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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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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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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作家》连载

第八十三章 矛盾

当队长随时随地可能遇到一些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村子里要雇三辆拖拉机去山里煤矿拉煤,解决社员没有柴烧的问题。公路圪梁有台拖拉机,林陆去找队长商量,结果人家拖拉机忙得走不开,他只好找一个开拖拉机的同学要辛。要辛是雪丰三队的,是林陆的小学同学。林陆要求他以私人关系再找了两台车,共三台车上煤矿拉煤。生产队要派了三个人跟车前往。

三辆拖拉机来到村子里的时候,胡铁柱主动来找林陆。

胡铁柱说:“小陆,生产队拉两拖拉机碳就够社员烧了,我想和几户人家合伙拉一车,你看行吗?”

林陆说:“你们要想拉可以另外去雇拖拉机,这三台车已经和人家讲好了,是给生产队拉炭的。”

胡铁柱说:“我没有那个面子,怎么能雇到拖拉机?小陆,你当队长我也没有沾你什么光。这件事情我想麻烦你,生产队有两车炭就够了,另外那一车就让我们几家分了吧!”

“二舅,这不合适,生产队雇佣的拖拉机给你们个人拉煤,没一点道理。何况你是我的舅舅,让社员们知道我没法解释。”

“小陆,你可以对社员说,另外那台车是我们几户人家雇佣的,这就可以摆脱你的责任。小陆,二舅可是从来没有求过你,这件事就算我求你了,怎么样?”

林陆作为外甥让舅舅如此低牙下口的央求实在感觉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就开始犹豫了。

“小陆,算是二舅求你了。”

林陆被迫无奈,只好说:“那就这样吧,你不能说我同意的,只能说是你们自己雇佣的拖拉机。”

“好好好!”

拖拉机去草山煤矿走了四天,胡铁柱亲自跟着拖拉机去了。那天中午吃饭时候,三辆拖拉机拉着煤回来了,林陆安排司机到社员家去吃饭。

傍晚时分,林陆出来呼喊社员们出来卸碳。

社员们提着锹出来一看,胡铁柱和两个人正在其中一辆车上往下卸煤,有人就跳上他们那辆拖拉机也开始卸煤。

胡铁柱马上就说:“这一车煤是我们几家单独拉的,你们去卸另外那两辆车吧!那才是队里拉的煤。”

年轻后生们一听都停下了,站在那儿互相询问情况,当大家得知胡铁柱自己拉了一车煤之后,所有的人都提着锹回家,不干了。

林陆一看眼前的事态,这才发觉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他从大家离开的眼神中看出,社员们对此事非常不满,因为队长给他的舅舅开了后门,人们岂能没有意见?可以看得出,大家十分地气愤,否则也不可能不卸车丢下队长丢下卸煤的活儿不干,全都回家了呢!

胡铁柱带着儿子还在卸车。

林陆当机立断,准备修正自己的错误。他走到胡铁柱那辆拖拉机旁边说:“不要卸了,等队里开会研究之后再说吧!”他说罢,转身离开饲养院前面的空场地,向邱明家走去,并且对赵一勇说:“一勇,赶快通知队委会成员召开紧急会议。”

一勇答应着赶快通知大家开会。

队委会成员接到通知后,陆续来到了邱明家里。邱明是个光棍汉,他家是队委会经常开会的地方。邱明没娶老婆没有后,专门从老家过继回来一个儿子。儿子叫邱罗,现在已经十七八岁了。叔侄二人住的那间光棍房经常是队委会开会的地方,特别是天气不太暖和的时节,队部也不值得生火,他家就成为队委会的会场。

大队副支书李强刚好也在古树村,他也参加了生产队的紧急会议。

林陆在队委会上主动做检讨说:“对不起大家了!我由于磨不开亲戚关系,私下答应我二舅他们几户单独拉一车煤。可是刚才卸煤时我才发现,社员们对这件事意见非常大,没有卸煤就都走掉了。毛主席曾经说过,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因此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在今天的队委会上向大家做检讨,这是我不可宽恕的错误。我立刻收回我的决定,答应过我二舅的那车煤立即归为集体所有。”

就在这时,胡铁柱带着他的儿子胡春青冲进了会场。胡铁柱指着林陆骂道:“你说话不算话,算什么队长?”

林陆坐在靠后墙的地方,解释说:“我考虑不周,当时确实答应了你,但是我现在认为自己做错了,必须马上改正,那车煤归生产队所有,要分给全体社员。”

胡铁柱的儿子胡春青已经十八周岁,他骂道:“你说话不算话,还当什么狗屁队长?”

林陆说:“你嘴干净点儿!我给全体社员当队长,不是给你们一家当。”

胡铁柱一听就来气了,对儿子说:“上!打他!”子父二人就往炕上扑,企图扑上去打林陆。

大队副支书李强突然从炕上一跃而起,大声喊道:“住手!反了你们了!我看你们谁敢动一动?”

胡铁柱正要往土炕上爬,听到副支书的喊声停下了,他大声反驳道:“林陆是我外甥,我打他是我们的家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李强高声喊道:“他是我们的的政治队长,我有权保护他。我看你们谁敢打他?打了我就将你们送去公社劳教,不信你就试试?”

胡铁柱一听就退缩了,不敢继续上炕。

李强继续大声说:“我们现在是召开队委会,请你们赶快出去,不要影响我们开会。”他的话说得跌地有声,容不得对方有说话的机会。

胡铁柱临走指着炕上林陆说:“林陆,你等着,我不会轻饶你。”说完带着儿子离开了。

会议决定,三车煤统一分给全体社员。

会后,李强批评了林陆,他说:“你如今是古树村的政治队长,要思想坚定,要大公无私,千万不要有私心,对于亲戚必须要严格要求,否则群众就会对你有意见,影响你在群众中的威信。”

林陆说:“您批评得对,我一定改正。”

按照队委会的决定,拉回来的三车煤按人头全部分了。胡铁柱有苦无言,从此便对林陆怀恨在心。

无独有偶,胡铁柱的妻子喜叶和邱魁的妻子大桃两人一起给古树村生产队做豆腐,做出的豆腐除了供给社员外,还可以到周围生产队去卖,多少也算队里的一点收入。两个女人从头年冬天开始一直做到春天,相处得还算可以,但是最近却出了矛盾,两人总是吵架,闹不在一起了。先是大桃找林陆告状,后来喜叶也找林陆诉苦,把豆腐房搞得乌烟瘴气,生产队只得开会解决她们之间的矛盾。

喜叶和大桃被队委会叫到了会场,让他们分别说说发生矛盾的经过,找出原因后进行调解。

林陆首先说:“你们两人一起给队里做豆腐已经好几个月了,相处一直不错,现在怎么就整天吵架了呢?今天咱们召开队委会,把你们两个叫过来,分别说说情况,最好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然后两人达到互相谅解,争取继续在一起干活儿。”

大桃说:“喜叶很懒惰,每天五明头我得比她早去豆腐房半个小时,就这她还不领情,我说她两句她就和我吵架。”

喜叶争辩道:“我不是每天比她迟去,是偶尔才迟到的。只要我迟到了她就和我吵架,我为了弥补迟到的问题,每天都要比她晚回好长时间,把第二天做的黄豆泡好了才回家,我并没有比她少做营生。”

林陆说:“你们说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两人在一起干活就要互相忍让。”

大桃说:“我无法忍让,请求生产队把她换掉。”

喜叶说:“凭什么换掉我?换掉你也不能换掉我!”

大桃讥笑地说:“咋了?就凭你是林陆的妗妗就不换你?”

两个女人在队委会上又吵了起来,林陆一看她们的矛盾无法调和,就让她们离开了队委会的会场。

林陆对全体队委会成员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人都有问题,可以看出这两个人的矛盾无法调解,大家分别说说你们的处理意见。”

润枝是大桃的闺女,她首先说:“我妈回家总是和我说,喜叶那人挺懒惰,营生多数是我妈做,她还不领情,老和我妈吵架。”

大春说:“我认为林陆说得对,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人都有问题。”

林陆说:“大家都看到了,本来是想通过调解让她们继续一起合作,可如今看来没有这种可能了,所以我提议把她们都换了吧,重找两个做豆腐的人来顶替她们。”

润枝不服气地说:“为什么采取这种做法?应该谁有问题把谁剔出去,不能好赖不分。”

林陆耐心地说:“润枝,她们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谁有理我们也不能判断得那么清楚,假如留下你妈,喜叶肯定不服气,要找队委会的麻烦。你是队委会成员,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

润枝说:“谁有错换谁,那才公平,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把两人全部换掉。”

不爱说话的扈有财也说:“既然两个人的矛盾不好解决,那就按照林陆的说法,把两人全换掉吧,否则还要闹矛盾。”

林陆也就趁机说:“既然出现意见不统一,那就举手表决,同意把两人全部换掉的请举手。”

七个队委会成员有五个举手,同意撤换。

润枝却噘着嘴,对这种处理结果不满意。

散会后,林陆专门做了润枝的工作,他说:“润枝,对不起!为了平息事端只能这样,回去给你妈解释一下,以后再给她安排合适的营生,这件事只能这么处理。”

润枝说:“我总觉得这件事处理得不公道。”

“算了,你理解吧!再说你是妇女队长,又这么年轻,将来前途无量,不要为这点小事生气。你当妇女队长以来工作成绩是非常突出的,要继续努力工作。”

润枝在林陆的劝说下终于想通了,不再为母亲和喜叶那件事情生气了。

大队召开生产队政治队长和妇女队长会议,润枝没有自行车,就坐着林陆的自行车前去参加会议。晚上,大队部放电影,参加会议的人就等着看完电影才回家。古树村的许多社员也去看电影了,其中就有润枝的叔伯兄弟邱罗。

回家的路上,润枝仍然坐在林陆的自行车后面,两人边走边说话。不知什么时候邱罗骑着自行车跟在他们两人的身边,就象监视似的一直跟到村子里。

林陆感觉这个邱罗好可笑,仿佛对他和润枝的关系产生了怀疑,所以才专门监视。他心想,我林陆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即使是好占女孩子便宜的男人也不敢对润枝造次,要知道大桃可不是好惹的,一旦翻脸了那就天崩地裂,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润枝家就在林陆家房后,她在林陆门口下了自行车,然后向家走去,边走边望着林陆,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晚安!”林陆说了一句外国小说常用的话,然后推自行车进院了。

邱罗却在月光下站在大路那边望着这边,直到润枝进院,他才放心地回家去了。

其实林陆知道,润枝在学校时就很开放,还没有毕业时就到公社秘书那里活动,想找个工作什么的。她在公社秘书办公室与秘书亲密谈话时,刚好被林陆撞见。之后,公社秘书给霞光大队大部书记打了招呼,润枝便马上成为古树村的妇女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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