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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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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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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作家》连载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作品

这年冬天,林陆通过当公安局长的姐夫把林霄和林瑞两个孩子的户口落到了县城,全家成为了真正的市民,吃上了国家供应粮。当初他和妻子下城市户口的时候根本没有用开什么介绍信,所以生产队也不知道他们夫妻早已下了城市户,如今连一双儿女也都成为了市民,他认为没有必要再把农村户口留在村子里,他回去看望父母亲的时候,让父亲林雄通知生产队,收回他们一家四口的土地。

林陆全家落城市户,郝飞云虽然是公安局的干警却没有帮忙,其中自然是冀巧芳在捣鬼,不让飞云帮忙。郝飞云本人也不愿意出手帮忙,尽管他能够为他郝义元的几个孩子全部下户并且找工作。

林雄将林陆全家落为城市户口的事告诉了古树村的队长,队长就将林陆四口人的土地分化给了社员。如此一来,林陆的事就在村子里引起了轰动,农民下城市户是古树村有史以来的首例,不得不让一些人眼红,也让一些人嫉恨。

林陆与雷达部队结帐后,马上买了一台十四英寸的彩色电视机,再也不用到别人家去看电视了。他开始为自己下一步做打算了,他认为当包工头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工作,工地一年有半年不能干活儿,特别是河川地区,每年从四月底五月初开工,到十月底就要停工。假如自己当上了包工头,除了能够挣钱养家之外,一年之中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以在家写作,利用这些业余时间可以捡起他当作家的梦想。自从离开农村进入县城打工那天开始,他几乎没有再写一个字,只是利用业余时间看看书。他所看的都是一些世界名著,不断增加他的知识和文学修养。他始终记得他少年时就立下的誓言,这辈子当不上作家死不瞑目。他当包工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人脉关系,首先是当公安局长的余英可以帮忙。之外,建筑公司那些包工头和他已经混得非常熟悉,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当包工头首先需要的就是人脉,只要能够揽到工程就可以正儿八经地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包工头。他坚信自己有这个能力,平时读了那些书籍不能白读,从书中学到了许多做人的道理,也从生活中领略了世间的人情世故,这些都是他成功的先决条件。于是他主动开始找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整个秋季,他主要是寻找包工的人脉和打听哪家单位下一年有建筑工程,提前打通关节、疏通人际关系,做好承揽工程的准备工作。

冬天真正来临时,林陆坐下来开始写作,开始完成他梦寐以求的理想。每天白天写作,晚上看看电视,掌握一下国家改革开放的大趋势以及党的最新政策等等。

林陆吸取了以前的教训,没有去写长篇小说,而是从中短篇小说入手,必须尽快敲开文学的大门,让自己跨进去,成为一名真正的作家,然后再从中突破,成为一名响当当的有分量的作家,走向北方省,走向全国,要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另眼相看。当然这是次要的,关键是要实现自己从小就树立的远大理想,完成那个伟大的抱负。为此,整个冬天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钻在那个小屋里,除了看书学习,就是没明没夜地写作。他把自己的短篇小说源源不断地寄出去,除了给河江市文联所主办的《春地》寄稿之外,还寄给北方省文联的《北方文艺》,也寄给全国一些知名刊物。终于有一天,他接到了《春地》副主编春雷的来信,说他的短篇小说《噩梦中醒来》被他们录用了。接到录用通知后没有几天,责任编辑山峰亲自从河江市来到了林陆家,他是按照林陆寄稿留下的地址找来的。林陆非常高兴,他过去多次参加市文联的创作会议,所以他与山峰非常熟识,关系处得也很不错,他热情招待了山峰。

山峰曾经一度被打成右派,改革开放后给予平反,分配到河江市文联任《春地》编辑部任编辑。他是位精力充沛,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中年人,也喜欢喝两盅酒,与林陆有说不完的话题,两人围绕文学这个话题进行了讨论。山峰离开前还亲自给林陆照了一张像,准备与小说一起配发。

一个月之后,林陆收到了《春地》寄来的刊物,《噩梦中醒来》发表了,并且配发了作者照。作者照发在封二,占了封二整个版面。《春地》当时的发行量是百万册,河川县城的书摊上到处可以看到,新华书店更不用说。因此认识林陆的人见到他就说:“林陆,了不起!你上书了!”亲戚朋友们更加关心,有的亲自上门祝贺。

《噩梦中醒来》的构思来源于一个真实故事,经过作者的改造成为了一篇脍炙人口的短篇小说。小说女主人公是地主分子的女儿,因为思想单纯被民兵排长所利用,结果失身并成为当地的笑柄,女主人公被迫嫁到了牧区。若干年后,她在一场风雨中救了那个曾经诱奸过她的民兵排长,追忆往事让她百感交集……小说构思巧妙、故事曲折动人、语言流畅,立即引起广大读者的共鸣。林陆一夜之间成了大家关注的对象,也成为河江市文学界一颗新星。

春雷亲自上门了,这位热心的老师一直就对林陆另眼相看,过去曾经不止一次到了林陆的家乡古树村看望他,并且不断地对他进行指导和帮助,可惜那时候的林陆写作功力不够,所写长篇小说没有出版,短篇小说又屡屡受挫,没有一篇真正可以打动人的作品问世。而今天不一样了,他那篇《噩梦中醒来》经过春雷老师稍加润色,更加完美无缺,小说也就引起了轰动,有许多读者给编辑部写信,询问林陆的详细情况。

老师来访,林陆盛情款待了,并且邀请姐夫余英前来作陪。

春雷刚走,夏雨就来了。夏雨如今是《春地》编辑部的副主编,曾经到古树村指导过林陆的文学创作。

林陆同样热情接待了夏雨。

夏雨在林陆家吃饭后没有走,住进了县委宾馆,并且一住就是好几天。这期间,林陆短不了去宾馆看望他,无意之中发现河川县电视台的编辑厉秀叶与夏雨在客房中叙谈。厉秀叶也是一位业余作者,她比林陆大几岁,并与林陆一起参加过市县两级的文学创作会,彼此非常熟悉。厉秀叶长得漂亮,不但让身边的男人对她垂涎三尺,也让文学编辑另眼相看。

林陆发现夏雨老师与厉秀叶的特殊关系后,他就不敢轻易往宾馆跑了,担心遇到让人难堪的场面。

正当林陆集中精力创作文学作品的时候,沙蒿圪梁的二姑夫袁兴去世了,姑舅哥亲自上门报丧。林陆放下案头的的习作前往柳树镇公社沙蒿圪梁参加葬礼。三姑舅袁俊刚和妻子郭莉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林陆。

郭莉看过林陆发表在《春地》的小说《噩梦中醒来》,所以她称赞道:“林陆,你发表在杂志上的小说我们都看了,写得真好!你想当作家的梦想就要实现了,我们为你高兴!”

林陆谦虚地说:“刚刚开始在杂志发表小说,离作家的称号还远着呢!”

袁俊刚说:“万事开头难!你已经开始发表作品,说明你的文学功力达到了一定水平,希望你不断努力,争取成为名副其实的大作家。”

“谢谢俊刚哥的鼓励,当作家是我从小树立的奋斗目标,但是这几年却被生活所困,不得不进城打工,先致富后写作,所以直到现在才真正进入文学领域,成为一名地道的业余作者。请哥哥嫂嫂相信我,林陆在这条文学创作道路上一定要勇往直前,当不了一个象样的作家誓不罢休!”

袁俊刚说:“我相信你,你非常有毅力,不达到目的永不放弃。”

“是的,我要在这条道路上奋斗到底。”

袁俊刚已经调入河川柳树镇中学任教导主任,许多老师来参加他父亲的葬礼。那些老师们见了林陆自然也夸赞一番,让林陆感受了成功后的一点喜悦。

从二姑夫葬礼上归来之后,林陆重新进入文学创作的状态之中,一边写也一边读一些发表在全国杂志上的优秀作品。为了提高自己的文学创作水平,他还报名参加了鲁迅文学院和《人民文学》以及《北京文学》的函授学习,所写习作均有全国知名作家给予指导。他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当年就在全国各类刊物发表了好几篇小说,并且参加了市文联年底总结大会。河川县宣传部的干事孙志和京星以及电视台的厉秀叶都参加了这次大会。

河江市文联会议散了之后,县文联举办了一次文学创作会,林陆自然是邀请对象。在县文联的文学创作会期间,林陆趁星期天专门到孙志家里进行拜访,也认识了孙志的妻子任艳。任艳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原是一位大队支书的女儿,据说当年被知青孙志所看中,两人结为伉俪。孙志被选拔成为了县委宣传部的干事调入县城时,任艳也就跟着丈夫进了城,并且通过私人关系找到了工作,到图书馆当了一名工作人员。

林陆有个习惯,无论到谁家拜访从来不空着手去,总要买点礼品,到孙志家也一样,他买了一网兜水果去了。

孙志夫妻非常热情地接待他,并且不让他走,要设宴招待他,还把宣传部的同事京星也叫到了家里,几个人一边喝酒边谈论文学。

京星已经在《河江文艺》以及如今的《春地》上发表过许多文学作品,被称为知名作家,所发表的作品要比孙志多,质量也高。京星对林陆的小说赞赏有加,喝酒中间他举杯对林陆说:“你的小说写得很棒,扬扬洒洒无拘无束,任意发挥。林陆,努力吧!你一定会成为一名非常不错的作家。”

林陆举杯与京星碰了一下,并且说:“我起步晚,如今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才真正走上了文学创作这条道路,以后还望二位仁兄多多指导。来!二位仁兄,咱们三人一起干了这一杯,希望你们多多批评指导。”

孙志和京星的酒杯就与林陆的酒杯相碰,然后共同饮酒。

林陆放下酒杯说:“你们二位是国家干部,并且在县委宣传部工作,而我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个体户,没有生活来源,只能靠自己一边刨闹生活一边从事文学创作。过去这几年几乎是荒废了,开着四轮车进城给人家拉运,不但没有时间写作,而且连书也很少有时间去看。去年当上包工头,冬天开始我就坐了下来写作,创作了不少文学作品,从而也就有了今天的小小成绩。但是我在二位面前永远是个小学生,希望你们多多提携,让我在文学创作道路上少走一些弯路。”

京星说:“林陆,你的生活阅历就是你的财富,当农民当队长,跑东北做买卖,买四轮拖拉机进城拉运,如今又当了包工头,这些人生阅历都是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只要你坚持不懈地写下去,最后的成功肯定属于你。”

“是啊!林陆不简单,文学功底非常厚实,将来肯定错不了。来!我和京星再和你碰一杯!”孙志也非常看好林陆,不断地鼓励他。

由于是星期天,三个人一喝就是一下午。当然了,喝酒是个样子,他们主要以谈论文学为主。孙志的妻子任艳偶尔也和他们三人碰杯酒,但她不懂文学,也就不参与他们的讨论。晚上,京星非要邀请孙志两口子以及林陆到他家作客,他们不好推迟,只好一同前往。

林陆同样买了些礼品,前往京星家里。京星的妻子也是从农村来的,如今也在县城工作,是位非常朴实大方的女人,她的真诚与热情让林陆非常感动。

这天晚上,林陆喝多了,半夜才跌跌撞撞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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