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早点就往河川省医学院走,进了那座教学楼就打听院长的办公室,不巧的是,他们却被告知,院长去北京参加学术讨论没有回来。
梁艳说:“既然院长不在,那咱们就去找刘仕途的导师。”
林陆说:“刘仕途的导师真的有个女儿吗?”
“是的,听说也在读研究生,她和刘仁途有着同等学历。”
“刘仕途想找导师的闺女这件事有没有根据?”
“那倒没有,只是猜测而已!”
林陆说:“既然如此,今天见了他的导师千万不要提这件事,只将你与刘仕途的详细情况说知便可。”
“但是,若是见到了院长,必须说清此事,要让院长心中有数。”
林陆与梁艳找到了刘仕途的导师。
导师姓张,叫张天亮,是个大胖子,浓眉大眼,说话声音犹如打雷一般。
张天亮对走进他办公室的林陆和梁艳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林陆望着张天亮,指着梁艳说:“张导师,这位女士名叫梁艳,是您的研究生刘仕途的未婚妻。他们之间相爱已经好几年了,正当梁家等着他们结婚的时候,刘仕途突然变卦了。据说他考上研究生之后想攀高枝,因此不想和梁艳结婚了。导师,具体情况让梁艳详细告诉您。梁艳,你说说!”
梁艳故意擦抹着眼泪说:“导师,我和刘仕途住在一个县城,他们家是河川县城旁边蔬菜队的,我们两个是高中同学,毕业后我参加了工作,他考上了大学。我从商业局调到了县文化局工作。有一次同学聚会,我与刘仕途相遇,说实话他在读高中时就见我长得漂亮,一直没命地追求我,那时他很不起眼,我对他并不感兴趣,曾经委婉地回绝了他。后来他考上了研究生,回到河川县城仍然锲而不舍追求我。我被他的真诚感动了,所以才答应与他交往。三年来,刘仕途只要回到河川县城就去找我,他已经堂而皇之成为了我们梁家的未过门的女婿,不但同学们都知道,连左邻右舍也都清楚。然而,他考上研究生之后就开始变心了,对我逐渐冷淡起来。据说他看上了一位导师的女儿,想攀高枝,所以要和我退婚。”她说到此已经泣不成声。
林陆补充道:“刘仕途假如真的想攀高枝而抛弃梁艳,那么这个研究生的道德品质就有问题。医学院的研究生应该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不但在学业上优秀,而且在思想品质和道德方面也应该是优秀的,可刘仕途为了自己的前途,不顾恋人的死活,居然要抛弃子女友去追求学院一位教授的女儿。当然了,也许他向对方隐瞒了他已经与梁艳订婚的事实,欺骗了对方。教授您知道吗?梁艳告诉我说,刘仕途和她虽然没有结婚,但是他早已夺走了她的贞操。教授您试想一下,假如是您的女儿被人欺骗,您会怎么想?如今刘仕途看上了一位教授的女儿,就不想娶梁艳了,这种人的道德品质确实有问题,不值得医学院培养,也不应该培养这种败类。他就像历史上的陈世美,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抛弃献身于他的女孩子。这种人将来只能给社会带来危害,很可能像陈世美一样祸国殃民。张教授,我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你们医学院必须重视。假如你们不认真处理刘仕途的话,我们将要告状到底,先找医学院院长,后找省委分管医学院的领导。总之,我们希望刘仕途给个说法。”
张天亮听得一头雾水,他望着林陆说:“小伙子,你好口才,说得头头是道。我问一声,你和梁艳是什么关系?”
林陆马上回答:“我是她姐夫,虽然只是姑舅姐夫,但我们两家相处非常密切。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俗话说得好,路遇不平拔刀相助!像刘仕途这种为了攀高枝而抛弃追随他三年之久的恋人,实在令人气愤。教授,您认为我该管还是不该管?”
张天亮感觉林陆有点咄咄逼人,似乎他们早已知道些什么,这让教授有些尴尬。说实话,他确实有个读研究生的女儿,但是她与刘仕途并不是一个专业。当刘仕途考上他的研究生之后,马上赢得他的欢心,感觉这小伙子既聪明又能干,将来肯定有出息,因此才产生了想把女儿嫁给他的想法,并介绍他们熟识,且开始来往。如今让教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仕途在河川县城居然早已订婚,可他却隐瞒了这件事实,这本身就是不忠实的表现,假如是事实,那么刘仕途的做法确实与陈世美有着类似的作为。想到此,他主动向深艳问道:“你与刘仕途何时订婚?”
梁艳回答:“三年前的八月八号,他独自一人带着烟酒到我家,与我正式订婚。”
“他什么时候提出了退婚?”
“今年春节的时候,他第一次向我提出退婚。”
“你答应了没?”
“我当然没答应,但是他不再与我交往,也不上登我家的门,写信告诉我说,要和我分道扬镳。我父母气不过,我也无法忍受,三番五次找他,他却置之不理,坚决要退婚。因此我们才来找教授,希望得到一个满意而合理的答复。”
张天亮说:“事情我已经听明白了。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要找刘仕途认真了解一下。既然你们已经订婚,那么他就有责任处理好此事。他是我的研究生,我是他的导师,我也有责任帮助你们处理好此事。”
“谢谢张教授!”
林陆说:“导师,我们既然来了,就想多住两天,等候您的回音,不知可否?”
“既然你们想住下来听消息,那么我也不能阻拦。”
“那我们就不打搅了。告辞!”林陆首先向门口走去。
梁艳对教授说:“我希望尽快得到导师的答复。”
“我会马上了解详细情况。解铃还顺系铃人,我会让刘仕途找你解决你们之间所产生的问题。”
梁艳满意地离开了导师的办公室,与林陆一同走出了医学院的大门,向学院宾馆走去。
张天亮马上打电话把刘仕途叫到自己办公室里,生气地问道:“你和梁艳订过婚?”
刘仕途一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解释说:“老师,我和梁艳并没有正式订婚,只是我到她家表示了一下意思,假如那也算订婚的话。”
“你带着烟酒到人家家里表示意思,那还不叫订婚吗?至少是你私下认定了人家姑娘,对不对?”
“老师,我当时确实有那点意思,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梁艳她不守本分,为了往文化局调动工作而不择手段,居然主动献身于文化局局长。这种女孩子心计太多,有失女子的本分,道德品质有严重问题。您说我还能与她继续来往吗?”
张天亮吃惊地望着刘仕途,沉思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难道是梁艳亲口告诉你的?”
“老师,这事她怎么可能敢告诉我,是我私下了解到的。她受她母亲的影响,唯利是图,见利忘义,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您说,我不马上与她分手更待何时?”
张天亮似信非信地问道:“你说的是事实?”
“老师,您是我的导师,我用人格担保,这些都是事实。”
“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你有对象的事情?”
“老师,我认为没有和她正式订婚,就不是婚约,因此我没有对您说。此事假如让您生气的话,还望恩师谅解。”
张天亮说:“如今人家找上门来兴师问罪,还要准备找院长告状。这事假如闹大的话,影响的是你。所以你必须赶快处理好这件事情,要把它处理在萌芽阶段,最好不要让医学院的院长知道,否则对你对我都没有任何益处。”
刘仕途说:”老师,我聆听您的教诲,一定找梁艳妥善处理两人之间的问题,请老师放心!”
“去吧!多动脑筋,妥善处理。”
“谢谢老师!”刘仕途告辞出来,就往学院宾馆走。
林陆和梁艳从医学院出来往回走的路上,两人分析了导师张天亮的态度,一致认为消息是可靠的,刘仕途确实想退婚后与导师的女儿谈恋爱。
林陆说:“本来咱俩商量好了不对张天亮说刘仕途想攀高枝的企图,可你却给点破了,张天亮听了脸色都变了,说明咱们所掌握的情况是真实的,不是子虚乌有。接下来要看张天亮怎么处理此事了!”
梁艳说:“刘仕途是张天亮的得意门生,他肯定偏向他的学生,替他的学生出主意想办法来应付我们。因此我们不能手软,坚决要和他们斗争到底。”
“艳子,我觉得适可而止,不要过分。男女婚姻不要强求,既然他已经抛弃了你,你就应该寻找自己最心爱的男人,没有必要和他闹个鱼死网破。你还要找对象,传出去对你没有好处,不要钻牛角尖。”
梁艳边走边望着林陆,不解地说:“你怎么同情起他来了?”
“我不是同情他,而是为你的将来担忧。让我说你们提前分手反倒是好事,假如你们结婚之后他再变心,那你就惨了!”
梁艳不服气地说:“我把贞操献于他,他却朝秦暮楚,想甩掉我,我岂能让他如愿以偿,不将他搞臭我誓不罢休!”
林陆见梁艳态度坚决,也就不再说什么。
两人回到了宾馆,走进了林陆的房间。
梁艳见服务员已经离开,马上扑进了林陆的怀中,并且主动亲吻对方。
林陆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唯恐被服务员察觉。他快速回吻一下梁艳,然后推开她说:“房间不是咱们亲热的地方,小心谨慎为好。”
“那我们去哪儿?”
林陆说:“晚上进公园,或者到野外去,总之不能在房间里亲热。”
梁艳仿佛性欲极强,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
林陆要比梁艳老成许多,想得也比较复杂,既考虑他与梁艳亲热被别人发现,又在考虑该不该迈出这一步。他已经是越过而立之年的人了,应该懂得世事的深浅,假如与眼前这位漂亮女子发生了暧昧关系,那么将来会怎么发展?向什么方向发展?如果说只是彼此喜欢偷情倒也罢了,假如动了真情那就麻烦大了。爱美已经为自己生下一双儿女,夫妻感情也非常融洽,一旦让爱美知道了,岂不要她的命吗?爱美是个认死理的女人,一旦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会大动干戈,到那时他就不好收场了。同时他也怀疑梁艳不会对他动真情,因为他还是一个地道的农民,进城打工为全家生计而拼搏。而梁艳已经是国家正式干部,人家怎么可能嫁给我呢?想到此他明白了,心中也有数了,认定梁艳只是因为性饥渴而找他解困,不可能有嫁他的想法。
梁艳倒杯茶水递给了林陆,并且问道:“你在想什么?”
林陆笑道:“我在想,刘仕途可能要来找你。”
“他主动找我?”
“对!”
“不可能!他躲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主动来找我?”
梁艳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林陆望着梁艳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前去开门,打开房门一看,门外站着的正是刘仕途。
刘仕途微笑着说:“我来找梁艳谈谈,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就在你的房间内。”
林陆笑道:“你用不着阴阳怪气的,她和我正在讨论你们两个的事情,当然是在我的房间,你要不要进来说话?”
“不用了!我不敢进你的房间,请梁艳回她自己的房间,我有话对她说。”刘仕途说完转身往旁边房间门口走去,不再理会林陆。
梁艳其实已经站在门口处,听到刘仕途的话之后主动走出来,并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她大声对服务员喊:“服务员,帮我开门!”
那个男服务员其实就在院子中间站着,手里提着一串钥匙,听到深艳的招呼之后,向这边走了过来,手中的钥匙耍啦耍啦地一路响,响到了梁艳的房间门口,慢慢地开了门锁,然后转身离开。
梁艳推开房间门,对刘仕途说:“请进!”
刘仕途非常鬼祟,回头望一眼旁边门口站着的林陆,然后似笑非笑地走进了房间。
林陆不自然地也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梁艳跟着刘仕途走进房间后,居然还为他倒了一杯茶水,并且亲自递过去说:“先喝回水。”
“谢谢!”
“不客气!”
刘仕途开口说话了,他说:“梁艳,咱俩不是早已说好了吗?彼此不合适,强扭的瓜不甜,你不是也答应要分手吗?怎么突然间去找我的导师了?”
梁艳也不示弱,她说:“过去你曾经说咱俩性格不合,将来过不到一起,我信以为真。最近我才搞清楚一件事,你原来看上了导师的女儿,所以你才要和我分手。”
刘仕途赶快矢口否认,大声说:“你这是主观臆断,没有任何根据。导师的女儿怎么会看上我?”
“对不起!我已经做了详细调查,你不承认也不行。”
“梁艳,咱俩从相好到分手已经三年了,从来没有争吵过,所以今天我也不愿意与你吵架。我们彼此要坦诚相待,先不说我将来与谁结婚的事情,就说咱俩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说,我们还有希望吗?即使我同意和你结婚,你想过没有,将来的结果会怎么办?”
梁艳说:“我知道你已经彻底变心了,咱俩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但是我这口气要出,不能让你耍我三年,然后把我踢开了就没事了。何况你夺走了我贞操,拍拍屁股就想走人,没有那么随便吧?”
刘仕途笑道:“话说到这个分上我就得更正一下。梁艳,我是学医的,当年咱俩上床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早已不是处女了,碍于面子我从来没有点破。即使如此,我也没有嫌弃你仍然想娶你为妻,可是你自己不检点,与你们文化局两位局长不清不楚,还被人撞见……”
梁艳听了脸色大变,马上争辩道:“你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情,完全是污蔑。”
“你不要激动,咱们心平气和地谈。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家就住在河川街上,有一些同学和朋友知道咱俩在谈对象,个别好心人就向我流露了你和文化局正副局长之间的暧昧关系。你说我怎么想?我如今好歹也是一位研究生,别人会怎么看我?这才是我提出与你分手的主要原因,而并非你说的那样。梁艳,损人一千自折八百。你把我搞臭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假如我和你们一样,把你那些作风问题在河川县城四处宣扬,那么你将来还找不找对象?还想不想在文化局工作?”
“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毕竟我们有过肌肤之亲,我不想把事情搞大,只想与你平和分手,咱们都不要把对方逼进了死胡同,让人一步自然宽,就咱俩目前的情况,你若继续闹下去,大不了我被医学院警告,名声被你搞坏,但是医学院绝对不会将我开除,我仍然可以完成学业,将来在医学院当一名医生。可你呢?假如我象你一样把所有事情抖露出去,不知道你在文化局还能不能待?待下去会是什么样子?将来的对象又怎么找?”
“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是提醒你想一想,我们不成夫妻也不能成仇人,何必要把对方往死里逼?你说对吗?”
梁艳没有再说什么,主动低下了头,不知再说什么好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最近半年来咱们见面许多次,我想尽千方百计和平处理咱俩之间的事情。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突然间带着一个想当作家的男人闹到了医学院来了,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也没有必要知道,但是我看得出来,林陆已经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甘愿为你的事情肝脑涂地。”
梁艳说:“你不要胡乱猜疑,我和林陆之间干干净净,什么事也没有。”
“我刚才说了,我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只想提醒你,咱们不成夫妻还能做朋友,我希望你认真地想一想,不要继续闹下去了。闹下去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没有赢家。过多的事我也不想多说,希望你三思而行。我告辞了!”刘仕途说完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外走。
梁艳跟出门外,望着他向大门口走去,脸色像天气一样阴沉沉的。
林陆一直站在自己房间里向外望着,看见刘仕途消失在了宾馆的大门外时,他推门走了出来,并且也走向大门口,站在大门口向大街上望去,只见刘仕途一扭一扭地往医学院走,眨眼之间就混入人群,分辨不清哪个是他了。
梁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林陆的身后,她说:“你在望什么?”
林陆说:“导师找他了,他坐不住了,对吧?”
“对!你分析得不错。”
“他说了什么?”
“她想说服我放弃告状。”
“你同意了?”
“休想!我必须等到院长回来,向他说明详细情况。”
林陆没有再说什么。
梁艳继续说:“得了便宜卖乖,我必须把他的名声搞臭了!”
林陆笑了笑转身往宾馆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