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雄与林陆父子两分别了解着爱美的详细情况,结果并不像晓燕所说那样。爱美没有病,身体好着呢!于是林雄再次去找卜青,让他赶快前往郝仁元家里,说明林陆的戒期已过,可以重新提亲。
郝家对林家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因此这桩婚姻马上就定了下来。林雄指派女儿林月和女婿刘山与卜青一起带着彩礼以及烧酒前往郝家订婚。
爱美只向林家要了三身衣服三百块钱,外加一辆已经骑了一年多的二手自行车,其它什么东西也没有要。
林雄感觉郝家确实够意思,不但没有多要彩礼,而且要比别的闺女要得还要少。林家很感动,于是在过礼那天专门又多给了爱美二百块钱,让她用来贴补家用。
林月为了弟弟林陆的婚事经常往公路圪梁跑,所以也就经常到公路圪梁代销店去。
代销店原来的代销员蓝琴已经出嫁,嫁到黄河南岸的海市做了媳妇儿。代销店的代销员便换成了老光棍厉海英。
厉海英曾经是大队配种站的配种员,公路圪梁生产队代销店缺人,他就主动要求当代销员。他与林月情趣相投,经常有说不完的话。有一天,林雄带着林月去柳树镇为儿子结婚的事情去找关系。回来时,林月悄悄进了公路圪梁代销店,她并没有和父亲林雄打招呼。林雄骑车快回到古树村的时候,发现女儿不在后面跟着。他赶快往回返,到了公路圪梁也没有看见女儿。他以为女儿直接回了婆家,可心中又有些放心不下,于是骑车赶到了海西村女婿刘山家,问林月是否回来。刘山说没有回来。林雄着急了,骑车再次去找女儿,直接晚上也没有找到。林月失踪,让刘山非常纳闷,骑车去找,结果发现妻子和厉海英在代销店内幽会。刘山很生气,与妻子大吵一架。
第二天一大早,林月赶到了林雄家里,又哭又闹,指责父亲不该到处找她,坏了她的名声。
林陆听了很反感,不客气地说:“你不回家到处乱跑什么?如今反倒怨怪父亲,自己能不能检点一些?”
林月一听林陆指责她,气得大骂林陆,并且马上哭了起来。
林雄和胡兰只得安慰自己的女儿。
林陆气愤地离开了家,到村子里串门去了。
林陆与爱美刚订婚,媒人卜青就告诉林家父子说:“郝家明年打算聘闺女,但是他家的房子太小太陈旧,所以准备盖新房,要求林陆前往帮忙扣坯子盖房,今年夏天必须将新房子盖起,明年也好办喜事。”
林雄征求儿子林陆的意见。
林陆说:“既然他们要盖新房,那我就向生产队请假,去帮帮他们。”
队长冯效先和郝仁元都是队长,两人交往也不错,他当然不会拒绝,同意了林陆去给外父郝仁元盖房子。
林陆骑着自行车前往公路圪梁郝家,安顿好住处之后马上开始扣坯子。
郝仁元娶了年轻妻子后,借住在叔伯兄弟的房子里。叔伯兄弟郝建功少年时被国民党部队抓走当了兵,解放前夕就成为了解放军的军官,如今已经是团长了,据说还要升。几年前,郝建功从当地娶了一位漂亮的姑娘为妻子,全家搬到了陕西省,自己的房子空闲下来,借给了郝仁元与新婚妻子居住。
林陆到了郝家扣坯子住在邻居老汉家,每天起早贪黑忙碌在坯子场上。坯子场在东海畔,离家足有二里路。他每天五更起床,前往坯场和泥,太阳上来时回来吃早饭,然后再去扣坯子。扣土坯是最繁重的营生之一,尽管苦一些累一些,但对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何况有心爱的女孩子爱美每天给他做饭,伺候得比较得当,他也就感觉不到劳累了。
家里要盖房子,爱美每天在家做饭,操持家务,没有时间下地干活。
由于爷爷奶奶整天在家,林陆与爱美单独相处的时间极少,瞅空说上两句话,连相互拥抱的机会都没有。何况爱美还很古板,既守旧又爱面子,在老人们面前不主动与林陆说话。
郝仁元唯一的儿子叫郝飞云,上完小学就回村劳动了,今年只有十五岁,身材瘦小,很白净,长得也英俊。开春以来他一直跟着饲养院的其它放牧人在牧场放牧,很少在家。姐姐爱美订婚时他回来过一趟,但是没有见到未来的姐夫。他从小跟着爷爷奶奶以及姐姐一起过,从牧场回来也只在家吃顿饭,很少去父亲那边去。家里要盖房子了,他由于岁数小,身体单薄也帮不上忙。从牧场回来后,飞云终于见到了未来的姐夫林陆。
林陆在坯场扣坯子,与他一同扣坯子的还有一个南山县人,叫季春粮,是郝仁元专门雇来扣坯子的。
郝飞云来到坯场与林陆相见。
林陆看见一个长得非常清秀,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后生来到坯场,端详着他问道:“你是飞云?”
“对!”飞云回答。
“小伙子长得很帅气,什么时候从牧场回来的?”林陆问道。
飞云回答:“刚回来,也只能住一晚上,明天还得走,家里盖新房我也帮不上忙。”
林陆笑道:“就你这单薄的身材能干什么?再说也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呢!放你的牲口去吧!扣坯子有我呢,你父亲还另外请了一个扣坯子的,一个月就扣够了。盖房子还得用一个月时间,有两个月你们家的新房就齐备了。”
飞云说:“姐夫,你得在我家干两个月才能完成任务。”
林陆说:“要盖两间大正房,包括给你娶媳妇的新房在内,两个月能够盖起就不错了。”
飞云挽起袖子说:“我今天不走,帮你一起扣会儿坯子。”
林陆说:“那就学着装坯模子,我来端着扣。”
飞云就蹲在那堆泥前,替林陆装坯模子。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有干过扣坯子的重活,显得有些笨拙。他边装坯模子边和林陆说话,直到把那堆和起的泥扣完,两人才相跟着回家吃饭。
吃过晚饭,飞云带着林陆去看父亲以及后母。
郝仁元新娶的老婆年龄很小,名叫马明月,只有二十四岁,比郝仁元小二十岁。马明月是本村马新的闺女,她原先嫁给一个当兵的人,当兵的一直不在家。她的大伯哥总是猫腻她,并和她发生了暧昧关系。后来被丈夫发现,丈夫与她打架,并且提出了离婚。马明月离婚后回到娘家,经人介绍与农业学大寨的标兵郝仁元结婚。结婚时,马明月和前夫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儿子留给了前夫,她带回一个两岁的女儿,但那个女儿一直跟着姥爷马新一起生活,有时也和爱珍她们一起住。马明月与郝仁元结婚后生下一个女儿,刚满月不久。
林陆跟着飞云在代销店买了一盒饼干两瓶罐头,然后来到岳父岳母家。
傍晚时分,郝仁元与妻子正在戏刚满月的闺女,看见儿子与女婿进来后,他和妻子不再戏孩子。马明月又是递烟又是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林陆和飞云坐了一会儿,还戏了戏土炕上的孩子,然后才出来,回到了爷爷奶奶那间低矮的旧房子里。第二天飞云离开家去了牧场。林陆接着扣坯子,晚上吃饭后去郝家隔壁与邻居白大牛老汉一起住。
白大牛是口里人,到河川时间不长。他对林陆说:“你们这儿的乡俗不好,新女婿要给外父家盖房。我们老家可是没有这个规矩。”
林陆解释说:“这也不是什么规矩,做女婿的应当帮忙,只要外父家需要盖房子,无论新女婿还是老女婿都得出面帮忙,俗话说女婿顶半子。”
白大牛问:“你找对象给了郝家多少彩礼?”
林陆说:“人家没有主动要什么彩礼,只要了一辆自行车,我却给了一辆二手自行车,郝家也没有挑剔。另外就是给爱美扯了三身衣服,要了三百块零花钱,比起别人家实在算是没要,所以我家又多给了她二百块钱。”
白大牛说:“郝仁元当着队长呢,不好意思替闺女要钱,你们给五百块钱也就不算少了。”
林陆说:“大爷,不多,我曾经说过东沙湾的红芳,你猜她家要多少彩礼?”
“要了多少?”
“要了八身衣服和八百块钱,这在咱们周围实属罕见。”
“确实太多了,简直就是卖闺女。”白大牛有些气愤地说。
林陆和白大牛老汉叨拉到半夜才睡。早晨起来先回到爱美家吃早饭,早饭必须吃硬的,比如馒头焖面之类,偶尔也吃面条,只有吃了硬货才能顶下来,否则不到晌午就饿得干不动了。扣土坯是重体力活儿,林陆过去未曾干过,但他从十四岁一直到十九岁参加了五年的生产劳动,经过了艰苦的劳动锻炼,从一个瘦小的娃娃锻炼成了一位健壮的后生。如今尽管扣土坯是重活儿,但是他能够坚持下来,而且不到一个月就和那个叫路达功两人扣够了郝家盖房子的土坯。
郝仁元是队长,公路圪梁又是公社和县里的模范生产队,他也就成为了先进人物,每天都得带着社员们下地干活,虽然自家盖房子需要扣坯子,可他没有时间给自家干活,但是到了真正要开始盖房子的时候,他不得不把生产队的工作交给副队长,自己带着四位砌墙师傅开始盖自家的房子。
林陆不会砌墙当师傅,只能做小工,伺候师傅们,每天和灰摪灰,和泥摪泥,从早干到晚,也不感觉很累。新房四堵墙垒到快封顶的时候,他给师傅上泥就显得比较吃力了,要用飞锹往上递,也就是说,先摪好一锹泥,然后对准师傅往上扔,必须扔高而且扔准,并把锹把准确无误地甩给师傅,让墙上的师傅能够轻松地接到铁锹把。这种活儿是技术活儿,林陆虽然也曾干过,但是并不精通,只有边学边干。好在他心灵手巧,也就逐渐地学会了。
姑舅兄弟大春去柳树镇办事路过公路圪梁,专门来看望林陆,并且帮助林陆给老师傅上了几锹泥。那个叫刘桥的师傅从墙头上往下看,看着大春说:“这小伙子有经验,铁锹扔得不错。”
林陆说:“他叫大春,我大舅的儿子,和我是亲姑舅。他比我小两个月,家里刚盖了房子,会耍飞锹,比我强。”
郝仁元听了说:“今天正好缺人手,不如让大春帮忙干一天吧!”
林陆就和大春商量,大春同意了。
这一天,砌墙进度很快。晚饭时分,大春要走,郝仁元却留他吃饭。
吃饭中间,爱美的奶奶就问大春说:“大春,你找下对象没有?”
大春回答:“还没有。”
爱美的奶奶就对林陆说:“林陆,爱美有个姑姑住在雪丰,她家有个女儿和爱美同岁,今年也十八岁了,生月没有爱美大点,不如给大春介绍一下,让他们两个互相看一看,看上了就算姻缘,看不上拉倒。”
林陆听了就对大春说:“大春,怎么样?要不要去看一下?相中更好,相不中也没有关系。”
大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需要和家里大人说才对,我怎么好自作主张。”
林陆说:“你先去看一眼,看上了再与我大舅大妗商量,反正我大舅大妗也得听你的意见,你说呢?”
大春被林陆说动了,同意了林陆的想法。
第二天,大春就跟着郝仁元去了一趟雪丰,与那姑娘见了一面。回来后,大春对林陆说:“那家人家对我很热情,让我感动,可是那个女子眼睛有点毛病。”
“什么毛病?”林陆关切地问道。
大春说:“眼睛里有个花子,有点眼斜,但也没关系,人长得还算可以。”
林陆马上问道:“这么说你看上人家姑娘了?”
“还行吧!”大春咧开嘴笑了,“她们全家对我挺好。”
林陆说:“那你就回去跟我大舅大妗说,让他们派人去说媒。”
大春骑车回了古树村,把情况和家里大人一说,家里大人很高兴。胡铜柱立刻来找郝仁元,让郝仁元当媒人。郝仁元亲自去了一趟雪丰,事情办得非常顺利,一桩婚姻就说成了,并且马上订婚喝酒。
姑舅弟兄两个找成了姑舅姐妹两个,林陆感觉男女姻缘非常奇妙,大春与那姑娘只见一面就定下了终身。
林陆在郝家干了两个月,终于完成了任务,要离开郝家的时候,他对爱美说:“房子已经盖好了,我得回去了。爱美,我想带你到家里小住几日,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爱美想了想说:“我家房子刚盖起,还有好多营生要做,离不开呀!”
林陆说:“自从咱俩订婚之后,你还没有到过家里,借此机会你去住上两天,反正我已经请假了,可以陪你。”
爱美微笑一下说:“你要真的想让我去住两天,那就和我大说,或者跟爷爷奶奶说,只要他们同意,我就能跟你去。”
林陆马上跟爱美奶奶商量说:“奶奶,我想带爱美到我家去住几天,不知道奶奶能否同意?”他没有跟爷爷说,因为爷爷不是亲爷爷,而是爱美的后爷爷,跟他说他也做不了主。
奶奶听了说:“我和爱美她大说一声。”
林陆说:“谢谢奶奶!”
中午吃饭的时候,奶奶就跟仁元说:“林陆要带爱美回去住几天,让我跟你说一声,你看行不行?”
郝仁元说:“去哇!住几天就快点回来,家里还有好多营生呢!”
林陆听了很高兴,骑自行车带着未婚媳妇爱美回到了古树村,一路上两人说了许多甜蜜的话。他们进院后才发现家里的房门锁着,父母都下地干活去了。
林陆把自行车立在院子里,对爱美说:“你在院子里等一等,我到地里去找母亲要钥匙。”
爱美说:“你去吧,我等着。”
林陆就一个人去了南滩地里,向正在耗谷子的母亲要了钥匙回来,开门刚进屋他就迫不及待地把爱美抱在怀里,没命地亲吻。
爱美第一次接受这种爱抚,有些羞涩,也有些拘谨,但在林陆反复亲吻下她也就变得从容了许多,但她对林陆说:“奶奶告诉我,必须守身如玉,要把自己的女儿身守到结婚那天晚上,所以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不会让步的。”
林陆听了爱美这些话很是感动,他说:“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也想把最美好的一刻留给新婚之夜。”
有了林陆这句话,爱美也就放心了,尽管她的身子被林陆看够摸遍了,但没有担心他会越过雷池,因为她相信他是个说话算话的男人。
胡兰提前从地里回来了,主动问候还未过门的儿媳妇,她说:“爱美,想吃甚?我给你做。”
爱美非常懂事,热情对胡兰说:“妈,随便,有甚吃甚?”
胡兰说:“晌午时间来不及了,吃炒鸡蛋烙油饼,晚上给你杀只下蛋鸡。”
“妈,不用,留着母鸡还能下蛋,不要杀了。”爱美望着慈祥的婆婆真诚地说。
林陆马上对母亲说:“妈,要不杀只兔子吧!那几只半打兔子都能杀的吃了。”
胡兰说:“也行,那咱们晚上吃兔肉,晌午就吃炒鸡蛋。”
爱美马上说:“行!妈,我跟你一起做饭。”
“不用不用,你公公出门不在家,三个人的饭用不着你手伸手,你和林陆出去看看那些兔子。”
林陆听了马上带爱美出来,来到大门口的外边的兔窝前。两人从兔门上往里眊,眊见七八只兔子在窝里吃草。林陆不在家的时候,兔子都由母亲胡兰来看管,那些兔草就是胡兰每天从地里回来时顺手割的。自从上次兔子被猫吃过之后,林陆将兔门口进行了加固,黑猫再也钻不进去了。
望着那些活蹦乱跳的兔子,爱美笑着说:“看来你很喜欢这些兔子,喂了多长时间了?”
林陆回答说:“喂了三四年了,我喜欢这些小动物,再说家里平时也没有肉吃,有了兔子就可以隔三差五地吃顿肉,好给家里人解解馋。家里虽然也喂着两只羊,可不到冬天也杀不成,其它三季就只能靠我的兔子肉来调剂生活。”
爱美说:“你们家还有羊,我们家却什么也不喂的,只喂着一口猪,也没有多少饲料,杀不了多少斤猪肉。”
林陆把爱美拉到猪圈门路,指着一头百十来斤重的猪说:“这头猪要是喂到明年春天就能杀一百五十斤左右,娶你时就可以坐席了。”
爱美瞅着林陆说:“咱俩明年春天恐怕还不能结婚吧?”
“为什么不能?”
“明年春天你才二十虚岁,不到二十周岁,公社民政上也不给咱俩办结婚登记,咱们怎么能结婚?”
林陆微笑着说:“事在人为,只要通过关系疏通一下就行,到明年春天我也就差十来个月就到年龄了。”
“那就等到了年龄再结婚,何必这么着急?”
“我虽然不是很着急,可是父母亲挺着急,他们着急要抱孙子,年龄差点可以想办法的。”
一对未婚青年正在兔窝旁边谈论着,收工回来的人们就在村子里出现了。西院薛朝阳的妻子玉茹看见林陆带着未婚妻子在兔窝旁边说话,她问:“林陆,领回媳妇儿来了?”
林陆转身望向邻居媳妇,他微笑着回答说:“是的,今天上午刚领回来。玉茹,你到跟前来看看,看我媳妇儿长得怎么样?”
玉茹说:“看到了,长得不错。林陆有妻命。我要做饭了,你们两个说话吧!”她说完就进屋去了。
此时,住在后院的邱魁的闺女邱小枝和曹柳芽两人相跟着从南边路上走过来。曹柳芽本来就对林陆有怨气,如今看到他带着未过门的媳妇儿站在大门外的兔窝旁边说话,仿佛有些张扬,她心中有些气愤,脑袋一拧嘴一扁,瞅了林陆一眼就快步离开,脚下的步子怨气十足,踩得地面腾腾直响。
邱小枝却问了林陆一句,她说:“林陆领回媳妇儿来了?”
林陆笑着说:“对!她叫爱美。”他又转身对爱美说,“她叫小枝,是后院的邻居,和你同岁。”
爱美冲小枝微笑着说:“你好小枝!”
小枝说:“你好爱美!你们二位有时间到我们家串门,我得回家做饭去了。”她说着离开,向后院那处院落走去。
望着小枝离开的背影,林陆对爱美说:“她和你同岁,人倒挺善静,可她母亲是只母老虎,很早就对我父亲说,要把小枝嫁给我。可我没有看上她,她个子小,人也长得一般,性格也很内向,更重要的是她母亲惹不起,所以也就没有考虑她。还有刚才气势汹汹离开那位叫柳芽,是后院东头的曹江的女儿。你也看见了,她长得猴头小蒜,人模样根本不能与你相比,可她过去一直在追我,我生硬地拒绝了她,她从此就恨上了我。刚才她看见咱俩在一起非常生气。”
爱美笑道:“你艳福不浅,这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为甚还要舍近求远?”
林陆笑道:“我给你说过,我没有看上她们。除了她俩,另外还有两个闺女跟我有些来往呢!”
“是嘛?想告诉我?”
林陆说:“有一个叫右娜的姑娘,我十岁那年逃荒到了草山与她相识,后来她跟着姐姐姐夫来到了古树村,我们两人好了好几年,最终却不是姻缘。她成了城市人,我们两人好说好商量,最终分道扬镳。如今她跟着姐姐姐夫在县城中,很少回来。还有一位姑娘叫马金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确实也好过一段,可是他父亲和我父亲有恩怨,她父亲根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我们两个也只得分手。”
爱美微笑着说:“没有想到,你人模样长得不怎么样,艳福确实不浅,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
林陆说:“别看我长得不英俊,可我有抱负有理想,从小读了那么多小说不能白读,将来我一定要成为一个不错的作家。”
“我没上几天学,只上二年级就因为母亲生病退学了,认识你之后总是听说你想当作家,我不懂所以也不问,也许我将来帮不上你。”
林陆说:“我只想找个贤内助,帮助我打理家庭事务,我的事情我自己做。”
爱美说:“但愿你能成功!”
“夫贵妇荣,只要夫妻同心,黄土变成金。”
胡兰从家里出来大声说:“林陆,爱美,饭熟了,回来吃饭!”
林陆答应着,带着爱美进家。炕桌上已经放上了一盘炒鸡蛋和一盘炒山药箭箭,还有 一盘炒猪黑肉,主食是油烙饼。油烙饼是用素油烙的,烙成了那种所谓的千层饼,挺香挺好吃。
爱美非常懂事,她把未来的婆婆胡兰扶上炕,并让林陆也坐上去,然后自己才上炕。
林陆对胡兰说:“妈,你别看爱美从小没了娘,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过,奶奶对她的教育起到了作用,让她学到了不少东西,所以她非常懂事。”
爱美听了脸红,她对婆婆说:“我从小没娘,要学的东西很多,希望妈妈多多指教。”
胡兰说:“十三岁没了娘,如今学的如此懂事很不容易了。吃饭吧,晌午时间仓促,晚上好好做顿好吃的。爱美,快!动筷子吃饭。”
爱美就开始吃饭,毕竟是第一次到未过门的婆家吃饭,总是有些不自在,好在婆婆和林陆不断地给她夹菜,拘束的心理很快就放松了。饭后,爱美主动下地收拾盘碗并洗涮,胡兰也没说什么,随她去了。
下午,林陆要去兔窝杀兔子,爱美跟过来观看。
林陆解开兔窝的盖口,亲自钻了进去,兔窝里有两只大母兔和一只公兔,其余的十来只都是当年成兔,其中还有半大兔子。他瞅准一只成年兔抓在手,然后钻出兔窝,站在窝前将那只兔子倒提着,然后用手掌在兔子的耳朵背后使劲一砍,只见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兔子立刻抽搐起来,四蹄弹了几下就不动了。林陆将兔子提回到院子里,拿出杀羊刀来开始剥皮,技术虽然不是很娴熟,但是也比较利索,很快将一只兔子剥了出来,剖了肚渣子,泡在了水盆中,等待晚上和猪肉一起炖着吃。
傍晚时分,大舅的两个儿子大春和二春;还有二舅的两个闺女,春枝和春柳都跑来看他们的姑舅嫂嫂了。大春是见过爱美的,他一见爱美就说:“嫂嫂,听说哥哥带你回来了,我们过来看看你。”
春枝热情地抓住爱美的手说:“嫂嫂,你长得很好看,不亚于哥哥曾经谈过那几个女孩子。”
爱美笑道:“春枝,快告诉我,你哥哥谈过几个女孩子?”
春枝望了一眼林陆,不知道怎么回答爱美。
林陆笑道:“春枝,哥哥把我和那几个女孩子的事情都告诉你未来的嫂子了,不要紧,你可以和她摊开说。”
春枝听了之后说:“是嘛!嫂子,我告诉你,我大姑家庭条件非常优越,我哥哥又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小伙子,所以村子里也有想找他的女孩子。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没有成功,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缘分吧。我听我哥哥说,他在大队盖加工厂的时候就看上了你,他骑自行车撞了你,你们才认识,而且彼此之间有了好感。嫂子,你长得很好看,难怪想当作家的哥哥那么喜欢你,妹妹我预祝你们婚姻美满,白头偕老。”
爱美笑道:“想不到春枝有一张好嘴呀!”
林陆解释:“别看春枝只有十七岁,她可是在柳树镇读过农中,是个有知识的女孩。”
爱美对春枝说:“春枝,我让你失望了,我可比不上那个叫右娜的女孩子。”
春枝马上反驳道:“谁说的?你长得不比她差,只是没她文化高。”
爱美说:“你哥哥想当作家,我和文盲差不了多少,帮不上他。”
林陆把衣兜里的水果糖块拿出来,给几个弟弟妹妹发送,然后对爱美说:“将来你就做我的贤内助,只要有你支持,我肯定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
爱美说:“几个兄弟姊妹来了,你杀一只兔子恐怕不够吃,再杀一只,咱们和兄弟姊妹一起吃,共同热闹热闹。”
林陆高兴地对大春和春枝等人说:“看见了没?你嫂子比我想得周到。好,那我就再杀一只兔子,晚上咱们兄弟姊妹聚一聚,只是没有烧酒。”
春枝说:“哥哥,咱们几个除了你恐怕没有人会喝酒,大春哥不喝,别人更喝不了。今天在大姑家聚聚,明天中午我请嫂嫂到我们家吃饭。”
爱美笑道:“春枝妹妹,那不合适,我还没有过门,到亲戚家吃饭我很别扭,还是等将来我和你哥正式成亲以后再说吧!你说呢?”
林陆马上说:“春枝,听哥一句话,叫你嫂子吃饭的事就免了吧,正是农忙季节,大人们都在地里干活,按你嫂子说的办,等她过门了你们再请她吃饭,到时候她也就用不着别扭了,你们说对不?”
大春说:“我看哥哥说得不错,大姑家有兔子可杀,可咱们两家哪里来的兔子?倒是有下蛋母鸡,鸡蛋还得用来换取咸盐,我看还是等冬天杀下猪再请嫂子吃饭吧!”
林陆说:“好!一言为定!”
为了招待这些兄弟姊妹,林陆果然又杀了只兔子,让母亲把两只兔子一起炖上。
胡兰看见自己的侄儿侄女前来欣赏自己的儿媳妇,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丈夫林雄不在家她就自己可以做主了,因此她又挖了些自家的腌猪肉,和兔肉炖到了一起,还焖了一锅糜米饭。
其实侄儿侄女们平时很少来林家吃饭,那是因为林雄见不得人多,特别不喜欢大兄哥或者小舅子家的人来蹭吃蹭喝,时间一久胡家两兄弟的孩子们也都知道,也很自觉,除了有事到林家来之外,平时没有事是不来的,特别是不到林家来吃饭。今天情况有些特殊,一来他们的姑夫林雄不在家,二来又是刚说成的嫂子来了,因此这些孩子们非常高兴,都跑来助兴,且在大姑家欢聚一堂。他们大多与爱美是第一次见面,感情一下拉近了许多,有说有笑,欢欢喜喜,连打带闹,直到深夜才各自回家。
几个弟弟妹妹走了之后,林陆悄悄告诉爱美说:“爱美,我告诉你另外一个秘密。”
爱美望着林陆微笑着说:“你的秘密也太多了,说吧?”
林陆见母亲不在身边,就说:“其实春枝从小就非常喜欢我,她认为我是抱养的,所以她有和我成亲的想法。儿童时期我们两人非常要好,后来长大了我开始回避她。她从学校毕业后专门来找我,我明确告诉她,只能做兄妹。”
“啊!你们姑舅兄妹好过?”
“那是孩童时期的游戏。”
“我说春枝对你怎么那么热情,原来有故事呀!”
“如今只是妹妹对哥哥的感情,没有别的。”
“你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按说你应该接受她。”
“那不可以,一来我本人不愿意,二来我父亲对二舅满脑子意见,他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算了,不说这些,都是儿时的往事了。”他说着趁母亲不在身边,再次将爱美抱在怀中亲吻,直吻得爱美上不来气。
第二天,胡兰没有下地干活,担心儿子和没有过门的儿媳妇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所以在家陪着爱美。林陆也不带爱美出去玩,只要家中拉话。半前晌的时候,胡兰到零碎地里去摘菜,林陆就和爱美两人好一阵亲热。他们触摸接吻,却不敢越雷池半步,一直没有发生夫妻之间那种本来可以顺理成章发生的事情。三天后,爱美要回家了,林陆亲自骑车送她到公路圪梁,他没有在外父家停留,马上返回了古树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