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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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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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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作家》连载

第七章 通奸

林陆把右娜送他的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仔细读了两遍,主人公保尔·柯察保那种顽强的毅力和追求革命的精神使他深受感动。他敬佩保尔·柯察金敢与别人打架玩命的勇气,而他却胆小怕事,从来都是与人为善,连吵架都不想。人常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他虽然经常被寇山和倪雪秋欺负,但是从来也不愿意与他们正面发生冲突。他鄙视寇山和倪雪秋,所以也就不愿意与他们有什么瓜葛。

从牧区回来之后,林陆趁晌午人们休息的时间去了饲养院,准备找倪雪秋说说在牧区见到过他嫂子左娜的事情。当他来到饲养院时,喂牲口的几位老汉都回家吃饭去了,或许正在家里歇晌,反正饲养房里没有过一个人。他就往马厩走,圈马的圈子里有马有骡,还有两头毛驴,都在槽头上拴着,牲口们都在槽头上吃草。

林陆站在马厩墙外往里望,望见一幕他想都没有想到的情景:马厩西北角栓着一头草驴,倪雪秋站在驴屁股后面,一只手揪着驴尾巴,另一只手在揣摸草驴的屁股,准确地说是在摸揣驴逼。他吃惊不小,赶快把头低下,并且三步并作两步逃离马厩旁边,急匆匆地回家了。

后晌,林陆去井上担水,半道遇见了骑马往柳树镇走的倪雪秋,就拦住他说:“雪秋,我们到草山逃荒住在场汗大队,那个供销社主任是你哥的外父,我见到你嫂子左娜了,还和他叨拉了好长时间。她还有个妹妹叫右娜,送过我一本外国小说。她们让我向你问好呢!”

倪雪秋结结巴巴地说:“是不?我嫂子曾经、曾经来过这里。我、我没有见过她妹妹。你们从草山回来已经、好好长时间了,怎么才告诉我?”

林陆笑了笑说:“看不见你就忘记了,刚才看到了你就想起来了。”他隐瞒了去饲养院去找倪雪秋所看见的情景,害怕他听了难堪。

倪雪秋说:“过七月十五,我、我哥我嫂肯定回来。”

林陆说:“他们回来你就告诉我,我去看望他们,并表示一下谢意。”

倪雪秋答应着飞身上马,刮马一鞭向柳树镇那边飞驰而去。

林陆家仍然住在古树村的最东头,一间住房,一间凉房。

古树村建在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段,村子东西长南北窄,东西约一公里长,南北却只有一二百米。东西一公里长的村子里长着一百零八棵两个大人都抱不住的大柳树,最细的那棵直径也有二尺,最粗的就得两三个人才能搂抱住;它们分别长在村道的南北两旁,从东到西不远不近地分布开来,它们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是村子的一大景观。因了这一百零八棵大柳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子名字就成了古树村。有人说古树村一百零八棵大柳树是柳仁山亲自栽的;还有种说是天生的,这个说法没有科学依据,大可不信。巧得是一样高大一样粗壮的一百零八棵大柳树刚好与“梁山”好汉数字相同,给村民们说书的林雄经常说,古树村也是好汉村呀!他说梁山好汉就是一百零单八将,于是一些晓得《水浒传》中梁山故事的人就会称古树村为好汉村。

林陆知道古树村的一百零八棵大柳树与梁山好汉不沾边,纯属一种巧合,《水浒传》中的梁山泊在山东。

林雄熟读《水浒传》,对那些英雄十分敬佩,所以把一百零八棵大柳树与梁山一百零单八将移植到此,加以演义,他当然知道古树村跟梁山好汉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村子南边约一公里处是古树村海子,海子有几百亩大,碧波荡漾,海边长着茂盛的蒲草和芦苇,海鸟成群结队地飞来在海中觅食,海子是古树村的一道绚丽的风景线。村子北边是一片沙梁,足有好几千亩,东与柳树镇后边的二圪旦湾的大沙窝相连,北与吉利海子相接。解放后土地进行调整,古树村的土地面积有所缩小,只剩下一千五百亩,但这些土地十分肥沃,号称当地的粮仓。

林陆早已听说过古树村的来历,所以他有意无意地将它做了笔记,认为将来肯定是有用的,不管自己的作家梦是否能够实现,记住这段村史总还是没有坏处的。

林陆读书多了就开始记笔记,记着记着就开始虚构故事和情节,创作小说的欲望在日益增强。记得刚上小学那会儿,邻村的娃们总是骂古树村的娃娃,骂得很难听,他们骂:“烂柳柜,逼不贵,老婆女娃都卖逼。”最初听这话时林陆才七八岁,刚上一年级,根本不懂得邻村孩子们骂话的意思何在,所以也不当回事。上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天他拉肚子,半道拉了好几次,赶到学校时班级已经上了课。他害怕老师批评,就没敢进教室,躲在学校校园外溜达,快下课的时候,转身往学校后面的沙窝里跑,没有勇气进教室。

那是林陆第一次逃学。他离开学校往家走,顺着每天上学的道路回家,到了村子附近他停下了。

林雄是个非常严厉的家长,每天都按时叫醒林陆,吃饭后准时打发他念书。林陆刚入学那会儿有姐姐林月领着他,林雄也就不用操心。林陆上二年级的时,林月已经考入中学,上学路上就没有了保护林陆的人了,他也只得每天随着同村的同学去学校上课,放学后再跟着大家回家,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周而复始。但是林陆没有旷课的毛病,更没有逃学的先例,如今逃学回家没法向父母亲交代,想来想去也不敢进村,只好躲在村子西边的糜子地里等着放学,然后想跟在同村同学后面回家。这样一来就可以瞒天过海,骗过父母亲。他把书包枕在头底下,仰面朝天躺在糜地里,也不敢轻易起身,害怕村子里或者干活的人们看见,只得在那儿熬阳婆爷爷。谁知他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哎哟……哥哥,慢点,痒痒……不要,不要嘛……”一阵女人的呢喃声把林陆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只看见热辣辣的阳婆从糜子叶丛中穿过来,照在他的脸上。旁边不远处有动静,女人说话声音似乎就从那边传过来的。

“哎哟……哥哥轻点,疯了你?”

“好不好?”

“哎哟!哥哥,你快点完了吧!”

“怕甚?大晌午的,又没有人来糜地里来!”

“放羊的在水桐树那边呢,怕人看见。”

      “糜子这么高,瞭不见!”

“哎哟……”

“咋了?”

“快点哇,人家心跳得厉害!”

“再跳一会儿,再跳一会儿啊!”

林陆那时才九岁,由于小,不懂人家一男一女两人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人家在干什么,但是心里隐隐约约察觉到他们好象在睡觉,所以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出声,躺在糜子地里大气不敢喘,两只耳朵却分外的灵敏,把他们两人的谈话听得非常清楚,也许他与他们之间离得很近。

那一男一女终于不说话也不叫唤了,听到两人穿衣服的声音。

林陆大气不敢喘,躺在糜地里一动不动。

那两人的说话声马上又传了过来,女人说:“你不要抬头,小心让人家放羊的看见,看见就麻烦了。”

男人说:“看不见,离得远呢!”

女人说:“你先回营子哇,我一阵儿再回,两人同时回就会让人家知道了。”

男人说:“知道就知道,怕甚!”

女人说:“胡说八道!让村子里的人知道还不告诉我男人?厚生回来知道了割了你的球!看你再灰?”

男人说:“厚生迟早会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

女人担心地说:“可不能让厚生知道,知道了我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男人说:“欢欢,你放心,他要骂你打你,你就离婚,反正你们夫妻也不是原配,怕甚了?”

被叫做欢欢的女人着急了,大声说:“二狗子,你个灰东西不要有非分之想,我已经离过一次婚,再不能离了,两个娃娃都上学了。”

二狗子笑道:“你和娃娃们跟我过,反正我能养活你们,不象厚生整天漫滩瞎跑,不管你们老婆娃娃的温饱。”

“你瞎说!咋就不管了?家里的吃吃喝喝,娃娃们的衣裳甚的不是他买的?你又不给买!”

二狗说:“欢欢,下次我给你买块布,给你做个褂褂。”欢欢说:“就卖嘴呢!早就说给我买个褂褂,没买!”

二狗说:“下次给你买块的确良,让你做条裤裤。”

“一会儿褂褂,一会儿裤裤,到底给不给买?”

“只要你随时随地让我睡,保证让你穿得好吃得好。”

“行了!快点走哇,这话听了多遍了,就不见你的行动。”

“再亲一口?”

“不要了,快走哇!小心别人看见,你低头弯腰,出了糜地再往起站。”

二狗子很听话,弯着腰低着头从糜地里往外走,一出糜地他就站了起来,挺起腰杆还哼了两句爬山调:“骆驼高来山羊低,好不容易维下个你。”

欢欢听见气得直咬牙,低声骂道:“不顾死活的东西!”她骂完就往糜地外边爬。她不象二狗子那么胆子大,是个非常小心的女人。虽然男人全厚生不在家,但是她从来不敢往家里领二狗子。村子不大,一家挨一家地住着,只要光棍二狗子去了她家,不管有事没事人家都要猜疑,就要说闲话,所以她从来不让二狗子去家里找她。记得头一次与二狗发生关系还是头年夏天的事情,男人全厚生不在家,她瞅晌午去后沙窝里割苦豆子,准备冬天烧火做饭用。夏天的晌午阳婆很毒辣,她割了一会儿苦豆子就被阳婆晒得受不了,跑到沙畔的小树林里歇凉凉,没想到被那个老光棍二狗子瞅摸见了,他悄悄摸过来一下就把她扑倒在地上。她吓了一跳,正要喊,就听二狗子说:“欢欢,不要吼,吼将人来咱俩就说不清了!”欢欢说:“你要干甚?”二狗子说:“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可怜可怜我这没老婆的人,让我亲亲哇?”欢欢脸色绯红,马上说:“我可不是那种人!”二狗子把两块钱塞进欢欢的手心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女人,你就委屈委屈哇!让我尝尝鲜。”他说着就把欢欢摁倒在树底下。欢欢手心里攥着两块钱,挣扎两下没有挣扎开来,反倒让二狗子把裤子给揪了下来。男人那张手已经伸进她的腿板中间摸索着。她仔细一想,罢罢罢!就这一次,以后绝不能沾染这个光棍汉。从那之后,二狗子就成了她的伙计,隔三差五约她沙窝圪卜去。她嘴说就和他做一次,可下次遇到一起又做一次,她就这样就成了二狗子的情妇。男人全厚生出门回来之后,二狗子就不敢去猫腻欢欢,何况她告诉过二狗子,不准他上家里去,省得惹麻烦。

欢欢不想走二狗子刚才出去的路,而是向西顺着糜地垅子往出爬,没想到她居然爬到了躲在麻地的林陆身边。她看见糜地里躺着个娃娃,吓得吼道:“妈呀!你咋躲在这儿?”

林陆只好坐起来哭喃喃地说:“婶婶,我逃学了,不敢回家。”

“灰娃娃,咋就想起个逃学?”欢欢仍然不敢往起站,坐在糜地中。

林陆解释:“今天跑肚拉稀,去学校迟了,不敢进教室。”

“嗨!灰娃娃,那也不能躲在这儿哇?给婶婶说,你躲在这儿多长时间了?”林陆说:“一前晌了。”

“啊!那?刚才你听到甚了?”

林陆不会捣鬼,只好说:“听到二狗叔叔和你说话,说了那么多,我记不清了。”

欢欢吃惊地说:“啊!连我们说话你都听见了?”

“嗯。”

“还听见甚了?”

“听见婶婶吼叫了,不知道吼甚了。”林陆那会儿年龄小,还不太不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情。

“灰娃娃,婶婶给你说,我和二狗子的事情千万不敢对别人说,听见没?”

“听见了,我不敢说,怕二狗叔叔打我。”

“那就好,对谁也不能说,也不能给你大你妈说,听见了没?”

“听见了婶婶。”

“灰娃娃,咋就让你给听见了?”

“婶婶,你送我回家哇,我怕我大打我,他不让我逃学。”

欢欢说:“行哇!婶婶带你回家,可是你要记住,不能把二狗和婶婶刚才的事情说出去。要是说出去婶婶就活不成了,知道不知道?”

林陆说:“婶婶你放心,林陆保证不说,对谁也不说。”

欢欢说:“好娃娃,走哇!我送你回家去。”

林陆被欢欢送回家。

林雄听说儿子逃学很生气,要打儿子,被欢欢劝说住了。

欢欢说:“娃娃跑肚拉稀,去学校晚了不敢进教室,偶尔逃学,又不是经常逃学,就不要打他了。”

林雄当着欢欢的面没有打儿子,等欢欢走了还是给了儿子两巴掌,并且说:“再敢逃学我剥了你皮!”

这是林陆首次逃学,也是最后一次。由于喜欢读小说他才知道了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也听大人们经常说一些男女通奸的故事。村子里类似二狗和欢欢这种事也经常发生,所以人们也不足为奇。村子里长得最漂亮的女人是翠花,她和林陆母亲同年仿佛。翠花做闺女时就风流,不老实,村子里像样的后生都和她有肉体关系。后来没有人敢娶她,她只好嫁给了村子里最老实的后生霍云,两人结婚后生了两儿一女。大儿子霍占新去煤矿当了挖煤工人。霍上当煤矿工人前已经娶了媳妇儿,媳妇儿叫绢子。霍占新去煤矿当了工人,绢子却留在村子里守活寡。霍家二儿子霍占年比林陆大两岁,上了两年书就辍学参加劳动了。已经当了奶奶的翠花依然没有褪色,在村子很吃香,也很厉害,没有人敢得罪她,谁惹了她谁家就不得安宁,因此背地有人叫她母老虎。老光棍二狗也曾和翠花有过床笫之欢,但是翠花认为二狗不是东西,嘴灰,前面和女人睡过后面就对外人夸口,所以她打了二狗一个耳光,之后不再与他发生任何关系。

受翠花等女人的影响,一些年轻女人也把自己喜欢的男人收为“伙计”,搭伙计便成了一种时髦,“古树村逼不贵”这种说法也就这么传到了外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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