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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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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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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作家》连载

第三十五章 洞房

第二天吃罢早饭之后,林陆带着爱美跟着送戚们一起回门。所谓的回门就是新媳妇娶回之后次日要回娘家,娘家要在闺女回门这天待客,俗称“回门”。林陆骑着自行车带上爱美,跟在大爹大妈和舅舅三辆自行车后面来到公路圪梁村口时,一群十几岁的小姨子小舅子就拦住新女婿林陆要糖要烟。林陆把自行车交给爱美,他一边散发糖块一边往外父家走。

郝仁元那两间大正房是林陆亲手参与盖起来的,共七十平方米,每间三十五平方米,东间留给了飞云准备娶媳妇儿用,西间为郝仁元和他母亲以及几个娃娃住。

此时郝家所有的戚人都坐在西房的炕上,林陆进门后分别给大家散发喜烟喜糖。

郝家和林家一样没有动朋亲,只动了直系底亲,但是郝家户门大,亲姑舅亲两姨以及叔伯两堂非常多,新旧四间房根本坐不下,还把邻居的房子借用下来招待客人。郝家同样没有坐席,上了几盘凉菜,最后是大烩菜和油糕馒头。

郝家代东的是爱美的二姨夫祁玉马。祁玉马住在永丰公社的永丰三队,离公路圪梁大约二十里地,他提前两天就过来帮助连襟郝仁元操办聘闺女的喜事。祁玉马在他们村子里就经常代东,口才好,也非常勤快,把喜宴上上下下安排得非常妥当,人称“祁代东”,所以郝仁元将他请来替自己料理女儿的婚事。由于郝仁元是全县农业学大寨的标兵,他不敢铺张浪费办喜事,不坐席就不存在亲戚排座次的问题,只要把爱美两个舅舅安排好就算万事大吉。姑舅两姨都非常敬重郝仁元,没有人在郝家事宴上没事找事,事宴办得既红火又热闹,亲人们都很满意。

林陆不愧为读过那么多小说,算是个文化人,喜宴上他和爱美跟着代东的轮流给长辈们敬酒,敬酒时他的言词朴实得当,显得实在,不失礼仪,赢得了亲戚们的好评。许多亲人当场就说:“林陆长得一般,却很懂礼貌,爱美将来一定能够幸福!”也有亲人说,“林陆人长得不怎么样,嘴头子可是挺来利。俗话说,好马出在腿上,好汉出在嘴上,这女婿将来肯定有出息。”

爱美听了亲人们的赞誉心里挺高兴,其实她找成林陆之后,有人说林陆长得丑,不配爱美。她弟弟飞云就对父亲说过,瞎闹呢!显然是对姐姐的婚姻不满意。爱美当时听了也没说什么,今天听了亲戚们这样议论,她自己感觉非常满意,亲人们都对自己的女婿看好,她心里美滋滋的。

公路圪梁的洪建武是爱美的叔伯姐夫,他娶的是郝仁元哥哥的闺女。洪建武也是郝家事宴上唯一的叔伯女婿。人常说红白事宴红火的是女婿,洪建武也不例外,带头把林陆和爱美耍了个够,那些年纪小的兄弟姐妹也跟着凑热闹。“三天没大小”指的是新女婿新媳妇在成亲的三天里谁都可以耍他们,连爱美的三奶奶也跟着起哄,向林陆要糖要烟。林陆只得满足这位老人,要什么给什么。

晚上,林陆住在外父家,一帮小舅子小姨子和他打打闹闹开玩笑,直到后半夜才歇息。

第二天早上吃饭后,一对新人该回自己家了。那些连襟、小舅子、小姨子们自然又是一阵耍笑,然后才放他们走。夫妻二人回家时,爱美的大舅二舅两人相跟着送她回婆家。

爱美的大舅叫韦树,二舅叫韦林,他们不是爱美的亲舅舅,而是夹山舅舅,就是说爱美的母亲和韦树韦林是同母异父,所以称夹山兄妹。爱美的姥姥刚生下二闺女不久,爱美的姥爷就因脑溢血去世。三年后爱美的姥姥后找了韦刚,并生下了两个儿子韦树和韦林。从此以后,韦树和韦林便成为爱美的两个夹山舅舅。尽管是夹山舅舅,但他们和爱美以及她的妹妹和弟弟非常亲。

林陆骑自行车带着爱美,后面跟着两个舅舅各骑一辆自行车,四人回到了古树村。

林雄热情接待了送外甥女的两位亲家。林陆和爱美还给两个舅舅一一敬了酒。韦树和韦林虽然也爱好喝酒,但不敢多喝。两个娘舅亲自来送外甥女,言外之意就是要看看女婿家的房舍以及家境,他们对爱美所嫁的人家非常满意,且赞不绝口。下午,韦树和韦林就骑车回到了公路圪梁,并对亲戚们夸奖了一番,说爱美找了一家好人家,将来生活错不了。

林陆和爱美的婚事就算告一段落。

这天晚上,林陆想与新婚妻子同床,便热情主动地问道:“例假完了吧?”

爱美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然后说:“我骗你的,根本没来例假。”

林陆先是一愣,随即扑了上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将妻子扑倒在炕上,不由分说地剥光了她的衣服,兴高采烈地说:“好哇!你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爱美格格格地笑着,故意挣扎,不让林陆顺利进行。林陆没有任何经验,爱美却想和丈夫开玩笑,总也不老实。

林陆赶快劝她说,“不要故意挣扎,小心带下毛病。”

爱美是个善良的女孩儿,听了丈夫的话就不再挣扎,安静了下来。一对新婚夫妻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第一次性爱生活。可谓无师自通,林陆第一次尝试了云雨之情,正如《红楼梦》中贾宝玉初试云雨情那样,象触了电流一般,真正品味到了男欢女爱那种值得咀嚼的滋味儿。贾宝玉初试云雨情一章中,故事的情节是在梦游太虚幻境的当天,贾宝玉便和袭人发生了关系,“宝玉亦素喜袭人柔媚娇俏,遂强袭人同领警幻所训云雨之事”。林陆曾经反复读过《红楼梦》中的那一段,他认为宝玉情窦初开,强迫与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发生性关系也属情理之中。而他今晚是与妻子发生了应该发生的一切,属于天经地义,与贾宝玉与袭人之间有着本质的不同,之不过他想用初试云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境而已。

这一夜,一对新人如胶似漆,反复缠绵,从此开始了他们快乐而美满的新婚生活。

次日,生产队组织二十多位年轻人跟着三辆大胶车到北河畔去拉糜草和谷草,因为从前一年开始,河川县开始种水稻,古树村也不例外,结果导致土地产生盐碱化不说,连牲口吃草也成了问题,那些吃惯糜草和谷草的牲口根本不爱吃稻草,所以生产队必须到北河畔去拉糜草。组织人员之时,队长冯效先对林陆说:“你刚典礼,不去也行!”

林陆回答说:“效先兄,大家都去,我不去怎么行?不就走一两天吗?我也去吧!”

冯效先说:“好吧!那就去。”

林陆跟着大家坐胶车去了北河畔的一个村子里拉糜草,这一走就是两天,说实在的他有些离不开新婚妻子。当天晚上睡在异乡人家的土炕上,同村的小伙子们和他开玩笑。

春光说:“林陆,刚结婚就离开家,想媳妇儿了吧?”

林陆故意说:“夫妻生活日久天长,离开一两天不算什么。”

春光笑道:“刚结婚热乎着呢,离开可是揪心摘肺哪!”

众人听了笑了开来,其实春光说得不错,刚结婚就离开不是滋味,林陆确实有度日如年之感,心里非常思念妻子,恨不得马上飞回去与爱美相聚。

第三天回到古树村,林陆第一时间见到新婚妻子时,忘乎所以地扑上去,拥抱着爱美。爱美同样向他吐露了别后的思念,小夫妇二人马上缠绵在了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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