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河川县城之后,爱美到了闺女林瑞家里,向林瑞诉说她的苦处。林瑞向着弱者和父亲吵了两句。林陆就带着林霄去了小姨子家里。
正好那天郝飞云和冀巧芳从河江市到了河川县城上事宴。郝飞云本来是个半脑子家伙,加上喝了半斤酒就无法把握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了。他和老婆吃完午饭来到妹妹爱珍家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林陆父子两个在那里坐着,他带着几分酒醉就骂林陆。林陆不让他骂,郝飞云一气之下流氓习气上来了,抓起一只水杯砸向林陆的脑袋。林陆脑袋一偏躲开了,水杯砸在了身后的墙上粉碎了。郝飞云还想扑上去打林陆时,被林霄抱住了。他便胡噘乱骂一气,什么流氓话都能骂出口。
林陆冷笑道骂道:“你就是一个地道的土匪!没有头脑的侃球货!”
郝飞云带着八分酒醉连哭带骂,没完没了,最终被爱珍和萧武以及林霄拉开,推出去了。
下午,林陆带着结婚证去了法院,向河川县法庭正式递交了离婚起诉书,并交纳了诉讼费。
时值冬季,林陆的旧院出租给了别人,虽然有空房却没有烧火,住不了人,他只好和儿子住了旅店。三天后,法院开庭审理林陆和爱美的离婚案件。高家哥哥姐姐们听说林陆离婚后纷纷跑来,劝说他放弃离婚诉讼。可林陆没有了退路,只好将错就错。高义和高惠以及高敏姊妹们不想让林陆离婚,但已经晚了,法庭马上要开庭了。他们跟着林陆来到法院时,高惠看见郝飞云,上前和他搭讪,并且说:“兄弟,你应该劝说劝说你姐姐不要离婚了!”
郝飞云狠声霸气地说:“不离咋办?让林陆往死欺负?”一句话噎得高惠上不来气。
法庭正式开庭了。法庭当场宣读了林陆提出的离婚请求,他愿意将自家财产一分为二,妻子一份他一份。他主动提出桑塔纳汽车归他所有,省城的小二楼归他所有,他还有几万块钱现金。小二楼其实是郝飞云借款时抵押给他的,郝飞云不还钱,他只好收回了小二楼。收小二楼时还生了许多气,说好了小二楼中的东西什么也不动,可冀巧芳的侄女搬家时见甚拿甚,连窗帘都拿走了,让林陆格外恼火。他愿意把河川县城那处院子和北方市的那处四楼住宅分给妻子爱美。这个分法应该很人道也很合理,可是郝飞云当庭就怀疑林陆不止那几万块钱存款,应该还有很多。法庭让他出示证据他却拿不出来,只是一种猜测而已。
爱美在法庭上一句话没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再加上她本身有更年期综合症,因此弟弟郝飞云代替她表达想法。
法庭无法当庭宣布离婚,只能择日判决。
从法院出来,林陆开车把高义和姐姐高惠以及妹妹高敏送回了西滩。汽车一进院,靳美荣就跑出来迎接,一见面就问:“林陆,你离婚了?”
“等待判决!”林陆回答完从汽车上拿下一条羊腿说,“晚上炖羊肉。我如今到古树村去接我妈,我得把她送到海西村刘山那里去,让他们先招呼一阵子,看情形再说!”他说完开车离开了西滩,来到了古树村。
胡兰早已等不上儿子来接她了,望见汽车来了她就准备要走,手里提着她的包裹。
林陆从汽车上取下一条羊腿拿进喜叶屋里说:“二妗辛苦了!我把剩余的工资给您。我要接我妈到她闺女那儿住一段日子。”他说罢将喜叶的工资给了她。
下午时分,喜叶家里没有别人,她想挽留林陆吃饭。林陆说他很忙,马上得走。他没有说他和爱美闹离婚之事,把母亲接上就开车到了海西村刘山家里。
林月又在家里与几个农民打麻将,看见林陆带着母亲来了只好散场。几个人和林陆打过招呼各自离开了。
林陆便把他与爱美以及郝飞云吵架的事情说了,并且说已经在法院立案准备离婚。最后说:“我最近没有时间照看母亲,先把母亲放在你们这儿,等我办完离婚手续再来接母亲回去。”
林月说:“既然如此,那就先让妈妈在我这儿住着。”
林陆说:“时间不会很长,法院宣判后我就来接妈妈。我今天晚上不在你们这儿吃饭了,到西滩二哥家去吃。”说完他就告辞离开。
刘山夫妻送林陆出来时,林月说:“能不离婚尽量不要离,孙子外甥都十来岁了,还有什么离头?”
“郝飞云和我闹事,我不想离婚也得离,必须要争回这口气。”
“孩子们让你们离婚呢?”
“这不是孩子们能管了的事情!好了!我走了,过两天再过来!”林陆开车离开了刘山家,向西滩返回。
靳美荣已经把羊肉炖熟了,只等着林陆回来就出锅。
林陆从桑塔纳后车厢里取出两瓶宁城老窖酒,打开来与兄弟姊妹一起喝,并且将后院的高智夫妻两个也叫了过来。说起林陆与爱美闹离婚之事,大家根据实际情况都骂郝飞云不是东西,不该在人家夫妻之间插一杠子,图狐子没没打着还惹了一屁眼骚。
弟兄姊妹喝酒之中说起了高礼的事情,据说已经和老婆离婚。说来也不能光怨老婆陆彩凤,高礼自身有很大问题。他每天到车子铺修理完自行车什么的,拿着钱就去与别人打麻将,结果输多赢少。输得没钱了再开修理铺,挣下钱继续去赌,结果仍然输得一干二净,也不管家里的老婆和闺女儿子。陆彩凤在家里每天与一些男人们打麻将,输了钱就去修理铺找高礼要钱,刚开始高礼有钱就给,没钱了也就不给。时间一长,陆彩凤看见他们的婚姻云里没雨了,就开始想自己的出路。一个和她经常打麻将的光棍汉经常调戏她,一来二去两人勾搭成奸。高礼经常不在家,陆彩凤便与那个光棍汉明铺暗盖好得无法分开。陆彩凤主动便提出了离婚。高礼刚开始不离,但是他发现老婆已经不是他的老婆了,所以他也不得不离婚。于是他把房子留给了老婆和孩子,自己要了修理铺,两人办了离婚手续。修理铺总还是他来钱的地方,所以他就住在修理铺,有活儿就干,没有活儿就去打麻将,生活得非常恓惶。
高义说:“听说高礼在闹离婚,离没离咱们也不知道。”
高智说:“可能已经离婚了。”
高惠说:“咱们明天去看看四哥。”
高敏也说:“是呢!明天咱们几个坐上陆哥的汽车去县城看看老四,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
林陆说:“行!既然你们想去看看,明天我开车带你们去,尽管我和高礼已经好些年不来往了,但是听了他的遭遇也非常同情。”
高义说:“一言为定!明天咱们都去。”
高智却说:“你们要去你们去吧!我不去。据说高礼和老婆闹离婚,我不想管,不抱油篓不沾油手。”
高义说:“谁也不想沾他的便宜,毕竟是一母同胞,只是想去看看高礼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反正我不去!”高智坚决不去。
酒场散了之后大家分别休息了。第二天早上吃饭后,林陆开车带上高义以及高惠和高敏进了河川县城,直接来到了高礼的车子铺。
半前响,车子铺门开着却不见有人。林陆推门进去一看,高礼弯着腰在车床前向里趴着,脑袋触在了工作台前一动不动。林陆一抱将他抱起来,问他怎么了。
高礼神智有些不清地望着林陆,一时连人也认不出来。
高义和高惠以及高敏急忙上前扶持高礼,并且问他怎么了。
“你是喝酒喝多了还是病了?怎么稀里糊涂的?连人也认不清?”高惠忙着问道。
高礼却不知所以然,茫然地望着大家,一看就是生病了。
高义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高礼半天才说:“血压高。”
林陆说:“送医院检查检查,看他是什么毛病。”
“行!现在就送医院!”
大家七手八脚把高礼扶上林陆的汽车,准备送到县医院。此时,高礼仿佛清醒了点,他说:“我在前面诊所输过液!”
林陆把汽车停下来问道:“在哪家诊所?”
高礼指着街旁边的一家诊所说:“就在这儿!”
林陆把车开到了诊所旁边停下,把高礼扶下车。高义和高惠也下来帮忙,他们一起走进诊所,看见有位大夫正坐在那里。林陆问道:“大夫,高礼在你这儿输液了?”
大夫望着高礼说:“他感冒了,输了三天就不见他来了。”
林陆说:“大夫,刚才发现他神智不清,仿佛不是感冒。你查清他的病情了?真的就是感冒?”
“症状象感冒,怎么?他有其它毛病吗?”大夫问道。
“我认为感冒不至于神智不清。我们从见到他到现在,他好象不认识我们似的,可我们都是他的亲兄弟和亲姊妹。”
大夫说:“假如你说的是真的,莫非他患上了老年痴呆症?”
林陆说:“我也这样怀疑,可你是按感冒给他输液,不对症吧?”
大夫说:“你们带他去医院检查,假如真的得了老年痴呆症,那么就是我看错病了,我给你们退还输液的费用。”
林陆说:“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是想了解他的病情。算了,我们先去医院吧!”
兄弟姊妹几个将神智不清的高礼扶上汽车去了医院。医院一检查才明确了他确实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时年才56岁。从医院配了些西药,然后又回到了那家小诊所,把情况说知了那个大夫,并将医院检查结果递给他看,他当场把输液的费用退给了高礼。
高敏当时就说:“假如给我哥带来后遗症的话,我们还要找你的。”
大夫说:“我和高礼非常熟悉,他有大小毛病都来我这儿看,假如真的是我的问题我会负责的。”
林陆走了出去,上车后对兄妹们说:“这些小诊所的大夫只会看感冒,四哥说他感冒了,人家就按感冒给他治。其实也怪不得人家,小诊所怎么可能查出老年痴呆症?”
高敏说:“大夫查不清病就乱用药,我认为四哥头脑不清就是输液造成的。”
林陆发动机器后问道:“咱们去哪儿?”
高义说:“还能去哪儿?把高礼接到我们家去,让他在那儿养上几天。”
林陆开车往西街方向开,快要出县城时,坐在驾驶副座上的高礼突然抓住方向盘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送你回西滩!你病了给你配了药,得回西滩修养几天。”高义从后面拉住高礼的胳膊解释着。
“停车停车!”高礼抓住了方向盘。
林陆只好将汽车停在大街旁边。
高惠说:“四哥你生病了,刚才给你去医院配了许多药,送你到西滩住上几天,好一点之后再回来。”
高礼说:“我的门市还没锁,里面还有东西呢!”
高惠问道:“还有甚东西?我们把你的存折都找到了,就存着一块钱看折子钱,你是不是在修理铺里放着钱呢!”
“没钱,有东西呢!”
“那些铁家伙人家也搬不走,再说都给你锁上门了。”
高礼嘟囔道:“我得开门市!”
“等你病好了再说吧!林陆,开车!”
林陆把高礼的手拿开,开车向西走。一路上几个兄弟姊妹问高礼一些问题,他显然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四十分钟之后,桑塔纳开进了西滩高义的院子内。高义的二儿子高二军出来迎接高礼,一口一个四爹长四爹短的。高二军已经二十出头,长得像个黑熊,一直没有找下对象。
“赶快给老四换衣服,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了酸味儿了!”林陆对高义说。
高义赶快把他自己的新衣服拿出一身,把高礼推进里屋换上,换下来的脏衣服让靳美荣去洗。
这天晚上,靳美荣和高敏两人炒了几个菜,大家和高礼开始喝酒。高礼虽然神智不太清醒,但是他很喜欢酒,端住杯一扬脖子一杯酒就下肚了。
林陆对高义说:“不能让他那么喝,痴呆症应该戒酒才对!”
高义就不再给高礼斟酒。高礼自己也不主动要酒,显得非常迟钝,任人摆布的样子。晚饭后,林陆到后院高智家去睡觉。高仁在市里盖起一处院子,全家已经搬到了河江市,乡下的院子没有人住了。高义家里住不下,林陆只能去高智家里去住。
高智对林陆说:“高礼走到今天谁也怨不着,只能怨他自己。他从小学了修理自行车和摩托车的本事,养活着老婆和后带闺女,又还经由了一个儿子,如今老而无功,被人家赶出了家门。林陆,你看着,高礼将来没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