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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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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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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作家》连载

第二百八十六章 岳父的葬礼

林陆返回省城后,早已退休的文联副主席春涛给他打来电话,问他有没有兴趣到南非去访问。他听了非常高兴,既然有机会再次出国访问当然不会错过,马上答应愿意同往。春涛告诉他可以带妻子。他与妻子一说,爱美当然非常高兴,上次他去欧洲访问的时候爱美就想跟着去,可惜她不够条件,不是作家艺术家不允许参加。既然这次允许带家属,那么她就要出国走一走看一看,也不枉自己嫁给一个作家。但是此次出国访问和过去去欧洲一样,需要出国访问者在银行有存款作为抵押,否则不会被批准。他们夫妻便赶快到银行办理了五万块钱的定期存款,办理出国手续时需要提供定期存款证明和房本和户口等。出访南非的日期定在十月一日从北京起飞,所以必须提前办理一些相关手续。

爱美跟着丈夫刚刚办完两人去南非访问的各种手续,一个惊天的噩耗从老家传来,父亲郝仁元突然去世。噩耗犹如晴天霹雳当场就让她跌到在地,痛哭不已。

林陆扶起妻子劝说道:“老人突然归天是他的命数,不要过于悲伤,赶快准备回去送老人最后一程吧!”

爱美接到了俊秀打来电话,得知了父亲突然离世的经过。俊秀要坐林陆的汽车回去祭拜老人。菅玉腾刚刚开始为他哥哥菅玉山的酒店当采购员,每天五明头起来到市场购买肉食和蔬菜,今天忙得走不开,要一两天找人替他才可以离开。俊秀只好坐林陆的汽车提前回家乡奔丧。

郝飞云那天也不在公路圪梁,他于前一天就带着妻子去了铁山市,接到兄弟郝宽的电话后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好容易才找到逛大街的冀巧芳,然后开车往回赶,一路上把车开得飞也似的。回家路上冀巧芳才给俊秀打了电话,转告了老人的死讯。她却没有直接把电话打给爱美或者林陆。

林陆带着爱美和俊秀走到半道上接到了郝飞云的电话,问他们走到了哪里,阴阳说要提前入殓了。林陆告诉小舅子说一个小时后才能回去,让他们稍等。可是当他们回来一看,郝仁元的尸体已经入殓,他们只好让郝飞云推开棺材盖看一眼已经合上眼睛的老人。

郝仁元突然离世让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那天半后晌,他躺在土炕上看电视,妻子兰红琴在炕头上抽烟。两人边看电视边东拉西扯地说着话,外面刚刚下过大雨,西墙外有人突然对另外一个人说:“你们家的地被水淹了。”兰红琴边抽烟边问丈夫郝仁元:“谁家的地被水淹了?”郝仁元从炕上爬起来说:“我出去看一看,不会是飞云的地被淹了吧?”兰红琴说:“飞云那些地有林陆的亲家管着呢!不用你操心,不要去了。”郝仁元没有听妻子的话,下地出门提了一张锹就往场院地里跑,跑去一看雨水并没有淹了庄稼,但是地里积了许多水。他用铁锹往开挖堰子,企图将地里的积水放到空地上,就在他低头挖土的一瞬间,胸前一阵剧烈的疼痛,一下子倒在了堰子旁边的水滩里,脑袋跌进了半寸深的水里不会动了。

岳清一直负责郝飞云那片土地,从种到收都由他来管,只要服从郝飞云的安排就行。雨下过之后,他扛了一张铁锹出去放水,来到地里一看,发现亲家郝仁元倒在旁边的地里,面朝下爬在水里。他赶快跑过去扶起来一看一摸,郝仁元早已没有了气息。他扔掉铁锹将郝仁元背在背上向村子里走去。半道上遇到了好几个人,他们问怎么回事。岳清回答说:“我也不清楚,发现时已经没有了气息。”

郝宽听到后马上从院子里跑出来,帮着岳清将老继父抬进院子里,这才给郝飞云打电话。

林陆与妻子小姨子跪在灵前给老人上香烧纸。爱美和俊秀好一阵嚎啕。点完纸后,林陆走到郝飞云面前说:“飞云,是你那片地害死了老人家!我早就告诉你场院不盖房。你不信,刚刚推起了地基就把老人送上了西天。我看你如今信还是不信?”

郝飞云似乎也没有理由反驳林陆,毕竟老人已经去了,去得比较蹊跷,或许真的与场院盖房有关,仅仅在场院推了个房地基,还没来得及盖房,老人就出事走了。

柳柱和郝飞云从小一起长大,算是最要好的朋友,他和郝飞云坐在大门口。他也说在场院盖房确实不吉利。

这天晚上儿女们开了会,决定了郝仁元丧事的规模。郝飞云开始打电话邀请亲戚朋友五日后参加他父亲的安葬仪式。从这天开始子孙们开始守灵了。

林陆是作家,负责给岳父撰写悼词。有两篇悼词需要他撰写,一篇是柳树镇的领导代表镇政府向担任多年支部书记郝仁元表示沉痛悼念;另一篇是为孙子郝猛准备的,他代表郝姓家族上上下下对爷爷表示最沉痛的哀悼。还有现任大队支书自己写了一篇追悼文章,准备在在追悼会上宣读。林陆为了写好这两篇祭文特意去找渠山青。渠山青早年任大队支部书记时郝仁元就是农业学大赛的标兵,后来便被提拔成为大队副支书,渠山青被选拔到柳树镇公社任了副社长之后,郝仁元升任支书,一直干到退休。最了解郝仁元业绩的人应该就是渠山青了。

渠山青退休后一直住在村子里,如今又在郝仁元西边盖了一处小院,老两口住在那儿,农忙时夫妻就骑着三轮电动车去沙蒿圪梁经营他家的承包地。他比郝仁元小两岁,如今也八十岁的人了,但是除了有糖尿病之外还没有什么大毛病,身体状况很好。他向林陆提供了郝仁元曾经被推选为河川县农业学大赛的标兵,还被选为代表参加过全国人大会议,见过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全部经过。

林陆把一些自己不清楚的事情问仔细了,然后为岳父撰写了一篇自认为有分量的祭奠文章,将由郝猛来宣读。由于撰写祭文没有参与一些琐碎事务,郝飞云还抱怨他不做具体事情,让林陆感到十分伤心。

郝飞云这两天带着他的两姨兄弟到郝家坟地上去给他父母亲砌葬,砌的不是露天葬,而是暗葬。郝仁元有三任妻子,一位结发妻子赵香红,她是爱美、飞云和爱珍的亲生母亲,早年因产后疯去世;另一位是马明月,她生下俊秀后与丈夫生气而服毒身亡;第三任妻子兰红琴如今键在,但人家兰红琴婚前就有约定,死后不与郝仁元合葬,而是要与前夫团圆。因此郝飞云就只给两个母亲和父亲圈了葬。他的两姨弟弟祁卫国是个小包工头,夏季带些工人给别人盖房子做泥水活儿,学会了圈葬营生。郝飞云就让祁卫国带两个徒弟给父母亲砌葬,并提供了一张草图。祁卫国按照草图在郝飞云爷爷奶奶的墓前边向下了挖了个三人墓穴,四尺深,四周用砖砌起来之后用瓷砖镶嵌出来,下面用花岗岩铺地,格外豪华。两位太太的墓穴紧靠丈夫,中间只隔着一道墙,大老婆在上方,二老婆在下方,墙中间留两个窟窿,下葬后用红头绳将丈夫与两位夫人连接起来。

林陆去坟地看了一眼,也领会了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合葬的习俗,阳间做过夫妻,去了阴间仍然是夫妻。郝仁元的第二房妻子的头婚丈夫不准备与她将来合葬,所以必须进郝家墓地与郝仁元长眠。

次日出殡,傍晚时分亡者的四女婿菅玉腾和他哥哥菅玉山从省城赶回来了,弟兄二人在灵前祭拜郝仁元时,所有孝子陪同在旁边。郝家三女儿业已去世,三女婿奕青并没有赶来为岳父送葬,但是让菅玉腾捎来了礼金。

“叫夜”这天晚上,大院前边路旁空地上已经搭起了大帐篷,准备夜坐时接待所有来宾。两班子鼓匠天刚黑就全部来到,还是安葬林雄时那两班子人马,只是时过境迁改变了经营方式方法,他们不再席地而坐,而是开着汽车前来。郝家院子里停不下汽车,他们就在院外选定最佳位置打开汽车车厢,站在车厢中间表演。表演完毕就在车上闲聊或者休息,比起过去打地摊时髦了许多,挣钱也是驴打滚地翻翻儿。“叫夜”就要开始了,代东李旺安排孝子们开始点纸。郝飞云夫妻、郝宽夫妻、林陆夫妻、萧武夫妻和菅玉腾夫妻一齐跪在灵前为老人敬香烧纸,儿子女儿在说:大大寻钱来!女婿在说:姨夫寻钱来!儿媳妇则说:爹爹寻钱来!称呼不一样可意思完全相同。他们烧纸完毕轮到孙子外孙们烧纸,有称爷爷寻钱来!也有称姥爷寻钱来!直系子孙完了之后就轮到叔伯两姨的子女们开始敬香烧纸了。他们完了就是更远一些的亲戚烧纸了,接着朋友邻居也都上前集体敬香烧纸。然后叫夜队伍出发,孙子郝猛抱着灵牌走在前面,郝飞云郝宽夫妇以及林陆萧武菅玉腾夫妻排成一行走在后面,女眷们边走边哭,向南公路而来。两班鼓匠跟在孝子们身后朝天吹吹打打,他们后面跟着看热闹的村民。

阴阳先生们在南公路十字路口选定了位置点起了火堆,叫夜队伍来到后围着火笼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然后孝子们围着火笼跪下。阴阳下了镇物后,长子郝飞云跪火笼前亲自点燃纸钱,其他孝子们齐声叫着亡者寻钱来。然后孝子们起身再围着火堆左右各转三圈儿,叫夜宣告结束。回去时就没有了讲究,大家分散开回村。郝家门口放着水盆,水盆上放把菜刀,还有饼干,旁边再点一堆火,参加叫夜的孝子们回来必须要磨刀吓唬一下亡灵不要跟着回来,吃一口饼干再跳过火笼才能进院子。

林陆知道这都是阴阳先生们做戏让人们看的,一切活动与安排都是阴阳先生寻找挣钱的理由和说辞。文化大革命期间没有阴阳照样埋人,没有见一个死人返阳的。林陆始终记得文化革命期间,古树村的队长胡铜柱就充当阴阳先生,无论谁家死了人他就去帮忙埋人,十年之中他埋过许多死人,没有一个返阳的。改革开放后阴阳先生又开始上岗了,大家都用阴阳先生,没有人敢违背这个乡间习俗,阴阳先生的活计再次活跃起来了。

这天晚上夜坐之后亲人们开始记礼帐,郝飞云和弟兄姊妹协商大家合伙安葬老人,花下多少钱大家平摊。郝飞云决定让林陆来当记帐先生,林陆只得担任。他用白麻纸做了一本礼帐,买了支黑粗笔来记帐。随着时代的发展,记礼已经变得相当简单而且省事,不用像过去那样坐下来排座次似的从大到小、从近到远、从多到少一个一个地往下排,如今只按先后次序上礼,搭多搭少没有人攀比。亲戚们开始记礼,有搭一千的,有搭五百的,还有搭三百的,都是按照他们平时走下的礼数上礼。林陆记一家收一笔钱,然后再记下一家。郝飞云的同事和朋友比较多,大多都是上礼五百元,有个别特殊关系者搭了一千元。

郝飞云那帮不是结拜胜似结拜弟兄们都来了,诸如项凌和李旺等人提前就来到了郝家,主动帮忙。李旺虽然是代东,但是夜坐之后就没有什么具体事情可做,便带项凌他们四个朋友到海西村的母亲家里去。他父亲李强从支部副书记退下来之后得了病去世了,他母亲一直跟着二儿子在村子里生活。李旺虽然离开家乡出去许多年了,可也经常回来照看母亲。今天夜里郝飞云这边也没有较好的休息处,他便带着众弟兄去了海西村,想在那儿和弟兄们玩麻将,走前向林陆要了些烟酒。

早上九点整出殡。出殡前的悼念仪式由霞光大队党支部书记主持,他首先让郝仁元的孙子郝猛致悼词。郝猛打开林陆替他写好的悼词念道:“晴天起霹雳,大地落悲声!各位长辈、各位乡邻、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悼念我最敬爱的爷爷,首先我代表我们全家向各位来宾表示最诚挚的敬意!大家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我爷爷的追悼会,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精神安慰。我爷爷出生在一个贫困家庭里,十来岁就给人家撵牛放马,吃尽了人间的苦头。解放后爷爷接受了党的培养教育,年轻时候就一直担任着村干部,在爷爷的带领下,把公路圪梁生产队建设成为全县的先进集体。农业学大赛期间,爷爷率领全村人日夜辛劳战天斗地,改造所有的盐碱地,大干快上,让粮食产量从每亩平均不到二百七十斤逐渐提高到了每亩八百一十斤,生产队很快成为了农业学大赛的标兵。社员们的一个工分从最初的三毛五分钱提高到一块多钱。粮食产量翻了三翻,生产队的收入翻了三翻,社员们过上了美满幸福的好生活。爷爷,您老人家的辛苦没有白费,您被评为成为全国农业学大赛的标兵,全国劳动模范,曾经去天安门接受过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接见。然而,您不断奋斗默默奉献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甘苦与心酸,您的六位亲人先后离开了您,成为您一生的伤痛。但是亲人们能够体会到您的的辛酸与苦衷。您从生产队长到大队支书一干就是几十年,从来不问自己的得失,一心扑在工作上,任劳任怨全心全意为党工作,为人民服务。您的一生是光辉灿烂的一生,是伟大的一生!您是我们做儿孙的楷模,我们必将沿着您老人家的人生道路前进,为您争光为郝家争光。尊敬的爷爷,请您安息吧!”

亲人们听得落泪,村民们个个泪水涟涟,整个追悼会场一片唏嘘。

接着村支书和公社领导代表两级政府分别致了悼词,真诚地怀念党的好儿子人民的好公仆,言词真诚恳切,追述了郝仁元的丰功伟绩。

出灵前,两位儿子郝飞云和郝宽跪在前边,林陆和萧武以及菅玉腾等姊妹们跪在后面,孝子们点纸开始了。鼓匠们配合孝子们吹奏起来了,两班子鼓匠趁机开始显示各自的本领,竞赛技艺。围观的人们越来越多,整个村子的人都跑来观看,把郝仁元大门外那条大路挤得满满当当。

孝子们轮流点纸完毕后,亲戚朋友们也都上前祭奠亡灵。

出殡正式开始,郝飞云快速砸了孝子盆,扛起引魂幡。孙子郝猛抱起了灵牌,父子走出了院落,所有孝子们紧跟其后。八个年轻人抬起棺材向外走去,鼓匠们吹打起来,送葬队伍排成长长的一溜儿向西沙窝进发,浩浩荡荡地走在乡间土路上,哀乐声声,哭嚎声连成一片。

送葬队伍后面跟着许多到坟地看热闹的人们,当然也有真心想送送老人的乡亲。

村西的沙窝里面有一处一亩多大的地方都是郝家的坟地。

郝家户门挺大,郝仁元的父辈弟兄三个,早年三兄弟从陕西省来到了公路圪梁安家落户,其中老大一直未婚,光棍一生,去世后兄弟们将他埋葬在这片沙窝里,这儿从此也就成为了郝家的坟地。郝仁元的父亲排行老二。郝建功的父亲排行老三。他们两位下世比较早,他们和老大并排安葬在墓地上端。老弟兄三个死时都很年轻。

郝仁元的墓葬十分豪华,葬前方还建起了屏风,屏风上烙上了亡者郝仁元以及两位妻子的像片,墓碑上刻着他和两位妻子的名字。两位亡妻预先从旧坟中起了出来,如今安放在小棺材内与丈夫一同下葬。

安葬好之后,孝子们跪下一片开始在墓碑前烧纸钱,微风吹拂着纸钱卷起灰烬飞舞在孝子们的面前,仿佛亡灵不舍离去似的。鼓乐伴着哀痛声渐渐逝去,一个鲜活的生命从此灰飞烟灭。

全村人都参加了郝仁元的葬礼,并且都被邀请到大帐蓬内的酒桌子上,加上亲戚朋友整整坐了二十桌。两个儿子两个媳妇,三个女儿三个女婿排成一行站在主席台上给前来为老人送葬的所有人鞠躬致谢,并且轮流给大家敬酒,表示衷心的感谢。

林陆为郝家的大女婿,村子里那些沾亲带故的同龄人都叫他姐夫,都想找他喝酒,他也不好拒绝,便与他们不停地碰杯,三碰两碰就把自己碰醉了。

安葬老人之后,儿女们一算帐,六个儿女每人需要出三千三百块钱,也就是说除了亲朋好友搭礼的三万元之外,另外多花了两万块钱,总计花销五万块钱。农村丧事办到如此豪华实属罕见。

算帐之后,郝飞云开始安排继母兰红琴的生活。大家都知道开春以来郝飞云通过林陆把岳清和栗秀夫妻二人召来为父亲和继母服务,如今父亲去世他就想辞退他们。为了达到顺利辞退的目的,他当场说了岳清和栗秀许多不是。他的姊妹们也都提出了意见并把老父亲的死与岳清夫妻挂起钩来,而且你一言我一语,仿佛雇佣岳清两口了才是最大的罪过。

林陆听不下去了,他说:“当时你们雇不下合适人,是我多了一嘴将我的亲家两个介绍给了你们。男亲家岳清是个十分老实之人,老岳父没了他一个人将尸体背了回来,就从这一点说你们应该感激人家。如今你们不想用人家可以,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何必想尽办法要给人家脑袋上扣屎盆子?曾经是你们要雇佣人家的,而且我是中间人,你们不看神面看佛面,怎么可以如此没有品行?人是我介绍来的,即使你们让人家干我也不让他干了,给他们算帐让人家走人,何必动心眼儿耍花招?”

姊妹们一看林陆发火了,大多不敢再说什么。

郝飞云只好说:“那就到今天为止,他们哪来哪去吧!”

林陆说:“你给人家算了工钱,人家自然会走的。”

岳清夫妻两个回到了西柜自己家里,等着郝飞云给他们算工钱。可是郝飞云的千万资产已经散尽,到了寅吃卯粮悲惨下场。栗秀不断地打电话向郝飞云讨要工钱。郝飞云没有钱给不了,总是一推再推,偶尔还和栗秀在电话中吵架,可笑至极。一年后郝飞云才将人家的工钱全部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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