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王福林的头像

王福林

网站用户

小说
202010/26
分享
《土作家》连载

第一十七章 姻缘

八月十五放假,古树村放假,社员们都没有下地干活,林陆去北京知青组那儿去坐了坐,一帮年轻人正在议论大桃姐妹吵架的事情,但他没有参与议论。

男知青汤津、屈永年、吴亮和齐刚四个人都在屋里,他们不喜欢去看村子里的人打架或者吵架,所以不知道详细情况,只是听朝阳和倪雪秋在谈论。

朝阳是个色狼,他往知青点跑是有野心的,那些细皮嫩肉的女知青让他垂涎三尺,用他的话说,都是些“洋玩样儿”,虽然清楚那些女知青根本看不上他,但他贼心不死,总想找机会接近她们,有事没事找女知青说话,逮机会就想调情。

倪雪秋也有和朝阳有着同样的野心,所以他非常反感朝阳到知青组来,而且一有机会就挤兑朝阳。此时两人因为争论大桃和桃红吵架之事又吵了起来。倪雪秋说道:“朝阳你不去帮桃红吵架,来这儿干甚?想闻骚气了?”倪雪秋知道薛朝阳与桃红有一腿,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朝阳反感地说:“你才是来这儿闻骚气的,知青组又不是你们家?你管我来不来?”

倪雪秋说:“我想管,你想咋?”

“用不着你管,我没到你们家去,你管得着吗?”当着大家的面,朝阳硬着头皮恶狠狠地说。

倪雪秋来了个突然袭击,冲上去就照朝阳头上打了一拳。

朝阳挨了一拳之后马上跳起来就扑向倪雪秋,两人立刻扭打在了一起,屋里一片混乱。

知青们不愿拉架,躲在那儿看热闹。

林陆、春光、牛玉仁以及马明四个人费好大劲儿才把两个打架人拉开来。

朝阳和倪雪秋脸上都挂了花,虽然被拉开了仍然还在对骂。

知青汤津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们要打出去打,不要在我们屋里打。”显然是下了逐客令。

林陆不好意思继续待了,第一个离开。接着后面走出来了牛玉仁和马明等一群人。

牛玉仁对林陆说:“林陆,到我们家下棋去。”

林陆问道:“都有谁在你们家下棋?”

牛玉仁说:“春风和铁柱正在我家争战呢!”

“是嘛?那好,我也去看两盘。”林陆说完就跟着牛玉仁往他们家走。牛玉仁家就在知青那排房路北的西边,过了村道往西一拐便到。马明也跟了过来看下棋。

牛家院墙外有四棵穿天古柳树,枝繁叶茂遮住了半个院落。

牛玉仁是牛青山的二儿子,至今没有结婚,包括他大哥牛玉宝也没有成家,这是因为他父亲牛青山坐过牢,没有哪家闺女愿意嫁到他们家来做媳妇,何况牛家一向口啤不好。

林陆望着牛家的院落就想起当年牛青山偷盗他家猪肉的事情,近几年来他一直忌讳到牛家来,倒不是害怕别的,只是感觉见了牛青山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小的时候头发长了怕疼不愿意剃,一般人给他剃头他总是缩脖子摇头,不配合,闹得村子里会剃头的人都不愿意给他剃头,只有牛青山可以降住他。牛青山两声喊得他乖乖儿的,不敢动,虽然疼得呲牙咧嘴,但是仍然得坚持把头剃完,所以他从小对牛青山记忆很深。然而,牛青山毕竟曾经偷过林家的猪肉,并且因此而坐过牢。玉宝和玉仁兄弟两个一直在挤兑他,所以他一般情况下不大愿意到牛家去,免得难堪。

牛青山坐牢时学会了打铁,那是因为他被监狱分到了烘炉去打下手,给同样戴罪劳改的师傅拉风箱烧火并抡锤打铁,两年后他也成了师傅。释放回家后,他在自家院子里垒起了烘炉,专门给人们打些铁器,比如锄头、镐头、菜刀之类的他都能打,还能给生产做耙和犁,一时间他便成了村子里的能人,成了香饽饽,谁家有铁器需要打就来找他,于是牛家院内整天咚吭咚吭地响个不停。本来应该让牛青山跟着社员下地干活,可他却成了生产队的技术人员,给队里做不完的活儿。牛青山家里有了人气,给他两个儿子提亲的人也往他家跑,牛家开始时来转运了。

林陆和马明跟着玉仁来到他们家一看,土炕上坐满了人,大家围在一盘象棋旁边。邹春风和胡铁柱正在对决。李保国在给胡铁柱做参谋。牛青山则给邹春风春风当军师。其实他两个的棋路都很差,邹春风和胡铁柱根本不听他们的指点。

李保国一看林陆来了,就对他说:“林陆,快来看,你二舅要输给春风了,你给参谋一下。”他知道林陆棋路很好,可与邹春风一争高下。

牛青山对林陆说:“林陆,过来,坐到这儿来。”他说着给林陆腾地方。

李保国说:“我和春风下了三盘,一盘也没有赢。”他一吃完中午饭就和春风来牛家下棋,回村接受劳动改造之余,他唯一的爱好就是下棋,可他的棋路很一般。

林陆笑道:“春风哥是咱们村下棋冠军,我哪里是他的对手。”

牛青山说:“你还小,再过几年他们这群人就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李保国说:“是啊!林陆才十七八岁,便成为村子里有名的棋手,所谓的‘青出于篮胜于篮,’将来一定超过在座的各位。”

然而林陆很谦虚,从来不自夸自擂,下棋是他的一种消遣,所有时间还是用在看书学习上,将来完成他当作家的梦想才是心中所盼。

邹春风与胡铁柱正在鏖战,连下三盘,最终决出了胜负,春风胜二局,铁柱胜一局。

牛青山说:“林陆和春风来两盘?”

林陆说:“我下不过春风哥。”

胡铁柱对林陆说:“我输了,林陆来两盘试试,。”

林陆只好坐过去摆棋,并对邹春风说:“春风哥手下留情,我可不是你的对手,今天和你学几招。”

邹春风笑道:“后生可畏,要想赢你也得费些脑子。”

林陆说:“春风哥说笑呢!我只想和你学习学习。”

牛青山说:“你们两个都不要谦虚,开始吧!”

林陆知道自己确实不是春风哥的对手,但他只要用心去下,对方要赢也得费点功夫。春风下棋爱用炮,林陆下棋爱用马,两人各显其能,大战三个回合,三盘两胜,最终还是林陆输给了春风。

象棋还在下,人们注意棋盘上的恋战之时,翠花突然推门进来了。牛青山和老婆全闺女急忙迎接,并把她让到后炕上坐下。牛青山问:“云嫂亲自登门,肯定有事,对吧云嫂?”他向来管霍云叫云哥,称翠花为云嫂。翠花虽然比他大两岁,但也和他有过肌肤之亲。云嫂成了翠花的代名词,同辈人都这么称呼她。

翠花兴奋地回答说:“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家占新他们煤矿的一个朋友叫狄华,被煤矿打发了,他带着他妹妹来到我们家。他妹妹叫润月,长得非常袭人,不亚于我家儿媳妇。他们老家是河南的,家乡遭了灾,一家人就不想在哪儿待了,所以跑到咱们这儿来,想找个象样的地方下户。他们通过占新介绍找到我家来了,说穿了就是想给润月找个合适人家嫁过来,然后一家三口人跟着落户。所以我才来找你们,不过人家狄华说了,不找年龄过于大的,我就给他们兄妹讲了你家玉仁的情况,他们感觉条件还可以,提出了想见见面。青山兄弟,你赶快带着玉仁过去看一下,假如他们双方都看对了,那就是一桩好姻缘,至于给他们落户的事情好说,我们大家都可以帮你说话。”

牛青山听了非常高兴,马上说:“这是好事,谢谢云嫂!”

“你先不用谢我,赶快带着玉仁去我们家,双方都看上了,咱们再具体商量。”

牛青山高兴得一蹦丈二高,自从坐牢回来就开始为两个儿子的婚姻问题着想了,可随着两个儿子年龄的增长,却始终没有说下对象,女方仿佛总是嫌弃牛家兄弟有个坐过牢的老子,所以不愿意嫁。牛家一直在为两个儿子的对象忧心。如今既然有人愿意通过下户给玉仁当媳妇,自然是件令人兴奋的事情,他急不可待地催促着玉仁说:“玉仁,快下地,跟着我到你云婶家去!”

玉仁听了后飞快地处溜下地,开始换衣服。

满炕人静悄悄望着眼前的情景,忘了看下棋。

邹春风抬头对牛青山说:“青山叔,这可是好事,只要对方看上了玉仁,什么条件你都可以答应,咱们全村人想办法帮助你们家解决困难。”

胡铁柱也说:“是呢!我们大家可以帮青山哥说话。”

“谢谢!谢谢!”牛青山笑着回答。

牛青山带着玉仁跟着翠花往外走,下棋的人们似乎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玉仁的亲事上,没人愿意继续下棋了,一伙人跟在后面去看那个女孩儿。

翠花带着牛家父子走进自家门时,狄华坐在后炕抽烟,而他妹妹润月却一直站在地下的躺柜前。翠花进门就对润月说:“润月,人来了,你们两人互相仔细看一看,看上了咱们再商量。”

润月虽然才十八虚岁,还没到实际结婚登记的年龄,但她并不胆怯,当玉仁进门时她就开始注视了,感觉眼前这个小伙子虽然生得黑不溜秋的,年龄也比自己大几岁,但是人样子还算说得过去,虽然不算很英俊,可也能够配得上她。毕竟自己跟着哥哥出来逃荒的,想找个好地方落户,不能太苛求。

玉仁进门就开始注视润月了,润月中等身材,苗条细柳,一对丰满的奶子高高耸起,白净的脸庞闪烁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含着脉脉柔情。看到姑娘如此美丽,小伙子心花怒放,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

牛青山一进门就上前与狄华握手,并且嘘寒问暖。

狄华已经从翠花口中得知牛家的情况,如今见到了玉仁心里的石头也算落地,认为眼前这小子虽然生得黑了一些,但从容貌上看还算说得过去,至于人品性格就只能听人介绍了,是狼是虎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确定的。于是他和妹妹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从妹妹的眼神中得出了结论,这门亲事有希望。

牛青山第一眼看上去就感觉那闺女很袭人,配自己的二儿子绰绰有余,但他不能当场征求儿子的态度,所以拉起儿子走出门来。

院子里已经挤满来看润月的人们,年轻人都爬在外面玻璃窗上往屋里眊,上年纪的站在院子里观看。

牛青山把玉仁拉到一边问道:“怎么样?还满意吧?”

玉仁赶快回答:“挺好!”

“那咱们就和人家具体谈了?”

“好!”玉仁乐得有些合不拢口了。

牛青山便来到屋里把翠花也叫了出来,他说:“云嫂,咱们是看上人家了,不知道人家是否看上咱们玉仁?”

“看上了看上了,刚才他们兄妹对我说了,还算满意。”翠花兴奋地说。

牛青山说:“他们的具体条件是什么?你问了吗?”

翠花说:“除了要求全家下户之外,还得要求你们为他家盖房子,否则他们没有地方住。”

“给他们盖房子?”牛青山望着翠花有些不情愿地问。

“是呀!只要给他们盖了房子,彩礼就可以少一些,假如你不愿意给他们盖房子也行,那么彩礼就要多一些,卡的抱的都一样,你觉得呢?”

牛青山想想说:“还是让他们要彩礼吧!盖房子没有底数,盖大盖小盖好盖坏都说不准。还是让他们要彩礼,多点也行。房子让他们自己盖,我家可以出力帮忙。”

翠花说:“也行,只要他们双方看上了,一切都好办。咱们现在就进去和他们具体商量。”她说完就带着牛青山和玉仁再次返回家里。

翠花家东房是儿媳妇娟子住着,眼下房间里挤满了村子里的年轻人,翠花的闺女清艳也在。她们有说有笑,很热闹,都在议论牛家这场相亲之事。

邹春风和林陆两人却站在院子的大门外的一棵古树下,望着满院的人们两人说开了话。

林陆说:“那闺女眉清目秀,长得确实还可以,虽然不是非常漂亮,但在咱们村可以说打不下擂来。”

春风说:“是的,润月长得确实比较美丽,配玉仁绰绰有余,只是不知道这桩婚姻是否能够谈成。”

林陆说:“只要谈钱就不是问题,牛家如今劳力最多,分红户,青山叔又有手艺,烘炉一年的收入要比咱们三个劳力挣得还多,如今他家可以说是咱们村的首富,花点钱娶媳妇儿也是能够拿得出的。”

春风说:“也是!”

林陆说:“但愿这桩婚姻能够既顺利又圆满。”

“是啊!大家都希望这对青年能够幸福。”春风说完转身过来说,“林陆,走吧,你好长时间没去我家了,今天跟我过去坐坐,很想听你谈谈你的理想和抱负。”

林陆说:“那好,我也想和春风哥谈论一下人生。”

两人就向村道南边走,村道南边的高大挺拔的柳树遮住了阳光,阴影投在马路上。

春风家的院落就在村道南边,正好与翠花家南北相望,中间只隔一条村道。他们二人过了村道从后面小门进了院子,看到春风的父母正爬在猪圈墙边看猪子吃食。

林陆走过去问候道:“大爷大娘,喂猪呢?”

两位老人回头看见儿子春风带着林陆进院了,邹彪就说:“林陆来了?”

“大爷,我来和春风哥叨拉叨拉。”

邹彪说:“快进家与春风说话去吧!”

“好的大爷。”林陆与二位老人打过招呼后,就跟着春风进屋了。

春风家的院子很大,一共五间正房,两间旧房子还在,曾经借给胡铁柱一家住过,如今当了凉房。二位老人住正房中间一间,最东头一间为春风一家人住,西头是一间房空着,准备给春风的弟弟春光娶媳妇用。春光比林陆大一岁,还没到成亲的年龄,也没说下对象。

林陆跟着春风走进家时,春风的妻子鲜萄正在做晚饭,抬头看见林陆跟着丈夫来到时,热情地说:“林陆来了,快坐!你是稀客,好长时间也没有来了。”

“春风嫂,我这阵子又拿到一本外国小说,有空就在家里看书,不愿意前来打搅你们。”

鲜萄微笑着说:“说什么打搅,客气了,你如今虽然岁数还小,却成了村子里的新闻人物,大家都在议论和关注你,你这后生将来肯定有出息,不简单!”

“嫂子你奉承我呢!”林陆微笑着说。

鲜萄说:“我说得是真心话。”随即她转变话题说,“你们刚才是不是到后院去看润月了?”

“对!嫂子,你没去看?”

“看过了,狄家兄妹一来我们就知道了,相跟着几个媳妇去看过了,那女子长得确实漂亮。”

“再漂亮也比上嫂子你呀!只能说她还算漂亮。”林陆说。

鲜萄说:“林陆,你才奉承我呢!”

“嫂子,这可不是奉承,你是咱们村媳妇儿当中最漂亮的,无论身材还是相貌都打不下擂来。”

鲜萄说:“不行了!人常说三十一枝花,四十就成豆腐渣,嫂子我已经奔三十了,不是十七八的那种美妙年华了。”

林陆微笑着说:“嫂子,春风哥是个美男子,你们两个朗才女貌非常般配。嫂子,我不是当着春风哥的面夸你,三十岁的你仍然风华正茂、春光洋溢、美丽动人呀!”

春风微笑着说:“林陆有些言过其实了,你嫂子她毕竟已经是六个孩子的母亲了,虽然漂亮也已经褪色了。”

鲜萄自己也笑了笑说:“是呀!回来邹家才十二年,却接二连三地养了六个孩子,五个儿子一个闺女,平均两年生一个。大儿子已经十一岁,闺女才四岁,小儿子才两岁,把我已经操磨成老太婆了。”

林陆纠正说:“哪的话?要我说的话,嫂子风韵不减当年。”

鲜萄说:“不要夸我了,说说你哇,听村里人说,你和那个右娜已经分手了?”

林陆微笑着说:“分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家已经成为市民,而我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人家不可能跟着我回来种地,再说她已经到了县城上学,说不定将来还要上大学,我怎么配得上人家?”

春风接过话题说:“其实右娜应该往远看,假如你将来真的成为作家,那她岂不后悔?”

林陆认真地说:“右娜确实也和我探讨过这个问题,但是她毕竟拗不过她姐姐。她姐姐从草山那儿开始就反对我们两个来往,尽管我们一直只是异性朋友,可她姐却非常反对。这也怪不得她姐姐,人家现在是市民户,还想把高中读完,将来也许还要读大学呢!”

春风说:“文化革命开始以后学校都放假了,她也不可能继续上学,怎么可能去读大学?”

林陆说:“如今时局比较乱,也许读不了,可是过了这阵子学校有可能还是要恢复上课的。她有上大学的理想,但愿她能够实现。”

“那倒也是!”

春风从厨柜里拿一瓶酒,边往炕桌上放边说:“今天让你嫂子炒个菜,咱兄弟两喝几杯,好长时间没有和你单独坐一坐了。来!上炕。”

林陆望着春风手中的酒瓶说:“春风哥,你这哪儿买的西凤酒?这年头可是很少看见这样的好酒了,尤其是咱们穷乡僻壤。”

春风笑着说:“你嫂子她弟弟在供销社当售货员,他通过关系给我买了一瓶,一直放着没喝,今天咱兄弟两品尝品尝。”他说着已经打开了酒瓶,并且分别倒满了两只杯子。

鲜萄说:“我给你们兄弟两个炒盘鸡蛋,让你们就酒。”她说着开始往外拿鸡蛋。

林陆只好说:“恭敬不如从命啦!”说完才爬上了土炕,坐到了后炕面朝南靠墙的地方。

春风端起杯对林陆说:“有酒没肉,将就吧,今天分的肉让全家人一顿炖上吃了个精光,连咱俩下酒的也没留下。来!兄弟,咱俩碰一杯。”

林陆端起酒杯与春风碰了一下,支到嘴边细心地品一品,然后说:“这几年一直喝的是暑干酒,今天一喝这酒,感觉味道非常不一样。”

鲜萄边炒菜边说:“你们千万不要喝醉。”

林陆笑道:“我和春风哥都不是酒鬼,哪里会喝醉!”他说罢对春风说,“应该把春光也叫过来一起喝。”

春风说:“春光从来不喝酒,再说他现在也不在家,不知到哪儿耍去了。来!咱们喝。”

林陆只好再次举杯与春风碰杯,然后喝了一口。

鲜萄炒好了鸡蛋,端了上来。

林陆说:“嫂子,你也和我们喝一杯?”

“不喝,我可从来没有喝过酒,也喝不了。你们喝吧!”鲜萄边说边去做饭。

春风说问道:“林陆,最近学着写东西没有?”

林陆说:“还不到真正动笔写作品的时候,平时只是记记笔记,把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记录下来,准备当作将来写作的素材。其实春风哥你不知道,我虽然从小开始读书,读小说,但我知道当作家并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率只有十万分之一,就是说许多有文化的年轻人都梦想着当作家,可是真正在这条道路上成名成家的那可是凤毛麟角。”

“对呀!你就应该成为凤毛麟角中的一员。”春风边说再次端杯,鼓励着林陆。

林陆边与他碰杯边说:“春风哥,我知道村子里大多数人想看我笑活,认为我是痴人说梦,但是我今天不是说大话,我可以对你发誓,这辈子当不了作家我林陆誓不罢休。”

“好!有决心有志气就是好样的,我真心希望你能成功。来!哥哥敬你一杯,祝你梦想成真。”

“谢谢春风哥!接你的吉言,将来我真的成功之后一定和你大醉一场。”

“但愿如此!”

两人越喝喉咙越热,饭要出锅的时候,春风的五个男孩子回家来了。大儿子叫江江,二儿子叫河河,三儿子叫阳阳,四儿子叫亮亮,五儿子叫宇宇。村子里有人给他们起名叫“五虎上将”。唯一的闺女叫翡翠。这些娃娃在父母的教育下非常懂事,也挺仁义,知大识小,无论见到谁,都要称呼什么大爷大娘大叔大婶,大哥大嫂什么的,从来不去直呼其名。由于懂事,深得村里人的喜欢。他们一进家门,看见林陆坐在他家炕上和父亲喝酒,江江就说:“林叔您好?”

林陆赶快说:“你也好!江江,你们去哪儿玩了?”

江江回答说:“我们去海卜洞耍水去了,顺便让几个弟弟洗了洗澡。”

鲜萄一听马上问:“你们去耍水了?”

“妈,我们没游泳,站在浅水处洗了洗身子。”

春风对妻子说:“浅水处面积很大,都没不过膝盖,我领他们去洗过,没事的,不要大惊小怪。”

鲜萄还是说:“老五还不到两岁,怎么可以让他也去耍水呢?”

江江说:“我一直抱他的呢!妈,没事的,放心吧!”

鲜萄这才放心地说:“好了,上炕吃饭吧,不要影响你爸和你叔喝酒。”她说完开始从锅里拣饭。

五个孩子脱了鞋往炕上爬,都爬到锅头前去了,没有到饭桌前来。翡翠也从爷爷屋里跑了回来,上炕与哥哥们坐在一起。

就在此时,邹春光走进来了。他如今跟着父母一起过,也和父母一起吃饭,刚才回到家,听父母亲说林陆在哥哥家喝酒,他就过来看看。

林陆见了春光马上说:“春光回来了?来!上炕一块喝两杯。”他与春光从小一起耍大,不习惯叫春光哥,只叫他名字。

春光说:“我从来不喝酒,饭也吃了,听说你在这儿,过来叨拉两句。”

林陆说:“你一直在知青组那儿?”

春光说:“是呢,和他们玩了一会儿扑克。”

“和谁们玩的?”

“你们走了之后,我和那几个知青玩起了朴克,后来雪秋又和朝阳在水井上打起来了,我们去拉架也就散场了。”

林陆不解地问:“他们俩怎么又打起来了?”

春光说:“雪秋和寇山去饮牲口,正好赶上朝阳去担水,两人见面没好气,再次吵起来了,随后又打在了一起,幸亏有寇山护着朝阳,否则他又要吃亏了。”

林陆说:“那当然了,寇山正在追求朝阳的妹妹,他不向着朝阳怎么行?”

春光说:“即使寇山护着,朝阳还是挨了一马鞭。”

春风冷笑一声,然后说:“一个当过政治队长的人,总是把自己混同于一般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还和人打架,大队支部不知培养些什么人?”

林陆说:“火线入党,四清运动时你还挨斗呢!没有举手表决的权利,对吧春风哥?”

春风说:“是的,要是让我举手,肯定不会同意他入党的。他纯粹就是一个赖痞,二流子,和倪雪秋是一样的货色。”

林陆说:“他们家可是根红苗正,世代揽长工贫农呀!”

“根红苗正的人多得是,党员应当是人民群众中先锋队员,可他算什么?”

鲜萄把饭端上来说:“你们吃饭吧,别说人家了。”

林陆说:“春风哥,咱俩把杯中酒喝了就到此为止,不喝了。”

春风说:“咱们可得尽兴,再喝几杯?”

林陆说:“喝好了,我已经开始头晕,不能继续喝了,留着下次再喝好不好?”

“那好,那就喝完这杯咱们吃饭。”春风说完就与林陆两人喝干了杯中酒,开始吃饭。烩酸菜和糜米饭,这是河川的主要饭食。

吃完饭,林陆带着几分醉意东倒西歪地回到了家,躺在炕上睡着了。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