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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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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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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作家》连载

第一百零五章 丰收

古树村一百零八棵古柳在秋风中摇曳,叶子开始发黄,有的已经飘落。

秋收来临之际,爱爱和邱魁的三女儿邱姗打了一架。矛盾是这样发生的,林陆家拉回来的玉米秸杆倒满了院子,没有地方倒的时候就倒在了自家房后离邱魁家院外不远的地方,打算等晒干一些再往院子里抱,可是邱魁家不乐意了。那天后晌,林陆和爱美在西滩起山药,中途爱美回家取热水,正好遇到了邱姗。

邱姗就骂:“妈的逼!谁家的玉米秸杆往我们家大门外堆?”

爱美听见了,也知道邱姗在故意骂她,她就说:“我们在这儿先放一放,晒干了就往院子里抱。”

邱姗说:“我们家的玉米秸杆还没有地方放呢,凭什么让你们家放?”

“已经放到这儿了。”

“不行!赶快抱走。”

两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爱美知道邱珊曾经和毕超睡觉,所以就骂邱珊卖逼货。邱珊听了气坏了,上去就打爱美,两人打到了一起。爱美根本不是邱姗的对手,她的嘴上被抓破了。可恨的是邱魁和李大桃也跑出来大骂,骂得爱美没有还嘴的余地,哭着跑到地西滩的地里找林陆诉苦,向丈夫诉苦中间就晕了过去。

林陆一听妻子被打,心里非常气愤,背起爱美就往村子里走,并直接背进了邱魁的家里,放到了他家炕上。

邱魁全家人一见都躲开走了,只留下了邱魁一个人。

林陆把妻子放到邱家炕上后出门要走,邱魁却抓住他不让走,要他把妻子背走。他说:“我妻子被你们打了,放到你家炕上,你们可以继续打。”

邱魁是个死泥头,一切都听大桃的,大桃离开前就告诉他,千万不要放林陆走。于是他就拦住林陆不让走,两人在院子中间撕扯。

林陆虽然比邱魁力气大,但是邱魁却拽着他的衣服死活不放,他一时无法挣脱。

李大桃恶人先告状,去找队长薛朝阳告状,她诉说林陆把老婆送到了她的炕头上,要求队长出面解决。薛朝阳本来就一直痛恨林陆,所以他木匠斧头一面劈,向着李大桃。

林陆将爱美送进了柳树镇医院进行医治,并且要求大队公社出面解决矛盾。

爱美进了医院,妹妹爱珍挺着四五个月的大肚子从县城跑来帮助林陆起山药。爱美二姨听说后专门打发三女儿祁爱云也来帮忙。还有爱美叔伯二爹家的二闺女也来协助林陆秋收。

三个小姨子帮着林陆秋收,整整干上一天活儿之后,她们还得到后沙畔姨姨家去住。爱珍身怀有孕,不愿意跑路,就留在姐姐家帮着林陆看护林霄和林瑞。

林陆把妻子送到医院后就一心投地抓秋收,等待公社干部下来解决两家的矛盾。

薛朝阳与林陆一直是死对头,他不想出面直接面对林陆,却在背地里帮邱家说话,当公社派干部前来解决矛盾时,他以队长的名誉在背地里说了林陆许多坏话,导致公社干部失去了公正立场。

在此期间,邱魁家来了一个远路亲戚,叫马彪。马彪是闻着骚气来的,想找邱润枝做老婆,所以就替邱家出头,上门找林陆的麻烦。

林陆知道马彪是受李大桃所指使,否则一个外乡人不敢上门找麻烦,因此他不理这个闻着骚气来的男人,也不想中李大桃的诡计,没有正面与马彪发生冲突。

由于薛朝阳在其中捣鬼,爱美与邱姗打架的处理结果很不理想。

李大桃是个没有人敢惹的泼妇,也是个卖蒜不收沿子的货,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她的三个女儿也学她,邱润枝与毕超之间的风流韵事闹得家喻户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邱润枝最后怀孕,毕超只好悄悄带她出去做人工流产。邱润枝做了人工流产后,邱珊居然悄悄钻进南凉房,与毕超发生了关系。毕超回北京走之前,与李大桃一家难分难舍。薛狗便再次给他们编了段子说:“大豆开花圪奶奶,毕超走时我们哭来来!”虽然顺口溜编得不怎么样,却在古树村传得人人皆知。还有“双马碌碡单马马拉,一个人维下姐妹俩。”这样的唱段让一个没了前门牙的老汉唱得好开心,也便传遍了全村,甚至往周边村子扩散。

林陆与李大桃家打闹自然得不到便宜,李大桃有队长薛朝阳给撑腰。

薛朝阳与林陆记仇是有原因的,他老婆玉茹不但和牛玉仁有染,而且与李保国和倪雪秋秘密来往。当然了,朝阳也在和李保国的妻子毕玲不清利,再加上薛二狗总是猫腻他老婆玉茹,故而公公骚媳妇儿的事在村子里传得神乎其神。有一次,薛朝阳家的二儿子薛雨和林陆的儿子林霄打架。薛雨比林霄大两岁,林霄当然打不过他。他追着林霄来到林家院子里时,刚好赶上林陆从家中出来,他立刻断喝一声,制止了两个孩子的打架。可此时,薛雨的母亲玉茹从家里出来听见林陆在喊喝他家的薛雨,马上出嘴了,和林陆当场吵了起来。俗话说实打没好手实嚷没好口。玉茹出口很不干净,惹得林陆也无法控制情绪,就骂了一句“卖蒜货!”。此话非常难听,让玉茹无法接受。晚上丈夫薛朝阳回来,玉茹就将事情告诉了薛朝阳。薛朝阳非常气愤,但也不敢上门找林陆的麻烦。林陆毕竟是个有知识有程度的人,不可能与普通村民那样骂大街,他感觉自己有些过分了,就主动向薛朝阳认错,并且邀请他来家吃饭。喝酒中间,林陆主动向薛朝阳道歉,他说:“朝阳,实在对不起!我一时气愤就口无遮拦,骂玉茹是卖蒜货。如今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对,我当时失去了理智,昏了头就骂了出去。来!我敬你一杯酒,算是正式向你赔礼道歉。”尽管如此,林陆骂玉茹卖蒜货的事情还是村子里传开了,传得让那些不知道玉茹不规行为的人也都清楚了,有人背地里就对薛朝阳讲,让薛朝阳大失脸面。从那以后薛朝阳对林陆就更加的痛恨,只要有机会就找林陆的麻烦。如今他自己再次当上了队长,又正好赶上林陆与邱家闹起了矛盾,因此他就站到了邱家一边,帮助大桃与林陆作对。公社来人了解爱美与邱珊打架之事时,薛朝阳只为邱家打抱不平,把错误都归于林陆和爱美身上,解决问题也就失去了正确性。

柳树镇召开秋季交流大会,全村人都去赶交流,只有林陆和妻子爱美没有去。林陆的头等地收割小麦后种了白菜。白菜有点苗不全,他们夫妻在村子前边的那块头等地里倒栽白菜,旁边大路上不断地有人往柳树镇走,骑车的,赶着车的,甚至还有步行的,总之都利用农闲时节去看戏。

爱美说:“全村人都去赶交流,咱俩却在地里倒栽白菜。”

“你要想去赶交流就去吧,我一个人也能倒栽。”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夫妻二人就将缺苗断笼的白菜补齐了,然后进行了浇灌。

这年下来,正如林陆预先计算的那样,粮食大丰收,管够全家两年吃的。山药卖了八百块钱,白菜卖了一千二百元,合计卖了二千元。这是古树村农民当年经济收入最高的,让许多人不得不佩服林陆的经济头脑。

林陆种白菜算是压对了宝,不但把所有应该卖的都卖掉了,而且连剩下的平领岔白菜也都卖了。那些来买白菜的汽车来一趟不容易,买不到白菜回去没法交差,因此他们就到村子里面寻找社员们拉回家的白菜,结果发现了林陆拉回家的平领岔白菜,就一颗不剩地买走了,让人们既惊奇又眼红。

薛朝阳更是气得不行,就想办法整治林陆。

林陆当代课教师那几年每月拿的是工资,爱美一个人在队里劳动就挣不够口粮钱,因此他们家就成了超支户,前后共超支五百八十元钱。

薛朝阳就告诉会计大春说:“告诉林陆,今年必须交超支款,否则明年不让他种地。”

大春把队长的话告诉了林陆。

林陆问道:“村子里的超支户有好几家,不是我一家,他们交我就交。”

大春说:“薛朝阳说了,所有超支户都必须交清欠款。”

林陆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交。”他就把超支款全部还了。

然而,别的超支户薛朝阳并没有追究,只把林陆的超支款追回来了。这说明薛朝阳心狠手辣用心良苦,专门刁难林陆,确实够损的。

林陆本来是想来年进城做买卖的,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鬼使神差地卷入了一场赌博活动之中。记得秋收结束之后,他写了一篇小说寄到《北方文艺》编辑部,结果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音信。他心里烦燥,就和几个同龄人一起喝酒,其中有扈有钱的儿子扈小山,全玉马和倪雨秋等人。大家喝到半醉时,全玉马说:“今天傍晚的梆榔头过来告诉我,兴丰三队有宝呢!”

扈小山说:“那咱们去,林陆你去不?你今年时运好,去赌场赌钱也肯定能赢。”

全玉马也说:“是呀林陆,你今年经济收入是全队最高的,说明你干什么都顺利,跟我们一起去耍钱吧!”

“违法的事情,我不想做。”

“什么违法?咱们村子里有五六个年轻人都参加了,不就是耍个小钱吗?”

“那也叫赌博!”

“冬天闲下了,大家都参与,你害怕什么?”

林陆喝酒喝多了,有些晕头转向,经不住大家的劝说,稀里糊涂地跟着大家一起去了赌场。正如全玉马所说,林陆的手气很好,一晚上就赢了一百多块钱。可是接下来的几天就不太顺利了,总是输。手头的钱输完后他就向妻子爱美要。爱美不同意丈夫耍钱,也不给他钱。夫妻二人为此争吵了起来。

林雄和胡兰听到儿子儿媳吵架,两位老人相跟着跑了过东房来,就看见林陆坐在火炉子旁边与爱美争吵。

爱美说:“你一个想当作家的人,为甚要和那些赌博汉去耍钱?”

林陆知道自己没有理,但是仍然坚持说:“我把输了的赢回来就不玩了,你快点儿给我钱。”

爱美不给,夫妻二人争吵不休。

林雄和胡兰起先劝说林陆不要去耍钱了,可是儿子不听,他们只好劝说儿媳妇。林雄对爱美说:“爱美,给他二百,让他再耍一次,他如果继续耍我们夫妻也不让他。”

胡兰也说:“爱美,就给他二百块钱,让他耍最后一次。”

爱美经不住二位老人的劝说,就拿出二百块钱给林陆。

林陆拿过之后说:“不够,我还借了人家一百多块呢,还完人家就没有了,再给我二百。”

爱美不给了,大声说:“今年地里收入点钱都要让你输光了不可!”

“我输了吗?到目前为止才输了一百多,那也叫输吗?”

爱美说:“今年刨闹下两千多块,还超支款已经还了五百多块,现在就剩下这么多了,咱们还要做点正事,不能都输在赌博场上哇!”

林陆明知道妻子说得在理,但是他已经听不进去了,认为妻子在故意刁难自己,何况又有二位老人在面前,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一气之下就将手中的二百块钱填进了火炉子之中。

林雄一看不好,伸手从火炉子中把钱捞了出来,然后骂道:“你疯了!”

爱美一看丈夫和她赌气,她把所有钱都扔给了林陆,并且说:“你都烧了吧!”说完就冲出了家门,跑了!

林雄把爱美丢下的钱拿到手,从中数了五百交给林陆,并说:“就这些,别的我替你们保管。”说完带着钱和妻子一同回到了西房里。

爱美气坏了,当天晚上到了父亲家里,把林陆参与赌博的事情讲了。

后娘兰红琴对爱美说:“你管不林陆就不要管,让飞云管。你去河川县找你弟弟飞云,他如今调到公安局当了警察,肯定有办法管得住林陆。”

爱美就听了继母的话,第二天坐班车去了河川县城,将林陆参与赌博的事情告给了弟弟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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