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春节前两天，林陆去了一趟省文联，在三楼党组书记门口遇到了尚欣。
尚欣刚从里面出来，一面阴沉，看见林陆后苦笑了一下，示意林陆到他办公室去坐坐。林陆二话没说跟着他去了。理论研究室有两个人一起办公，主任与副主任每人一张办公桌。此时办公室没有别人，副主任也不在屋。
林陆坐下问尚欣：“怎么了？书记又训你了？”
尚欣把门关上，气愤地说：“厉贵简直就是一个暴君，动辄就骂人，文化单位有这样的领导实在是一种悲哀。理论研究室的具体工作我听他摆布倒还说的过去，因为你是书记我是主任，你是正厅我是正处，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我写评论是我自己对文学作品的理解和认识，是好是坏是我个人的认知，与你党组书记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可他偏偏要干预我写的文章，再过两天他可能还要干预我的家庭呢！”他边说边在地下来回走动，一副极其生气而且激动的样子，脸色发白，眼睛里完满红红的血丝。
林陆劝道：“你不要激动，坐下说，省得你心脏承受不了。”
“我快要让这个人气死了。林陆，你离开文化公司就对了，要是在他的管制之下，你肯定受不尽的气。我是没有地方可以躲避，否则我也想躲开他。”尚欣仍然在地下急促地走动着，走到窗户前返回来又折返到门口，再从门口走到窗户前，虽然只是几步地，他却不停地来回折腾。这是他的习惯，在北方大学文学创作研究班上学时，只要有事他就是这个样子，在宿舍地下走个不停。
林陆劝说道：“厉贵过两年就要退休了，你就忍忍吧！这种人你不要和他硬闹，否则吃亏的肯定是你，他手中有权，攥着你的命运。你不像我，我离开旭日文化影视公司可以回编辑部去。编辑部属于二级单位，他不可能跨越主编去找我的麻烦。而你却随时在他的掌控之中，任意蹂躏你，你都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忍受。”
“他从西远市副市长的位置上调回来仅仅不到三年时间，把省文联搞得稀里哗啦，告状信不断地往省委寄，有些人甚至组织起来上访，可厉贵这家伙有后台，否则也不会还在被调查之中就上任省文联党组书记。如今因为文联整体搬迁他和开发商明里暗里有勾结，人们虽然没有掌握他的具体事实，但是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宣传部长让文联和宣传部把楼房盖在一起，他为何不同意？反而自己去找开发商往南郊之外建文联大楼？没有猫腻才怪呢！我是他来了文联之后才从副主任提拔为主任的，连我都对他的做法有想法，别人怎么可能没有猜疑呢！”
林陆望着老班长激动的样子，再次劝说道：“好了好了！你坐会儿好不好？你的心脏不太好，经常住院，千万不要太激动，也不要生气，对付歹人要以柔克刚。”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他那样指责我骂我，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门外突然有人敲门，尚欣刚好走到门口，顺手拉开了房门。
办公室秘书走进来，把手中的文件递给尚欣说：“尚主任，有些数字我需要和你核对一下。”
尚欣这才坐下来说：“好！你坐！”
林陆马上站起来说：“你们有工作要谈，我就告辞了！”说完拉开房门走了出来。出了尚欣办公室，回想着刚才尚欣的一席话，感觉到他确实气坏了，否则不可能对他说那些话。相比之下，尚欣比性格沉稳，假如自己在尚欣如今这个位置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忍受厉贵的蹂躏。他从尚欣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庆幸自己及早离开了文化影视公司，否则就要无休无止地忍受厉贵的报复与欺凌。他正开车准备回家，菅玉腾的电话打了进来，他马上接电话问他有什么事？
菅玉腾说：“今年没挣下钱，过年家里没钱了，借我三千块钱，明年挣了钱还你。”
林陆只好说：“好吧！在哪儿见面？”
“牧人之家。”
菅玉腾跑面包车确实没有多大出劲儿，挣不了多少钱反而挺忙乱，如今要过年了，只得向大连襟林陆借钱。
林陆开车赶到了“牧人之家”，把三千块钱交给了菅玉腾。
菅玉腾说：“我在这儿预订了桌子，咱俩又有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喝酒了，你借钱给我，我必须请你喝酒。”
林陆望一眼牧人之家，然后说：“算了！把钱节省下给老婆娃娃买点吃喝，我得回去和老婆一起吃饭。你也回去吧！”
“真的不和我一起吃饭？我都订了桌子。”
“退了！等你挣了钱再请我喝酒。我走了！”林陆说完上车发动汽车开走了。
大年三十下午，林陆开车去了养老院，把母亲接回来过年。
胡兰胖了，在养老院吃了睡，睡醒了吃，白天跟着同屋老姐妹出去与老人们一起活动，没有任何负担，所以吃胖了，白白净净的脸上流露着幸福的笑容。
初一到初二，林陆他们夫妻和母亲一直与前院的儿子他们一起吃饭，不在前院吃就是在后院吃，山珍海味什么都有，猪鸡鸭鹅等肉食想吃什么吃什么。白酒红葡萄酒，山楂苹果猕猴桃饮料样样俱全。这个年过得非常歉意，大人娃娃都笑逐颜开。初三，女婿郝利和闺女林瑞带着他们的女儿开车从河川县城赶来拜年了，还带来一只羊圪轮和一千块钱，孝敬他们二位。郝利去蒙古做买卖确实挣钱了，出手挺大方。
林陆短不了要问：“从蒙古国往回贩铜贩铁的生意做得可以？”
郝利回答：“最近一年不如以前好做了，我把蒙古国的生意叠垛了，准备回国发展。”
“是嘛！想做些什么买卖？”林陆免不了要多问两句。
郝利回答：“蒙古国那边的废品回收特别火，我和我的合伙人已经考察过了，合伙人是河北省人，他们那边有废品回收站，只要我们收到废品就可以直接给他们，利润非常可观。我们两人年前来北方市考察过了，地方也选好，南马路旁边有处院子我们已经租下了，一年五万元租金。”
林陆望着郝利说：“五万？那么贵的院子？”
“面积挺大，大车可以出入，五万块钱不算太贵，挺划算，要知道我们每年可能要挣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正月初十我们就正式开始营业了。”郝利说的兴致勃勃，仿佛已经挣钱似的。
“能挣钱就挺好！是不是还要雇佣工人？”
“必须雇佣，收货的过杆记帐的装车的，至少需要四五人工人。我想让我哥我嫂去给我收钱记帐，不知道我哥我嫂愿意不愿意？”
林陆想了想说：“你哥在我们文化公司兼职，正在写电视剧剧本，但是目前看来没有多大成绩，作品平平很难投入拍摄。我们‘陆英文化影视公司’目前也不太景气，一直没有好的作品可以投入拍摄，公司处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你假如真的想让你哥你嫂去你废品收购站工作的话，你得找他们具体商量。文化公司是松散型的，目前没有具体项目，大家都可以自己做自己的活儿，你哥他们可以另外找营生。”
做中午饭的时候，一梅先过来了，她和小姑子妹夫打过招呼开始帮助婆婆做饭。中午吃饭前，林霄带着林越也来了。
吃饭中间，郝利主动提议让林霄夫妻两个到他废品回收站去工作，一个当会计一个当出纳和记帐。
林霄和一梅听了马上答应了。
林陆对儿子儿媳说：“咱们文化公司目前没有具体项目，两个多月没有发工资了，你们可以先到你妹夫的回收站去工作，公司有了项目咱们再做商量。”
林霄当场答应说：“好！那我们就先到废品回收站去工作。”
郝利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工资肯定让你们满意，我一会打电话和我的合伙人说一声就行。”
大年初三，满桌子都是肉，猪肉烩菜，炖羊肉和炖牛肉各一盘，还有炖鲤鱼。凉菜摆了五碟，酒是过去贩茅台存下的酒。可惜郝利一口酒也不喝，只能给他喝酸奶。老母亲胡兰和孙子林越自然也是喝酸奶。吃饭后，胡兰要回养老院，林陆劝他再住两天，她却不住了，想她的老姊妹。林陆喝酒了，只好让郝利顺便将他奶奶送过去。送奶奶的同时，郝利带林霄夫妻两个到废品回收站去上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