脚。菅玉腾的妻子俊秀当时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菅玉腾逃跑后酒厂的人便将他们监视起来,等待机会抓菅玉腾。菅玉腾不敢与俊秀以及父母亲联系,唯恐被酒厂察觉。酒厂的人在菅玉腾父母亲家附近盯了许多天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酒厂工作人员只好撤走。俊秀这才通过大伯哥菅玉川的手机电话与丈夫菅玉腾取得了联系,并且马上带着小闺女秘密去往南山市,与丈夫菅玉腾会合。制作假酒一本万利,用两元钱的劣质酒可以假冒百元钱的高档酒,菅玉腾兄弟二人吃惯了甜甜利也就敢于冒险。他们在南山市租了一家破产的饭店重新开始制作假酒生意。平时酒店没有生意经常关着,除了房主没有人过问。他们两家就里面悄悄地制作假酒。林陆带着妻子开车到南山市采访,三连襟奕青告诉他菅玉腾在南山市开酒店,于是他们相跟上去找菅玉腾。来到酒店一看,没有厨师也没有服务员,只有菅玉腾和菅玉川他们两对夫妻和两家的孩子。林陆马上就怀疑他们在继续制作假酒,但是人家不说他们也没有必要知道。菅玉腾请林陆他们吃饭还是到外面食堂吃的。林陆在南山市采访完毕就回到了省城,不久就听说菅玉腾他们再次犯案了。过程是这样的,菅玉腾制作出假酒来专门给烟酒门市部送,并给人家留了电话号码,人家需要酒时就给他打电话。酒厂再次在南山市发现了假酒,人家就派人前去调查,在那家烟酒门市部查到了假酒。门市部说他们是从别人手上进的酒,只知道便宜一些而不知道是假酒。酒厂和公安人员就让门市部给菅玉腾打电话要酒,让他再送两箱酒过来。菅玉腾接到电话也没有考虑其中有诈,就开着一辆面包车去送酒。菅玉腾平时就很警觉,害怕警察抓他。他开车先在那家门市前面转了两圈儿,没有发现异样时才在附近停下车,步行下去再到门市部仔细看,发现那家门市部老板娘一个人在里面卖货,周围也没什么可疑人员。他就进去对女老板说酒送来了。女老板说你搬进来吧!菅玉腾出去看了看还是没有发觉有异常情况,这才开车到门市部前边往下搬酒。第一箱酒刚搬进门市部,突然冲进四五个人来,把他抓了个现形。他被四个人押上警车带回了河江市交给了市公安局进行审讯。市公安局审讯完菅玉腾,然后派警察送他到看守所。送往看守所的路上,他再次逃跑了。两个干警开车送他到市看守所的路上遭遇了堵车,一辆大货车与一辆小型汽车相撞,两个司机不挪车却在路中间吵架,堵住了所有经过的车辆。送菅玉腾的那两个警察非常生气,其中开车的下去调解,可那两家伙谁也不服气,都说是对方行驶有错。护送菅玉腾的警察也说服不了他们,只好打电话叫来交通警察。车上押解菅玉腾的警察只顾观望前面发生的事故,没有在意车上的犯罪嫌疑人。菅玉腾逮住机会突然拉开车门冲下了汽车,闪电般地消失在人流之中。警察掏出手枪朝天开枪也没有将他镇住,他钻进人群三拐两拐就拐进了居民区,顺着小巷没命地逃跑。跑到另一条街上,正好有一辆大货车拉着一车破烂往城外走,他从后面爬了上去,钻进了破烂物品中间藏了起来。这一次逃脱他就去了外地,一边做点小买卖一边躲避着警察。由于他是从南山市一家门市部那里逃脱的,家里人闻讯后就赶快转移,包括菅玉川全家也快速离开了南山市躲了起来。林陆再次到南山市采访的时候得知这一情况,就找奕青了解情况。奕青便把俊秀和小闺女居住的地方告诉了林陆。林陆知道菅玉腾犯罪与俊秀没有直接关系,毕竟是小姨子,值得同情。于是他们夫妻找机会去看他们母女两个。结果发现他们母女生活非常艰难,不但没有生活来源,而且还得每月付人家房租费。俊秀没有什么营生可干,孩子又小。林陆和爱美夫妻两个见了心里过意不去,只得将她们母女接回河川县城自己那处大院内住下,至少不用为租房和吃菜犯愁。院子里可以种菜,还可以养鸡。菅玉腾从奕青那里得知情况后,他也悄悄窜回了河川县城林陆的旧院子住下,一家人从此在那处大院内躲避着警察的追踪。林陆发现菅玉腾也来到他们旧院子躲避时有些担心,因为一旦让警察知道他就是窝藏罪。可事已至此,他总不能赶走菅玉腾,只好将错就错。他们全家在林陆那处大院住了一年后,抓菅玉腾的风声渐渐小了许多,他们便转移到铁山市开始新的生活。据说他们到了铁山市的时候,菅玉腾与另外一个女孩发生了婚外情,几乎与俊秀离婚。后来他才发现那个他遇到的女孩实际上是个骗子,从他身上骗取了许多钱财。菅玉腾被骗也没有敢报案。俊秀再次找到他时,他只得与妻子和女儿团聚,然后从铁山市搬到了省城北方市,用他们仅有的一点钱买了一辆面包车开始拉运,有时候也能为他哥菅玉山送货,生活还能过得去。

林陆在家招待他们喝酒时说:“玉腾,什么时候也不要做触犯法律的事情,如今你有了面包车就好好干,只要能吃苦就能挣钱,一家三口人的生活还是不成问题的。”

菅玉腾说:“听姐夫的,以后再也不敢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了。”

奕青也劝三连襟说:“吃一堑长一智,女儿马上要过十二岁生日了,千万不要胡闹了!”

林陆对菅玉腾说:“自从你们结婚到现在,郝飞云一直不认你们,你这个妹夫当的也实在可怜,不知道什么时候郝飞云才肯原谅你们夫妻。”

菅玉腾说;“他舅舅只能怨他妹妹,怨不着我,我又没有得罪他。”

林陆笑道:“你把人家上班的妹妹从化肥厂骗到红泥村结婚了,还说没有得罪人家?人家一直不认你们就是这个原因。”

奕青对菅玉腾说:“今年要给菅莹莹圆生日,你们可以邀请郝飞云参加。”

菅玉腾说:“邀请是一定在邀请的,可人家来不来就不清楚了!”

俊秀在旁边说:“只要邀请我哥,我想我哥肯定会来的。”

林陆笑道:“那不一定!十几年不认你们了,给莹莹圆生儿了你们才想起邀请他,我估计他不会出席的,除非你们预先做好认亲工作,否则不可能!”

俊秀说:“到时候我亲自去邀请他们。”

林陆说:“当年你找对象没有通过郝飞云,丢了工作跑了。刚开始郝飞云去找我和你姐,让林霄准备好行李要送去化肥厂上班,接替你的工作。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他又跑来了,告诉你姐说指标给了他连襟黄礼的闺女了。林霄被耍了一把。后来郝飞云可能感觉对不住外甥了,就让林霄去当兵。结果当兵回来这么多年了,人家河江市安置办根本不给安排,主要原因是异地参军国家不予安排。林霄也被他舅舅耍了一把,到现在还窝在家里。冀巧芳和我有仇,她不理我我更不理她。她以为她是谁?她的本事也就靠脸蛋才混到今天的样子。郝飞云第一次倒塌之后借我五万块钱,结果他们夫妻不认帐了,说从来没有借过,给我放白瞪眼儿呢!过了几天他们还是承认了,并且把钱还了我。家产败光之后没有了办法,我带他去贩茅台酒才翻起身来,他们才有了今天。他们哪里知道报恩?开发沙漠资金短缺跑去找我,我又借给他们七万 ,还不了钱把小二楼顶给我了,我还贴了两千块钱。如今人家号称千万富翁,我假如故意去找他们借钱的话肯定要碰一鼻子灰。他们是什么人我知道,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本性无法改变。不要看他们今天有钱了,那叫暴发户,不会精打细算过日子,迟早还是要倒塌的。不信?不信你们等着瞧!来!喝酒!

奕青和菅玉腾都是酒鬼,见了酒就没命了,何况林陆给他们喝的是五粮液。

爱美对俊秀说:“俊秀,听说郝猛要娶媳妇了,找的就是河江市的。今年冬天要办喜事。你们闺女莹莹圆生儿是什么时候?”

俊秀说:“快了,再过一个月就圆生儿了。”

爱美说:“给莹莹圆生儿时,你们主动去邀请飞云他们全家,亲不记亲不记,他会原谅你的。”

俊秀说:“姐,我记着呢!到时候我们回河川县城来给闺女办生日宴会,离他们也近,我想他不会永远痛恨我吧!”

林陆趁机和小姨子开玩笑说:“当年你急着找老公也不和郝飞云商量,丢了工作去找菅玉腾,不知道菅玉腾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你像飞娥扑火一般去找他。说句开玩笑的话,你们两个是先入洞房后结婚,对不对?”

俊秀脸一红当场给了林陆一拳。

林陆挨了一拳仍然不死心,反过来追问:“菅玉腾,你给老姐夫说实话,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对对对!否则她不可能丢了工作不顾一切去追我。”菅玉腾说完高兴地笑了。

俊秀瞪了丈夫一眼,然后低声说:“你还有脸说呢!”

奕青和林陆见了爽朗地笑了起来。

正如俊秀所说的那样,一个月后他们回到河川县城为闺女举办十二岁生日庆典。俊秀不但提前打了电话,而且还亲自上门邀请了郝飞云全家届时参加莹莹的生日庆典。

林陆带着妻子爱美也回到了河川县城,儿子林霄一家做买卖比较忙没有回来,由父母亲代替他们参加莹莹十二岁生日庆典。

菅玉腾给闺女过生日,菅家兄弟姊妹却很少有人前来参加,据说是礼来人没来,但是林陆怀疑菅玉腾和他们姐妹又闹下了不愉快,否则怎么会不来参加侄女的生日庆典呢!菅家人只有嫁在红泥村的姐姐参加了菅莹莹的生日庆典。

生日庆典就要开始了,两桌子人也快要坐满了人,却迟迟不见郝飞云夫妻到来。等了半天等来了侄儿郝猛。这让菅玉腾一家喜出望外,热情地接待。可是郝猛还没有落座就接了一个电话,并且边接手机电话边往外走。林陆感觉不对,马上跟过去,听到郝猛电话中传来郝飞云气愤的声音骂道:“谁让你去的?赶快给我滚回来!我没有她那个妹妹,你不回来小心我追去打断你的腿!”

郝猛出了酒店就往自己的豪华小轿车旁边走,看见大姑夫林陆在自己身后,只好站下解释道:“我爸骂我,不让我参加莹莹的生日庆典。”

“你就没有自己的主见?”林陆问道。

“算了,我硬要参加会惹怒我爸的,他过来吵闹起来就更加麻烦。大姑夫,告诉我小姑,我只得离开了!”

郝猛开车离开时,俊秀从酒店内追了出来,她望着郝猛那辆远去的高级轿车喃喃地说:“怎么又走了?”

林陆解释:“让郝飞云的电话骂跑了!”

“不是说好了他们都要来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林陆问道:“你邀请郝飞云了?”

“他一直不在家,我去了没有见到他,但是我嫂说她会转告我哥的,让我放心。”

“那你去找冀巧芳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林陆说完转身进了酒店。

不到二十人的生日庆典开始了,菅莹莹毕竟只有十二岁,舅舅妗妗没来也没有影响她过生日的兴致,亲自弹琴给大家表演。舅舅妗妗没来,可大姨爱美和大姨夫林陆以及二姨夫萧武和二姨爱珍都来了,三姨夫奕青和三姨俊美由于路远也没有来,但是他们将礼金提前给了俊秀,说能来则来,不能来也就没有办法。菅莹莹的生日就这样圆过了。

事后,菅玉腾说:“我猜想他们也不会来,俊秀被她嫂耍了一把。”

俊秀无话可说。

林陆问道:“那么郝猛结婚你们去不去?”

俊秀说:“去!怎么不去?他不认我我认他。”

菅玉腾笑道:“要去你去,我不想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林陆说:“本来我也可以其中帮你们调解的,可郝飞云就是一头不会说话的猪,我怀疑我的话他也不听。”

菅玉腾说:“算了!等他打算认我时再说!”

林陆笑道:“你若是千万富翁,他马上和你言归于好,信不信?”

“也许!如今的我人小帽子低,说话没人理。我若当了老板他肯定会主动认我这个妹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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