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陆忙着打印出国访问的文件时,一个不认识的女同志走进文化公司的办公室。
女同志走进来一看,文化公司办公室内只有 一个人人坐在办公桌委前面办公。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林陆面前说:“请问,您是林陆吗?”
林陆望着来到面前的陌生女人回答:“我就是,你是?”
“噢!您就是林陆呀!太好了,我正在找您呢。”
“请坐!找我有什么事情?”
中年女人扫视一下办公室,然后说:“林总,我想找您谈点事,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您说,我听着呢!”林陆望着女人说。
“我有些私事想和您聊一聊,可是你们办公室随时有人来,我想请您出去找个地方坐一坐,吃点饭,和您详细谈一谈。”她说完又补充说,“我叫云莲,您大概听说过,我是屈文武的朋友,说穿了就是他的情人。”
林陆听了一惊,马上说:“噢!你就是云莲,听说过听说过。你找我想谈点什么?”
云莲说:“不好意思,我不想在您办公室说,想请您出去吃饭,然后详细告诉您我和屈文武之间的事情。”
林陆纠正说:“不要总是您您的,你比我小几岁,咱们也算同龄人。”
“好!那咱们出去说行不?”
林陆从打认识屈文武就知道他有一段人所共知的风流故事,但那只是听说而已,既然云莲想亲自对他说说,他马上就同意了,收拾一下办公桌就跟着她出来了。
云莲便跟着林陆下楼往外走,她边走边说:“我们到佳丽饭店去,那儿我熟悉。”
林陆说:“听你安排。”
他们到了院子里,林陆就摁了汽车遥控器,车门响了一声,他拉开车门说:“上车吧!”
云莲就上了桑塔纳的副驾驶座,前后左右手观察后说:“还是林作家气派,上班开着桑塔纳轿车。”
“现在私家车太多了,桑塔纳已经落伍了。”
云莲说:“可我一辈子也买不起小轿车。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都是让屈文武给害的,闹得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林陆注视着前方,边开车边问道:“你们两个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是啊!否则我们这二十年也无法坚持下来,我把一个女孩子的青春都给了他,如今半老徐娘了,我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林陆笑道:“你俩的爱情故事在北方省文学界无人不晓,既然已经相依为命二十年了,怎么还怀疑今后的日子呢?”
“嗨!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一会儿到了酒店雅间我和你详细说。看!车前有人!”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骑着一辆自行车撒开把从桑塔纳前边横着过马路。
林陆一脚踩住煞车,望着车窗前面一闪而过骑车小伙子,气得没话可说。那小伙子在玩车技呢,故意调戏了司机一把。桑塔纳过了一个十字街就到了佳丽饭店,停好车后,他们二人相跟着走进去,爬上楼找了间雅间坐下。
年轻貌美的女服务员马上跟了进来,手里拿着菜单。
云莲接过菜单递给林陆说:“你来点,我付帐,喜欢吃什么尽管要。”
林陆说:“让女同志做东实在不好意思!还是你点菜,我付钱。”
云莲只好说:“我点就我点,但轮不到你付钱。你得要一个硬菜,其余的我点。”
“那就来盘葱爆羊肉吧!”林陆望着服务员说。
云莲说:“我要一盘牛排,再来一盘肉炒鲜蘑,再来两盘小菜,绿豆芽和花生米。上一瓶五粮液。”
林陆赶紧说:“我开车不能喝酒。”
“客随主便!今天把桑塔纳放在酒店,明天再来开。你必须陪我喝个心满意足我才能放你走。”云莲望着林陆认真地说。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了,转眼之间小菜和五粮液酒就上来了。服务员亲自将酒瓶启开,把酒杯递到他们面前,这才去端那几道菜去了。
云莲端起酒杯说:“来!林作家,认识你挺高兴,咱们先碰一杯!其实我很早就看过你的作品。我从上小学开始就喜欢文学作品,也梦想着当一位女作家。中国的四大名著我在读四年级的时候就开始读了,还有国外一些著名作家的作品我也读,什么巴尔扎克、福楼拜、普希金等等等那些作家的小说我也读过。正因为读了许多文学作品,所以我的作文写得非常好,往往是班里的范文。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如此。但是上了高中的时候我遇到一位同班同学,他是个英俊的小伙子,所以我被他迷住了,把他当成我心中的白马王子。他是我们班的班长,我是副班长,两人接触自然是多了些。我借此向他流露爱慕之情,他似乎也非常喜欢我,所以两人单独交往的机会也挺多。可是你知道吗?他父亲是高干,二十年前北方省的副省长,可是当时没有人知道他是副省长的儿子,因为他母亲去世后他父亲后娶了一位年轻太太,所以他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他从来不提及他父亲的情况,填表什么的都用他爷爷的名字,不填父母亲的名字,班里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副省长的儿子。我和他交往的时候也曾经问过他父母亲的详细情况,他只是笼统地告诉我说,母亲因病去世,父亲去外地做买卖去了。我也信以为真,带他到我们家去坐坐什么的。我的初恋就坏在了我父亲身上,你知道吗?我父亲看见我带回了他就问,你是不是副省长武钢的儿子?我那同学就摇头,说他不是。我的初恋情人也姓武,叫武建民。我当时就奇怪地问我父亲,说你怎么认识武钢的?父亲才说他和武钢是同班同学,并且说武建民长得和武钢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人。武建民听了非常尴尬,借故要离开。送走武建民之后我追问父亲和武钢之间的关系。这一问不要紧,父亲向我道出一个惊天的秘密,原来父亲和武钢不但是同班同学,而且还是情敌。武钢那时候就是班里的尖子生,也是班长。我父亲和女朋友初中时就非常要好,两人商量好了一起考进北方市一中。进入高中以后,父亲没有进入班委,而他的女朋友却是学习委员,经常和班长武钢一起商量班内的工作,时间一久那女生对武钢产生了好感,就开始疏远我父亲。为此我父亲就和武钢打了一架。从那以后,我父亲不但失去了女朋友而且也和武钢结下了冤仇。来!不要刚听我说,咱俩还得喝酒,下半杯!对!这还可以。我接着给你讲。你知道吗?武钢的父亲那时候就是北方市的副市长,我父亲只是一个工人的儿子,哪里能和人家竞争。我父亲就开始写诗,不但抒发对恋人的感情,同时也抨击利用家庭优势博取女孩子欢心的无耻男人。当然了父亲的诗文隐藏了他对失去恋人的愤懑。从而我父亲成为了一个小诗人,经常在《北方文艺》上发表诗作,也就认识了刚刚从下面调回来的屈文武。屈文武那时候任诗歌组组长,经常和我父亲交流诗歌创作的经验,他们两人也就成为了文友。我父亲高中毕业未能考上高中,到工厂接替我爷爷当了车间工人。我父亲的师傅看中了我父亲,并且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我父亲。我父亲母亲就生了我。父亲发现武建民就是武钢的儿子后坚决不让我和他来往。武建民也知道了我父亲和他母亲曾经谈过恋爱,应该算是上辈子的恩怨转嫁到了我们这代人的头上了,他也开始疏远我。我开始不愿意放弃他,仍然找他竭尽全力想挽回两人的恋情,结果他父亲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我们两个的关系,勒令儿子不许与我来往。从此以后我们两个人就成为了仇人似的,见面谁也不理谁。高中毕业后他考上大学去了外地,毕业后就娶了他的大学同学做老婆。如今他们夫妻在上海市一所大学里教书。也许因为他父亲出了问题,所以他在政治前途上没有多少建树。”
林陆打断了云莲的话插话问道:“武钢好象调到外省去了,他出了什么问题?”
云莲说:“武钢调到南江省就当上了省长,结果被牵连到一场贩毒案件之中,最终被判刑入狱了。我父亲听说武钢判刑入狱后非常高兴,认为老天长眼了。他和几个工友一起喝酒庆祝,结果喝多了酒,下午带着几分酒醉去车间上班,走到半道上出了车祸,我父亲就这样没了。”她说着用纸巾擦拭着眼泪。
林陆把整盒餐巾纸递给了她。
云莲继续说:“父亲去世后我被安排到了工厂,接替了父亲的工作指标,到工厂当了一名工人。我从父亲的书信中发现他与屈文武有来往,于是我就去找屈文武。那时候我只有二十岁,刚刚高中毕业。我带着父亲的书信和我的诗作去找他,他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我当时年轻貌美,被他看中了。他帮助我修改诗作并且在《北方文艺》上接连不断地发表,我也就成为一位真正的女诗人。说实话我也被屈文武的文采所折服,在他强烈的追求下我把女儿身献给他。后面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文学界的人们都听说过我和屈文武的爱情故事。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两个仍然不能结合。他始终没有离婚。我也无法嫁给他。他确实是想和老婆离婚后娶我的,可他两个儿子站在了他老婆那边坚决不让,离婚官司打到了法院。老婆一口咬定丈夫有了外遇,死活不离婚。法院也只好采取调解的办法,到现在仍然还是老样子。屈文武大多数时间在我家里过夜,偶尔才回家去住一两次。现在屈文武已经退休了,他的实际年龄我知道,今年已经六十三岁了,参加工作时少填了两岁,所以去年才退休。林陆你说,他把我一个黄花闺女拖成一个半老徐娘,如今他仍然和我过着不是夫妻的夫妻生活。我想说的是他老了怎么办?再过七八年他就七十岁了。人常说人活七十古来稀。他身体倒是不错,也许能活八九十岁。可我怎么办?他老了还有两个儿子呢!我将来既没有子女又没了家庭,我怎么生活?何况我才四十刚出头,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和他过一辈子吧?”她举起酒杯望着林陆。
林陆也举杯和她碰一下,喝酒后说:“既然你把贞操也献给了屈文武,而且已经不明不白地过了二十多年,应该继续下去,这才能证明你们的爱情是那么的坚贞不屈。”
云莲说:“你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坚持到底的爱情才是值得歌颂的。”
“我的坚持没有任何结果!”
“两人始终相爱就是结果,有家庭不见得有爱情,就像屈文武和他妻子一样只是为了彼此的需求才结合的。而你和屈文武虽然没有能够结婚,但是爱情是真挚的,用二十年青春去与一个有家庭的男人维持婚外情不是每个女孩能够做到的,你是头一个。我佩服你的勇敢和坚强,也敬佩你对爱情从一而终的坚持。”
云莲端着酒杯望着对面的男人说:“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林陆问道:“你如今还在工厂上班吗?”
“工厂早已倒塌了,我如今成了无业游民,靠笔头子给人家写点文章拿点稿费生活,但那是不够的,好在屈文武每月往我家拿点生活费,否则我的日子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你和工厂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工厂倒闭时没有给你们办理保险什么的?”
云莲笑道:“我当时就买断了,把钱用来买房子了。如今只能靠自己打工和屈文武所交的生活费生活。”
林陆从云莲的谈吐中可以觉察到她有了彻底离开屈文武的想法,所以他尽量说服她不要放弃屈文武,也把屈文武的优点说了许多,给她鼓劲让她坚持到底。他不敢与她继续喝酒,或者说只是把酒杯支到嘴边抿一抿,让自己有个清晰的头脑。
云莲喝多了,把屈文武如何疯狂地与她上床之事也吐露出来了,最后伏在桌子上不能动了。
林陆亲自去吧台结帐,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把云莲唤醒,问清楚她的住址后直接送回家。林陆没有开自己的桑塔纳汽车,跟司机两人才把云莲送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