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良心》小说集出版之后，林陆给文联的领导以及熟悉的同志每人赠送了一本，还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小说集一共印刷了２０００本，北方省人民出版社留了１００本，他自己将３００本送到了各个书店，让人家代销，按比例给书店提成，另外留在北方市２００本，其他的全部通过火车托运回了河川县。
林霄那时没有什么做的，白灰厂已经由母亲接管，他平时找些朋友一起玩，与他特别要好的朋友叫崔鸣，两人好的象亲兄弟似的。如今父亲出版小说集了发回到了河川火车站，他只得带着崔鸣到火车站去拉书。一千四百本小说集，每二十本一捆，都装在麻袋中，足足五麻袋。他们两人从火车站的行李房装在小推车上面，然后推到了汽车站，装到班车上，运回河川县城后，再次装在两辆雇佣来的人力三轮车上，拉到了草山路自家的的院子里。院子虽然出租出去了，但是还有一间房子没有出租，还放着自家的东西，之外还有四间南凉房空着，他们将那些装满《良心》的麻袋放进了南凉房，等着父亲回来再销售。
林陆利用假期间回到河川县销售自己的小说集，当他见到儿子时，儿子委屈地向他告苦情。
林霄说：“爸！从火车站往回拉书，把我和崔鸣累坏了！”
“年轻人累点算什么？当年我受苦受罪的时候你们还小，根本不知道吃苦受累是什么滋味！”
林霄似乎听出父亲在批评他，他只得说：“我不过随便说说。”
“书是拉回来了，但是还要出售，你们两个借个小推车跟我出去送书。”
“噢！知道了。”林霄赶快到旁边邻居家借手推车。
林陆亲自到各单位去卖书，先给单位领导签名送书，然后请求人家买他的小说集《良心》。
河川县各单位的领导大多认识林陆，因为他在河川文联当创作员时，曾经组织过文学讲座，县电视台多次报道过他的事迹，特别是他的中篇小说《良心》在《中国作家》小说头条发表之后，河川县城内早已家喻户晓，如今各单位领导看到了他的小说集自然挺喜欢，大多数单位都要了他的小说集，有的要十本，有的干脆要一捆（二十本），然后发给职工，没离河川县城，他的小说集就销售得差不多了。
林陆只要回到县城就要到河川县文联去看望乔云跃，并且请吃饭，他说：“小说集快卖完了，资金也差不多收回来了。”
乔云跃问道：“这么说你所欠下的外债也已经还完了？”
“还没有全部还清，我妻子经营柳树镇白灰厂还不错，替我还了两万多块，我写报告文学所挣的稿费以及卖书所挣的钱也都还了债，如今已经还得差不多了。”
“祝贺你！”乔云跃举杯与林陆碰杯。
林陆喝口酒之后说：“乔主席，我这次回来想和你说，再有一年就要毕业了，我不想回来上班，你应该理解我。”
“为什么不回来上班？你还没有转正，必须先转正，然后再考虑调动的事情，否则人家北方省文联也不会接收你，毕竟你还是一个临时工。”乔云跃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林陆说：“过去的县长书记和我都比较熟悉，他们闹意见把我晾在了干滩上。如今听说县委书记郎顺才要调到市政协去当副主席，钱县长也出去看病，据说马上到龄要退休了，那位将要新来的县委书记我也不认识，马上接任县长的人倒是认识，是原来的县委副书记，可我没有和人家打过交道，实在不想去找他们。”
乔云跃说：“新班子马上要到任了，县委书记是何冲，县长叫马清，到时候你还必须找他谈谈你的转正问题。”
“我不想主动去求他们，只要我的作品有了影响，我想他们会主动给我转正的，假如我去求他们，反倒让他们小瞧我，再说他们还没有到任。”
“你当时参加工作时那么积极地去找县长，如今为何不能再去找找？也许马上就可以转正的，《良心》小说集就是你最好的名片，具有很强的说服力。”
林陆笑了笑说：“当初找工作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我已经有了些创作成绩，不能降低自己的人格，跑去低三下四地求情实在不是我的作风。”
乔云跃进一步说：“如今旧班子没有退去，新班子还没有到任，你可以去找郎顺才为你转正。”
“这绝对不可能，指标在县长手中，他们两个闹矛盾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事情，郎顺才马上就要离开工作岗位了，怎么可能为我转正的事情出力？”
“那怎么办？你的转正问题不解决怎么到北方省作家协会工作？将来人家也不好给你办调动，难道不是吗？”
“走一步说一步吧，反正我得靠实力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官僚的身上。”
乔云跃想了想说：“你去给郎顺才书记送书了没有？”
“当然送了，送到他办公室。”
“他没有提及你的工作之事？”
“他主动说了，说钱县长住院治病，你的转正问题不好解决，必须由县长来办理。我听了什么也没说，知道事情不好办，也没有求他。”
“提干应该是县委书记说了算，只要他些给你提干，你的转正问题就算自然解决了，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林陆望着乔云跃思索半天，心里有些动摇了，至少可以探探口风，能提干当然好了，不能提也就拉倒，再等待机会。
“试试去！趁着郎书记还没有完全离开，或许还有希望。”
林陆终于听从了乔云跃的意见，带了几本小说集《良心》，趁星期天去了郎顺才的家里。不巧的是他在书记家里遇到了一个包工头，这个包工头应该算是后起之秀，林陆当包工头的时候此人还没有出道，所以不认识此人。此人似乎来给书记送礼的，地下放着一只羊圪轮。
郎顺才向那位包工头介绍说：“这位就是作家林陆。”
那位包工头苦笑一下说：“我看过他的小说集《良心》，挖苦包工头的小说有好几篇。”
林陆说：“我那是自我剖析，也警醒世人。”
郎顺才笑道：“你写包工头写得也太多了，以后多写点其它的。中午家里炖羊肉，你既然来了就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谢谢郎书记的盛情邀请，我还有事，得马上走，等有机会再来吧！”
“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需要我帮忙？”郎顺才问道。
林陆本来想说他转正的事情，可有那位包工头在跟前，他只好说：“没事，就是顺便来家里看望一下，并给你带了几本小说集，可以让家里其它人也看一看。”
郎顺才接过那几本小说集说：“你送我的那一本小说集让高礼借走了，他每天坐在修理铺门口看，看得非常认真。你应该送他一本，那可是你哥呀！”
林陆笑道：“我假如看到他就一定会送的。郎书记，我告辞了，以后再来看你。”他说完离开了书记家。他出来时路过高礼的修理铺并没有看见有人，门也是锁着的，再说他也不愿意主动去找他，毕竟两人闹过别扭，而且几年没有任何来往了。
卖了小说手头有了些活钱，林陆想买辆旧吉普车，可以帮助他四处采访，主编作家协会的那本《文学世界》也就省力多了。他专门去河江市采访，先到灌区管理总局找局长。局长姓郝，原来是河西县的县委书记，是个十分重视宣传的局长，不但接受了林陆的采访，而且还同意让总局一些下属单位也参与，形成一个系列报道。林陆采访完郝局长，就直接到水利管理局找弟弟高信，和他商量买辆２１２吉普车的事情。
高信手头刚好有人朋友对他说过，有一台旧的２１２吉普车想出售，托他给介绍一下。
林陆跟着弟弟高信来到了那个卖吉普车的家里，男人不在家，只有女人在。
那女人听说有人要买他们家旧吉普车，非常高兴，并且说：“我们家是卖配件的，有家单位修车总来我们家找配件，结果他们没有钱付配件钱，就把吉普车顶帐给了我们。我们开了几次，也没什么事，所以就锁在库房里了。”
林陆问道：“有几成新？”
女人说：“至少有六成新，你还是亲自到库房看一看，买卖不成情意在。”
林陆和高信跟着那女人来到了她家的库房，打开库房一看，外表看是旧了些，但是还算整装，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烂之处。
林陆问道：“这车现有可以开吗？”
“当然可以开。”
“你想卖多少钱？”
“别人给我们顶帐的时候算了一万二，现在怎么也得卖一万块钱。”
“再少点可以吗？”
“这是最低价，再少就不卖了。”
林陆想了想说：“那我们开出去试试车吧？”
“可以，不过你会开吗？”
“我开过四轮拖拉机，也开过大汽车，虽然没有开过吉普车，但它们大同小异，我先试试，只要能开我就买。”
女人和高信把车库两扇大门推开，林陆用摇把使劲将车摇着，然后上去挂上档，轻轻松开离合器，车就向前冲了一下，他赶快踩刹车，停下后再次启动，慢慢向外开去，感觉车况还算不错，在外面空场地上转了一圈儿后把车停下来，跳下驾驶座对那女人说：“我买了，请你把相关手续给我，我马上付款。”
女人就从小皮包里拿出了机动车行驶证，交给了林陆。
林陆拿过来根据上面的信息一一对照，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所以马上就付了钱。但是他并不知道吉普车除了行车本还有个车辆购置本，那才是汽车的真正户口。由于不懂也就没有追问别的手续，马上给那女人付清了款，把小汽车开回了高信家。
高信如今在水旺管理局办公室工作，管理局在水旺渠西边盖了一栋家属房，他在那儿分到了一间房子，平米虽然不算大，但毕竟是福利房。房子只有里外两间卧室，住他们一家三口和五哥高礼的闺女，四个人也能够住得下。为了方便来人居住，他还将南凉房也放了一张床，随时应付来人。
吃饭中间，林陆说：“我下午去采访你们水旺管理局，我采访总局时已经打电话给你们局长了，他同意接受采访。”
高信问道：“单位要给你们赞助费吧？”
“是的，征稿启事中写得清清楚楚，总局不但接受了我的采访，还打电话给水旺局和水长局等几个大局，让他们也配合采访。”
高信问道：“水旺管理局出多少赞助费？”
“这还没有确定，下午我去找局长具体商量，文章越长赞助费越高，也就是说有好几个档次，看单位需要写多长的报告文学，根据字数斟情而定。不管你们单位要写多长的报告文学，我的想法是由你来写，稿费你来挣，因为你熟悉单位的情况，又在办公室工作，将来报告文学集出版了对你也有好处。你说呢？”
高信的妻子是位小学教师，她知道这是一件好事，马上对丈夫说：“既然陆哥让你写，那你就写，文章写精彩了单位领导脸上光彩，对你将来的前途肯定有好处。”
“可我是个学理科的，很少接触什么报告文学，担心写不好。”
“没关系，我告诉你其中的奥秘，写报告文学就是在真实事迹的基础上加以渲染，也就是说只要不夸大事实，作者可以利用文学的语言进行描写，让文章具有可读性。你不是还上过夜大吗？应该懂得写文章的规律和诀窍吧？”
高信笑道：“看得多，写得少，只怕有些眼高手低。”
林陆说：“你了解你们单位的情况，写好后我再帮你修改润色，如果写得好我还可以让你多写几篇，写其它单位的事迹，挣些稿费。反正我自己也忙不过来，拿回去的资料还得另外请人写，我们文研班有的同学采访不到单位，专门为别人写报告文学挣钱。”
高信说：“好！我为你写。”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
高信让妻子炖羊肉招待林陆，两人喝了许多酒，喝得他们晕晕糊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