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人之家”在全国重点城市均有连锁店,北京更多。林陆从欧洲回来在北京待了两天,就在“牧人之家”吃过饭。他特别喜欢蒙餐,大概是从他十岁到草山逃荒时开始喜欢上的,走到哪里也愿意到蒙餐馆去享受一把。
女经理和白英以及要玉良非常熟悉,一看就知道他们是这里的常客。女经理亲自把他们带进一间名为“鸿雁故乡”的大雅间,不但能坐下他们七八位,还有宽余的地方可以让客人们举行小型舞会。桌子上早已放上了奶茶、奶豆腐、炒米、黄油和手扒羊肉。
大家刚入座,穿着民族服装的服务员就来给各位斟奶茶。每人面前一只小花碗,浓浓的的奶茶散发着清香的气味。接着服务员端上了几盘炒菜,都是女士们喜欢吃的一些稍微清淡的菜,当然少不了炖羊肉和炖牛肉。
要玉良不愧为是办公室主任,他要的是蒙古王酒,给大家斟满酒杯后首先自饮三杯,然后才和各位碰杯。当然了,他给女士们斟酒前就征求对方的意见,喝白酒还是喝红酒,非白即红,没有饮料,也不能用白开水代替。除非你真的红白都不能喝。大家心情舒畅,谁也没有给他出难题。他便首先挨着与大家碰一杯,然后一口喝下杯中酒。
林陆今天非常高兴,见要玉良喝干了杯中酒,他也就不能拿捏,一扬脖子就将满杯酒喝了下去。
“好!林作家有气魄!”要玉良夸奖着林陆。
白英端着酒杯说:“女士们可以随意,我必须和他俩一样干了!”他说完像喝凉水一样将满杯酒倒进了嘴里。
那仁花主动邀关悦同时喝酒,她喝了少一半,示意关悦照样子喝。
关悦虽然能喝几两酒,但是今天除了林陆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她不敢那么放开喝,保持那种特有的矜持。当那仁花望她时,她把酒杯支到嘴边慢慢地抿了一口,然后再抿一次,算是饮了半杯。
要玉良开始给林陆和关悦单独敬酒,并且亲自给他们满酒。林陆与要玉良碰杯后仍然很干脆地喝下了杯中酒。
关悦见要玉良单独和她饮酒,只好与他碰杯后将杯中酒慢慢地全部喝下。
要玉良再次为关悦和林陆斟满酒,然后才与其他人碰杯。他总是满杯满杯地往下喝,一点也不含糊。一看就知道他是酒场上的老手,当办公室主任练出来的,轻易不会喝醉。
一圈儿酒过后,大家开始吃菜并叙谈。白英主动谈起了要玉良的工作能力和喝酒的本事,说到兴奋处他单独与要玉良对饮一杯。随后他也和大家分别碰一杯,与关悦碰杯后他说:“小关妹妹,老兄希望你成为我们中间一员,经常在一起聚一聚,增进友谊。”
关悦喝酒后说:“有林陆哥哥做桥梁介绍我和你们认识是我的荣幸,非常希望和你们成为要好的朋友。”她说罢主动和大家碰杯酒。
那仁花听了很高兴,把满杯酒喝了下去。彩霞也主动与关悦碰杯,并且将酒全部喝下。关悦也不能太保守,学着她们母女两个喝了满满一杯。
酒桌上的气氛马上高涨起来。彩霞带头喝起了蒙古长调《鸿雁》,悠扬动听的曲调喝出了草原的辽阔。歌声让大家激情四射,都开始咏唱。接着要玉良唱起了祝酒歌,他虽然不是蒙古族,但是唱起歌来特别投入。于是大家都与他碰杯,然后饮酒。白英借着酒劲喝起了腾格尔经常唱的《蒙古人》,歌声悠扬,让大家马上进入了境界。彩霞和未婚夫袁永鹏把桌子往后一拉,他们在空地上翩翩起舞。要玉良邀请关悦起来跳舞。关悦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但是她跳舞也是一把好手,便和要玉良进入了不是舞池的舞池,两人还跳得非常投入。一曲终了大家坐回座位。那仁花见大家热情极高,她也唱起了蒙古歌曲。要玉良再次邀请关悦跳舞,两人似乎渐入佳境,用舞步交流的感情。
林陆借机去了卫生间,他万万没有想到在雅间外面与菅玉腾不期而遇,他惊奇地问道:“玉腾,你怎么在这儿?”
菅玉腾看见林陆也感觉喜出望外,他说:“我和三连襟奕青在隔壁喝酒,还有俊秀和俊美。”
林陆跟着菅玉腾进了他们的雅间。
奕青和俊美俊秀一看林陆突然出现,他们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迎接。
林陆说:“你们坐你们坐,我在隔壁吃饭喝酒呢!都是一些好朋友。”
奕青端起酒杯说:“在这儿与大姐夫相遇是缘分。来!我敬大姐夫一杯酒。”
林陆只好接过酒杯说:“好!我表示一下。”他便抿了一口。
两个小姨子却不让,让他必须把满杯酒喝干了。两位连襟也趁机鼓噪,他没有办法只好把杯中酒喝干了。然后才问道:“你们怎么聚到这儿来了?”
奕青说:“我带俊美到省城看病,顺便给菅玉腾打了个电话。他们正在省城,于是我们四个就到这儿来喝酒了,没想到会遇到大姐夫。”
林陆问菅玉腾:“你不是一直在铁山市吗?现在到哪里做买卖了?”
菅玉腾回答:“刚刚搬到省城来了,我哥在省城开了个酒店,生意做得不错。我买了一台旧面包车,有时候给他们拉货。”
“回到省城为何不与我联系?”林陆嗔怪道。
“刚回来,还没来得及。”
俊美说:“姐夫,咱们好好喝几杯。”
林陆说:“那边还有一个摊子呢!这样,我去趟卫生间,然后过那边打个招呼,回来和你们好好喝几杯酒。”
奕青说:“那你快去快回!”
林陆答应着离开了雅间去了卫生间,出来后他就去雅间和白英打了个招呼,说他遇见了两个亲连襟,要离开一会儿。得到同意后,他才转身进了连襟他们的雅间,与连襟小姨子拉呱起来。
旁边酒场散了后,要玉良到这边雅间寻找林陆,让他送关悦回家。林陆来了个顺水推舟,笑着说:“你去送我妹妹,我这边还有两个连襟要应付。”
要玉良只好把自己的汽车放下,打车送关悦回家。出租车在关悦租住的房子前边停下后,要玉良想立刻离开。
关悦说:“既然来了就进屋坐一会儿。”
要玉良同意了,两人走进了那间出租屋。这是一个小院,有两间房子,其中一间是客厅,一间是卧室。屋里十分干净利落,一尘不染,客厅内放着一张双人沙发,前面放在茶几,两张单人沙发分别放在茶几的两头。茶几上放着茶盘,茶盘中扣着四只茶杯,旁边还有一只水果盘,里面放着一些新鲜的苹果,靠茶几的地下放着一只暖瓶。
关悦热情地说:“你快坐!我给你沏茶。”她说着提起了暖瓶给要玉良沏茶。
要玉良细心地观察的家里的装饰:北墙上挂着一副像框,里面有关悦和丈夫曾经的结婚照,非常显眼。另外一副像框中却都是关悦自己的照片,大多都是草原上拍的,背景有山梁或者蓝天白云,抑或牲畜;也有个别照片是在城市中拍的,是女主人进入省城之后的生活记录。看了这些照片基本就可以搜索到关悦的生活轨迹。然而两副像框中却没有林陆一张照片,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关悦把茶水递到要玉良手上说:“我表哥是个热心人,对我的婚事特别关注。当年我丈夫杨鸡换得病我们到省城来找表哥。表哥竭尽全力帮助我找专家给我爱人治病,结果我丈夫还是走了,不治之症。”
要玉良关心地问道:“你丈夫去世几年了?”
“马上就要过三周年了!”关悦叹口气继续说,“我表哥介绍我和你认识,想成全我与你的婚事。可我是个寡妇,又从牧区来,既没有工作也没有城市户口,感觉实在是配不上你。但是我们可以成为要好的朋友。你说是不是?”关悦望了要玉良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要玉良笑道:“其实你的情况林陆早已通过白大哥全部告诉我了,你的一些详细情况我都了解。小关,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感觉你是个诚实而可靠的女人,所以我有个想法想告诉你。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我当初就是因为大意了才导致家庭破裂而离婚。我不希望离婚在我身上重演,所以我们两个既然认识了,那就通过认真的交往,充分了解对方之后,咱们再考虑婚姻问题。你认为我的想法如何?”
“我非常赞成你这个想法,咱俩虽然说通过中间人已经彼此了解了不少,但是那些都间接了解,只有两人直接接触才能彻底了解对方。”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总觉得你是国家干部,我是个体户,有点配不上你。”
要玉良说:“别这么说,我既然答应与你相亲就说明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个体户。再说我那离婚的老婆也没有工作,我并不在乎这个。小关,我们单位有个企业,专门安排家属到那里工作,假如你不想继续做服装生意的话,可以到我们单位的公司去上班。”
关悦笑道:“我刚进回两万多块钱的衣服还在那儿放着呢!”
“可以把服装原价处理掉,不必去劳累了!”要玉良真心诚意地说。
关悦说:“让我想想再说。咱们八字还没有一撇,我去了你单位的公司工作,你该怎么向别人解释?”
要玉良说:“到公司上班的都是单位的家属或者亲属,我把你当白英老局长的亲戚安排,这总可以吧?”
“倒也可以,只是咱俩将来一旦成不了夫妻,我还怎么在那儿待?”
要玉良笑着回答:“即使咱俩成不了夫妻,你还是林陆的表妹,还是白英局长的结拜侄女。对吧?这个你不用担心。”
关悦疑惑地问:“表哥和白英局长拜过把子?”
要玉良笑道:“他俩不是结拜兄弟却胜似结拜兄弟,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两个像亲兄弟似的。”
“确实也是!表哥经常在我面前提起白英哥,他们的感情非同一般。”
要玉良说:“白英局长曾经救过林陆的命。”
“是吗?我怎么没有听我哥说起过?”
“林陆十岁时到草山逃荒,得了伤寒就要没命的时候,他父亲去找白英,让白英骑马到十里之外去找大夫。白英和林陆是朋友,他得知情况后骑马去找医生,回来的半道上马失前蹄被摔了个半死,忍着剧痛把大夫带到林陆家里来。林陆得救了,白英却因为跌伤腿,在床上睡了一个星期。从此以后他们两个成了生死之交的朋友。”
“噢!这段故事我哥没有对我讲过。”
“所以我安排你到地质局的公司上班并不是只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报恩。白英局长对我有恩,不是他关照的话我也没有今天,也不会成为地质局办公室主任。你一定想听,我就告诉你。当年他刚当了副局长分管常委时,我还是办公室一个勤杂人员,他看我非常能吃苦,工作也格外认真,于是提拔我到办公室工作,从一般科员到副主任,到他即将退休的时候我又被提拔为主任。我有今天完全是白英局长的提携,否则我也许一辈子就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直到退休了事。你说这种知遇之恩我能忘记吗?”
关悦认真地说:“白英局长慧眼识真珠,你没有被埋没。”
要玉良说:“所以我非常感激白大哥的知遇之恩。”
两人越说越投机,越说越忘了时间,彼此把自己的过去和现在都讲了出来,让对方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