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林陆带着爱美和女儿林瑞登上了通往北方市的长途汽车,并将行李全部装上汽车。他们一家三口刚在汽车上找好座位坐下,忽见谭芸和吴翠提着简单的旅行包上车来了。
谭芸看见了林陆,马上热情地问:“林陆,你也坐这趟车?”
林陆回答:“是呀,这是最早的一趟班车。你们也是今天走?”
“对!后天就开学了,必须提前两天到学校。”谭芸边说边望了林陆身边爱美一眼,知道那肯定是他的妻子,所以她没再说什么,向后边大座上走去。
吴翠在文联曾经见过爱美,所以她回避与林陆讲话,担心人家妻子吃醋,跟着谭芸向后边走去。
爱美望着两个女人,然后回头悄悄对身边的丈夫说:“她们去北方市干什么?”
“进修!”
“进修?”
“是的,是渠广和于宏帮助她们联系的,都是自费大学。”林陆担心妻子怀疑她们上学与自己有关,所以尽量做着解释。他低声对身边的爱美进一步解释说,“渠广和于宏是文学界的能人,帮助她们上自费大学那是小事一桩。”
爱美继续回头望一眼坐到后大座的两位女士,然后把头扭向正前方,不再说什么,显然心里有了疑惑。
林瑞坐在父母亲的后面的座位上,她从网兜中取了一颗橘子,剥了后交给母亲说:“妈,给你橘子,我再给爸爸剥一只。”
爱美接过橘子说:“不要给你爸剥了,这只给他吧,我不想吃。”她边说边将橘子递给了身边的丈夫。
林陆接过橘子吃了,然后仰在靠座上睡着了。
这趟班车虽然发车早,但是去往北方市的道路并不好走,摇摇晃晃走了六七个小时,午后两点钟才到达北方市汽车站。林陆一下车就拦了一辆出租汽车,把东西搬到汽车后箱内,但东西太多,还有行李和人。
出租车司机一看就说:“东西太多,放不下,不行就多打一辆车,否则就得雇佣人力车了!”
林陆只好说:“行!再拦一辆出租车。”话音刚落就看见又一辆出租车开过来,他一招手就叫了过来,把行李放上去,他也坐到车内,并对妻子和林瑞说,“你们母女就坐那辆车,跟在我们这辆车后面。”两辆出租车一前一后向北方大学开去。
谭芸和吴翠下车后打了一辆出租汽车早已离开了。
“去北方大学院外的西北角!”林陆对出租汽车司机说。
出租汽车便向南开去,到了北方大学东北角的街口向西拐,经过学校北门来到了西北角的“西来顺”餐馆前停下。
“西来顺”酒店业已停业,明天就要到期了,女老板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一位男朋友已经雇来一辆平板车,把她和她妹妹的东西都装上了车。
林霄已经接手餐馆,正在给厨师和服务员开会,他说:“不管厨师还是服务员,你们都不要走,一切待遇照旧。明天我们正式开业,工资也从明天给大家算起。”
林陆走进来对儿子说:“林霄,快出去搬东西。”
林霄看见父亲来了,赶快起身出去从出租汽车的后背箱里取行李,并对母亲说:“妈,您来了?”
爱美说:“不来哪儿行?你爸把院子都租出去了。”
林瑞望着餐馆对林霄说:“哥,这酒店还可以,对吧?”
“对!只要咱们经营好了就能赚钱。”林霄边说边将一捆行李搬下了汽车,向餐馆里走去。
一位炒菜厨师和一位面案师傅,还有两位女服务员正围坐在一张饭桌前说话,显然是在商量他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林陆上次来时就与师傅和服务员见过面,大家都知道他是新任老掌柜。他走了过去,对两位厨师和两位服务员说:“刚才我儿子已经对你们说了,酒店我们接过来了,你们如果愿意的话就不要离开,我们不会亏待大家的,假如酒店开好了我们还会给大家涨工资,希望你们安心工作。”
大厨是位回族青年,叫马瑞,炒菜手艺不错,他说:“林叔,我比您儿子林霄大两岁,这几天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是个实在人,一看您和您儿子一样厚道,所以我已经和林霄说好了,我要留下来给你们干,一定保你们满意。”
林陆笑道:“那就好,我代表全家欢迎你留下来。”
白案师傅是位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名叫尹彩云,长得有几分姿色,老家是云广市土城县乡下的,十七岁就出来打工,从服务员开始干,如今已经成为一名出色的白案师傅,挣钱要比服务员多一些。她也说:“林叔叔,我也愿意留下来给你们干。”
“好!欢迎你们!”
服务员王芹也说:“只要你们需要,我也留下来给你们干。”
林陆说:“我知道你叫王芹,是西来顺的老服务员了,同样欢迎你留下来。”
另外一位服务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老家亲人替她找到了正式工作,所以她说:“我要回老家参加工作了,对不起了林叔叔!”
林陆说:“没关系,人奔高吗?希望你再来北方市就过来看看。”
次日,“东来顺”正常开业了,因餐馆在马路边上,又在北方省大学西北角,所以生意比较兴隆。早晨卖稍美,直到十点半的时候还有客人往里走。中午和晚上便是炒菜和烩菜等等,菜谱上有的均有,客人要什么厨房就做什么。有了爱美和女儿林瑞两大帮手,餐馆虽然挺忙但也井然有序。
林陆准备在北方省大学开学后,给酒店选个好日子重新开张,并将餐馆名字也改一改,不再利用原来“东来顺”的名字,既然自己接手了餐馆就应该换一个雅致点的名字,与自己的身份地位相符才合适,他和儿子林霄想过许多名字也没有最终定下来。学校开学前一天他去了春雷家,既想看望一下老师和师母,也想告诉他们自己考上了文学创作研究班,并在学校旁边盘下一个餐馆,想让他也给饭馆想一个较为满意的名字。
春雷夫妻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林陆。
林陆就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春雷夫妻。
春雷说:“你能考上文研班那就太好了!我老家的一位学生也考上了文研班,名叫燕妮,刚从我们家出去到北方省大学熟悉环境去了。你那餐馆什么时候举行开业典礼?”
林陆说:“等文研班开学后,餐馆进入正规后再选个日子正式开张,到时候邀请一些重要人物参加。春老师也替我想想应该邀请那些人比较合适。另外再找个书法家替我题写一下餐馆的名字。”
“我还没有去过你的旅馆,等去过我再替你想想名字。”
林陆说:“今天您和师母就去吧,我请客!”
春雷的妻子说:“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孩子,我走不开,让春雷跟你去吧!”
林陆就带着春雷来到了自己的餐馆,并让厨师炒了两个菜,两人边吃边喝边闲聊了起来。由于春雷曾经去过林陆家,所以无论爱美还是林霄与林瑞也都与他非常熟悉,他们几人分别去给春雷敬酒,并希望他多多关照。
春雷仔细观察了“西来顺”餐馆后说:“这个地方紧临北方省大学,学校老师和学生会经常关顾你的饭店,所以饭店名字要起得文雅一些,你本身也是文人,我认为改为‘望月居’比较合适,你觉得呢?”
“望月居?”林陆听了沉思良久,然后说,“不错!就改名为‘望月居’。”
春雷说:“既然你同意了,那我替你找个书法家来题写‘望月居’三个字。”
“您想找哪位书法家?”
春雷想了想说:“北方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庄雍,不但是位著名作家,而且还是一位著名书法家,可以请他给‘望月居’题字。”
“我与庄雍主席不算很熟悉,只是在作家协会见过两次面,请人家题写餐馆名字合适吗?”
春雷笑道:“这你放心,我和庄雍是好朋友,只要我出面他肯定愿意题写,到开业时咱们可以将他邀请过来,一来表示感谢,二来可以替你的餐馆增加些名气,你觉得如何?”
林陆听了非常满意地说:“行!就这么定了,题字的事情您与庄雍老师商量,正式开业的时候我亲自去邀请他。”
“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陆说:“另外,我还想邀请火英老师和野马朋友也过来参加餐馆的开业典礼,不知道是否合适?”
春雷沉思一下说:“非要邀请他俩不可吗?”
“我到河川县文联工作之后,特地邀请了他们二位前去讲课,他们非常支持我的工作,都去了。如今我到了北方市上学,并且开了餐馆,怎么也得邀请他们过来一起庆贺一下。”
春雷说:“你若邀请火英前来,庄雍肯定不会来,他们两人坐不到一起。”
“那怎么办?”
“我尽量说服庄雍来吧,火英和我的关系也挺好,劝解一下或许他们两人还能坐到一张桌子上。”
“那就有劳老师了!野马不知道在不在北方市?听说他在北京那边拍电影,到时候如果在的话我就邀请他过来凑凑热闹。”
春雷说:“除了他们几位,你还想邀请谁?”
林陆说:“作家协会主席和秘书长我均熟悉,但是我不想邀请他们了,免得别人误解。我得邀请一下大学路派出所的所长和副所长,因为我听说大学旁边有一帮‘酒瓶子队伍’,都是大学教师的子弟,这帮人一到晚上就转酒店,白吃白喝,饭店不依从就要遭殃,所以我有些担心这帮人来捣乱,必须与派出所拉好关系,让他们帮我镇一镇这帮人,免得经常过来捣乱。”
“应该的,要打深山虎,先安四邻土。”
林陆说:“我算了一下刚好一大桌子,火英、野马、庄雍、派出所所长和副所长、还有我的一位同乡,叫原龄,也在师大西南角开饭店,加上你我,刚好八个人。”
“那你的家人怎么办?”
“家人陪厨师以及服务员另坐一桌,就这两桌子酒席庆祝开业,您觉得如何?”
“不邀请北方省大学的老师?”
“我们还没有到学校报到,连老师是谁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可能都邀请来,邀请这个不邀请那个反而不好,让同学们知道也有想法。”
“也是!”
快到中午了,客人陆续走进了餐馆。春雷喝掉最后一杯酒说:“中午了,我就不影响你们营业了,等我把‘望月居’题名带来后咱们再商量开业的日子。”他边说边往外走。
林陆送春雷到门外,望着他骑自行车走远后才返回餐馆。
餐馆开张以来,林家人没有专门出去租房子住,而是把西头那个雅间腾了出来,一家四口住到了里面,而在饭厅内又多挤了一张桌子,弥补了饭桌不够用的缺陷。
每到饭口,饭馆的食客就多了起来,有时候还得排队等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