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帮助梁艳跑省城办事,林陆落下了拉运的营生,工地的原志华师傅催得紧,他不得不加班连夜干。
那天晚上十点多,林陆从砖瓦场拉着一车砖往工地走,途经大街的时候,灯光闪烁的大街上有四五个小混混,他们喝多了酒,见人就骂,见人就打。林陆开着四轮车就要通过时,一个小流氓手里虎着一块半截砖,命令林陆停下车来。林陆知道只要停车就没有好结果,所以他没有停车,反而加大油门绕开他想冲过去,就在他即将冲过去的那一瞬间,一块半截砖头飞了过来,砸在了他的肋骨上,打得他立刻上不来气,四轮车偏向了方向向大街一旁冲去,他忍着剧痛把车停了下来,爬到了驾驶座上一动不能动。
那个打林陆的小流氓叫齐旺,是商业局局长齐英的儿子。这是林陆后来得知的,当时他并不认识齐旺,更不知道齐英是谁。
齐旺提着一块砖头又追过来了。
林陆看见小流氓追过来了,他挣扎着跳下四轮车捂住肋骨往派出所跑,撞开派出所的门看见警察马上报警。
派出所见他伤得不轻当场立案,并让人把他送进了工人医院,接受治疗。经过医院检查,他的肋骨被打断一支,必须住院治疗。
派出所经过调查,马上找到了打伤林陆的齐旺,并对他进行拘留审问。
梁春晖听说林陆被小流氓打了之后,带着妻子郝巧兰到工人医院来看望林陆,并且买了许多营养品。此时,梁春晖和郝巧兰夫妻并不知道自己的闺女和林陆发生了男女之事,更不知道林陆和梁艳做爱被爱美曾经堵在家里,所以他们一如既往地关怀着林陆,买礼品来医院探望他。林陆住院期间,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头顶害疮脚底流脓的倪雪秋居然到医院来看望他。他虽然不愿意与这个人渣打交道,也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是人家主动来医院看他,他也不能将其逐出去。
林陆与梁艳的暧昧关系被爱美发现后,爱美气不过,经常与丈夫争吵,夫妻感情出现前所未有的裂痕。
爱美对丈夫说:“从此以后,你不准再与梁艳来往,否则咱俩只有离婚一条路。”
林陆知道妻子爱美平时不出语,一旦生气就不听劝说,何况自己确实已经出轨,从内心说他对不起自己的妻子。
爱美已经在家堵住过林陆和梁艳,所以不管林陆怎么解释她也听不进去,并且主动跑到深春晖家去闹,去与他们吵架。她去了梁家自然没有好结果,要被人家辱骂,回到家里就一个人哭鼻子。就在这种时候,那个流氓倪雪秋买了礼品前来看望她,并且热心地劝慰。爱美仿佛见到了同情她的人,向他诉说自己的痛苦。倪雪秋这条淫棍借机时而向爱美发起攻势,让心地善良的女人失去了戒备心理。
倪雷秋当上了农业局的副局长,分管常委。农村实行生产承包责任制之后,他那个不争气的的弟弟倪雪秋总在古树村惹事生非,倪雷秋知道兄弟品行不端,已经惹起了村民的众怒,担心倪雪秋继续留在村子里出事,于是利用他手中的权利将倪雪秋全家弄进县城,并且让他们在农业局的试验田里看护庄稼。倪雪秋流氓成性到处瞎跑,把老婆柳叶飞丢在试验田那边不管。柳叶飞就和旁边村子里的一个老光棍好上了。结果有一天被倪雪秋给撞上了,倪雪秋把老光棍打了个半死。为了报复老光棍,把前来看望老光棍的闺女强行奸污了。老光棍的女儿要去公安局告他强奸,结果被父亲劝住了,说你告了他你的名声也坏了,还不如忍了吧!流氓总归是流氓,什么牲口之事他都能干得出来。
林陆出院后,倪雪秋借着来看望的机会往他家跑,他就明确告诉他,你是什么人我知道,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不要到我们家来。然而,只要他开车出去干活,那个人渣仍然偷偷的往他家跑,爱美也无法阻止他。林陆就对爱美说:“假如你想离婚,咱们现在就离,假如你不想离婚,那么就不要让倪雪秋来咱们家,两条道你自己选。”
爱美毕竟是个善良的女人,他不愿意和林陆离婚,所以就明确告诉倪雪秋说,不要往我家跑,我们家不欢迎你。倪雪秋在爱美身上占不上便宜就回去古树村到处宣传,把林陆和爱美说得一无是处。
林陆也答应爱美要与梁艳彻底分手,夫妻二人恩爱如初。
有一天中午,林陆刚开车到家,郝飞云喝醉酒穿着警服带着手枪来到了林陆家。爱美和孩子们不在,只有林陆一个人在家。酩酊大醉的郝飞云居然从腰间拔出了手枪,用枪口指着自己的脑袋,站在林陆面前,不说话就那么呆呆地站着。这下可把林陆吓坏了,一旦扳动扳机,人命就在眼前。他不敢上前,害怕他向自己开枪,于是他趁机逃离,到后面的派出所去找胡勇。
胡勇是爱珍女婿萧武的三姐夫,他和郝飞云都是公安局的干警,两人关系还处得很好,只不过胡勇在东街派出所,而郝飞云在局里的内保股。当胡勇来到林陆家时,郝飞云早已收起了手枪倒在炕上,沉醉不醒。爱美正守在弟弟的身边。
此时,梁艳却在苦苦思念着林陆,但她不敢在大街拦他,而是骑自行车穿过了北街,在通往砖瓦厂的路上等他。
林陆开着空车往砖瓦厂走,刚过桥就看见梁艳手扶自行车站在大路一边,望着他笑。他只好将四轮拖拉机停在了路边,并从车上跳下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敢去我们家,我只能在这儿等你。”
“爱美不让我和你继续来往,否则她这就要和我离婚。”
“你就那么怕她?”
“不是我怕她,而是我对不起她。何况咱俩最终也没有结果,你说对吗?”
梁艳微笑着回答:“那倒不一定,假如你成为了真正的作家,也许我会真的嫁给你的。”
“是嘛?”
“是的。”
“我当不了作家就跳海自尽,你信不信?”
“我信!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中午到我家去。”
林陆想了想说:“中午不行,我不回家吃饭的话爱美就要到你们家去找,到那时候矛盾就要激化了。”
梁艳说:“你下午少拉一趟砖,我在家等你。”
“真的那么想我?”
“废话!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你胖了!”
“拜你所赐,自从和你好上我吃得香睡得稳。我走了,有人在注意咱俩了。”她说罢骗腿骑上自行车走了,向南走了。
林陆左右观察,发现一个小个子男人贼眉鼠眼地站在大路旁边望着骑车离开的梁艳。那人那双贪婪的眼神始终跟着女孩儿的背影。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他和梁艳在北方省公园内被人“铲锅渣”的往事,心里突然感觉有些五味杂陈,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了。他转身上车,开车往砖瓦厂走去。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梁艳就在自家门口外面等着林陆。
林陆没敢把四轮车开到梁家大门外,而是停在了北街口,然后步行来到了梁家,却在门口与梁艳相遇。
梁艳悄悄说:“今天下午不太巧,我妈没有去小五金厂上班。”
“既然如此,我就走吧!”
“不行!来了就不能走,我想办法支走母亲。进院吧!”
林陆只得跟着梁艳进院,并来到了正屋。
郝巧兰一见林陆就说:“林陆,你出院了?”
“两天前就出院了,已经开始拉砖了。”
“那个打你的小流氓怎么处理了?”
林陆回答:“我应该起诉到法院处理的,可齐旺的父亲齐英出面调停,还找了个律师找我商量,要求协商解决。他说齐旺那天喝了酒,因此才用砖头砸了我,他们愿意赔偿我的损失,希望我不要起诉到法院去。我当然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同意了他们的解决办法,私下处理了。”
郝巧兰不解地说:“你就这么让过他了?”
“不让又能怎么样?打官司不也就是要赔偿吗?既然他们主动赔偿,何必还打官司?”
郝巧兰不再说什么,主动给林陆倒了一杯水。
梁艳站起来往东屋走,并且对林陆说:“姐夫,你到东屋来,帮我修改一下告状信。”
林陆站起身说:“好的!”他说罢回头对郝巧兰说,“姑姑,那我就到东屋去了。”
“去吧去吧!一封信写了半个月了也没有写成功。”
林陆笑了笑就转身往东屋走去,一进东屋,梁艳便把门关上了,并且迫不及待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梁艳嗔怪地低声说:“想死我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使劲抱住了林陆。
林陆低声说:“让姑姑看见可不得了!”
“没事的,她毕竟是我的母亲,不会把你怎么样。”
林陆刚想说什么,就见房门被推开了,郝巧兰吃惊地站在门口,望着拥抱在一起的一对男女,半天哑口无言。
梁艳发现母亲突然出现在面前,只得放开了林陆。
林陆望着郝巧兰惊得张口结舌。
“好哇!家里其它几个人一直怀疑你们两个有问题,我还不信,今天我才亲眼所见。你们、你们怎么能干这种事呢?”郝巧兰说罢,气得转身离开,到西屋去了。
林陆感觉自己理亏,追过去想给姑姑赔礼道歉。他来到西屋后发现郝巧兰正在躺柜中找衣服,看样子是要换衣服出去。他赶快道歉说:“姑姑,对不起!”
“说句对不起就完了?你一个想当作家的人,居然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姑姑,一只手拍不响,是你女儿主动要我的,不是我强迫她。”
郝巧兰使劲儿把柜盖盖上,然后气呼呼地说:“你居然把责任推到了我女儿身上?你不主动挑逗她?她敢主动和你发生关系吗?”
此时,梁艳已经站在母亲的身边,她说:“妈,不要怪林陆,要怪你就怪女儿吧!”
郝巧兰一听,气得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之中。
梁艳对林陆说:“你先走吧!这儿的事情我来处理。”
林陆感到有些羞愧难当,转身木朽木朽地离开了梁家,到建筑公司那边开上四轮车往砖瓦厂去了。
天空阴沉沉的,好象要下雨,西边起了大风,把半个天空刮成昏黄一片,沉闷的雷声像拉磨似的轰隆隆地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