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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山花烂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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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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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土》连载

第八章 鬼子进村

       为了抓捕到更多的共产党人,松下命军曹佐藤带着特务队在药房里潜伏,于是,出现了雷鸣差点被捕这一幕。

       这肯定是一条大鱼,只可惜嗅到危险气味逃走了,松下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直骂佐藤是大大的饭桶。

       “此人能在特务队和巡逻队的围追堵截中逃出生路,看来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今天我得到一个可靠的情报,说县立中学体育老师雷鸣带着一群学生扛走了保安团军械库里的枪支弹药,如果这批武器落在共产党人的手里,后果就不堪设想。”静子汇报道,她负责电台室、情报处的工作。

       “他会不会是拭图和翁临川接头的人呢?”松下心有所动,似是自言自语。

      “松下君,不管是或不是?这个人肯定是一个危险分子,抓捕他归案刻不容缓,追回那批武器,以免留下隐患。”静子建议道。

       “那当然,他私藏军火,明显是图谋不轨,若不除掉此人,咱们将无宁日,渡边少佐,你带着两个小队,由胡不归的警备队带路,兵贵神速,现在就出发,我料他必是逃回乡下隐藏。”

       松下觉得静子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当即同意这一抓捕行动。

       “嗨。”渡边两腿一夹,朝松下鞠躬一下,右手按着指挥刀,应声而去

       雷村位于南渡河中游,和胡村相邻,属于丘陵地区,村后两座山脉如青龙起伏,气势不凡,村前也有两山耸立,形似一对久别重逢的夫妻相拥在一起,山脚下的南渡河仿佛是玉带蜿蜓,迂回向东流淌。

      胡不归是胡村人,又是猎户出身,这一带的地形对他而言,熟悉得闭着眼睛也能摸得着路走进雷村。

       他认识雷鸣,因为这个体育老师是虎啸月的师弟,曾经代表校方邀请他为全校师生演讲过前方将士英勇杀敌的事迹,当他讲完,掌声雷动,场面沸腾。

       没想到命运对他开了一个大嘲讽,让这个抗日英雄变成了鬼子的帮凶,干起了残害自己同胞的事儿。

       虽说雷村和胡村有着历史宿怨,雷天麒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可他没有理由仇恨雷村所有人,更不愿意带着鬼子围剿雷村,背着下十八层地狱的罪名,因为他知道,日军这次入村抓捕雷鸣,为了震慑雷州的百姓,极有可能第一个向雷村挥起屠刀,何况,他白天亲眼看到,渡边是一个凶残成性杀人如麻的恶魔。

       本来,他完全可以称病而推掉这份差事,因为松下和静子都知道他头部有顽疾。不过,教他不放心的是,如果别的汉奸引路,估计雷村的石头要过三刀,有道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说不准自己的村庄也难以幸免于一劫。

       不得不承认,他没有能力阻止松下的抓捕行动,但他认为,鬼子初来乍到,为了拉拢人心,渡边在抓捕过程中,或许会给他一个面子。

       所以,他服从了松下的命令,亲自带队杀向雷村。在别人的眼里,这是他讨得新主子欢心的好机会,事实上,无人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是何等的纷乱。

       雷村距县城有三十余里的路程,若是抄小道急行军,一个小时完全可以抵达。而胡不归领着日军在山林里兜来绕去,走了三个多小时看到村子时,估摸着还有两三里的路。

       此时天已亮,依稀看到一些村民出门干农活了。

       奇怪呀,来前他已派出自己的心腹温文抄近路向雷村通风报信,若按时间推算,村民应撤到村后的深山老林里了,怎的还是炊烟袅袅一片祥和?难道报信人出事了?胡不归犯嘀咕了。

       “陈翻译,你告诉渡边少佐,前面就是雷村了,如何行动?请他指示。”胡不归感到十分为难,硬着头皮对着一个戴眼镜的瘦个子道。

      这个翻译叫陈煜,城里人,曾在日本留过学,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古城沦陷前,松下和手下的特务把他绑架到公海,逼他当日军的翻译,在鬼子刺刀的威逼下,他只好不情愿地戴上了这顶狗皮帽子。

       明知胡不归使诈,拖延时间,把鬼子引到容易暴露的地方,陈煜不但不点破,反而在渡边面前美言了几句。

       “胡司令,渡边少佐说你良心大大的好,叫你们前面的带路。”陈煜打着哈哈,道。

       这正中下怀,胡不归命皇协军拉开距离,慢腾腾,大摇大摆地行军。他这样做,不啻于告知雷村人,鬼子要进村了。

       就在胡不归感到忐忑不安的时候,迟来的三声铁炮终于响起,这是村民发现敌情时所发出的一种紧急报警讯号。

       自晚清以来,雷州兵连祸接,匪患猖獗,为了抵御外侵,每个村庄都设有自卫队,以炮为号,联防互保,一旦有敌情,方圆十里八里的村民都会加入战斗,痛击一切来犯之敌。

       然而,日军不同于一般的兵匪,连国民党正规军都望风而逃,遑论手握着原始兵器的百姓?

       渡边中队是一支擅长于山地战和丛林战的部队,应变能力强,嗅到危险气味,立即抢占有利地形,阻击外援。

       由于鬼子的火力大猛,胡村和其他邻近村庄的自卫队无法越过封锁线,只好在外围干着急,眼巴巴地看着一场灾难的到来。

       幸亏胡不归不堵住村后的一条山路,不然,雷村的幸存者将是寥寥无几,尽管如此,还是有一部分百姓来不及逃出,慌不择路,在村子里东躲西藏。

       日伪军打垮了村里的自卫队,攻入村庄,烧杀奸掠,枪杀逃跑或躲藏的男人,强奸妇女,若是遇到反抗的,开膛剖腹、刺刀见红等,手段极其残忍。

      单渡边一个人,就砍下了九个自卫队员的头颅,雷鸣的哥哥雷刚正是死在他的指挥刀下。

       胡不归似乎知道一场悲剧不可避免,不敢入村,待收兵回城后,头痛病又发作了,差点枪毙了温文。

       其实,这并不是温文的错,而是雷村人不相信他的话,认为鬼子刚占领了县城,不可能顾不上吃喝撒拉,第一天就偷袭一个穷僻的村庄,再说,共产党人几乎每个村庄都有,鬼子若是想抓捕,也会沿途清剿过来,不可能剑指一村,除非是雷村人操了鬼子祖宗十八代。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雷鸣手里的那批武器足以让鬼子如芒在背,心惊肉跳。

       只可惜,温文也不晓得内情,更不敢自报身份,假如村民知道他是一个投靠鬼子的汉奸,准会把他卸成八大块,丢入山里喂老虎。

      说破了嘴巴,见村民们不相信,温文只好叹息而出,蹲守于村前的路口。他知道,胡不归既然想让雷村渡过一劫,就会网开一面,断然不会引鬼子从后山偷袭。所以,他守在这里,为雷村人站岗放哨。

       第一个报信的是他,最后一个报信的也是他,当村民们看到黑压压一群鬼子伪军冲过来时,才相信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为救他们而来的。可是迟了,一个不信任,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因怕被伪军认出,温文不敢逗留,乘着混乱,从后山溜出,返回县城。

       在胡不归的枪口下,温文大叫冤枉,哽咽地说出了这事的经过,胡不归听后,掷枪于地,叹道:“我就是跳入古河也洗不清这个罪名了,日后整个雷州的百姓,必是说我为报私仇,引鬼子血洗了雷村。”

       “司令放心,这事有我作证,谁都赖不了你。”温文拍着胸脯道。

       “你懂个屁?这事必须烂在肚子里,不准对任何人说,若是让鬼子知道了,咱俩都会掉脑袋的,明白不?”胡不归沉着脸叱斥。

       “是,司令。”温文闻之一惊,答应保密此事。

       此时,在宪兵办公室里,松下因抓不到雷鸣而恼火,虎着脸训斥着渡边:“你们只是知道杀人,杀几个老百姓有屁用?你们这样做,只能逼反了他们。”

      “战争是残酷的,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渡边颇是不服气地反驳着。

       “混蛋,这里不是战场,而是占领区,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如何奴化他们,把他们驯为大日本的良民,而不是开设屠宰场,用武力将他们赶尽杀绝。要知道,中国人是杀不完的,今天你杀死一个百姓,明天就有成千上万的百姓站起来,今天你灭了一个村庄,明天我们就会葬身于汪洋大海中。”

       松下潜伏雷州三年,素知这里孕育着一种海盗文化,民风剽悍,不畏强暴。而渡边崇拜于武力征服,热衷于杀戮,这样下去,势必会激起百姓强烈的反抗。

       不过,骂归骂,他并不指望渡边会因为他的一顿训斥而收手的,他知道,这头出身于武士家族的战狼,习惯了攻城掠地,平时刚愎自用,除了他野战部队的军事主官,恐怕无人管得了他。

       当然,他之所以敢用这种口吻教训渡边,是因为这次登陆,渡边中队被虎啸月的大队打残了,山田从后勤抽出一些人马给渡边,虽然拼凑成一个中队,但战斗力远远不如渡边原中队,充其量仅是一支二流的部队,上不了战场的,不过,在后方清剿一些抗日力量还算可以,比警备队那些人强得多。

       渡边似乎意识到自己有点僭越了,不敢再顶撞,只好在一旁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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